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菀柳青青
正是怀宁公主。
安德妃嗔道:“一天都不见你人影,你又去哪里玩了?”
怀宁公主道:“我刚从三哥府上回来。”
“然后呢?”
“然后和沈妗吵了一架。”怀宁公主愤愤道,“谁让她的哥哥姐姐害了安家的人,我教训不了沈明汮和沈娴,还教训不了她吗?”
安德妃宠溺的道:“你呀。沈妗到底是你三哥的侧妃,你也该对她客气些。”
怀宁公主嗤之以鼻:“侧妃?不过是个妾罢了,我身为公主,还教训不了她吗?就算将来三哥更进一步,她也只是个妾。”
“怀宁。”安德妃突然沉了脸。
怀宁公主赶紧闭上嘴巴,有些无措:“母妃……”
她说错话了,她说沈妗只是个妾,安德妃不也一样是个妾吗?
“你太口无遮拦了。”安德妃淡淡道,到底是没有发怒。
怀宁公主低下头:“女儿知错,母妃不要生气。”
安德妃摇摇头:“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吗,若为这点事生你的气,我岂不是早就气死了?但是你年纪也不小了,性子也该收敛些,今天你父皇还与我说起,要为你选驸马呢。”
她以前不愿用女儿的婚事做交易,可是现在安家没了,她必须再为景王寻一个强有力的家族做支持者,所以必要的时候要牺牲怀宁公主的亲事。
怀宁公主一听着急了:“母妃,你们不能随便定下我的亲事。”
皇帝多日没有留宿长乐宫,今天竟然来了,使得傅贤妃受宠若惊。
她心下紧张、高兴,但还是装作很镇静的样子,缓步行来,行礼道:“臣妾参见陛下。”
皇帝扶起她,笑道:“爱妃请起。”
傅贤妃顺势站起身。
皇帝往窗前走去,道:“德妃说你宫里的花开的正好,所以朕来这里与你一同欣赏。”
傅贤妃一听是安德妃让皇帝到这里来的,笑容僵了一瞬,在皇帝转头之前又恢复如初。
“德妃妹妹的确很喜欢臣妾宫里的花。”
不管安德妃出于什么目的这样做,她要先将皇帝留下再做计较。
偏偏,好像上天都要和她作对,她刚要吩咐人准备皇帝爱吃的饭菜,便有小内侍前来禀报。
京兆尹有急事求见皇帝。
…
最终,皇帝没有顾虑到失望的傅贤妃,离开了长乐宫,在御书房见了京兆尹。
皇帝看着一脸紧张的郑蓟,不怒自威:“这个时候郑卿进宫求见,所为何事?”
郑蓟抬眼看看皇帝,斟酌了下,将事情的经过全盘托出。
皇帝的面色一下子冷沉下来,同时还有些疑惑。
他虽然不是个好人,但是做过的坏事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分明是他暗示身边人伪造罪证,抄了贾家,怎么变成贾家是被两个不相干的人栽赃陷害了?
但是他这话不能说,怒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20章 流放岭南
皇帝听完京兆尹的话,脸上的情绪晦暗不明。
若非他清楚自己是幕后主使,他都要相信丁铮的话了。
他心中纳闷,到底是谁在背后做鬼,上演这出戏?为贾家翻案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总不能说,不要查了,朕就是抄了贾家的幕后主使。他倒是有心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那么多百姓都看见了,他总不能视而不见。无论如何,他必须派人彻查此事,必要的时候,还要推出一个人来背黑锅。
可是要谁来背着个黑锅呢?
皇帝沉容道:“依你所见,那个丁铮所言可是属实?”
京兆尹犹豫道:“回陛下,臣以为丁铮的话有三分可信,但到底是不是真的还要详查一番。既然丁铮说,他要告的人就在京城,不如将那两人捉拿归案,细细审问。”
皇帝心中有了计较,若是这两人能背黑锅最好,可是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顿觉心中烦闷,吩咐全公公道:“召刑部尚书、大理寺卿进宫。”
这个案子事关重大,所以皇帝让京兆尹和刑部、大理寺一起追查。
经过查问,京城果然有个叫贺勇铭的小生意人,只是近半个月,生意突然开始扩大了。衙差没有过多询问,二话不说就将他带到了公堂,经过审问,贺勇铭说出了赵管事的住处。
原来赵管事不是京城人士,却是近来刚到的京城,现下和贺勇铭一起做起了生意。
贾家抄家,赵管事却逃出来了,这本身就是大罪,只要派人去明州查探一番,就能清楚的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他只能承认自己是逃犯。
丁铮跪在地上,指着赵管事:“你没有说实话,我分明看见你和贺勇铭暗中接洽,是你和贺勇铭一起诬陷少爷。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因为你是夫人的娘家人,所以少爷这么多年很是重用你,你却背叛了他,勾结这个贺勇铭一起陷害他,你对得起过世的老爷和夫人吗?为了所谓的钱财,你良心都不要了,我恨不得打死你!”
他已然是怒极,就要站起身去打赵管事。
“大胆,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京兆尹呵斥道。
丁铮被衙役拉到一边,重重磕了个头:“大人,您一定要为我家少爷做主啊。”
赵管事被吓得趴在地上,仍是不愿承认:“我……我是想活命,但是绝对没有偷盗贾家的财产,你别血口喷人!”
