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帘半卷
只见她追上两人的步伐,朝他们说道,“纪队长,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文艺兵,就能随意地玩弄?”
前面的人一下子停住脚步,就连肖崇毅也一脸不解地看着她,最后将询问的目光放到纪岩身上,“啥情况?你把人家姑娘怎么了?”
纪岩余光瞥了他一眼,冷眸看向白雪,沉着声音说道,“我对你做过什么,好好说清楚。”
那双眼睛,似乎要将她看穿一样,白雪一阵心悸,但是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如果不把自己摘清楚,只能等着纪岩揭穿她,抹着眼泪说道,“纪队长上次在汇演的时候,当场离开,分明就是对我有意见……讨厌我就算了,还在军区散播这样的谣言,是打算将我赶出去吗?”
之前在病房做的事情,本来是想报复一下纪岩的,但是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现在谣言已经控制不住了,她既然身为弱者,就得学会利用自己的“优势”,没准还能通过这次的事情,帮她雪耻上次在台上失误的事情。
“你不觉得你的话自相矛盾吗?”纪岩道,“你说我想把你赶出部队,那我为什么要把自己也搭进去?反倒是你,去我的训练场,还有病房,难道是有人逼着你去的?”
“我……那是因为……”白雪捏着自己的拳头,“我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分明是你得不到,就因爱生恨,处处污蔑我。”
旁边停下来围观的人都议论了起来,这个纪岩看着挺正派的样子,原来私底下感情这么混乱?
“真的假的,那纪岩也太卑鄙了。”
“要不是真的,白雪怎么会说得有模有样?”
“是啊,女孩子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肯定是真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
“太可怕了……”
“……”纪岩揉着额头,一阵无力感袭了上来,大概是秦桑实在太懂事了,遇到这样的女孩子,他反而觉得棘手,黑的也能说成白的,低咒了一声,“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喜欢你?”
肖崇毅本来因为白雪长得跟秦桑有些像,对她的观感还不错,但是现在事情牵扯到了纪岩,他肯定是站后者的,“这位同志,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纪队长跟他的爱人感情很好,你再这样污蔑他,我们就要严肃处理了。”
“处理吧。”纪岩真不想自己的名字再跟对方一起出现,看着白雪道,“我会跟政委那边说清楚,别人可以误会,但是我爱人马上就要过来了,我不想她跟着误会。”
纪岩当然问心无愧,那些事情他又没有做过,他本来还想着对方是个小姑娘,不想跟白雪计较,既然已经危害到了他的,那他不会再手软,白雪做过的每一件事,他都会提交清楚——到时候,看是谁有理。
听完纪岩的话,白雪心里慌了起来,难道那些谣言不是纪岩说出去的?那会是谁?不会是那个人吧?
难道是因为自己上次没有答应他的请求,对方才放出这样的谣言?
可不管是纪岩还是那个人,自己都斗不过……站在原地想了一下,白雪打定主意,看样子她还得去见一见那个人才可以……
*
白雪踢着脚下的土块,在小树林等了一会儿,就瞥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过来,她的身子也跟着紧绷了些,死死地盯着对方,“那些传言是你放出去的。”
“我只是想帮你。”对方点了一支烟在手里,白雪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一下就想通了,那剩下的事情要谈起来就比较容易了。
“帮我?”白雪冷哼了一声,没害死她就不错了,她抬起头来,借着外面微弱的光线,勉强能看清对方的模样,“您是首长,是大人物,想玩我们易如反掌,现在事情闹成这个样子,你说你在帮我?”
“白雪,你要什么我很清楚……但是现在你可以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纪岩身上,甚至是你上次在舞台上的失误。”那人呼出一口烟,“再说,那天在病房的时候,不是还有一个证人吗?”
纪岩的动作很快,没等两天,政治处的人就把白雪叫了过去。
她本来就长得羸弱动人,往那一站,似乎带着一股淡淡的哀愁,看得出来最近的她的精神状态不佳——现在她走到哪都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心情能好到哪里去?
政治处的孙政委在她面前走来走去,似乎在考虑如何开口。
这些天,他也听说了纪岩的事,孙证据觉得白雪身为一个女孩子,被传出这样的事情有损名誉,应该不是她做的,但是从纪岩交上来的报告上看,白雪本身似乎也存在问题,身为文艺兵,妄图破坏别人的家庭,明知故犯,性质恶劣,不能轻饶。
如今见她一副痛定思痛的样子,原本严厉的话语不由得放轻了几分,“白雪同志,你涉嫌违反纪律,影响同志之间的感情生活,现在要对你进行审查……”
“什么?”闻言,白雪连忙摇头,“我没有,我是被冤枉的……”
“你说你为什么要去纠缠纪岩?又为什么会传出这样的话来?”孙政委是个老干部了,平日里作风正派,最见不得这些纠缠不清的男女关系,这件事显然是纪岩占理,他跟白雪无冤无仇的,又没什么交集,为什么要破坏她的名声?
