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海十八
这一下,谁还不明白。
何太冲的爆料却还在继续,转头指向了峨嵋派。“孤鸿子,你呢?你颇为看不惯杨逍,自诩武功远胜于他,而听不惯杨逍在江湖上的名气。
是,你没有提议下作手段对付明教,阳阳怪气的话却是说了不少。怎么?现在哑巴了,人都来了,怎么不搞证明挑战了?”
“战就战!我岂是怕事之人。”
孤鸿子被一点名,哪能接受无端指责。“何太冲,你自己心思龌龊,可别把别人都想的一样。我峨眉指认明教做了抢劫杀人的事,是看见了你昆仑派穿了明教的衣服,才不是你说的指鹿为马。”
这话说完,孤鸿子便是看向杨逍,“杨左使,可敢一比?”
杨逍岂会不敢答应。
今日也不只这一场比试。
昆仑派被证实陷害明教,拔出萝卜带着泥,诸如鲜于通之流的阴谋诡计也都暴露于众。
但何太冲、鲜于通等人不会束手就擒而任由明教处置,这就要用江湖常用的方式,以打斗定生死。
于是,一场接一场的决斗开始了。
场上刀光剑影不休。有的人鼻青脸肿,有的人血肉横飞,有的人是不死不休。
一时间,腥风血雨,好不激烈。
演武场一角,却格外静谧。
古树参天,树冠绿荫正好遮挡了烈日。
池藏风和黄药师排排坐,坐在树干上,远距离瞧着场上的激烈战况。
可惜了,此时无茶无酒无烧鸡,没有办法一边吃着喝着一边围观。
那么有什么?只有两丈外,另一棵树上的宫九,也是坐在枝头不嫌事大地看热闹。
战局基本是明教占据压倒性胜利。
昆仑派、华山派等原计划要围攻光明顶的那些人伤亡惨重。
第一个提出挑战的孤鸿子,被杨逍击败在地。观其神色一副不敢置信的恍惚,很难说会否从此一蹶不振。
“失败不可怕,谁没失败过,但脸皮一定要厚。”
池藏风远远瞧着,孤鸿子显然心态不够好,也不知将来会否郁郁而终?
黄药师没有多言,人各有命,孤鸿子将来如何都是其自身的选择。
非要由人及己想一想,他本不是宽和大度的人,但能确定一点,和池藏风在一起久了,脸皮会变得足够厚。
随手举例,以往他绝不会排排坐,瞧热闹。
演武场上,局势不断变化。
随着明教一方的胜局已定,原先的围攻组队者纷纷散去。
然而,一波平,另一波又起。
今日众人齐聚光明顶,八成都是为了屠龙刀而来。对于这把刀的归属,都有各自的小心思。既然比武已经开始,不如就将对战进行到底,赢者才有资格带走屠龙刀。
这就要问现任持有者是否同意。
玉天宝第一时间将宝刀送给了他爹。屠龙刀,现在归玉罗刹所有。
也不知是谁,脑子一热提出挑战,居然还获得了不少赞同拥护。
“是啊,谁赢谁拿刀。”
“有道理,今天打个明白,免得日后再生事端。”
“不错,不错,择日不如撞日。玉教主,您也给个准话,行不行啊?”
尽管玉罗刹名声在外,是他一手建立西方魔教称雄关外,据说其武功诡异可怖,与之为敌会死无葬身之地,但总有抱着侥幸心的人。
万一呢?
万一只是徒有虚名呢?万一玉罗刹只是纸老虎呢?
今天玉罗刹也来了。看着他的相貌平平无奇,虽然有一身气势,但搞不好是华而不实。
因此,想要宝刀就别怂,大胆上。
玉罗刹面无表情,难辨喜怒,“也好,免得日后你们去魔教扰了清净。有意者,便来吧。一起来也可。本座只说一条规矩,死生勿论。”
听这话说的。
想要屠龙刀的众人,倘若一拥而上搞群殴,这也太不讲究。
一开始,总抹不开面子。
一个个单独抡起兵器去挑战,但结局相当惨烈。
玉罗刹的招式似隐藏在迷雾之中,不论谁冲上前去,仿佛遭遇了大雾吞噬,最后变为了地上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尸体,越堆越多;气氛,越来越冷。
阳顶天瞧着一幕幕血腥上演,此刻作为明教教主喜忧参半。
喜,在于玉天宝活着,而没有造成预计中的两派之斗;忧,在于玉罗刹活着,一山不容二虎,难说将来西域两教派会否早晚有一战。
这倒是提醒了一件事。
阳顶天琢磨着是要有危机意识,选择一个合适的接班人。他瞥了一眼玉天宝,西方魔教若是由此子接手,应该是不足为惧了。
再观明教诸人并没有上前夺刀一战的想法,如此甚好,是将此前的禁令都记在了心中。
‘咚!’