丁铮冷笑:“你当别人傻吗?我记得抄家那日,你是在府上的,可是你却逃了出来,难道不是一早就算计好贾家会被抄家,所以提前出府了吗?你逃出来去哪里不好,偏偏到了京城,和贺勇铭搅和在了一起,好吃好喝好住,还有钱做生意,你敢说用的都是你的银子?”
“我……这些都是贺公子送我的……”赵管事狡辩道。
“贺公子还真是大方啊,又是送你宅院,又是送你银子,还带着你做生意。”丁铮冷笑道。
京兆尹皱眉道:“好了,你们不要说了。贺勇铭,你说,你有没有和赵利勾结,陷害贾家,盗取贾家的银子?”
贺勇铭自然不会承认,只说自己是冤枉的。
大理寺卿韦大人道:“你们既说自己是冤枉的,自然是不怕搜查了?”
赵管事和贺勇铭突然就被带到了这里来,偷的贾家的财产,以及账本来来不及处置,自然不希望官差去搜查。
可是他们根本不能阻止,便有一群官差去了赵家搜查。
他顿时面如土灰,浑身无力,倒在地上。
看他这样的表现,众人对丁铮的话已经信了一大半了,贺勇铭明明就是心虚嘛。
很快,负责搜查的人就回来了。
“三位大人,卑职在赵利家中一个废弃的库房里搜到了不少金银玉器,还有许多名贵之物,以及银票。”
丁铮说话更有了底气:“赵利,你现在还敢说这些财物都是你的吗?你这些年虽然跟在少爷身边做事,但也不会得到这么多金银罢?”
京兆尹道:“还不说实话吗?”
赵管事面色仓皇:“大人,这……这不是我一个人做的……我是被贺勇铭骗了,是他提议,让小人偷盗贾家财产,届时一分为二。然后伪造少爷贩卖私盐的证据,还让小的替换少爷捐给灾民的救灾物资,他想借着皇上的手抄了贾家。我……我也是被骗了啊。”
丁铮怒道:“若你心正,怎么会被贺勇铭说动,分明你早就觊觎贾家的财产,贺勇铭找上你,刚好给了你这个机会!”
赵管事吓的浑身瘫软,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扑到了贺勇铭的身上,对他拳打脚踢:“都是你害了我,都是你害了我,你别想着置身事外,还不快说实话。”
赵管事匍匐在地,道:“三位大人,我家少爷的确没有贩卖私盐,是他故意将少爷灌醉,骗着少爷签了约定书,少爷只以为是普通的布匹生意,根本不知道他在里面动了手脚。实际上,贩卖私盐的人是他才对,只要大人去查一查,一定能查出来的!”
贺勇铭满头大汗,将赵管事从身上甩开:“赵利,你——”
赵管事冷笑道:“既然事情暴露,凭什么我一个人背黑锅,要死我们一块死,你敢对天发誓,你没有贩卖私盐吗?哼,你这个贪得无厌的小人,少爷曾经劝说过你,不要急功近利,可是你表面上受教,背地里却小动作不断,为了一己私欲,背叛朋友,让贾家蒙受不白之冤,你却安享富贵!”
众人看着两人狗咬狗,不知怎么,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京兆尹冷声道:“贺勇铭,你可认罪?”
贺勇铭跪坐在地上,嘴唇颤抖:“我……我……”
赵管事高声道:“偷盗的贾家的那些财产,我都是记下的,若是大人不信,可让小人跟着一起去搜查。”
这个提议倒是不错,三人商议一番后,韦大人道:“如此,就带着赵利一起去搜查罢。”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回到了衙门。
果然搜到了不少贾家的财产,那么多金银珠宝堆砌在地下的密室里,似乎能晃花人的眼睛。
可是赵管事却说,那些财产少了一半。
“大人,在知道贾家要被抄之前,小人转移了近四分之一的金银,贾家家资巨富,就算我们两人一分为二,还是能分到很多金银的。可是,方才小人跟去查看,却是少了贺勇铭所分得的一半,不知另一半去了哪里。”
贺勇铭支支吾吾道:“另一半……另一半我拿去做生意了……”
“那么多银子,你都用来做生意了?”赵管事道,“你在说谎。”
这时候,一个衙役说话了:“大人,卑职在贺家藏银子的墙洞里发现了一本账册。”
京兆尹眼前一亮:“呈上来。”
他随意翻看着,先是感叹贺家虽然是小生意人,但是比起他来还是很有钱的,可是他越往后翻,面色越凝重。
突然,他手一抖,账册掉在了地上。
韦大人忙道:“郑大人,你怎么了?”
京兆尹指着账册:“这里面……”
刑部尚书吴鹏清铁面无私,秉性正直,审案时极为严酷。他方才没有说话,看见京兆尹异常的表现,仍是面容冷肃,亲手将账册捡了起来。
他仔细翻看着,当他看到账册上一个名字时,也是一惊,猛然抬头看向贺勇铭。
贺勇铭被这个眼神看的更为胆怯,身体不由自主往后缩了一下。
只有韦大人还不明所以,转过头,正好看到吴大人翻到的那一页,他更加震惊:“这怎么会……”
这上面写的竟然是沈序的名字,并且清清楚楚写着贺勇铭给了沈序多少金银,而且正好是贺勇铭另一半贾家的财产。
吴大人举着账册道:“贺勇铭,你怎么解释?”
贺勇铭咬紧牙关,低头不言。
这反而更证实了此事真的另有隐情。
“贺勇铭,未免受皮肉之苦,本官劝你还是招供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