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柴宝
“这种女人就该打死！”欧阳长风给气到了，他娘很好，可他那个爹不也跟尹桃那个前大嫂一样？为了自己个儿的利益根本不管他这个儿子的死活。
甚至，在利益够的时候那个畜生还会亲手对付他。
“这是我们的家事。”尹桃道，她不想再跟欧阳长风继续讨论这个话题。“等会儿回去我会跟阿奶说，那个时候她还是老尹家的人，那二百两银子我会让阿奶还给你。”
欧阳长风摆手：“不用，二百两银子而已，是我自己太草率误信了人。”
不要正好，省银子！
谁欠的债谁还，尹桃表示没有一点点儿的心理负担，刚才那么说也不过是客气客气而已。
还好欧阳长风上道。
尹.抠门儿.桃表示终于看到了欧阳长风身上的一丝闪光点。
“恒昌粮行的老板你认识吗？”尹桃问他。
欧阳长风心不在焉地摇着扇子，他觉得自己好蠢，这么点儿伎俩都看不清，哎……都怪这个臭丫头，只要是关系到她的事情自己总是会变傻。
“你说什么？”他收了扇子问。
尹桃翻了个白眼儿：“问你认不认识恒昌粮行的老板？”
“认识。”欧阳长风稍微坐直了一些，“你问他做什么？”
尹桃道：“我只是觉得这个老板的实力也太雄厚了，我们州府的粮食都被他给刮干净了吧。”他爹去找跑商的人打听过，恒昌粮行在整个州府都收了粮食的。
欧阳长风眼眸微眯，他看向窗外纷纷扬扬的雪：“岂止衡义府，整个西山的五处州府的地皮都被恒昌粮行收刮了一遍。”若不是如此，又怎么会闹到饥荒这个地步？
相互守望的五座州府没有一家有粮。
但凡有两家有粮事情都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这还不算，常平仓没有粮食，就连官仓的粮食也不见了踪影。
官仓的粮食是走正轨程序由西山大营去抽调的，可惜……粮食到半路就被全部劫走了。
如今整个西山大营都陷入了缺粮的境地。
军粮没有了。
因着大雪封山，就算是西山大营将消息送出去，朝廷要组织粮食送进来也是千难万难。
军队一旦缺粮食引起哗变，边境便将不稳，西山之外的蛮夷极有可能乘机入侵大梁……
说不准国朝的根本都会被动摇。
但这些事儿欧阳长风是不会跟尹桃说的。
尹桃闻言心中便是一沉，西山五州府……她们这头打听来的消息雪灾的覆盖范围正好是西山五州府。
怎么会这么巧。
“恒昌粮行的老板真是太有本事了，五洲府的粮食都被他给收光了，这得要多少银子啊！
而且他财运也好，这会儿是雪灾，要是这个时候将粮食卖出来他就赚翻了，搞不好这一笔生意赚的银子就能超过皇帝，比皇帝还有钱！”
搞不好能引起京城大佬们的注意。
这种事总得有人查一查不是。
“你说这昌恒粮行的老板是不是会未卜先知？反正他们当时收粮的那套说辞我是不信的，说什么遇到大生意自家粮食不够，这得多大的生意需要西山五洲府的粮食来支撑？”
“我听说这个世上有不少能人异士，他们能观天象，能预知风雨。
好像前朝的卧龙先生就有这样的本事。”
尹桃拿出八卦的架势，状似无意地瞎说。
落在欧阳长风的耳朵中却如同惊涛骇浪，他怎么就没有朝这方面想过？
恒昌粮行有问题，问题大了。
这后头的牵扯太广，他之前的思路是恒昌粮行针对的是西山大营，可能跟境外的蛮夷有关，可偏偏又碰上雪灾，这下子就雪上加霜弄得老百姓们活不下去。
槐树村外……真的可以用饿殍遍野来形容。
欧阳长风是真没想到，县里还有像槐树村这样的意外之地。
灾难来临就死了十来个人。
还都是老弱妇孺，没有青壮。
“尹桃……听村民们说，你们家打着我的名号帮村民们弄来了粮食。”欧阳长风忽然朝尹桃的方向倾身，笑容玩味。
第203章 恶化
“封口费你别想，门儿都没有！”尹桃才不怕他出去瞎说呢。
“舍不得小钱吃大亏！”欧阳长风道，这臭丫头肯定是虚架子。
