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抹冰绿
她觉得安慧变了,安慧以前是安文的枪,脾气暴躁大嗓门,爱说话,可现在她变得沉默,脸上没有笑意,眼神也是木木的,仿佛一个过了一辈子的老妪,什么都不能让她激动。
“老四,十月六号安慧出嫁,到时候你一定要来。”
“好的,大嫂你放心吧,那定坤的喜事啥时候办?”
说到这乔冬梅喜笑颜开,“十月十号,那天是个好日子,十全十美呢。”
安慧扯着嘴角,她知道自己该笑,妈说了虽然爸不在,可自己有三个舅舅还有那么些表哥表弟,到时候让他们给自己镇场子,去了婆家后,他们定不敢欺负自己。
可她真的不愿意嫁给一个残疾,前段时间定亲的时候,她又见到自己要嫁的人,喘气都费劲,她生怕他一口气上不来憋死了,她想找个跟自己一般大,长得帅气能干的后生,不是一个瘸子加病秧子,可她什么都不能说,看着病歪歪的未来丈夫,厉害的婆婆和有些凶巴巴的公公,她现在一想到以后的日子就绝望,觉得自己掉入一个巨大的网,顾家的大网,自己只会被顾家慢慢吞噬。
乔冬梅有些不安地看了眼安夏,“安夏,安慧和定坤的喜酒,你也来,都是亲戚,以前、以前是我不知好赖,是我黑心肠算计你,我一直都想跟你道个歉。我也知道我做那些事道歉也没用,可、可我还是想跟你道个歉,还想谢谢你不计前嫌地帮我。”
安夏挑挑眉,盯着乔冬梅双眼,感受到她是真的悔过,她心情有些复杂,当时乔冬梅算计自己的时候,要不是她有空间有药,那就真的出事了,可她更知道,乔冬梅算计自己,背后都是安文在出谋划策,乔冬梅跟安慧一样,就是厉害些,没什么害人的弯弯肠子。
最可恨的是安文!
想到顾红霞进门后,乔冬梅并没有什么好日子过,最后被顾红霞揉搓死,安定坤跟安家国一样,是个没良心自私自利的人。
“我会去的,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听说安夏要来,乔冬梅喜出望外,“夏夏,有啥话你说,没事,你就是骂我,我都不生气。”
安夏迟疑片刻后道“顾红霞是个厉害人物,你一定要把家里房产和钱全都捏在自己手上,万万不可轻易给了他们,如果你哪天真动了心思想给,就问问我几个舅舅,一定要问问他们,千万别一时冲动。”
乔冬梅没想到,安夏真心实意地为她着想,心里又羞愧又懊悔,低头抹了把眼泪,“我知道,以后我肯定把钱捏在手里,不会被儿媳妇哄走的。”
看来乔冬梅还不知道,等顾红霞生了孙子后,她后半生当牛做马的日子就来了,“也许不是顾红霞,也许是大表哥,你要是受了委屈,就找几个舅舅,他们不会不管的。”
“哎,哎,我知道,知道的,那我走了,到时候夏夏你一定要来,。”
安夏点点头,乔冬梅连忙低头转身,不想让安夏看到自己现在这幅模样,安慧脸上带着凄苦正要离开,被安夏喊住。
“安慧,你要是不想嫁给顾家儿子,就不要嫁了。”
安慧刚才眼中的绝望吓到了她,她有些不忍,安慧只是安文利用的对象,她其实从没有生过害自己的心,算了,她还是劝一句吧,听不听就在她自己。
“我不嫁,大哥就娶不上媳妇,我妈还等着抱孙子呢。”
“好吧,但如果过得不好,就别再委屈自己了。”
安慧苦笑一下,“安夏,现在我特别羡慕你,虽然你一个人,可你过着自己想过的日子,还能读书,我现在最后悔的是自己没有好好读书,还有就是恨,我不知道恨谁,恨老天爷,为何这么不公平。”
安夏没有说话,看安慧对自己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匆匆走了,她才十九岁,这么年轻就要结婚,嫁的还不是自己喜欢的人,这日子注定是不会好过的。
回了一趟村里,安夏心里踏实了很多,种西瓜的事情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她还问了问程文联,听他说安定凯学的很认真,农科院这次也会全力帮忙,她相信以农科院的技术力量,只要自己这边儿资金跟得上,这事情就成功了一大半。
……
“老头子,老头子?”
