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桑
慕千璃扫了扫开口的男人,四十出头的年纪,典型的大官身材,慕千璃仔细看了一眼,认出对方,礼部尚书,王守礼。
战王府的资料网上就有他这个人。
“荒唐放肆的是你吧!王大人,你身为礼部尚书,竟敢不分尊卑,直呼本世子妃的名讳。”
“世子妃?你算个哪门子的世子妃。一无诰命敕封,二没上告宗室,一个小小民女竟敢自称世子妃,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
“本世子妃同容湛的婚约,那可是圣旨赐婚,镇国长公主主婚,定国侯做媒,九月初九,吹吹打打,花轿绕遍全城,在众人的见证下,堂堂正正入了战王府,怎么就不算世子妃?”
“未成婚之前,容世子亡故的消息便传了回来。世子已死,你跟鬼拜堂成亲吗?”那王守礼紧咬着不放,问罪之前,先明身份。
一个民女,和战王世子妃,那可是有天大的区别的。
其他人没有出声阻止,显然是非常认王守礼的做法。
“亏你还是礼部尚书,这礼仪典范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吗?但凡你脑子没坏,眼睛没瞎,就该晓得冥hun在我们南朝那可是有先例的。开国太祖和临城王兄弟情深,临城王为了救太祖性命年纪轻轻便亡故了。太祖登基之后,日夜梦见临城王地狱孤苦,遂寻了得道高人为临城王超度祈福,最后还让人为他选定一方王妃,过继亲子,如今那位临城王妃的灵位还摆在皇室宗祠之内呢。”
历史白看的,慕千璃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被认可,因此早早地找好说辞了。
他们不是不认可她吗?
你们自己的祖宗都这么干。
说她和容湛的婚事不算,可以,先把祖宗牌位请出祠堂。
“而且本世子妃还听说,当年内乱,太祖一脉断绝,反倒是临城王的后代越发昌盛,遂又将临城王子嗣过继过来。如果本世子妃没记错的话,本朝自第十一代君王后都是临城王的后人。”
换言之,南帝你自己的亲祖宗就是冥hun娶进门的。
“那是因为太祖跟临城王兄弟情深,临城王少年英才,还是为了救了太祖而死,太祖重情重义,未免他地下孤苦,应天命批字,为其娶妻。这同你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论功劳,我夫君容湛,十三岁从军,历经百余战,立下功劳,数不胜数,最大的就是十年前,破三国联军,阻北漠铁骑,捍南朝河山,解亡国之危,守百姓平安,放眼整个南朝,谁能有他功劳高。
而且你说太祖跟临城王兄弟情深,咱们陛下张口闭口叫我夫君贤弟,难道只是虚情假意?我夫君年少送命,天妒英才,与当年的临城王何其相似,怎么临城王妃就能安享百年,死后入南宫家祠堂,供万人跪拜,而本世子妃却不被承认。难不成在王大人看来,太祖重情重义,而咱们的圣上则是无情无义。
慕千璃这话堵了这个王守礼,又暗讽了南帝,果然南帝听了这话脸就黑了。
那眼神看的王守礼瑟瑟发抖,噗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滚一边去。”南帝怒吼一声,脸上阴沉的可怕。
王守礼瑟缩着退到一旁,再不敢吱声。
而南帝呢,目光阴鸷的盯着慕千璃:“慕千璃,M婚这种事是有先例可循,但临城王妃那可是得道高人,天命所选,且当时情况特殊,临城王妃虽死后享受香火,但生前一人独守几十年,孤独寂寞可想而知。
朕心仁慈,不忍你一个花样女子守着冰冷的灵位过一生,早在昨日便已下旨,解除了你与容湛的婚约,你切不可再以世子妃身份胡闹,赶紧脱下孝服,随你父亲回家去吧。
相信朕,乐极生悲,否极泰来,未来会有好的缘分在等着你的。”
这般貌美又聪慧忠贞的女子南帝到底有些不忍杀了。
有她在,不但能拉拢北堂家,而且听说她如今在百姓心中威望非常高,就这操控人心的手段,若是能为他所用,他想让战王府从这个世上消失,而不引起动荡,岂不是轻而易举。
南帝的最后一句话无意是在拉拢。
什么叫未来更好的缘分再等着?
这分明是跟在慕千璃说,听话你别闹了,回头我给你找一个更好的夫君,让你风风光光出嫁。
可惜慕千璃就是茅坑里的臭石头,死活不上道。
“多谢陛下您的好缘分,可是我南朝女子忠贞,向来一女不嫁二夫,我慕千璃不是个伟大的人,所以只能随波逐流,既嫁給了他容湛,自踏入战王府那一刻,便没有想过改嫁的事。”慕千璃顿了顿,“至于陛下口中圣旨,这是何物?千璃从未看见过。”
也亏得慕千璃还有脸说什么一女不嫁二夫,其他也就算了,你慕千璃先跟南宫城订婚,又差点嫁给南宫墨,一番折腾才跟容湛勾搭在一起,这算来算去,这算是三嫁了。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大家更关心的应该是那所谓的圣旨。
南帝面色微变:“昨日荣丞相亲自前往战王府宣旨,你会不知?”
“哦,陛下这么一说,千璃想起来了。”慕千璃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昨日小荣丞相确实来过战王府,喝了几口茶,唠了一会儿嗑。只不过这小荣丞相唠嗑的水平实在有待提高,而且还爱胡说八道吓唬人,一会儿逼人改嫁,一会儿抓人下大牢,陛下您说说看,有这样串门子的吗?私以为这位小荣丞相大脑可能被驴踢过了,陛下还是考虑一下让御医给他看看这个建议。”
慕千璃睁着眼说瞎话,偏偏她说的无比诚恳,无比认真,让人想反驳,可一想到差点被怼死的王守礼,众人想想还是算了。
“荣庭,这是怎么一回事?”显然这件事荣庭并没有上报上来。
荣庭脸色难看,他显然也没想到慕千璃居然会当众抖落这事。
要追究起来,这圣旨还是她毁的。
“回禀陛下,臣正准备下朝后同陛下通报此事。昨日臣奉圣上之命前往战王府传仁旨,可慕千璃却抗旨不接,还纵然府中恶犬抢走圣旨,在圣物上撒尿。”
众人一听,不由倒抽一口气,看着慕千璃的眼神,简直充满了崇拜。
南帝却只觉头顶冒眼,这哪是圣旨上撒尿,分明就是在他脸上撒尿。
“慕千璃,你好大的胆子,朕对你一再容忍,你却不识好歹,真当朕不敢杀你吗?”
“冤枉啊陛下,你可不能听信一面之词。”慕千璃打了个哈欠,这叫冤枉的姿势十分不标准,“荣丞相,好歹你也是一国丞相,年级也大本世子妃一大截,本世子妃年纪小,是孤陋寡闻一点,但你也不能欺负我。圣旨啊,这可是多贵重的东西,不说其他,就说这上面的用料那都是价值连城,极具收藏价值。
你栽赃陷害也得陷害的合情合理,你说本世子妃抗旨不尊也就罢了,可说本世子妃纵狗行凶,这不是扯吗?本世子妃堂堂正正,反正身上多一个罪名不多,少一个罪名不少,可就是见不得你睁着眼说瞎话。你自己弄丢了圣旨,不晓得该怎么办,就往本世子妃身上泼脏水,瞎了眼的才信你。”
南帝以及相信荣庭的众人:“……”
他们倒是想说自己信了,可这样不就等于承认自己眼瞎吗?
可他们真就相信慕千璃鬼扯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