第七十二个挑战者失败倒地。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澄澈天空,咽下最后一口气,终是后悔了,人或许就不该太过贪求。
江湖路,不归路。
谁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一入江湖,死生无常,后悔无用,无法回头。
赢,得刀有命;输,黄土一抔。
七十二具夺刀者的尸体,终是让在场其他人都打了退堂鼓。
不争了,屠龙刀要不起。谁也不想白白送命,而玉罗刹名副其实,真是犹如罗刹一般手下无情。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看来,无人再战了。”
玉罗刹环视一圈,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敢与他对视者却寥寥无几。
忽然,他的目光一凝,竟然笑出了声。
“既然无人再战,此刀则归我所有。如诸位所知,半年前,我家天宝是死里逃生。天宝得以绝处逢生,多亏高人相助。魔教有恩必报,各论各的,天宝送了礼,我这个当爹的也必有表示。”
大树上,池藏风只道不好,前方有坑!
只听玉罗刹说到,“宝刀赠英雄。池姑娘,这把屠龙刀还请务必收下,是我的一片诚意。”
诚你个鬼意!
黄药师脸色一冷。
众目睽睽之下,将一把惹起武林纷争的刀送出,不是祸水东引还能是什么。如果真的有心送刀,也该是私底下完成,绝非这般拉仇恨的举动。
这边,黄药师正欲动手,却被池藏风按下了。
“不值得为这人生气,让我去一劳永逸。”
池藏风安抚地拍了拍黄药师的手背,她喜欢自己解决这种不合心意的礼物。
话音落下,人影一闪。
正在众人被送宝刀之词弄得惊愣住时,仿佛眼前一花,不知何时场上就多了一道身影。
这位什么时候来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像是白日见鬼。
池藏风来到玉罗刹面前。
隔着他,向他身后看去,只见玉天宝的脸色有一霎控制不住的复杂。
玉天宝低下了头,掩饰住了愧疚不安与伤心痛苦等等情绪。
玉罗刹怎么可以问也不问,就送出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屠龙刀?没错,刀送给了玉罗刹,他是有处置权,但也不能如此过分。
玉天宝已非昔日吴下阿蒙,怎么可能不知道此时送刀会给池藏风制造的麻烦有多大,这根本不像是感恩人应该做的。
为什么?
玉天宝看不懂玉罗刹,如果爹真的疼爱他,怎么可能对他的救命恩人不怀好意。
不要用喜怒无常去解释玉罗刹的行为,这根本不是率性而为,就是蓄意挑衅。仿佛池藏风救了他,对爹而言,才是做了一件错误至极的事。
当下,池藏风看不清玉天宝的表情,但确定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生根发芽。
是的,她隐隐约约觉得玉家父子有问题。玉罗刹培养玉天宝,不像是培养继承人,而今日玉罗刹的当众送刀更坐实此前猜测。
事情,有趣起来了。
玉天宝已经开始练习九阳神功,别以为他傻就不会神功大成。
傻往往执拗,而有时越信任而遭遇利用,则会反击地愈发残忍。或许,父子反目,魔教教主夺位之战,是指日可待。
这些猜想,仅在脑内一闪而过。
池藏风有意控制目光,没有让人察觉她在观察玉天宝。
这会仿佛把注意力都留给了玉罗刹,像模像样地说,“玉教主真是知恩图报,让我好生敬佩。既然你说了赠刀,我若是推说不要,反让大伙觉得是惺惺作态。”
众人:是啊!屠龙刀谁不要?
玉罗刹眼神晦暗不明,一手递出宝刀,“你对礼物满意,那就最好了。”
“我当然非常喜欢。”
池藏风毫不犹豫接下了刀,当场将它抽了出来,仔仔细细地端详欣赏一番。“果真是名不虚传的宝刀,以玄铁与精金练成,锋利至极,无坚不摧。好刀,好刀。”
众人的眼神也都死死黏在屠龙刀上,真想知道这刀究竟为什么能号令天下。现在,刀的拥有者换了人,是不是代表他们还有希望能抢一抢?
池藏风打量了一番宝刀,随即郑重其事地问,“玉教主,你确定此刀送给我,让我全权处置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