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青雪
因想到碧柳的嫁妆,陈白到底没好气,也不叫碧柳再吃点心,直接叫人端着防去了自己与妻子的房里。
陈白家的见丈夫当真恼了,一时就十分畏惧。
到底是以夫为天的女子,虽然素日里自作主张了些,也有些事与丈夫有些争执,可是到了丈夫恼火的时候,她自己心里也是怕的。
“你也是!妹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没有一个好生气。小云虽然不是咱们家的孩子,可是哪回来也不是空着手的。前些时候你吃的茯苓霜难道不是小云之前带来家里的?你吃的糯米鸡,喜欢得不得了,恨不能天天都吃上两块,难道不是小云的食谱?那食谱卖了好几两银子,小云却从未说问咱们家要些。瞧瞧你之前说的是什么话!”陈白家的躲着丈夫在训斥长女,然而碧柳却忍不住泛红了眼睛。
她如今已经是婀娜纤细的少女,此刻微微红了眼睛,越发咳嗽了几声,透出几分病弱。
“那才是多少东西,她吃住都在咱们家,好意思空着手上门吗?娘,你也别叫她糊弄了。茯苓霜才值几个钱?虽然稀罕些,可难道爹爹弄不来吗?叫我说,这个小云最是心中藏奸,只拿了一星半点儿她自己不要的玩意儿,您瞧瞧把爹哄得多开心?恨不能把她当亲闺女地疼着!”碧柳想到云舒那张小小年纪就生得眉目似画的脸,不由暗恨在心底,咬了咬嘴角对陈白家的说道,“她是没有空着手上门,可是爹也没叫她空着手离开咱们家里!她上回走的时候,拿走了多少东西,大包小裹的……可是偏偏这样占咱们家的便宜,你与爹却都只能说她是个懂事的,孝顺的姑娘。”
陈白对翠柳与云舒两小丫头片子比对她这个正是豆蔻年华的长女慈爱多了。
不仅亲自帮着这两个小丫头买地,规划往后的生活,还和颜悦色的。
这叫碧柳心里怎么会高兴。
“那也是人家小云会为人办事。就算是自己没吃亏,可在别人眼里却都是好的,你就不能跟着学学?”陈白家的倒是并不觉得云舒这样有什么不好,这样八面玲珑却依旧温柔妥帖的女孩儿谁不喜欢?更何况连碧柳都挑不出云舒别的毛病,陈白家的想叫云舒给自己做儿媳妇儿的心更加高涨了几分!她拢共不过是两女一子,都说女孩儿是嫁出门去泼出去的水,可是往后还是要靠着娘家才能在夫家立足。
娶一个会善待两个女儿的儿媳就很要紧。
云舒行事妥帖,又是个大方不小气的,刚刚对碧柳也十分和气,还想着给碧柳衣料做衣裳,哪怕碧柳对她冷言冷语却依旧不会恼怒,日后若做了陈家的儿媳,碧柳往后回娘家也能自在些。若是娶一个生性泼辣的,对碧柳的小性儿不知道包容的,那碧柳回了娘家不说日子过得多么的坏,可是过得不自在却是一定的。因想到这些,陈白家的越发叹了一口气。她如今不过是三旬左右的年纪,本还是个十分美貌的女子,可是却觉得心都叫碧柳给气得苍老了几分。
因想到碧柳的婚事,陈白家的便想了想,见陈白该是去了书房,急忙就去了云舒与翠柳的院子。
此刻云舒与翠柳正嘻嘻哈哈地收拾着翠柳屋儿里的东西。
翠柳在国公府当差的时候,这屋子都是不许人进来动的,因此云舒倒是觉得把这些锦缎还有些占地方的东西放在翠柳的房里很合适。
“咱们就放在这儿。”翠柳满头大汗地正从屋里的角落拖出一个大大的红木箱子,虽然说不过是个方方正正的大箱子,没有什么花纹雕琢,也没有什么精致的镶嵌,可是瞧着却十分坚固。云舒看着这大箱子都呆住了,却见翠柳得意地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把这上了锁的箱子打开,把大大的铜锁丢在云舒的怀里,四处看了看,见屋里除了自己与云舒没有别人这才低声说道,“这锁头的钥匙只有两把,你一把我一把,日后咱们就好好儿揣着,别人都别想打开!”