窗明几亮的房间里,一位穿中山装坐在沙发上的老爷子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喘气,脸色青紫,嘴唇发乌,旁边儿是她的老伴,见自家老头子变成这样,吓得不行,连忙拿起电话,拨通了儿子的电话,带着哭腔道“老大,你爸爸心脏病犯了,呜呜呜。”
电话那一边儿声音十分嘈杂,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妈,快打电话叫救护车,我马上回来,快打120。”
老太太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拨打了120,然后又从抽屉里掏出速效救心丸给自己老头喂进去,只是老头子喘气越来越急,脸色也越来越白,嘴巴变得乌紫,最终缓缓倒在沙发上。
“老头子,你别吓我,你醒醒。”老太太哭了起来,又不敢挪动沙发上的丈夫,好在救护车五分钟后赶到,医护人员对这位老头一边儿进行急救,一边儿车子飞快地往医院赶去。
老爷子陷入昏迷。
第四七八章 疏忽
医院中,人来人往,急诊室内医生和护士一路狂奔,来到病床前。
医生看到数据眉头紧锁,开出各种药剂,推来各种仪器,当病人稍稍好转后,救护车又载着病人呜哇呜哇地朝武市最好的大医院中南医院疾驰而去。
单人间病房内,洁白的病床上躺着刚才倒在沙发上的老爷子,此刻他呼吸平稳,点滴一点点滴落,老人身边儿坐着一位老太太,低头擦着眼泪,她身旁站着儿子和儿媳。
“妈,你放心,中南医院有最好的医生,爸不会有事的。”
“他心脏病最近越来越厉害,我到现在想起下午的事,还后怕不已,儿子,你记得吗,上次咱们在商场遇到的那个小姑娘,安夏?她当时给你爸开了个方子,还说你爸心脏病比较厉害,一定要吃药。”
说到这,中年男人眼中闪过一阵烦躁,当时他觉得那方子十分怪异,一共才不到十味药,加上那个小姑娘实在太年轻,父亲的身体不好,他不敢尝试,只是带父亲做了个检查,吃了医院开的西药,可谁知就出事了。
“妈,我已经请了帝都最好的中医世家,霍家现在的家主来给爸看病,西医不行咱们就看中医,爸一定不会有事的。”
“老大,霍家的医生什么时候来?你爸他……”
老太太低头抹泪,她真的好怕,她跟老头子过了一辈子,突然发现自己现在要面对失去老头子的那一天,她不能接受没有丈夫的生活。
“我已经联系了,霍医生买最快的火车票,也要后天到了。”
“哎,眼瞅你爸马上就要做寿了,怎么会这样。老头子你不能丢下我,你说过要跟我过一辈子的。”
老太太握着自己老头苍老温凉的手,眼泪一点点落在白色床单上。
“儿子,你能想办法找到那个叫安夏的小姑娘吗?”
”妈,她就是个年轻姑娘,爸现在已经这么危险了,让她治,我怕再闹出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好。您放心,中南医院有医生护士盯着,爸肯定没事,后天霍医生就来了,到时候中医西医一起看。”
老太太叹了口气,想起安夏那张年轻的脸庞,确实还是个孩子,就算医术好,也定然比不上中医世家并且闻名全国的霍家。
安夏并不知道,她救治过的那个老爷爷,已经出事躺在医院了,回家后晚上看着已经不大圆的月亮,不知为何想起了母亲,她捏着母亲留下的玉佛,坐在写字台边儿,仰头望着窗外的月亮。
林月娇从火房洗漱完出来,透过窗户看到安夏望着外面的天发呆,她不屑地撇撇嘴,又在装可怜了,突然她眼神盯在安夏的手上,一道银色的链子垂落在她手腕,项链?
安夏察觉到有人,看到林月娇站在外面看着自己,不紧不慢地收起手里的东西,拉开床头柜把项链放进去,锁上抽屉。
她不知为何,在林家住的这段日子,频频想起自己母亲,只有拿着项链她心里才有些许安心,而把母亲的遗物放在床头五斗橱柜子里,睡觉的时候能安眠。
林月娇被安夏看到后,立刻昂着头回到自己卧室,只是一进门,她立刻卸去脸上伪装的表情,安夏还有银项链?她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她心里充满疑惑。
不一会儿许美凤端着水果推开女儿房门,看到女儿手撑着脖子坐在写字台上发呆,“娇娇,干什么呢,还不看书?”