“我去找纪队长,那是因为他之前帮过我……”白雪看着地上的某一点,眸子里透着委屈,声音都小了许多,“但是他说……想让我用别的方式报答,我没答应他,谁想到后来会传成那个样子。”
纪岩确实有交代他送过白雪,只是后面的话就对不上了,到底哪个人说的才是真的呢?
孙政委皱起眉头,“单凭你的一面之词,我们很难判断你说的就是事实,而且从纪岩平时的表现来看,他并非是你所说的那种人……白雪同志,如果你说谎,是要受到严厉地处分的!”
第1120章 他娶的是天仙吗?
“我没有。”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退路,纪岩再厉害也不可能是她的了,既然如此,她就不必再顾虑那么多,白雪咬着嘴唇说道,“哦,我想起来了,那天我从病房出来的时候遇到了后勤部的小李,他可以为我作证……”
没一会儿,小李就被叫过来,听见孙政委的问话之后,老老实实地把当天的所见所闻交代了,“我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是白雪同志出来的时候,脸色确实不大好。”
“纪岩在白雪走了之后,有没有说什么?”
“有,他让我把保温瓶扔了,还让我叫人来守着,别再让其他人进去。”
孙政委陷入沉思,纪岩的报告里的确写着白雪未经同意进入他的房间,但是没有提到他对白雪有过分的行为,只是警告了对方,让她不要再来医院,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纪岩的行为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但是小李也说了,白雪出去的时候,确实是惊慌失措,衣衫不整的,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他到底应该相信谁呢?
肖崇毅关心着这边的事,很快就找了过来,听完孙政委的描述之后,他揉着额头说道,“孙政委,纪岩要是想报复白雪,有那么多种办法,为什么非要把自己拖下水?”
这分明就是有人想陷害纪岩,这么简单的事情难道都看不明白吗?
“但是现在两边都没有证据,我不能这么草率地进行判断。”听说肖崇毅和纪岩是旧识,他肯定是偏帮纪岩的,白雪跟对方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样陷害他。
“无冤无仇是没错,但是我也能用自己的人格担保,纪岩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他根本看不上白雪。”之前肖崇毅还觉得白雪跟秦桑很像,但是看久了,两人其实也没有那么像,秦桑长得精致多了。
“看不上?什么意思?”孙政委皱起眉,这是瞧不起人吗?
白雪可是他们文工团有名的美人,部队里头有不少的拥戴者,这样的还看不上,他是要娶天仙吗?
“孙政委,不是我吹,纪岩的媳妇比白雪漂亮懂事多了……当然我不是说吃惯了山珍就看不上野菜,但是纪岩确实不是那样的人,他这次还为军区立了大功,肯定是有人眼红了,在那煽风点火呢。”
要说这次的关键点还得是白雪,这丫头显然不安好心,也不知道跟纪岩什么仇,说对上就对上了。
跟肖崇毅谈完之后,孙政委暂时向外宣布,纪岩和白雪都被停职调查,并且让他们尽快交出手里的工作,以正视听。
*
这天,云庭会所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莫展豪看着面前一男一女,连呼吸的频率都不敢太用力,虽然他现在成熟了不少,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是这些是婉瑜的家人,自己不可能完全不紧张,何况这里面还有一个宋建德。
他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礼貌地说道,“之前一直想去贵府拜访,但是最近工作有点忙给耽误了……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
既然对方找上门来,应该不是为了找他吵架的,而且莫展豪确实准备找宋家的人谈论他和婉瑜的事,想不到对方直接找上门来了,他说完了,才想起来,今天似乎没剃胡子,加了两天的班,身上的衣服也没换,真是糟糕的会面。
“坐吧。”来到这里,宋建德反而像是主人一样,静静地打量了对方一眼,就得出一个结论,邋遢又懒散,婉瑜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人?
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请喝茶。”
这时候,公司的秘书端了几杯茶水过来,看到对方露着一双大长腿,好像蹲下去就能走光的样子,宋建德的眉头又紧了紧……现在天还冷着呢,而且这女的说话声实在叫人不舒服。
等那个女秘书出去之后,宋建德一脸无语地看着莫展豪,“小子,你上班还要这样的人伺候着?”
