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菀柳青青
沈妤只是笑容浅淡,不置可否。
近来京都风平浪静,顺宁长公主母女不兴风作浪,魏家也没有找沈家麻烦。可越是这样,越是觉得诡异。就像暴风雨来之前的时候,平静却又压抑。
元丰帝的行动很快,不,或许是平王和魏家早就预料到,心知躲不过,便不再在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上挣扎。
太阳还未升起,一队人马便冲进了平王府和魏家,不由分说开始搜查。
两府上人仰马翻,婢女小厮倒了一地。
平王府里,有人高声道:“找到了,在这里!”
身穿铁甲的禁军赶紧过去,原来,王府后院,处理夜香的地方,竟然有一条密道。众人忍着臭味,走下去瞧了瞧,却发现下面是几间地下密室。
几个禁军合力将门砸开,看到了里面的东西,皆是震惊当场。
这里面,竟然藏着兵器铠甲。这也就罢了,毕竟就这写些械,也无法攻入皇宫。最让众人吃惊的是,密室里竟然摆放着一把金光闪闪的龙椅,旁边的衣架上穿着明黄色的龙袍!还在一个铁盒子里发现了浑身扎满针的小木人,上面是用明黄色的料子写的生辰八字,这是巫蛊之术啊。
众人脸色一变,平王敢这么做,这……这话分明是谋逆!
他们开始寻找平王,可却发现平王早就潜逃了。接着,接到了从魏家传来的消息,魏钧和他几个儿子也不见了,只留下被关押着的疯婆子——孙氏。
他们几乎要把魏家翻个底朝天,却也没有找到兵符,想来是魏钧拿走了。
没办法,他们只能回宫复命。
因为平王嫌弃带着一个女子碍手碍脚,是以毫不留情的抛下了平王妃。
大殿上,元丰帝听着玩禁军统领的禀报,龙颜大怒。审问了平王妃一番,却是一问三不知。元丰帝立刻下令,废了平王妃的身份,将她幽禁于平王府,非死不得出。然后,又派人去襄王府缉拿襄王。
结果,也是一无所获,甚至连寿宁公主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元丰帝气的差点晕过去,立即派人去捉拿平王等人。元丰帝又让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三司会审,审理平王和魏家谋逆一案。虽然平王逃了,但是以往暗暗支持平王的人还在朝堂。
查出平王党羽还是很容易的,很快,那些人全部被揪出来了,平王支持者众多,竟然占了朝堂半数之多!索性都和兵权沾不上什么关系,即便有几个官位高的,到了关键时刻,也不管用了。
皇帝眯起眼睛:“原来你们都是这样效忠朕的,一个个结党营私,勾结皇子!朕还没死呢,太子也活的好好地,你们就想着扶持平王上位了!即便太子久不在京都,他却是朕亲自立下的储君,你们打量着太子身体不好,便早早地站队,盼着太子早点死!什么时候,这朝堂成了他平王的了!”
众大臣纷纷跪倒,求饶的求饶,喊冤的喊冤。
他们错了,原以为他们私下里的小东西可以瞒天过海,不曾想元丰帝了如指掌。之所以以前不收拾他们,是时机未到。现在时机成熟,就将他们一网打尽,也好肃清朝堂。
元丰帝毫不心软,挥挥手:“拖下去!”
对于这种一心盼着他和太子死,好凭借平王青云直上的大臣,他没必要手下留情,该杀的杀,该抄家的抄家,没诛九族已经是他从宽处置了。
与此同时,封锁城门,禁军挨家挨户搜查叛贼。一时间京都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平王和魏家谋反,贵妃魏氏定然一早就知情。”元丰帝道,“来人,带魏氏。”
让人惊奇的是,魏贵妃竟然凭空消失了。
青玉阁。
沈妤坐在一棵桂花树下,捧着一本书看。天气渐渐转凉,紫菀为她穿上一件披风。
“姑娘,过一会就进屋罢,小心着凉。”
沈妤放下书,望着前方碧蓝的天空,幽幽的叹了口气。
“姑娘在担心京都的事吗?”
沈妤站起身,随手拈起一瓣菊花:“今年的秋狩怕是不成了。”
紫菀笑道:“秋狩什么的,奴婢不懂。奴婢只知道,还有两个多月,姑娘就要和太子殿下大婚了。希望在那之前,京都恢复平静,不要影响姑娘出阁。”
沈妤失笑:“是啊,须得一切尘埃落定才好。”
紫菀撑着下巴:“原本我还想帮姑娘绣嫁衣呢,如今却是用不到我了。”
太子大婚,自然非同寻常。太子妃大婚的冠服,也不像寻常人家一样,需要按照太子妃的规制来。大婚的流程也由礼部负责,她不必操一点心。
“在想什么?”一阵淡淡的药香传来,沈妤回过头,对上他的清润又饱含深情的眸子。
紫菀见此,偷偷笑了,轻手轻脚的退下。
沈妤莞尔一笑:“今天太子殿下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慕容珩轻笑,声音清越:“来看看我的太子妃。”
阳光下,她浓长的眼睫镀上一层金光,就像羽毛一般。她眨眨眼睛:“都忙完了?”
慕容珩低下头,额头抵住她的,亲昵的蹭着:“没有。”
沈妤笑道:“那你怎么有时间亲自过来?”