“妈,我刚才无意间看到安夏手里有一条银链子,她个农村来的穷鬼,怎么还有这种东西,不会是偷的吧。”
“什么?她有项链?银色的?”
“嗯,我刚才洗完后,在门口看到她手里攥着一个银色链子,应该就是项链,妈,你说她会不会是偷的?咱家丢钱了没?”
许美凤笑道“一个银链子才几个钱,她有也没什么稀奇的,找时间妈趁她不在家,收拾一下东西,看看那是个什么样子的项链,好了你赶快学习吧,我看你就是故意偷懒。”
“学不学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有工作。”
许美凤摸了摸姑娘黑长的头发,“姑娘,有工作是有工作,可当工人和当干部还是不一样,你看那些读了书的,都坐办公室,工人还是辛苦些,工作环境也不好,就这一年了,你努努力,万一要是考上大学呢,多光宗耀祖,看你奶奶还能放什么屁。”
“妈,就是考不上,不是还有二姨夫呢嘛,到时候他肯定不会不管我的,二姨夫最喜欢我。”
“那肯定的,你姥姥家的亲戚最疼你,不像你奶奶家,就喜欢你小姑家的儿子,你奶奶也是个糊涂,那男孩再好也不姓林,放着亲孙女不疼,喜欢外家狗。”
林月娇吃完水果,许美凤端着盘子出去。
日子过得很快,眼瞅着到月底发工资的日子了,林荣伟从没有过像现在这般盼着发工资,喝了十天的稀饭,他满嘴都是燎泡,跑到医院医生就给他开了些维生素,还开玩笑让他少吃肉多吃菜,肉吃多了上火。
好容易开了钱,他立刻跑到菜场买了两斤半五花肉,然后又买了两根肉肠和一些卤菜,五花肉明天做,晚上的菜出来了。
……
汉口火车站,霍老爷子的大儿子,也是现在霍家当家做主,医术最好的霍怀纲走出出站口,九月底的武市比帝都还是热了不少,他穿一件长袖衬衣,袖子都可以挽起来不觉得冷。
“霍医生。”来接站的李清喊了一声。
“霍医生,好久不见,这次着急让您赶来,给您添麻烦了。”
“李主任客气了,治病救人是我们的天职,不过您父亲不是一直吃着医院开的药调理,怎么突然病情加重?”
“霍医生,咱们上车边儿走边儿聊吧。”
李清是楚省官方办公厅主任,下面管着六个秘书处,工作十分繁忙,平日里对家里顾不上,这次老父亲病倒了,他也十分内疚,当时他本打算带父亲去帝都看病,因为工作的事情耽误了。
车子朝医院疾驰,车厢里李清开始讲述最近发生的事情。
第四七九章 慢性心衰
“霍医生,我父亲年轻的时候参加z斗,曾经在川藏高原那一片待了许久,年轻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在他四十岁那年,体检的时候,心脏就有问题了,不过那时候也不厉害,他那人最不耐看医生和吃药,就那么对付着,平日里生活也不注意。
抽烟喝酒熬夜,在他五十四岁那年,第一次犯心脏病,倒在办公室,被立刻送去医院,检查出心脏病,从那时候开始,我父亲也有主意,喝酒慢慢戒掉了,可能是身体不如以前,也不熬夜了,可心脏病还是一年比一年重,这几年几乎每年都要住院,每次都因为突发心脏病。”
霍怀纲点点头,“李主任,心脏是我们人体最重要的器官,中医学中五脏六腑心脏是第一位的,心藏神,为君火,主血,主言,主汗,主笑。推动血液在脉管中运行,营养全身的脏腑,所以心不好,其他脏腑都要跟着受牵连,得了心脏病,一定要重视。”
“这些年随着我父亲年岁月大,心脏问题越发严重,最明显的是体力不如从前,身体不舒服的时候,甚至要拄着拐杖,有时候走几步路都会呼吸急促,我每每看着父亲被疾病折磨,心里就难受地恨不得带父亲受这份罪。”
“李主任,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慢性心脏病基本没有治愈可能性,我要先看看令堂的疾病情况,才好给您一个解答。”
“那是,这次您能来,我都十分感激了。还有件事,我父亲在今年四五月份的时候,曾经因为突发心脏病倒在菜场里,被一个叫安夏的小姑娘救了,然后我父亲又几次与她相遇,最近一次是今年八月下旬,我陪着父亲在商场遇上这个小姑娘,那是我才知道,那个姑娘是中医,她拿脉后指出我父亲心脏病十分厉害,开了一幅方子,还让我父亲尽快去医院检查。
也正是那个小姑娘的提醒,我带父亲做了检查,医生也开了药,要求我父亲回家静养,但是那副药方,一共只有七味中药,我从没见过这么短的药方,所以没有给家父抓药服用,只把那姑娘开的药膳每周做两三次给家父食用。”
霍怀纲皱了皱眉,“李主任,药方你带了吗?”