“那你去说啊，看看有没有人相信你。”尹桃说完就起身了，“好了耽误你半天了，告辞！”
欧阳长风给气得呢，他怎么就不能在这恶毒丫头手上沾点儿便宜呢？
“她她她……她怎么就这么嚣张？”欧阳长风追出门去，阿财忙追上去：“哎哟祖宗，披着点儿……下雪呢！”
他当然知道在下雪，雪还很大。
那娇小的人影就这么渐渐消失在风雪中。
她今儿穿的是一身海棠红的衣裙，在漫天的雪白中格外刺目亮眼。
“你说，你说她怎么就这么嚣张？怎么就不能低个头说两句软话？难道她说软话我能为难她？”欧阳长风很生气，指着那逐渐消失的人影差点儿就跳脚了。
“公子跟尹姑娘说了啥？”阿财见他这模样就问了一句，欧阳长风道：“还不是你打听来的事儿，我才开口问她，她就说随便我说。
凭什么她就笃定我不会说出去？
本公子偏生要说！
要满世界嚷嚷去！”
阿财：……
果然恋爱令人丢智商。
“公子，您要出去嚷嚷的话，大家只会觉得您是不想粮食露白！那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欧阳长风：……
在风雪中慢慢石化。
特喵的，他如今这脑子连阿财都不如了？
欧阳长风缓缓转头看向阿财，眼神一言难尽，是杀了阿财灭口呢……还是灭口呢……
……
二月中旬。
风雪更大了。
春天像是消失了一般，田地任由风雪肆虐，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很多人家一大家子人挤在一个屋子睡觉，一间屋子，一个火盆，这样能节约柴火，也能更暖和一些。
西山大营断粮了。
断粮断炭。
主帅派了好几拨人冒着暴风雪上京报信求援。
暴雪派兵出西山五洲……山路凶险就连牧智歧也不知道这些人能不能平安到京。
士兵们每天只能分到一碗稀粥，牧智歧以身作则，他每天亦是如此。
原先十个人一间的屋子如今改成四十人住一间屋子，为的就是挤在一起御寒。
大营每天派出的巡逻队中都有人冻死。
当兵的没有死在战场反倒死在巡查的路上……这是何等的屈辱。
军队向地方筹措粮食，可是这些粮食全都在半路被劫走，说明对方十分熟悉他们后勤的兵力部署，以及借粮的时间和路线。
这说明。
说明西山大营中出现了内鬼，情况十分危险。
因着军粮被劫，整个西山大营都是人心惶惶的。
而且如今快三月了，可这雪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牧智歧十分担心，再这么下去……他们或许会成为大梁历史上第一支全体被冻饿而死的边军。
若是这般，山外的蛮夷便无了阻挡，能直接长驱直入杀入京城。
“牧剑鸿听命！”牧智歧十分心情十分沉重地唤人。
“属下在。”一名青年站了出来，抱拳站在大堂中央，他是牧智歧的第八子，牧智歧一共十一个成年的儿子，当初跟着皇帝打天下的时候死了几个，后来又在守卫边境的时候死了几个，如今他成年的儿子就剩下三个了。
“带我的令牌去鬼营，命鬼营为大营筹措粮食！”
“是！”
“牧建川听命！”
“属下在！”
“带你部人马搜山剿匪！务必找到军粮！”
“是！”
两个儿子都被他派了出去，这场看不到硝烟的战争，他只能牺牲自己的亲人。
也唯有将两个儿子派出去，后续再派别人出去送死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牧智歧带兵讲究一个以情服人。
别看他是个大元帅，到了关键时候他是能当着所有人的面哭的，要把你哭地心怀愧疚，恨不得立刻就去为他死！
颇有一番前朝刘皇叔的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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