“这是不是……”云舒觉得这铜锁仿佛防贼,迟疑了一下低声问道,“你挂了这样的大锁,不怕婶子多心啊?”
在自己个儿的家里放东西却还上锁,这叫陈白家的看见了得多伤心?
“多心?”翠柳哼了一声点了点云舒的头,翻开了红木箱子,露出里头一些零零散散的旧年的首饰,胡乱地划拉到角落去,先把云舒拿回来的那些好看的绫罗绸缎放在箱子里,这才低声说道,“早年我也想相信我娘。可是你看看她如今只知道偏心我姐姐。若是我不防备些,改天想多心的机会都没有了!”她摸了摸自己手腕儿上精致的小金镯,咬着牙说道,“从前我拿回来的那些,如今却落在我姐姐手里的东西难道是我愿意给的吗?!既然她喜欢来我的屋子翻东西,我在自己的屋儿里防贼有什么不对?!”
“好了,快别生气了,与她计较什么。既然她做初一,咱们就做十五,当防贼也没什么。只是若婶子问起来,你不要实话实说,只拿个合适的理由解释了就好。比如……”云舒想了想对翠柳低声说道,“就说这些绫罗绸缎放在外头怕落了灰,且日日放在外头,若有个风吹日晒的怕不是就要褪色不鲜亮了,因此才牢牢地锁着,想叫这些料子能多放些时候就好了。”
“这话娘不会信吧?”
“至少也比你防贼这样的大实话叫人心里舒坦。婶子也是要面子的人。”云舒揽着翠柳的肩膀轻声说道,“不看在你姐姐,只看在陈叔与婶子,何必闹得太过呢?”更何况云舒心里有话却不好与翠柳说……虽然翠柳也是陈家的孩子,可是到底不如碧柳日日都在陈白家的的面前,陈白家的本就偏心长女几分,若是翠柳日日闹得天翻地覆,陈白家的也会觉得翠柳这个做妹妹的小气,不贴心,母女之间只怕要生出矛盾。
那时候吃亏的还是翠柳。
“那好吧。你总是比我聪明,我都听你的。”翠柳靠在云舒的肩膀上低低地哼了一声。
她到底心里存着对陈白家的的怨气,可是也没想母女决裂这样,不过是小丫头对母亲偏心的不满与想要争宠却不知该如何是好罢了。
因被云舒劝过,翠柳就不再多想,只把自己与云舒带回家里来的一些不想被碧柳拿走的好东西放在箱子里,重重地锁上,钥匙自己与云舒各自一把都放在了荷包里。她们又把变得更加沉重的红木箱子给塞回角落去,正累得不轻,坐在小榻上一块儿喝着之前小丫鬟给她们预备的红枣茶,又吃着之前觉得好,因此带回来了的新鲜的嫩莲子,云舒就还笑着对翠柳说道,“如今天也快热起来了,回头咱们不如在家里试试荷叶莲子粥,消暑又清淡,你说呢?”
“你说的我都馋了。”翠柳眼睛顿时一亮。
云舒见她今日心情好,便笑着说道,“只是我不会做,只知道有什么料,又有什么步骤。”
“如今谁还会亲手做东西呢?”翠柳就央磨云舒明日就把这怎么做给写出来,不过是简单的熬粥,也没什么要紧的步骤,不过云舒到底是应了。正是这个时候就听见外头传来女子爽利的笑声,陈白家的掀了帘子进来笑着说道,“大老远儿就听见你们说要吃吃喝喝的事儿,真是馋嘴的小丫头。”她笑着揶揄了一声,云舒与翠柳急忙起身扶着她坐在小榻上,云舒碰了红枣茶问道,“婶子这么晚了,过来是有事吗?”
她不过随口一问,陈白家的却顾不上红枣茶,伸手握住了云舒雪白的手。
“还真是有事儿求你。”见云舒生得温柔贞静,又生得眉目似画美丽可爱,陈白家的心里爱上几分,和颜悦色地说道,“婶子也知道这事儿叫你为难……小云,你碧柳姐姐就快成亲了,这嫁衣就得预备着……你的针线最好,婶子求你能不能给你碧柳姐姐做件嫁衣?”
