作者:青木源
若是从来没有在一起过,一直恪守君子操守那便罢了,可明明两人该做的不该做的已经做了很多次,夜夜无虚度。她离开天界到花界处理事务那么几日,他都有几分寂寥,她回来了,自然不愿自己独自一人。
哪怕就这么躺着,也是极好的。
木彤躺在云被里,润玉把她安置妥当了。
木彤睡在里头,润玉在外面,她整个人直接往床里头滚,然后就被润玉抱住。
“你也不要太累着自己了。批阅奏章一批就到深夜,虽然你做了几千年的夜神,但以前做夜神的时候,昼伏夜出,晚上做事,白天还可以休息。你现在是白天夜里都不歇息。”木彤躺在里头,翻个身看着润玉一身天青的寝衣掀开云被躺了进来。
“想要天界真正的政和人清,哪有这么容易。彤儿也知道天界积弊甚久,治理起来也没有那么容易,我若放松一二,也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将太微留下来的弊端彻底解决干净。”
木彤一下趴在他的身上,“说实话,其实天界的那些东西,我自己其实并不在意,我也知道事情的紧迫性。”
她说着,却直接支撑在他的胸膛上,“可是我还是觉得,你最重要。”
她话语如涓涓流水,没入他的心田。润玉抱住她,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依赖和依恋。
“这么能和你长久下去,不管让我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也心甘情愿。”
木彤对这话并没在意,她只是笑了几声,“今天夜里你嘴上是抹了蜜还是怎么的,说话这么甜。”
润玉抱住她没有再说话,他只是温和的笑了笑。
“睡吧。”
木彤在天界休息了小半个月。神仙要不要坐小月子,她不知道。她是最看重自己不过,也要保重自己的。
她敞开了怀吃东西,可能一碗药下去,到底伤着了哪里。她胃口很好,尤其喜欢吃那些仙桃,鲜嫩多汁的仙桃成了她的新宠。
润玉见她喜欢,也让仙官们多多供奉,仙桃这东西,滋味甜美,而且吃了也可以增长灵力。对她大有好处。
优哉游哉的养了一段时间,她又去了姻缘府,当然是去看笑话的。
她不是什么君子,不但不是,反而喜欢看人笑话,对荼姚是这样,对花界众芳主和锦觅是这样,对丹朱也是这样。
上回是被熏了回去,这次过了这么久,应当是差不多了。
木彤兴高采烈的直接去了姻缘府。
姻缘府的仙侍见了她来,开了门请她进去,的确是没有当初那一股血腥味了。当初那一股血腥味熏的她都没法进门。这次倒是干净。
她从仙侍的嘴里得知,丹朱养伤养的也是很心酸。润玉对亲人很看重,哪怕知道这些亲人都背叛他,嘴上放几句狠话,可是实际上都不会做什么。对丹朱的供养也很优渥,需要什么丹药全送了过来。
她一到里头,靠丹朱近了点,顿时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直冲脑门。
木彤一个倒昂,所有两边的仙侍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那股味道说不上的怪,有点儿像野兽皮毛,还带着点儿稍稍的骚味。有点类似于狗味,但也不完全像。
这是丹朱身上的狐狸味吗!
木彤的脸都绿了,她直接挣脱开仙侍搀扶的手,跑到外面去干呕起来。
“仙上!”仙侍们吓得面无人色,赶紧过来搀扶她。
还有人急急忙忙要去请岐黄仙官,木彤脸色极其难看,她摆摆手,让去请岐黄仙官的仙侍回来,“我没事。”
说罢,木彤直接离开姻缘府,她直接变幻成上回的模样去了岐黄仙官那里。
岐黄仙官对她还有点印象,毕竟仙人子嗣难求,几千年都难得怀上一胎,怀上了还要打掉的就更少。见着木彤来,一下就认出她,“是你呀。”
木彤脸色难看,“劳烦仙官,着实不应当,可是还是劳烦仙官给我诊脉。”
天界没有验孕棒,她没办法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样。
岐黄仙官倒也没嫌她麻烦,请她坐下,又给她诊脉。过了一会,他面色也变得古怪,“你……”
木彤顿时面色苍白如纸,又听岐黄仙官道,“这孩子的父亲……怕是不一般吧?”