“药方在病房里,霍医生,七味中药的药方,我是第一次见,这些年我带我父亲也走了不少医院,看了不少有名的中医,也吃过不少中药,一副药方上少则二三十,多则三五十味药,这样古怪的药方,我现在想起来有些懊悔,也许按照那方子吃了药,我父亲就不会突发心衰倒在家中。”
“七味药的方子,如果她不是中医名手,那就只能是初出茅庐了。就连我父亲到现在也只能开出十几味药的药方,而十味药以内,根本不可能,放眼全国,也许有这样厉害的中医,可李主任你知道,我们从小学医,尤其是浩瀚如烟淼的中医,要学习的要背的医书脉案,还有要认的药材,各种脉相手感,怎么可能速成,您说十味药以内的中医,也许有,可绝不可能是个小姑娘,她就算打从娘胎里出来,也不会学到这个程度,因为根本学不完。”
李清点点头,心里愧疚的情绪渐渐散去,他上班多年职业让他养成稳的习惯,不百分百确定,他不会让自己父亲冒险。”
“当然,也许那姑娘真的很厉害,等到了医院,我给令堂诊了脉,再看方子。”
“这七味药的方子有何厉害之处?”
“中药讲究相辅相成,可因为个体差异,有些辅助药物并不是越多越好,就像中医所说,是药三分毒,治病讲究精准,吃的药不在多,能治好病,且尽量不损伤个体为最佳,所以药方上的药材越少,对中医医术要求越高,这要求我们需要十分准确的把出病人的脉相,更要根据病人的个体情况,开出针对其疾病和个体的药方,上面的中药个数越少,证明这个医生的医疗水平越高,把脉极其准确不说,还对各种药的配合作用十分了解。
所以我说从医几十年的老医生,都很难开出十味药以内的方子,这不光是知识,还有经验,甚至天赋在内,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太相信,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能有如此医术的原因了。”
李清点点头,心道原来如此,越发觉得能请来霍医生,哪怕就是欠下天大的人情,也是正确的决定。
很快到了医院,李老太看到帝都来的名医,握着霍怀纲的手不肯松,虽然前天老头子醒了,可他病情根本没有好转,二十四小时的监护器也不能撤,医院用了那么些药下去,也不见起色。
“霍医生,求求你一定救救我家老头子,他前半生吃苦,到老了又得了这么个病,这些年为这病差点走了,我求求你一定治好他。”
“老夫人,您别着急,您也别激动,您也上了年纪,要是不好好保重身体,万一您爱人被我治好了,您再病了,那我可真忙不过来了。”
一番话说的李老太放松不少,儿子说了这可是帝都最好的医生,老头子这次有救了,而且这医生气质超群,医术一定了得。
李家人退散在一旁,霍怀纲坐在李老爷子面前,中医的望闻问切,他先观察李老爷子面色,其面色晄白无华,典型的心气不足,血脉空虚。
上手拿脉,霍怀纲虽面色沉稳不变,可心里暗暗皱眉,病人得的是严重的心衰,脉象瘀滞,寸上寸浮数细;寸数细涩;关浮细紧;尺浮数细虚,五脏阴虚至极,阳虚外脱,长期右心衰,此次急症为右心衰引发左心衰,幸而抢救及时。
心衰很难根治,病人年岁以高,本就处于气血下行的状态,心衰只是家中五脏六腑的衰老,现在也不过是调理,保养得当活个十年八年也未尝不可,但若是不重视此症,病发离世也不过是分秒之事。
上一篇:医妃难宠:王爷和离吧!
下一篇:东宫藏娇(十七年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