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海十八
言犹在耳,但找到后才发现事情并不简单,符合标准的只有且仅有一物。
——逍遥派的最高武功心法《北冥神功》。
师门规矩,绝不向外人透露传承来历,更不谈对外泄露内功心法。
黄药师又怎么能轻易地拿出藏书。
是守信履约,还是违背誓言?勿怪他内心挣扎许久。
“此物,收好。”
黄药师终是选择了前者,似毫不在意地抛出一卷绢书。“之前说好的,把与鲲鹏相关之物交给你。我只找到这东西,鲲鹏居住在北冥之地,两者算是有些关联。”
池藏风接过泛旧的绢书,总觉得黄药师不似看起来云淡风轻。
翻开,其上书庄子的逍遥游,遂以万夫莫敌的口吻写到,‘北冥神功,是以天下武学为吾所用’。盖以首页介绍论,北冥神功可汲取旁人内功为己用,而博大精深融为一体,是以兼容天下之气。
毫无疑问,撰书者并非狂妄自大,而有旷世之才。
然而,朝后翻第二页一睹具体练习方法,书页空空如也。
往后翻,第三页空白,第四页空白……
很好,剩余全都是空白页。
池藏风:我看了一个寂寞。
“它……”
池藏风都不知该从何说起,这本是无字天书吗?
黄药师很理解被坑的心情,他进入师门旧地后,是有同样的心情。
逍遥派分支灵鹫宫掌门与少林有旧,虚竹在死前将一些秘籍文书藏于少室山山谷。
令人惊喜的是逍遥武学与众不同,即便识得半册也能令**开眼界。令人无语的是所藏典籍没有一册是全本,都需要后人自行领悟补全。
“人生最妙,花未全开月未圆。这便是删减本出现的理由。”
黄药师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很不巧,与鲲鹏相关的此书,是删减最厉害的那本,只留有开篇简介。”
结合虚竹的手札,他隐隐透露不喜汲取他人的武功,而并不想留下《北冥神功》。是以只有一页,然后多一个字都不留。
即便如此,逍遥门下也不该对外透露《北冥神功》的存在。
仅以当下举例,哪怕给出没有后续的原本,但收秘籍的人会信吗?会不会怀疑存在藏私等问题?
至上秘籍,一分疑心。
两者相加足以引来杀身之祸。人不可貌相,可不因是一个小姑娘就掉以轻心。
黄药师选择了履约,或也是一种**。诚如池藏风曾赌他会信守承诺,他也赌对方襟怀坦白。
当然也有另一个原因,正是由于此书不全,他才能终无顾忌地交出去。
池藏风深深地看了一眼黄药师,半晌沉默后问,“能告诉我它来自何处吗?一城一池,只言片语都行。”
“西夏灵鹫,早成烟云。”
黄药师不知道门派旧址所在。留下的手札没写,但成为人去楼空是一定的,才有了把删减本秘籍埋于别处。
多亏池藏风的运气,否则拼不全地图就连删减本都找不到。
这般因果,黄药师也不觉得交出书籍有违师门规矩。
“鲲鹏相关,已全都与你知,我履行了此前约定。假如你想顺此线索继续找,也只能祝你幸运。”
池藏风对秘籍的执念不深,但想要破译寻找登天梯的方法。记下这条线,有相关线索时再找也无妨。
“多谢。这次我们成功完成约定,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此话一出,冥冥之中似有誓约达成的感应。
黄药师仿佛感到肩头一轻,没有违背誓言,就不必应罚而受到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之苦。
若有似无的感觉一闪而过,当下的关注点放到了那句‘以后合作’。
“真的不必期待,我也不会期待。”
黄药师语气坚定。此次尝过了流泪的滋味,若再合作,谁知道会遇上什么。难道有朝一日他还会期待和池藏风朝夕相处?
池藏风只是微笑,话不说满,是经验之谈。
师父有句话得很对,真香定律,放之四海而皆准。
临别前,只再问了一件事,示警竹简是否为黄药师托人送出?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而直到离开少林,也没能找到竹简出自谁手。
于是,气氛和平。
两人少林作别。江湖之大,何时再见?