“还请仙官给我药效更猛的方子。”木彤到了此刻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我这几千上万年,只遇见过你一个来要坠掉腹中胎儿,神仙千万年,要么从无妊娠,要么就生下来,那方子已经是小仙唯一能拿出来的坠胎方子了。”
木彤离开的时候耳边还响着岐黄仙官的话,“好歹也是一条命,他既然活了下来,就留下他吧。”
留下?开玩笑。
木彤冷笑。
既然岐黄仙官靠不上了,那她就另外想办法。
现在时间还早,但是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喝药打不掉,那就自己动手把它从肚子里头割出来。
她去了省经阁,开始各种翻箱倒柜。怀孕的这个消息她瞒不了多久,指不定哪天就被掀出来了。
她在省经阁呆过,整理过省经阁里头的经卷,知道里头是汇聚了天界所有的修炼秘术。
木彤翻了一回,发现没有说如何去仙胎的,干脆退而求其次,去翻仙人的内部构造到底怎么样。
她一点点的看,一点点的学,润玉真的很疼她,她要什么给什么。省经阁的人对她的需求不管怎么样,都会满足。
她在里头翻了医经,里头不仅仅有描述,还有图纸。
木彤在省经阁呆了好几天,亏得她之前就有在省经阁阅读的习惯,才没有引起润玉的警觉。
她自觉揣摩的差不多之后,借口花界有事需要她处置,和润玉说她要在花界留几日。
木彤已经不是第一次留在花界处理事务,润玉由她去。
木彤进入百花宫,依旧清场,她坐在百花宫的那张榻上,开始动用浑身上下的灵力,逼入小腹,将那个只有黄豆大小的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逼出来。
血肉剥离的滋味,让她额头冷汗涔涔。
润玉入夜之后依旧在批阅奏章处理公务。
木彤在的时候,他会尽快处理掉手里的公务,但她不在的时候,通宵达旦是家常便饭。
润玉低头批公文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蹄子踩在地上的声响,抬头一看竟然是魇兽进来了。
“回来了?”润玉对小兽温柔的笑了笑。
魇兽走到他身边,蹭了蹭他的手。
润玉笑道,“我还有事要忙,你自己玩吧。”
魇兽却没有跑出去,它趴卧下来入睡了。
润玉见状仍由它去了,他低头下来依然在奏折上写下批语。
过了一会,魇兽打了个嗝吐出一个梦珠。
梦珠冉冉升起,泛着幽幽蓝色。
“不要告诉陛下。”
熟悉的嗓音,让润玉抬头起来,看着梦珠里的一切,他脸上浮出惊讶,惊讶里又涌上狂喜。
他有孩子了,他和彤儿有孩子了!
但紧接着他的心就没入了冰水里,他看着她变幻成别人的模样,去岐黄仙官府上讨要打胎药。
里头的一切在梦珠里呈现。
润玉骤然站起来,手里的玉笔落下,溅出的墨水直接把奏折上洇染出好几个墨点。
他径直奔出了璇玑宫。
一道闪亮的流星急速的划过花界的天空。
润玉狂奔到百花宫的时候,闻到的就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四周的花仙和花精都已经被事先遣开了,润玉跑过姹紫嫣红的花廊,到百花宫内里,就见着木彤躺在床榻上,身下鲜血淋淋,从床榻上一路流淌到地上。
润玉奔到床前,脸色苍白,一把将她抱起来。
木彤身上冰冷,几乎没有太多的热气。
润玉一把将她抱起来,立即赶回天界。
璇玑宫的平静被突然打破了。天帝将浑身是血的花神抱了回来,而后召来了岐黄仙官。
岐黄仙官进来的时候,就见着天帝坐在木彤床榻前,抬手为她输入至纯的水系灵力。
天帝的白衣常服上沾染了血,大片的血迹沾染上他的衣襟。但他连换衣甚至给自己施加一个清洁法术的意思没有,他只是站在那里,将灵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她体内。
岐黄仙官见天帝脸色苍白,一丝一毫的血色都没有,嘴唇微微颤抖。
“陛下。”
岐黄仙官心下发寒,却还是对天帝行礼。
润玉收回给床上人输入灵力的手,“救她。”
润玉等在寝殿外,岐黄仙官在殿内施救,他在殿外站了整宿,一宿都未曾合眼。
有仙侍过来请他去上朝,看见天帝眼底的猩红吓得不敢上前。
润玉不知道自己在外面等了多久,他又令老君,药王等精于丹药医术的仙神过来,全力救治。
几天几夜过去,药王终于出来,“陛下,仙上的性命已经保住。”
这话出来的时候,天帝紧绷的臂膀几乎肉眼可见的松了下来。
“仙上应该是在割除胎儿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自身经脉。所以……”
药王到底还是没能把话说下去,“不过所幸,胎儿还在,只是经此一次,不管是母亲还是胎儿都元气大伤,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了。”
“本座知道了。”
润玉步入寝殿,寝殿内还弥漫着浓厚的药味。
床榻上的人面色苍白如纸。
岐黄仙官正在给她施针,过了小会,拔出扎在穴位上的银针之后。床上躺着的毫无动静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木彤睁开眼,她从一片黑暗里醒过来,就看到润玉坐在那里。
她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润玉已经知道了。
润玉坐在那里,不言语,只是看着她。
还是她先开的口,“你都知道了?”
润玉吸了口气,眼尾染上鲜红,“你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对我,如此对我们的孩儿?”
他俯身下去,眼尾的殷红和眼底的猩红交织在一块,“彤儿你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狠心,非要置我们孩儿于死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