她目光恳切,可是一旁翠柳的脸顿时气得涨红。
第42章嫁衣
“娘!你在说什么?你想累死小云啊?!”
叫云舒给做衣裳,这怎么想的呢?
断然没有这样叫人挨累受委屈的。
更何况,她娘这又是什么立场?
若只是叫翠柳挨累也就算了,毕竟是一家人。
可是云舒是客人,是她带回家的小姐妹,大大咧咧地叫人做衣裳,有没有这样的道理?
“我这也是没办法。”陈白家的也知道这样做有些不地道,可是想到弱质纤纤,如今还身子不好的碧柳,她不由红着眼眶对云舒含泪说道,“婶子也知道是强求了。可是小云,这都是婶子的一片慈爱之心啊。你碧柳姐姐出身不好,投生在咱们这样的人家里,天生就低人一等,叫人说是奴才出身,就算有千般万般的好,只出身这一条就叫人看不上了。”她想到之前给碧柳定亲的艰难,不由心里是真心伤心起来。
“您别哭。”云舒叫她握着手,便轻声说道。
“怎么能不哭呢?你也知道,你碧柳姐姐如今要嫁给秀才相公了。可是小云,你掏心窝子想想,这读书人最是清高不过,本就看不上你姐姐的出身……”
“既然知道看不上她,又何必瞎巴结呢?”翠柳顿时哼了一声。
陈白家的窒息了一下,咬了咬嘴唇叹气说道,“这不仅是为了你们姐姐,也是为了你们。有个秀才姐夫,难道不光彩吗?至少说出去了,这身份也清贵几分,与你也是有好处的。”见翠柳涨红了脸愤愤不平地看着自己,陈白家的也没时间与小女儿歪缠,就对云舒说道,“如今我也犯愁得很。小云,你的针线是老太太都夸赞的,我就想着,若是这嫁衣体面华美,不也是叫你姐姐在夫家能高一等吗?”
“您这番慈母之心我怎能不明白呢?”云舒想到碧柳给自己的那些下不来台,怎么可能给她做衣裳……好了坏了的碧柳也只会挑挑拣拣,完全没有感恩。她拒绝给白眼狼做嫁衣,更何况平日里那些自己用不上的锦缎给碧柳已经足够看在陈白夫妻的面子,做嫁衣……碧柳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呢……因心里想到这些,云舒的目光越发柔和,侧坐在陈白家的身边温柔地说道,“这世上的娘亲都是一半无人,心里想着孩子的。我娘当年也是这样疼惜我。”
“小云!”见云舒有答应的意思,翠柳急忙上前一把把云舒拉起来,劈手将陈白家的的手从云舒的手上夺下来,把云舒护在身后高声说道,“断然没有娘这样不体谅人的!小云在府里做活儿难道还少了不成?不说别人,只说老太太身边如今只她一个做针线的,老太太又信重她,身上的衣裳除了她谁都不叫碰,什么寝衣外裳,衣裳鞋袜,连帕子荷包都叫小云一点一点做出来。她才多大,在府里做活儿累得要死,哪里有功夫做别人的衣裳?”
“可是……”
“什么可是不可是的。小云在老太太面前做活儿,老太太都知道心疼她,时不时叫她歇着,娘怎么能这么不体恤人?”翠柳的声音没有压制,越发地高声,陈白家的唯恐这些争执叫陈白听见,急忙说道,“你且小声着些,非要把你爹给招过来不成?我也不过是 想问问小云的意思。”这哪里是问云舒的意思这样简单呢?张口就是央求,请求,就是一番苦衷……云舒心里叹气,想到从前拜托陈白家的卖花结,不由有些苦笑。
往后这花结怕是不能时常拜托陈白家的了。
她垂了垂眼睛,一边叫气得不得了的翠柳消消气,一边忙对陈白家的柔声说道,“婶子别与翠柳拌嘴了吧,翠柳也是心疼我的缘故。她日日在府里看见我辛苦,因此心里不忍心。”她顿了顿,见陈白家的微微一愣,这才上前安抚陈白家的轻声说道,“她说的也的确是如此。如今珍珠姐姐去了三爷的房里,老太太屋儿里的针线,我也的确有些忙不过来。碧柳姐姐的嫁衣得十分精致才好,我只恐绣坏了,也耽搁了她的好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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