“想你了。”他毫不脸红道。
沈妤眼波盈盈,横他一眼:“油嘴滑舌。”
他啄了啄她的额头,笑声低沉:“只对你这般。”
沈妤挑挑眉:“还有心情说笑,想来你是胸有成竹,一点也不担心了?”
“跳梁小丑罢了。”他有些骄傲,完全不将平王放在眼中。
“父皇给过他机会,他非要自寻死路,怪得了谁呢?”
沈妤勾起唇畔:“魏贵妃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凭空消失了?”
“她的寝殿有一条密道,想必她早知道一旦父皇对魏家动手,也不会放过她,便逃走与平王汇合了。”
“原来她早就给自己准备了后路。”
慕容珩揽住她纤细的腰身,轻柔的吻落在她头发上:“近来不要出府,无论是谁邀请你。”
沈妤点点头:“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慕容珩哑然失笑:“不亲口嘱咐你,我不放心。”
突然想起什么,他道:“你说不必我插手魏玉昙的事,想来杀害魏玉昙的人找你已经到了?”
沈妤推开他,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是啊,找到了。”
慕容珩被看的莫名所以:“你这样看着我,难不成此事与我有关?”
“是啊,毕竟想嫁给你的女子可不止一个。”
慕容珩抽空来看了她一次,接下来又在忙碌。
没有亲自参与,她到底是不放心。虽知如今风雨飘摇,但她还是想进宫瞧一瞧。顺便……解决一件事。
思虑了一夜,翌日用过早饭,她决意道:“苏叶,安排一下,我要进宫。”
第356章 大结局下
未免太夫人担忧,沈妤没有禀告她,直接乘着马车从后门出府了。
马车行驶的有些急,却很是安稳,车轮轱辘辘的声音和车檐上的铃铛相撞声越发清晰。
沈妤拿着本书看,在舒适的马车里紫菀昏昏欲睡。
忽而,马车停下了,她顿时惊醒,揉着眼睛道:“发生何事了?”
似乎听到外面有谁在说话,很快马车继续赶路。
紫菀疑惑地掀开帘子,神情变得惊愕:“姑娘,不对劲啊。”
这才发现,以往喧嚣热闹的大街变得格外安静,街上偶尔有几个人影晃动,还有将士在巡逻。
“怎么了?”沈妤放下书。
“姑娘,您瞧。”紫菀伸手指着外面。
沈妤似乎早就料到,依旧淡然自若:“天子脚下,居然这般安静,我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姑娘?”
苏叶低头擦拭着宝剑:“姑娘,您真要冒险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沈妤笑容有些高深莫测。
苏叶有些犹豫:“若太子殿下知道了……”
“放心,不是还有你们在吗,我能出什么事。”这个大麻烦,沈妤必须要解决。
*
宫中。
大殿内,伺候皇帝的不是内侍宫女,而是手持刀剑的侍卫。
已经到了秋季,现下还是早晨,风有些凉,四面窗户大开,风灌进来,反而越发觉得沉闷压抑。
早朝的时候,那些大臣争论不休,突然有兵将闯进来,将大殿团团包围。大臣被逼至角落,看着面前的锋利的刀剑,稍微一动就会死于刀下,哪里敢冲上去救驾?
皇帝从龙椅上站起身,依旧不减威严,看着面前的人横眉冷笑:“平王,你非要走这一步不可吗?”
沈妤刚走到大殿,就听到这句话,不由驻足细听。
平王一身戎装,拿剑抵着皇帝的脖子:“这都是你逼我的,是你非要逼我走这一步!”
“朕逼你?”皇帝突然哈哈大笑,“平王,你扪心自问,难道你不知道朕给过你机会吗,可是你根本不愿意停手,你有什么资格怪朕?”
“什么机会?是在慕容珩手下苟延残喘的机会吗?但凡是皇子,有哪个不想做皇帝,我为自己争取有错吗?让我做一个卑躬屈膝的王爷,被慕容珩决定生死,绝无可能!”平王笑声猖狂,一双眸子宛若寒冰,“父皇啊父皇,我也是你的儿子,你为何如此偏心。难道就因为我是庶出吗?论才干,论为君之道,我不比慕容珩差,我为什么不能做皇帝?不过,没关系,你不肯给,我就自己抢,如今我不是抢来了吗?父皇若写下禅位诏书,说不定我会饶了你的好儿子一命,我也是尊你为太上皇,好好孝敬你,父皇意下如何?”
皇帝的脸上终于起了波澜:“你敢!”
平王挑眉:“父皇不肯写?”
“怎么,你还想弑君?”
“父皇可就是冤枉儿臣了,儿臣怎敢弑君,是大哥他迫不及待要做皇帝,这才要杀了父皇,儿臣是捉拿逆贼的功臣呢。”即便平王素日再淡定,此刻也不禁得意洋洋。
“你这个逆子!”皇帝怒不可遏,随手抄起御案上的茶盏扔到他脸上。
平王一刻侧身就躲开了,满脸笑容:“父皇何必动怒,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逆子,逆子!”皇帝气的用力拍着御案。
平王丝毫不恼,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他从怀中拿出一卷空白圣旨,亲自展开放在皇帝面前。
“父皇,您还是写罢。不过,有一件事我很好奇,您和大哥父慈子孝,大哥会不会为了您的性命放弃皇位?”
皇帝急促呼吸着,他怒到极致,站都站不稳,重新坐在龙椅上,冷冷的乜视着平王。
平王自顾自地拿起拿起笔:“您不写也好,我自己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