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小胖
吕静忆从小就是吃着精致糕点长大的，好东西也吃过的多了，可福清酒肆的糕点就是不一般，种类多样，好几种都是她第一次吃到的新鲜货，就是数量有限，不是去了就能买到心仪的那种。
一连吃了四块，油纸封里所剩的也就六块了，吕静忆大方的把油纸封边上的一碟子蝴蝶酥递给了“淳儿”，“诺，辛苦了，赏你了。”
“淳儿”低头接过道谢，可嘴角忍不住抽搐，她可不喜欢甜食。
“淳儿，我们去给祖母请安。”吕静忆把油纸封重新包起来，忍痛割爱的拎上了，好在已经偷偷吃了四块，给祖母送去尝鲜，如果能得到嘉奖，可就又有买鸡蛋糕的银钱了。
吕静忆觉得很有道理，忙不迭的往宁淑院走去。
贺娟淑正在屋里呆坐着，她觉得这几日吕宁浩有些奇怪，记性比以前差了，前一脚刚说了、做了的事，后一步就忘记了，还反问自己做过这样的事？说过这样的话？
贺娟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毕竟看了大半辈子的人，一直是要强的，突然变得有些迷糊了，她心里也不得劲。
“去请大夫来，请来了直接去前院老太爷的书房。”贺娟淑交代了一句，就起身往前院去了。
不过在院门口遇上了吕静忆。
贺娟淑知道吕静忆是来给自己送鸡蛋糕的，笑着夸了句有心了，吕静忆得知祖母要去祖父那，挽住贺娟淑的手撒娇着也想去。
贺娟淑拒绝了，有过书画那事后，她不可能再让家里的姑娘去吕宁浩的书房。
吕静忆看着祖母的背影，撅起了小嘴，“淳儿”在一旁也有些淡淡的失落，本以为能光明正大的去看看吕宁浩的书房呢。
人的本能和下意识动作，往往会透露出很多秘密，“淳儿”之前去都是在书房没人的时候一阵小心翼翼的翻找，如果能在人前见见，总会有不同的收货。
“小姐？”见吕静忆还呆站着，“淳儿”提醒的叫唤了一声。
回过神的吕静忆发现手里的油纸封，双眼一转，微仰了头，“淳儿，我们去前院找祖父和祖母，鸡蛋糕忘记给了呢。”
“淳儿”有些无奈，她现在是丫鬟的身份，如果主子犯了错，她是要负责的，更何况丫鬟命贱，她不想刚上手的新身份被迫换掉。
“小姐，老夫人刚已经拒绝了，如果小姐坚持去，会不会惹怒老夫人？”“淳儿”低声提醒道。
吕静忆一下子就退缩了，“那回去吧，鸡蛋糕，你去交给祖母的丫鬟，对了，我先回去，你再出去一趟，去福清酒肆买糕点回来，买蛋黄酥。”
“是。”“淳儿”知道，她这是被间接发泄惩罚了，不过她倒是乐得自在，机会来了。
第476章 味道不同
“淳儿”之前去买鸡蛋糕的时候就多买了好几样糕点，蛋黄酥就是其中之一，只是没有拿出来而已，她跟吕静忆相处了这么几日，之前又观察了那么久，心里门儿清了，那就是个时不时小折腾的主。
“淳儿”特地跟垂花门的守门仆妇热情打了招呼，说了自己又要出府的事，那仆妇也不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了，只对“淳儿”抱以丝丝同情。
“淳儿”出了吕府大门后，找了个平时没什么人经过的地儿直接翻身进了墙，吕府的地形她已经熟记于心，现在没有车家兄弟，她在吕府也算是如鱼得水，只要小心谨慎就不会被人发现。
轻巧的跃上吕阁老书房的屋顶，屋内吕阁老和贺娟淑两人呆在一会儿说话，“淳儿”还没来得及细听，就看到不远处有人过来，忙下了屋顶，蹲在窗户底下，注意四周，查看最快速、安全的遁走路线，毕竟守门的下人就距离她一个转角而已。
“我又没生病，请大夫过来做什么？”吕宁浩抱怨的声音传出来。
“把平安脉也是必要的。”贺娟淑不理吕宁浩的反对，直接让大夫上手。
大夫耐心的把脉，看了很久，脉象没什么问题，可跟以前把过的又有些不同，具体不同在哪，大夫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贺娟淑一看这情况，心里有些沉重，“大夫，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脉象倒是没什么问题。”大夫隐晦说道。
贺娟淑一愣，然后把吕宁浩有些健忘的事说了。
窗外的“淳儿”听说吕宁浩健忘，有些糊涂，她所知的那个药，只是暂时致幻控制人的而已，不会让人迷糊，毕竟出现这种状况就有暴露的可能。
