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酱拌鱿鱼丝
好在廖文家距离海边不远,三四里路程很快就到了,车子进了廖文家的地坪里,那司机师傅这回不用霍宴吩咐,就心急火燎地跳下车往后面搬东西。
等把那一地笼海鲜从后备箱里搬出来,看到他那汽车后备箱垫上留下的一大滩充满腥气的污渍后,那个师傅果然心疼地皱起了眉。
廖文还觉得不大好意思,但霍宴却是一点都不在意,直接冲着那师傅道:
“这有什么,找个洗车店洗一洗就行了,实在不行扔了这破垫子再买一个就是。”
大少爷很明显没将这么个车垫子放在眼里,他这会儿更关心的,是冯茵的情况,回来的路上他已经问过廖文了,知道冯茵就在廖文家里,所以这会儿一下车,他就迫不及待地往廖文的屋子里钻,还不忘提高分贝冲着屋子里喊;
“冯茵,冯茵,我是小六啊,我来接你来了!”
第33章 乌龙
胖婶在廖文去赶海之前,就已经带着小铃铛过来陪着了,看到廖文屋子里忽然多了个女人,还是个漂亮女人,胖婶也是吓了一跳。
不能怪胖婶会误会,主要问题还是在廖文这儿。
因为他急着去赶海,根本没能把这个女人的具体情况跟胖婶解释清楚。
一个单身男人家里忽然领回来一个女人,能不让人多想吗?
而且这些年廖文虽然混不吝了些,除了跟那些狐朋狗友吃饭喝酒不务正业以外,还从来没见他带别的女人回来过。
这是小铃铛的那个妈跑了之后,廖文头一次带女人回家,这让胖婶不得不多想。
所以她目光在冯茵的身上上下打量,眼神里也充满了探究。
倒是小铃铛,一看到这个漂亮女人,她就一脸警惕和防备,如同一只保护自己地盘的小兽,直接就展开了防御攻势。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里?!”
小铃铛平时是胆小怯懦,很少这么犀利和直接的,但家里忽然冒出个女人来,这让她的感觉很不好,小铃铛的内心产生了很强烈的危机感,所以她毫不客气地就冲着冯茵问道。
冯茵一听小铃铛这话,倒是愣住了,她试探性地就问道:
“这是你家?那你是廖文的什么人?”
小铃铛立刻就挺起胸膛来宣誓主权,斩钉截铁地说道:
“廖文是我粑粑,我是他最最亲爱宝贝的女儿!你又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里?”
冯茵觉得自己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她跟廖文还没有结婚啊,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难道是未婚先孕?
冯茵的脑子里蓦地闪过了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好像,她还真的怀过孕,而且还在医院里生过孩子,但她的记忆模模糊糊甚至浑浑噩噩的,根本想不起来具体的细节,再深想,她的头就又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
冯茵赶紧坐了下来,伸出手来捂住了自己的头,又有些抑制不住地痛苦呻吟起来。
小铃铛本来还想再表现得凶一点,结果一看到这个女人脸色惨白地捂着头喊痛的样子,又慌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地回过头冲着胖婶喊道:
“胖奶奶,她好像不舒服,我……我刚刚不是故意的凶她的……”
小铃铛低着头一脸十分愧疚自责的表情。
胖婶却很明显地察觉到这姑娘不对,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留意到这姑娘的后脑勺居然包着很大一块纱布,看起来纱布后面甚至还渗出血来了。
胖婶赶紧冲上去,一面给那姑娘拍背安抚,一面示意小铃铛去倒一杯凉白开来。
小铃铛大概觉得自己做错了事,胖婶这么吩咐,她里面就转身去倒了一杯水过来,还小心翼翼地递到了冯茵的嘴边。
冯茵头疼的感觉有所缓解,再看看面前这小女孩紧张又忐忑的表情,心下没来由地就是一暖,赶紧接过小铃铛手里的水杯,把一整杯凉白开都喝了下去。
喝了水,冯茵觉得自己终于缓过来了,她理了理自己脑子里的逻辑,然后很快就自己梳理明白了。
她觉得唯一的解释,就是面前这个小姑娘,本来就是她和廖文的孩子。
于是她一脸温柔地摸了摸小铃铛的脑袋,笑着问道:
“对不起,妈妈记忆出了点问题,医生说我可能短暂性失忆了,所以连你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你能告诉妈妈,你叫什么名字吗?”
