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木源
她是他的所爱,也是他多年来的亲近之人。他只信任她,也只和她亲近。
而这一搏,就跟随了容齐几十年。年少遇见的人太好,甚至他真的可以亲手去拥有,那段回忆在几十年的时间里,入了骨。
那些被他压在心底,至死都没能解脱的情感,在看到她的时候全数溃堤而出。
挤压了多年的情感汹涌而出,如同洪水猛兽,他自己都难以控制。
原来真的是他的妻子。
木彤看到天帝眼里水光朦胧,心里暗骂一句。
当初真的不怪她分不出来,这幅样子和润玉一模一样,就连眼角的红晕都毫无二致,她如何能分的出来?!
“天帝。”润玉开口。
木彤觉得这个时候自己还不说话有些不好,“我来的时候,曾经给天帝添麻烦过。还请天帝不要计较。”
天帝一愣,倒是想起来了,他这人原本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他记得几年前,的确有个仙子来过。那个仙子很清楚他的爱好,不管是说出的话还是做出的事,都很合他的心意,完全挑不出错来。
但越是完美的,就越是引起他的怀疑。
尤其她这么清楚自己的爱好,她办的事说的话太过妥帖,甚至她能知道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喜好。
她到底是从哪里得知的,这是天后新设下的诡计吗?
他在天界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哪怕说一句话都要在心里斟酌许久,生怕自己有什么把柄被天后握住。
天后这个人心肠歹毒,没有把柄尚且会无中生有。更何况他也不能保证自己在私下都没有一丝一毫抓住把柄的可能,所以他在她来过几次之后,就寻机将她严厉训斥了一顿。
他记得当时那个仙子满脸错愕,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之后她再也没有来过,而他也将这段记忆埋在了过去。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想起来的这刻,天帝感觉似乎有一股冰冷刺骨的凉意,对准了他的后脑灌浇而下。
他想起了她眼里的错愕和伤心,不过他那时候只想着如何将这个极有可能是天后派来的人打发走,打发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她的其他情绪和他毫无关系。
他没想到,她竟然是他另外一个世界的妻子。
他在天界深入简出,不和任何人交心,就算是旭凤,也未必知道他那么多的喜好。她会那么知道他的情绪,知道他的喜好,那就一切都说的通了。
天帝握紧了手里的茶杯,那股荒谬从心底生出来。
容齐的将近二十年,是他在她这里唯一享受到的温暖时刻。到了此刻,竟然是他亲手推开的。
他那时候不敢要,在荼姚的迫害下,对周身所有的一切都不敢掉以轻心。
方才他亲身感受过另外一个自己的情感和记忆,那情感猛烈至极,带着浓烈的眷念和依恋。
那感情和记忆此刻还停留在他的心头,和容齐的混合在一起。
天帝看向面前的人,容貌举止完全一样。
他看到润玉手腕间的人鱼泪,这东西是簌离当年送给太微的,只有一串。
那真的是自己。
木彤上下打量天帝,“天帝陛下可是想通了?”
不打算为了锦觅要和他们打打杀杀了?
“这段时间……你还好吗?”天帝嘴唇动了几下,终于问。
木彤一愣,“我很好。”
润玉的脸色微变,他和眼前的这个天帝说是一个人,也是一个人。此刻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
“初来的时候,不慎解除了你和锦觅的婚约,如今你回来了,倒也可以再重续前缘。”
天帝被润玉这么一提醒,才想起锦觅。从元神归位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想到锦觅。
“罢了,如此也好。”
提起锦觅,他心头一片平静,没有多少感觉,他对锦觅原本也是强求。解除了婚约,也是正好。
“我不该把她拉进来,不过我也曾数次救她性命,我和她算是彼此两清,互不相欠。”
他强硬执拗的将锦觅扯到他这泥沼里,但他也数次救她性命,平心来说,他们已经两清了。
那些曾经的被他死死抓在手里不放的温情,在容齐的二十四年人生里,衬托的太过虚假和虚无。
与其说锦觅是温暖的,倒不如说,是他心里虚构和臆想出来的温暖。
他自己也早清楚她看似多情实则无情的本质,她若是有温暖,也是给旭凤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是他得到的太少,生母被荼姚所杀之后,他将所有的一切对于情感的渴望都堆到了锦觅身上。
所以他哪怕知道她和旭凤两情相悦,有了肌肤之亲夫妻之实,他也不愿意放手。
原来最后那个人根本不是锦觅,而锦觅也从来没有给过他实实在在的温暖,一切的一切都是虚假,他自己臆想出来的东西。
他已经得过最真实的,那么虚假的,他认清了,也不会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原剧里润玉对锦觅本质看的很清楚很明白的,只是自己扎到里头出不来了。
我看过好几个男性说,他们前任会随着自己真正喜欢的姑娘的到来变得无足轻重,甚至在和自己喜欢的姑娘的恋爱和婚姻里才体会到真正的感情是怎么一回事,知道真正的感情是什么样的之后,前任基本上他们就不会去看了,丢到角落里遗忘。
