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色几许:陆先生入戏太深 第492章

作者:西风灼灼 标签: 长篇言情

那天天微亮时,陈山他们把阿游用木板抬到车上时她偷偷拉开窗帘看了一眼,有几个人在杂物间里清理阿游躺过的地方,那些血用毛巾吸了又吸,刷子刷了又刷,她回去睡的时候,还没洗干净。

之前她从未想,一个正常人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又拖延治疗数小时,还有没有可能活下来。

她更没问过陆淮深,警方那边对这件事的处理结果。

她心跳变得厉害,仍是鼓足一口气问陆淮深:“你们有没有查到,一个叫阿游的人,他死没死?”

江偌砍断阿游的手这个视频,陆淮深早就见过,但却是第一次听江偌提起。

陆淮深沉默片刻,说:“你没杀阿游,你只是出于自卫,砍断了他的手而已。”

江偌震惊:“你怎么知道?”

找到江偌的那天晌午,他接到了一个电话,那头男人操着一口带乡音的普通话问他:“是陆淮深吗?你老婆江偌让你给她寄点钱过来,就在赤琉群岛主岛以南的象鸟岛。”随后还报了精确的经纬度。

陆淮深接电话时就让裴绍立刻联系陈晋南,警方追踪号码,最终定位在赤琉群岛主岛,随后警方联系离赤琉群岛最近的城市警方一同部署。

那通电话之后,他又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邮件内容附件是视频文件。

陆淮深不愿回想当时看到满身是血的阿游倒下后,露出举着锯子的江偌呆滞的脸时他的心情。

那时他就已经在设想,如何让阿游逃脱警方搜查,再私下里找到他关起来,让他吊着那条手臂,在他死前没隔十分钟往他伤口的骨头里刺一刀。

但抵达岛上后,警方只抓到三个涉案人,两个壮年男人和一个老妪。

那个陈大娘是水火的生母,无论怎样审,始终坚持此时与水火无关。

至于那两个男人,一开始不愿供出水火和参与此案的其他嫌疑人,最后拿判刑威胁,才说除了陈大娘之外,他们一共有七个人。

此时还是陆淮深与陈晋南达成一致后,改了证词,其实他们是陈晋南的线人,一早就安插在水火身边,参与抓捕水火的行动,由于情况敏感,水火又是不法之徒,怕遭来报复,才刻意隐瞒。岛上没有信号,这两个线人要在不引起他人怀疑的情况下找到通知外界的办法,才会耽搁如此久。

陆淮深本不想放过陈山与许浪,还有逃走的另外三人。

但就在第二天,陈山又使用酒店座机联系了他,愿意告诉他水火在东南域的老巢,跟他做了交换,让他履行江偌对他的承诺。

陆淮深没立刻点头。

陈山又说:“如果没有我,你觉得江偌等得到你来救她?”

陆淮深松口同意,但加了码,还要陈山告诉他其他三个人的消息。

陈山说:“被江偌锯了手的那个是阿游,估计已经死了,那个叫侯明的,是水火的心腹,他只是利用阿游拍那种视频威胁你而已,且不说他真送去医院活不活得了,侯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送他去医院,容易被人查到,会留下证据。”陈山笑了笑,“或许你让人去搜一搜海底,会有发现。可那么大片海域,怕是会很难。如果你是想替江偌报仇,想必这事瘦猴已经替你做了,阿游不会死得多舒服。”

再后来,警方在岭南省省会海关捕获侯明与另一涉案男子,两人都否认绑架江偌是受水火指示,估计是怕今后出狱遭报复,但侯明笃定警方找不到阿游的尸体,说阿游半路跑了,谁知道去了哪里。

这些经过,陆淮深本来想等她好起来,找到合适时机再与她说,但看来,今天似乎是再好不过的时机。

他说:“所以,你没杀阿游,杀他的是一个叫侯明的男人。”

江偌喃喃:“但是我砍了他的手,他失血过多耽误救治,也可能死的。”

陆淮深给她强调说:“你砍他的手只是正当防卫,而且谁说断了手可不一定会死。”

江偌心有余悸,那些画面在脑海中又变得鲜活起来,她陷入回忆中,不自知地颤抖着,她呜咽:“会死的……”

陆淮深捏住她的双手,“相信我,我有经验。”

江偌注意力瞬间被转移。

陆淮深低声说:“还记得我以前在HK待过几年的事吗?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曾经我也砍断过一个人的手,跟阿游一样,只剩一层皮肤组织还连在一起,那会儿……我才十七八岁,夜里我也跟你一样,做过噩梦。”

果然,有类似经验的人,说出感同身受的话,都更令人信服。

“因为什么?”江偌希望他继续讲下去。

其实那两年,是陆淮深不愿回忆的岁月,它黑暗,肮脏,不堪。他曾经甚至害怕江偌会因为他这段不好的历史,而对他不齿。若说起这段岁月里的事,又避不开杜盛仪与水火。他不愿说,因为需避忌的太多。

他知道江偌对杜盛仪心有芥蒂,但却又不愿问出口,他一直等她开口,如今想通,或许应该在时机刚刚好的时候,让他来做主动开口的那一个,为她解惑,抚平她的创伤,让她知道无需自困。

陆淮深一手搂着她,一手枕在脑后,看着漆黑的天花板,低沉道:“可能是因为年少轻狂。”

当年薛伽月离婚后之所以会带着陆淮深远走HK,实在是因为走投无路,因为常宛那股穷追不舍的劲头,就是要让他们母子二人在国内无落脚之地。

薛伽月离婚后本来打算就留在东临市,但常宛估计是嫌她们母子对她仍有威胁,薛伽月虽然做了十几年家庭主妇,但好歹有高学历,当时那个年代的海归含金量还是很重的,但连基层工作都被拒,租房都困难。

薛伽月渐渐会过意来,才带着陆淮深去了HK。

以为那里山高水远,常宛的手伸不了那么远,可薛伽月背负着房租和陆淮深的学费,陆家的赡养费也不及时,并且和一开始约定的数目相差巨大,加上不久后她查出癌症,还有一种潜在的罕见基因病,母子二人越来越拮据。

到后来常宛直接断了她们母子赡养费,陆终南和陆尤文也睁只眼闭只眼。

好在当时薛伽月哥哥儿时好友无意中知道她来了HK,日子还那么难,不仅帮陆淮深换了不错的中学,负担了学费,还帮母子提供住所,医疗费用也帮忙垫付。薛伽月和陆淮深都不愿白受好处,每笔钱都打了借条。

帮助母子二人的,就是杜盛仪的父亲杜严华。

之后,常宛渐渐病情加重丧失劳动力,无法继续工作,陆淮深放学放假都会去做临时工,能赚一点是一点,用作母子二人的日常生活费。

有个周末,他在餐厅结算了工费下班后抄近道回家,在巷子里被混混拦住索要保护费。

陆淮深自小在陆家,什么拳击跆拳道都学过,当时又是穷怕了,护钱护得紧,发了狠与人打架,一打三,对方为首那人差点被他弄瞎眼。

陆淮深钱是守住了,三人落荒而逃,殊不知就此被卷入帮派内斗中。

当时帮派地盘划分可谓是泾渭分明,收保护费那三人是越了界,而这三人正是水火的人,不过水火当时还叫隋河。

隋河是新帮的人,当时新帮势力二分,洪佬与宵爷都在争那话事人的位置,隋河就是那宵爷的人。

那时隋河也不过二十出头,但打小出来混,又有胆有谋,获宵爷赏识,隋河为了往上爬,常常打压洪佬一派的人,以向宵爷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