小铃铛顿时怔住,猛地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冯茵。
别说是小铃铛了,就是胖婶都懵了。
啥玩意儿?妈妈?不是,这姑娘是不是搞错了,小铃铛的妈妈,不是那个跟有钱人跑了的厂妹吗?这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女人乱认女儿?
胖婶还以为这女人是在开玩笑的,但她盯着冯茵那双眼睛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却发现这女人眼神里满是爱意和柔情,竟然是无比的认真和执着,好像真的认定小铃铛就是她女儿一样。
这要不是当年厂妹嫁给廖文之后,是胖婶亲眼看着那女人怀孕生娃的,只怕这会儿还真要以为小铃铛是别人家的孩子呢。
胖婶都要搞不清这是什么套路了,难道说,廖文那小子跟这个女人已经进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怕小铃铛不能接受家里忽然多一个女主人,所以才出此下策,让这个女人来扮演小铃铛的妈妈,好让小铃铛跟这个女人多亲近培养感情吗?
除了这个,胖婶也想不出来还有别的解释了。
她倒不是说反对廖文找老婆,毕竟原来那个厂妹也跑了这么长时间了,很明显是不会再回来了,而廖文还年轻,再找也合情合理。
可这个女人一听口音就知道肯定不是本地人,长得漂亮又如何?又不知根知底,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来路,跟廖文的相处时间肯定也不长,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谁知道她会不会对小铃铛好?
现在演得跟真的似的,谁知道这女人心里有没有藏着什么别的鬼主意呢,就这么让个不知底细的女人上门来,未免也太急躁了。
胖婶冷眼看着这女人的鬼把戏,嘴上虽然没有拆穿冯茵的意思,但心里却是暗忖着,这样绝对不行,她一会儿回去就要给廖文他妈打电话,把这事儿说清楚,绝对不能让廖文再这么胡来!
胖婶因为知道廖文跟那个厂妹的过往,所以自然能看出来冯茵就是个冒牌货。
可小铃铛不知道啊。
她出生后一岁不到,就被厂妹扔给廖文他妈带了,到小铃铛一岁多才刚学会走路,正牙牙学语的时候,厂妹就跟着个有钱的老男人跑了。
所以自小铃铛有记忆开始,她就没有妈妈,也从来没有见过妈妈长什么模样。
原身爱那个厂妹,但厂妹的离开,也让原身彻底恨上了她,所以在厂妹离开后,原身就把所有关于厂妹的东西全部都烧了,甚至还把满腔的恨意都迁怒到了小铃铛的身上。
小铃铛还是从大人们的只言片语里面,隐隐约约地知道,她妈妈不要她,跟着人跑了,但小家伙这么小,还不能明白这个跑了是什么意思。
在她小小的世界里,只有一个困惑,那就是妈妈为什么不要她了,她明明可以很乖也很懂事,为什么妈妈要离开?
琪琪姐和帅帅哥都有妈妈,而且大伯娘会把好吃的偷偷给他们吃,每次看到这样的画面,小铃铛内心就又是委屈又是羡慕。
有妈妈真好啊,她也好想知道,自己的妈妈长什么样,想要尝尝被妈妈亲香宠爱,被妈妈偷偷塞好吃的点心果子是什么滋味儿。
有时候,小铃铛自己在睡梦中都会梦到妈妈,会梦到妈妈带她去游乐场玩,会梦到妈妈给她做好吃的,还会搂着她睡觉,给她讲各种好听的睡前故事。
但不管梦到妈妈多少次,在睡梦中她始终都没看清楚过妈妈的那张脸,她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到底长什么样。
可是现在,却有一个女人站在她面前,自称是她的妈妈,不知道为什么,小铃铛还是下意识地就信了,甚至在看到这个女人因为生病头疼而脸色苍白的样子后,她很理所当然地就选择了原谅,原谅这个女人这几年从来没有出现过,原谅这个女人对她的不闻不问,原谅这个女人连她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只是因为,这是妈妈,是她的妈妈。
小铃铛的眼眶里渐渐地噙着泪,却连片刻都舍不得眨眼睛,就这么紧紧地盯着冯茵,足足看了半分钟后,她才确认道:
“你真的是我的妈妈吗?”
冯茵看到小姑娘要哭不哭的样子,瞬间就心软了,赶紧伸出手来搂住了小铃铛,很是肯定和郑重地道:
“我就是啊,你就是从妈妈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为了生你,妈妈还在医院挨了一刀呢,不信你看看妈妈的肚子上面,是不是有一道疤?”