作者说过创作他的时候就是参考巨蟹座,电视剧里他在感情上有巨蟹座的特质,喜欢一个人就好好的喜欢,谈恋爱就好好谈,坚决不和其他异性有半点暧昧。巨蟹座分手之后,如果放不下,他会表现出来并且还是不会和异性有暧昧,但是他一旦放下,就真的代表发现,彻彻底底和前任划清界限,哪怕前任跪求复合,他也不会回头。
天帝润玉不会去做什么渣男!也不会玩什么手里谈一个心里爱另外一个!MD,旭凤和锦觅才是这种绝世人渣,他们才玩钓妹子钓凯子,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感情人渣!感谢在2021-01-17 14:33:12~2021-01-20 20:43: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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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番外(二十八)
“既然天帝想开了,那么最好不过。”润玉给自己茶杯里续了一道茶水。
木彤看见天帝眼尾的红晕,到了现在还是和润玉的一模一样,就算是她和润玉做了几百年的夫妻,也根本分不出,不管长相还是性格,全都是完全相同。
就算是在床上,她也没分出这个身体和润玉原来的有什么不同。除了这个身体因为之前未经人事,所以开始之后会格外兴奋欲求强烈之外,没有任何区别。
她不想说话,所有的话全都由身边的润玉去说了,既然天帝已经不打算为了锦觅和他们动手,那么她就没有兴趣了。
木彤看了一眼天帝,正巧天帝也看着她,眼眸渡上了一层脆弱的浅光,瞬间她以为自己看到了容齐。
容齐和润玉是真的不同,哪怕一张完全相似的脸,但是气度神情甚至说话的口吻和润玉完全不同,根本不会让人因为一张脸将他们混淆。她在西启皇宫的时候从未将容齐和润玉当成一个人。
天帝眸光楚楚的望着她,唇齿微张,眼角鲜红。眼眸上的浅光似乎随时能化作泪水掉下来。
她或许该说些什么,但这种情况之下,她真的不知道她还能说什么。
木彤嘴唇张了张,然而还没等她来得及开口说话,旁边的润玉不知是故意还是碰巧,恰到好处的开口,“天帝元神才刚归位,这个时候恐怕疲惫不堪,不如休息一会。等到醒了之后,我再向天帝说一说这几个月六界发生了什么,以及天界政事该如何妥善处置。”
润玉已经做了好几百年的天帝,相比较才御极不久的‘润玉’,他显然对天界的事务要了解的多,处置起来也更为得心应手,四平八稳。
天帝唇齿微动,他看向那张和自己完全一样的脸庞,两人坐在石凳上,隔着石桌互视的时候,诡异的如同镜面。
“天帝去休息吧。”润玉持着手里的茶杯道。
木彤等天帝去寝殿之后,伸手扶住额头,“这都是什么事!”
她对‘润玉’所有的情感都是来自于那个和自己相处了这么多年的润玉,但她知道此间的‘润玉’根本不是她爱的那个,那么曾经所有的爱恨霎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润玉见状,轻轻扶住她的肩膀。
“润玉,我想回去。”她一头靠在润玉的怀里,低头闷声道,“我不想呆在这里,我想琪琪。”
她在这里找过了,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但一旦明白了不是,她只想回去。
“她一个人在那里,没有我们要怎么办……”
木彤终于受不住,额头轻轻抵住润玉的胸口,“那么多事,没有父母护着她,会不会出事?”
木彤想起琪琪哪怕好几百岁,却还是个孩子,父母都不在,她一个孩子要怎么面对九霄云殿上的神仙,她又怎么要面对那这么大的变故。
“不会。”润玉也担心,不过却还安慰她,握住她的肩头,安慰她,“不会有事的。”
这话不知和她说,还是给自己听。
原本关闭的寝殿门开了一条缝隙,从那条缝隙里往外看,可以看到中庭的两人依偎在一起,天帝可以看到润玉的手放在木彤的背上,一下一下的从上往下顺,带着无尽的安抚之意。
胸口那里传来痛苦,压得他喘不过气。
作为容齐的时候,他也曾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日,他可以拥有自己的幸福,哪怕只是妄想。她是高高在上的天女,而他哪怕是帝王,也不过是一介凡人。若不是她当年起了善心,后续又帮他更改寿命,他不过是二十四年的寿命。
他所有的期盼,竟然真的是另外一个自己拥有的。
她曾经出现在他面前,却被他当做了荼姚派来的细作,三番五次冷眼相对。那些过往在心头回转。
那时候他对天界的一切都不信任,哪怕是对着旭凤,他也不会敞开心扉。谁靠近他,他都会警惕。
时也命也。
命运这个东西真的很奇妙,明明还是那个人,只是时间的不同,竟然会有这么大的不同。
一切皆是他自己,完全怪不得人。
人间的那几十年的痴恋,是日日月月年年,压在心头。
那是实实在在的情感,而且他也曾有望得到过,并不是那种虚无。
天帝低咳了一声,他压下心里翻涌的各种情绪,他回头过去颓然坐在床榻上。
过了一日,天帝出来了,七政殿内的摆设和他在的时候有些不同。
木彤正摊开一本奏章在看,她看到天帝,先是笑道了一声“来了”,然后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脸上的欢喜霎时褪去,变成了客气和疏离。
天帝袖中的手指动了动,直直的看向她。
“你在批阅奏章?”
“嗯,”
“陛下既然回来了,按道理应该让你来,但是手上的事比较急,先处置了再说。”
“看看吧。”
她自然而然走到他面前,将手里的奏章递给他。
天帝垂眼下来,接了过来,她离他不算近,但也不算远。奏章被她拿在手里一段时间,也沾染了她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