“老夫开些凝神调理的药，阁老先喝着，老夫每日都来给阁老把脉。”大夫说道。
“没事喝什么药。”吕宁浩皱着眉头挥手拒绝，“我这身子我自己知道，没什么问题，只是年岁大了，记忆力下降了。”
打发走了大夫，吕宁浩和贺娟淑对坐着。
“放心，我只要在一日，就会护好吕府的。”吕宁浩看着贺娟淑认真道。
“你都这把岁数了，想想自己吧，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做好当下就好。”贺娟淑规劝道。
“妇人之见。”吕宁浩哼声道。
“明日请太医来看看吧。”贺娟淑说道。
“你……”吕宁浩抬眼看去，只见贺娟淑一脸认真，眼底带着担忧，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好久没有跟贺娟淑这般心平气和的相处了，果然她还是关心自己的，吕宁浩心底一暖，“你看着办吧，听你的。”
贺娟淑神情一松，低头的瞬间，那个记忆犹新的地方引入眼帘，是之前吕宁浩藏诏书的地方。
吕宁浩顺势看去，也想到了，“我不可能再放在原来位置了，现在这个地方安全的很，谁都不可能找得到的。”
贺娟淑眉眼一挑，也没再过问，她现在不关心这个。
屋外的“淳儿”听得明白，想来这个位置就是放诏书的位置，可没头没尾的，吕宁浩说了这么一句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不在书房。
“大老爷——”下人的请安声，警醒了“淳儿”，吕修远来了，听脚步声不止一人，吕修远应该是带了会武的人一块儿来的。
“淳儿”本能的快步起跳，翻身出了吕宁浩的书房院子。
“谁？”吕修远身后的侍从快速转过墙角，见没有任何人影，倒是墙角有知被吓住的猫，不过也没呆多久，一下子就借着树和墙，跃上了墙头。
“大惊小怪什么。”见是只猫，吕修远沉着神情看向侍从。
“属下唐突了。”
屋内的吕宁浩和贺娟淑也听到了屋外的动静，见是吕修远来了，吕宁浩很高兴，贺娟淑还是原来的神情。
“淳儿”没想到有这样的天时地利人和，有那只猫的掩饰，她再次回到了院子，不过换了个角落，选了最远的一扇窗子，传出来的声音隐隐约约，要认真听才能清楚明白。
“爹、娘。”吕修远笑着叫人，“儿子打包带了福清酒肆的茶点来，今日儿子跟友人第一次去吃，味道十分好，糕点甜而不腻，就想着给爹娘带些来。”
吕宁浩满脸笑意，“有心了。”
贺娟淑也笑了，可心里有些奇怪，以前吕修远都是亲自送去内院的，毕竟吕宁浩不好甜食。
吕修远亲自拿了一块递给吕宁浩，贺娟淑，吕修远也拿了一块给她，也真是巧，不过成大事者哪能心慈手软。
吕宁浩吃了一口，就放下了，虽然味道还行，可他对甜滋滋的糕点总归不是很喜欢。
贺娟淑倒是把一块都吃了，意外的味道，口感也是之前吃的糕点所没有的，松软喷香，口感还不厚重，她很喜欢。
“福清酒肆的糕点做的很不错。”贺娟淑难得夸赞了一句。
“娘喜欢，儿子下回再打包回来。”吕修远笑着说道，“娘这些你带回去，我下回买的时候给静忆她们几个再带。”
贺娟淑一听就歇了心思了，“你拿去，给静忆几个分了，她们小姑娘对这个肯定喜欢。”
吕修远笑着说了几句巧话，就把糕点又拎回去了。
贺娟淑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回了宁淑院。
“淳儿”跟着吕修远，半路吕修远就把糕点给了侍从，让他处理了，果然有问题，不过吕修远可真是狠啊，亲爹、亲娘一样能下手。
侍从出了吕府，直接把糕点给了乞儿，“淳儿”待侍从走后，拦住了乞儿，用一角银子换了糕点，然后直奔一品斋，她得让野先生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贺娟淑回到宁淑院，丫鬟把之前吕静忆拎来的糕点拿了上来，禀告道，贺娟淑一看竟然就是刚刚吃过的鸡蛋糕，让丫鬟装了盘，拿起一块吃了起来，咬了一口，味道非常好。
贺娟淑看着糕点有些疑惑，虽然味道都好，可总觉得有些不同，可差在哪里又说不上来，贺娟淑咬了一口就放下了，叫了丫鬟吩咐道，“现在去福清酒肆买一份鸡蛋糕回来。”
第477章 幻神散
“野先生，这个糕点帮忙看看加了什么药？”在程宅的“淳儿”右手利落一撕，摘了易容，露出原本的样貌。
“红秀啊，哎呦，真是神出鬼没的手艺啊。”野先生对那个糕点不感兴趣，倒是拿过菲薄的“人皮面具”好生打量起来。