“她不是伺候我的。”因为云庭是以休闲娱乐为主的会所,所以工作人员是女性为主的,能让人觉得亲切和赏心悦目,但绝对不是宋建德想的那种情况,莫展豪整理了一下心情,总算是找回来一些气场,“她是我们这里的员工。”
宋建德轻轻嗤气,如果不是为了婉瑜,他才不爱来这样的地方……虽然他也可以把人请到宋家,但是他们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在此之前,宋建德想先看看,莫展豪究竟在做什么工作。
“莫先生……”宋惠珍刚打算跟他讲话,对方却打断她。
“叫我小豪就可以了。”莫展豪可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在摆架子。
“小豪。”宋惠珍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婉瑜眼看都要活不长了,只要她觉得开心,跟谁在一起都好,“我们今天过来,其实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不敢,有什么事情您尽管说。”他知道这两人过来,肯定没有那么简单,而且一定是跟婉瑜有关系的,莫展豪心里突然感到一阵害怕,似乎接下来要听见的事情,会令他无所适从。
果然,宋惠珍说出来的话字字诛心“……婉瑜因为身体的原因,医生不建议她再做放疗,只能慢慢地走完人生的道路。”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又有些哽咽,“我们知道,让你跟一个即将结束生命的人在一起,可能有些强人所难……”
“不!”这是莫展豪头一回听说婉瑜的病情,他的眼泪突然就像掉了线的珠子,伸出手,仿佛要将自己的心脏挖出来一样,牢牢地按住自己的胸口,额头青筋暴跳,“她不是好了吗?她不是好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癌症……为什么婉瑜之前都不告诉他?
本来听见莫展豪说“不”的时候,宋建德还以为他要拒绝,却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崩溃,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了一样。
……其实今天过来,他给自己做了很多思想斗争,想到之前他还在婉瑜面前伤害了莫展豪,让她的病情加重,心里就追悔莫及,为什么以前就不多考虑一下婉瑜的感受呢?
第1121章 我要见她
直到现在,他们都不敢把婉瑜的病情说出去,就担心太多人来探望,反而打扰到她的休息,别人问起来,都只是回答说婉瑜还在治疗。
此时看着这样的莫展豪,宋惠珍也想问,到底为什么,这样的事情要落在他们头上,他们做错了什么?
“她在哪……”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费,莫展豪打起精神,目光凝聚在两人身上,“我要去见她。”
莫展豪洗了把脸,又换了身衣服,把工作上的事情交代完之后,这才来到宋宅,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却是他第一次走进来,宋宅比他想的要精致许多,但是现在他没有心情留意这些,只想快点见到婉瑜。
此时,宋婉瑜正在在房间里挑选今天要穿的衣服,之前她喜欢穿白色,柜子里也大都是白色的衣服,但是现在她脸色太差了,再穿白色不好看……
她站在衣柜门前纠结了半天,听见下面已经传来开门声,拿着一条淡粉色的裙子换上……看起来还算不错,就它了。
进屋的时候,莫展豪甚至连脚步都放轻了,接着他被请到沙发边坐下,目光紧张地望向楼梯,婉瑜的房间应该就在那上面吧?
“莫先生,请喝茶。”桂姨将茶端过来之后,还好奇地打量着对方,按说这样是不太礼貌的,不过她实在好奇,小姐喜欢的男孩子是什么样的,这时才发现以前这人来过,只是那时候小姐明明还很讨厌他来着……
不过长得确实很出众,没见过比他还好看的客人。
见对方在看着自己,莫展豪对桂姨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眼里还是掩饰不住有些紧张,宋家这是要承认他的身份了吗?
正在他惴惴不安的时候,楼梯口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他的目光也随之停在上面,宋婉瑜走到一半的时候,特意停住看了一眼,见莫展豪真的坐在沙发上,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容,欢快地走下来。
“小姐,你走慢点。”桂姨看她蹦蹦跳跳的,心里就为她着急,可千万别摔着了……
宋惠珍见她像脱了笼的小鸟,心情又是一阵复杂——如果跟莫展豪在一起,她真的能开心的话,她也认了,只要女儿开心,对自己来说,其他的事情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宋婉瑜朝桂姨笑了一下,然后高兴地看着莫展豪,“你来啦?”她心里其实有点担心,小豪知道她的病情之后,会不会发生什么改变。
“嗯。”看到她之后,莫展豪的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他真是太糟糕了,婉瑜病得这么严重,他却浑然不觉,要是再迟一些,恐怕都没办法再见她一面。
“我们去外面走走。”虽然癌症进行威胁才让莫展豪进的宋家,婉瑜觉得自己有些卑鄙了,但同时她也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了,自由自在地,再也没人能管她。
她可以在吃饭的时候发出声音,想睡多晚就睡多晚,穿衣服可以随便穿,配色再难看也没人挑她的毛病了……
“我觉得现在活的好快乐……”站在花园里,宋婉瑜摊开双手,做了一个深呼吸,现在家里人也不再阻止她和莫展豪的事情,她体会到了她想要的不一样的人生了。
静静地听她说完这些,莫展豪一点也不觉得开心,反而异常地难受,他握住对方的手,“婉瑜,你不用这样的,真的不用这样的……”
不用这么努力地微笑,也不用这么故作姿态,他轻轻地抱住对方的身子,“对不起,我来晚了。”
这么多的****夜夜,她是怎么一个人过来的?治疗的时候疼不疼?夜里睡觉的时候怕不怕?
重新感受到这个熟悉的怀抱,宋婉瑜眼里闪过一抹眷念,干脆用双手环住他的腰身,“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的,但是我自私了……”
莫展豪摸着她的后脑勺,痛苦地闭上眼睛,“你真傻,为什么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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