说着,冯茵竟然就直接掀起了衣服,露出了她白皙纤细的腰肢和小腹。
果然,在她那柔嫩光滑的肚皮部位,真的横着一道浅浅的肉红色刀疤,小铃铛下意识地就伸出手来摸了上去,那刀疤还有些凸出,摸起来硬硬的,不过看起来并不显得狰狞。
小铃铛这下终于忍不住笑开,原本蕴藏在心里的那些委屈和不满彻底消散了,她的眼神里只剩下了信任和欢喜,忍不住就伸出手抱住了冯茵的脖子,高兴地道:
“我叫小铃铛,妈妈你是受伤了吗?你怎么受伤的?还疼不疼?”
冯茵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只知道好像是你爸爸救了我,但为什么会受伤,我就不记得了。”
小铃铛立刻就骄傲地道:
“粑粑很厉害的,会抓螃蟹还会钓大鱼,你不记得了没有关系,粑粑肯定能找人治好你的病,让你想起来的!”
冯茵一听这话,也跟着点头,充满信任和崇拜地说道:“对,你粑粑很厉害,不然妈妈也不会嫁给他呀。”
胖婶在一旁站着,脸上表情都差点没挂住。
她在心里忍不住就叹了一口气。
看吧,她果然没有猜错,这女人就是要跟廖文谈婚论嫁了,不然哪里会把嫁人挂在嘴边上?也就小铃铛好骗,这女人不过三言两语一哄,她就真的以为这个女人就是她妈妈了!
胖婶愈发坚定了要去给廖文他妈打小报告的想法。
不过,胖婶也有一点困惑。
这个女人看着年纪也不大吧,居然都已经生过孩子了?而且还是剖腹产的,看那伤疤的痕迹,孩子怕是生了也没多久吧?怎么自己的孩子不要,倒是跑到廖文这儿来乱认闺女了?
胖婶对冯茵的第一印象就不好,想当然地就觉得冯茵跟那个厂妹一样,也是抛夫弃子跑了的。
尤其冯茵长得又那么漂亮,甚至比那个厂妹长得还要娇美精致,所以她就觉得冯茵也不是个安分的,肯定是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就勾引廖文的狐媚子。
因此这会儿看到这“娘俩”黏黏糊糊腻腻歪歪的抱在一块儿,胖婶心里就不舒服,脸色也很不好看起来。
先前她还觉得廖文浪子回头,是终于想要学好了。
可这会儿她不这么想了,她觉得这几天廖文装老实,把小铃铛领回家,做了这么多铺垫,为的也不过是要将面前的这个狐媚子领回家而已。
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这个廖文,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廖文还不知道,他就是去收个地笼的功夫,家里就闹出这么大个乌龙来了,还让胖婶彻底恼上他了。
等到霍宴的车带着他回到家,霍宴这小子在门口喊冯茵的名字,然后廖文和霍宴就看到屋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胖乎乎的大婶一脸阴沉怒气冲冲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然后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这位胖婶冲过来就一把揪住了廖文的耳朵,十分生气地骂道:
“我还以为你这小子浪子回头终于要学好了,可你看看你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胡乱领着个来历不明的狐媚子进家门就算了,还满嘴的胡说八道,把你闺女骗得团团转,你是嫌那个厂妹害你害得还不够,还想再来一次吗?”
“就算你自己受得住,你别霍霍了小铃铛啊!你要是不想好好带孩子,你就让你哥你嫂子带,起码你哥哥嫂子那儿还有你妈看着,他们总归对你闺女是真心的!”
廖文被胖婶这么一掐耳朵,又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通骂,直接就傻在当场了,愣是没搞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霍宴听不懂南浦方言,不知道胖婶都骂了什么,倒是站在一旁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结果就是这个时候,从屋子里走出来两个人,大的那个抱着小的那个,看到这边的情况,忍不住就开口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这是怎么了?”
冯茵一脸不解甚至有些生气地瞪着胖婶,不高兴她掐廖文的动作。
小铃铛也是嘟着嘴,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表情:“胖奶奶,你不要打粑粑,粑粑很乖的,他最近都没有喝酒,真的很听话。”
廖文也是一脸无奈,他听懂了胖婶刚刚骂的那番话的意思,忙问道:
“胖婶,您说的来历不明的狐媚子,该不会是指她吧?”
廖文指了指从屋子里走出来的冯茵。
胖婶看了冯茵还有她怀里抱着的小铃铛一眼,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廖文一看胖婶这反映,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顿时哭笑不得,赶紧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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