“野先生喜欢，下回属下给您老做几张让您耍耍。”红秀说道，“现在先帮忙看看这个糕点吧，本以为只是加了好控制人的致幻粉，可吃了这个的人出现了记忆力减退的现象。”
野先生闻言有些感兴趣了，拿起糕点仔细闻了闻，“哎，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看的糕点，闻着也蛮香，不过……这个不是致幻粉，是幻神散。”
“幻神散？”红秀头一回听说这个药，“吃了会如何？”
“致幻粉该有的药效它都有，不过却比它霸道，致幻粉不带毒性，它却是带了毒性的，就像你说的记忆力减退，幻神、幻神，就是变痴呆了呗。”野先生解释了一番，然后紧张道，“对了红秀，这下了毒的糕点哪来的，不会是又来害云墨的吧。”
“不是。”红秀皱眉摇了摇头，“对了野先生，你有法子解这毒吗？”
“你觉得呢？”野先生一副你好好掂量着说话的神情。
红秀笑了，“野先生果然医术高明，属下敬佩。”
“啧啧。”野先生勉为其难的接受，进药房拿了一个小瓷瓶，直接抛给红秀，红秀一手接住，“多谢野先生。”
“去吧，自己注意安全。”野先生提醒道。
红秀笑了笑，点头道好，然后把“人皮面具”重新戴上，就往吕府赶，当然没忘记拎上蛋黄酥。
恢复成“淳儿”后，言行举止一下子全变了，看的野先生是叹为观止啊，“真是好手艺，好能力。”
野先生也怀念起先皇，影卫都是世代传承的，当年野先生跟先皇认识、打交道，他身边的影卫也都各个能力卓越，现在看到年轻的新一代影卫，野先生也感慨自己老了，不过他这把老骨头得再撑撑，不然那小子就真没什么人心疼了。
“小姐，奴婢回来了。”“淳儿”回到吕府后院，直奔吕静忆的忆芳院。
“买到了？”吕静忆很是兴奋，待看清“淳儿”手上拎着的油纸封后，难得的夸赞了一句，“做的不错，喏，赏你的。”
吕静忆从荷包拿出一小角银子，“淳儿”满脸笑容的接过道谢。
吕静忆还大方的给了一块鸡蛋糕给“淳儿”，“淳儿”见到鸡蛋糕一愣，吕静忆带着骄傲的声音道，“大伯父让人送来的，便宜你了。”
“谢谢小姐。”“淳儿”一脸激动的双手接了鸡蛋糕。
“好了，你下去吧。”吕静忆挥挥手，“淳儿”高兴的行了礼退出去了。
“淳儿”回了自己的屋子，闻了闻手里的鸡蛋糕，倒是没有下药，但她才不会吃吕修远让人送来的东西，随手就仍在桌上了，然后开始换衣服。
因着吕静忆是吕府现在唯一还没出嫁的嫡女，一人一个院子，待遇好，下人也跟着沾光，“淳儿”作为一等丫鬟，一人住了一间小小的耳室，换了身衣服的“淳儿”，轻声的打开后窗，利落翻身并带上窗子，然后就翻出院子，去了宁淑院。
此时的贺娟淑正坐在堂屋沉思，她觉得自己的大儿子不对劲，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么多年看下来，贺娟淑对于自己的直觉还是相信的。
贺娟淑想着想着，伸手去倒茶，却发现茶壶是空的，皱了皱眉，“阿瑾。”
贺嬷嬷有些诧异的进了屋子，“老夫人，您喊奴婢？”
贺娟淑还没出嫁的时候叫贺嬷嬷直接叫阿瑾，可随着年纪越长，贺娟淑从来不再那般称呼自己了，刚刚突然听到这个名字，贺嬷嬷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进屋仍不确定的反问。
“阿瑾，怎么没有沏茶。”贺娟淑指着空茶壶说道，“我口渴了。”
贺嬷嬷愣住了，贺娟淑之前喝了一壶茶了，茶壶空了她仍想喝，被自己阻止了，因为茶壶里的是凉茶，为了阻止她再喝，干脆没有再沏茶，可有倒了一碗羊奶过来，贺娟淑每日都要喝一碗羊奶，是大夫建议的，已经喝了这么多了，按理她不该再渴了，而且……贺娟淑问的话，好似忘记自己不沏茶的原因了。
贺嬷嬷的怔愣，让贺娟淑回了回神，她想起来了，然后浑身一凌，她想到了吕宁浩之前的症状，看着桌上放置的鸡蛋糕，她想起之前在前院书房用的吕修远送来的鸡蛋糕了，接着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贺嬷嬷吓坏了，忙上前拉住贺娟淑乱颤的手，“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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