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渝人
那个人?
沈婠眼角欲裂,不能想,一想就疼。
“所以?”心里再怎么翻江倒海、死去活来,面上也能波澜不兴、水平如镜,沈婠最擅长。
“请跟我来。”男人走在前方带路。
沈婠抬步尾随。
最终停在拐角处一扇玻璃门前,严秘书抬手推开,侧身做请。
沈婠入内,与此同时静坐等候的中年男人也随之站起来,朝她微微颔首:“沈小姐,我们之前在东篱山庄见过一面。”
权捍霆不常去公司,与工作有关的人也几乎不来山庄。
他遥控着一个庞大的集团,看上去毫不费力,又那么轻而易举。
只有少数几次会看到不熟悉的人出入,其中就有眼前这位。
沈婠记得他好像是个律师,姓……
“黄岐,六爷的专用律师,辉腾的法律顾问。”他自报家门,双手拢在身前,说完,也没有任何要握手的意思。
规规矩矩,止于远观。
沈婠自然也无客套周旋的打算,开门见山:“什么事?”
声音是冷的,眼神也是冷的。
浑身上下都透着不可接近的寒意,锋芒外露的同时,也令人望而止步。
“请坐。”黄岐抬手。
等沈婠坐下了,他跟严秘书两人才紧跟着落座。
“这份股权转让文件,您先看看,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我会当面解答,也请严秘书做个见证。”
说着,将文件翻开,倒转方向朝沈婠推过去。
沈婠没有看,而是捕捉到他话里的信息:“股权……转让?”
“是。”
“什么股权。”
“辉腾的股权。”
沈婠皱眉,这才将目光落到文件上,第一页,然后翻过第二页,紧接着是第三页……
文件内容除了把权捍霆在辉腾的股权转到她名下之外,还将码头使用权和仓库所有权一并归于沈婠之手。
这薄薄的几页纸,分量却不亚于金山银矿。
黄岐见她看完最后一页,方才开口:“您只需在右下角的位置签名,文件提及的所有内容包括股权、产权等都将转入您名下。”
“谁让你拿给我的?”沈婠冷冷抬眼。
黄岐一顿,笑了:“您觉得还有谁拥有支配这些财富的权利?”
只有“那个人”而已!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这一切?”
“您所谓的‘一切’我不太清楚指什么,但如果您要问的是这份合同,那是很早以前了。”
“很早,有多早?”
“半年。”
半年前就开始了吗?
沈婠怔然,蓦地嘴角漾开一抹冷笑,这算什么?
分手费?
还是,嫖资?
她又算什么?
喜欢过、宠爱过,最后又被抛弃的女人?
留这泼天财富给她,是想弥补亏欠?还是出于愧疚?
或者,只是一种交易方式?就此清算,一笔勾销?
越想,疑问越多,面上的讽刺也更深刻。
下一秒,女人抬眼,冷冷看向黄岐:“他留过什么话?”
“没有。”
“一句都没有?”
“一句都没有。”
“呵……”
这才是权捍霆,干脆利索,却也无情至极。
“沈小姐,您有三天时间考虑……”
“不用了。”沈婠打断他。
黄律师顿住,却听女人接着开口——
“不用考虑了。我签。”
黄岐与严秘书对视一眼,皆有难以置信的神色,毕竟,他们以为说服沈婠会很困难……
第872章 找上四爷,贺淮心疼
沈婠也签了。
比之前还干脆。
对上黄岐怔然的目光,她笑意不减,只是未达眼底:“他既然敢给,我就敢要。”
言罢,起身离开,清泠的嗓音随之传来:“后续事宜,劳烦二位,多谢。”
尾音刚落,身影也消失在门框边。
红色裙角在半空划出一道摇曳的弧度,如同白棉之上蓬开的妍丽玫瑰——漫天皆淡,唯她绝色。
……
离开辉腾,沈婠驱车至贺家别墅。
佣人站在铁门前,隔着挡风玻璃,疑惑地朝车内张望:“请问您是?”
沈婠降下车窗,露出半张脸,目光仍然平视前方,眼角眉梢都浸着冷冽:“我要见四爷。”
她称呼的是“四爷”,不是“贺先生”,不是“贺总”,也不是“贺董”。
而这个佣人也不是普通佣人,而是老管家,十几年前就跟着贺鸿业,自然知晓能脱口而出“四爷”这个称呼的人必然与排行中另外几位有关。
“稍等。”说着,朝沈婠微微颔首,快步入内。
大约两分钟后,老管家轻佝的身影再次出现,“请随我来。”
沈婠跟在他后头,步入贺家别墅。
“婠婠!”穿过花园的时候,一道惊喜的声音乍响。
沈婠回头,对上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男人唇红齿白,比女人还要明丽三分,尤其此刻唇畔挂着笑,眼里含着兴奋,又美又痞,不愧是公认的“国民纨绔”——贺淮,贺二少。
“你怎么在这儿?!”快步行至沈婠面前,男人脸上热情不加掩盖,“是来找我的吗?”
沈婠摇头:“找你父亲。”
“老头子?找他做什么?谈生意?聊合作?我也可以啊!”
贺淮没开玩笑,也不是吹牛,如果只是和钱有关,那找他和照贺鸿业没什么区别。
作为华菱电子的少东家,贺淮虽不插手集团运营,也不在公司担任要职,但他手里握着股份,每年到手的分红就已经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数字。
另外,他名下还有一家电竞俱乐部Seek,如今已成为国内一流水平的职业电竞队,陆续在KOC城市赛总决赛夺冠,并包揽去年和前年KPL春季赛冠军王座。
钱,贺二少是真不缺,如果能帮到沈婠,他十分乐意。
可惜……
沈婠如今缺什么,都不可能缺钱。
“我找四爷不为公。”
“不为公……”贺淮咂摸着,那就是为私。
可印象中,他家老头和沈婠之间除了权捍霆那层联系之外,鲜少有交集,哪来的“私”?
“二少爷,先生还在书房等着。”老管家小声提醒。
“不用你了,我带她去。”说完,也不等对方同意,拽起沈婠就往里走。
行出一段距离,沈婠不动声色将手腕从他掌心抽走。
“抱歉啊……”贺淮耳根泛红,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抹细腻的触感,挥之不去。
明明是花丛中打滚的风月老手,交过的女朋友能让八卦杂志盘点出头版头条的篇幅,可一到沈婠面前,那些追女技巧、撩妹奇招都通通失效。
像个毛小子、愣头青。
即便他早就下定决心放弃,不敢奢求,连争都不争就退出了战场,但这并不妨碍他欣赏沈婠,因她欢喜,为她心动。
如果贺鸿业知道家里的混小子还抱着这种想法,估计会赏个白眼儿,然后不遗余力打击——
“听起来冠冕堂皇、情意绵绵,说白了就是有那个贼心,却没那贼胆儿——怂得一匹!”
都是叫权捍霆给吓的。
曾经那些忙成狗、累成牛、还不如猪的日子带给贺淮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深刻到已经演变成阴影。
久而久之,见到沈婠再想靠近,脑海里就不自觉浮现出权捍霆那张脸,最后也就只敢站在远处眼巴巴地瞧。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贺淮都尽量避免出现在沈婠面前。他才发现,如果真的想要避开一个人,其实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