***
七年匆匆,弹指一挥间。
漠北;玉门关
一间客栈,十几桌酒客。
说书人一拍醒木,张口则来江湖八卦。
“今天,说一桩趣事。诸位客官,你们说江湖上最会让人流泪的是谁?”
“哭?女人爱哭。”
壮汉甲大大咧咧地说,“近年有一句话,盗帅踏月留香。据说大多女人都喜欢楚留香,爱而不得,得而分离,必是要哭一哭的。我投票香帅。”
客商乙却压低声音说,“我认为不对。七年前,据说有一个人让北少林众僧肝肠寸断,嚎啕大哭。那人外号‘三也’,后来都叫他三爷。一说佛法高深,又说形如恶鬼,才能让众僧酣然泪下。我投票三爷。”
此时,打东边来了一匹白马,打西边来了一头毛驴。
一马一驴,停在了客栈门前。
楚留香翻身下马,池藏风跳下毛驴。素不相识的两人,正听到客栈里议论纷纷。
好极了。
是为楚留香更能让女人哭,还是让三爷更能让男人哭,客栈里面争起来了。
‘砰!’
说书先生没想到话题会偏了,他想说的既不是香帅也不是三爷。“静一静!诸位,别为了两个男人再争了。此处是该问,哪个女人最会让男人哭。”
楚留香:冤枉,他从未故意让女人哭。
池藏风:荒谬,她什么时候被动变性了?
第15章
哪个女人让最会让男人哭?
说书人抛出问题,不料客栈内安静了一霎。
‘石观音’,’水母阴姬’。
没有人敢报出这两个名字。
近年来谁不知石观音美若天神,盘踞大漠深处。传说被她所迷的男人,最后都再难见天日。
水母阴姬比前者更甚,神水宫宫主对男人堪称仇视,绝不许男性靠近神水宫地盘。违者,死!
男人遇上此二者,可不就变得非常会哭了。
“蒋老头,你问的都是什么问题。”
酒客不敢腹诽石观音与水母阴姬,只能直冲说书人不爽。“会不会说话了,说点开心的事成不成?”
“就是,就是。你这还不如讲一讲致富经——如何进行母猪的产后护理。”
“或者聊聊男人必备的神奇秘药——脱发不用愁,这也是非常好的。”
一堆超正经的话题被抛了出来。
大堂内众人七嘴八舌,说书先生被堵得够呛。
下一刻,客栈却忽然又安静。
门被推开,有两个陌生面孔走了进来。
一个络腮胡长了半张脸,让人瞧不清他的具体长相。
另一个白衣翩翩,其神态如岳峙渊渟,却似乎没满二十岁。
众酒客强行把目光落在络腮胡身上,没有多看白衣人。
理由很简单,众人心底无不大声叫嚷,‘小白脸,男人长那么好看,是想干什么!’
然而,没人敢把腹诽说出来。
在黑风黄沙的边陲,只有一种人能把白衣穿得一尘不染——武林高手。
当下,客人们还没喝多,只要理智仍在就不会当面骂人。
他们看络腮胡就好,洗一洗眼睛,男人就该是络腮胡那种普普通通的糙汉子。
客栈大堂只剩角落的空桌,新来的两位客人只能拼桌。
互不相识的两人,一南一北落座,向店小二点菜。
楚留香:“女儿红,一碟卤豆腐干,小碗米饭。”
吃少点就好,免得等会路上颠簸反胃。
池藏风:“烧刀子,三份炭烤羊腿,大碗粗面。”
吃多点更好,如此等会上路更有力气。
众酒客本也竖直耳朵,这下都瞪圆了眼睛,有没有搞错啊?一个络腮胡莽汉,一个玉面俊书生,是不是该换一换菜品?
接下来,没人再关心菜品。
说书先生眼瞅今夜话题被带偏多次,他终究提问式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