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抹冰绿
安夏看不过去,拉着麻婶让她别说了,安家国却瞪着眼珠子怒道:“你小小年纪,心肠怎么这么歹毒,既然有办法,怎么能见死不救!”
“家国,不是这样的。”麻婶又急急辩解,然后又换来母亲一巴掌和一声住嘴的威胁。
看到这一幕,安夏冷笑一声,这是自己的亲大舅吗?居然跟外人一起指责自己。
第一一零章 要妈还是要家
“大舅,这事情你不清楚就别掺和,再说你怎么向着外人说话。”
安家国眼睛一横,“我像着外人?这是外人吗?麻婶一家对咱家不错,你这孩子怎么心这么狠,明明可以帮别人一把,非要看着孩子受罪,小小年纪就这样狠毒,以后谁家敢要你。”
安家国的声音很大,隔壁院子和门外的人听的清清楚楚。
安夏没想到,安家国居然这么恨自己,居然亲自在村里败坏自己的名声,也好,他既然这样做,自己以后也不用留情面。
“我跟你说不清楚,这事情也不是她说的这样,就算你对事不对人,也麻烦你了解下具体情况。”
“我用了解什么?不就是壮壮脸被烫伤了,你能找到治病的医生,偏不肯帮忙,不就是这样!”
“一开始带着药过去,是他们家砸了药碗,不肯治病,惹恼了医生,你问问她,当初要给壮壮上药,他们是怎么横扒着竖挡着的。”
安家国被安夏怼得说不出话来,不过片刻后,他立刻振振有词道:“惹恼了医生怕什么,你带着他们好好给医生认错,哪个医生会跟别人计较。”
“对,家国你说的没错,就是你这外甥女故意使坏,我家姑娘对她这么好,她就这样恩将仇报。”
“你自己说,这是不是你的错,你故意使坏,到底安得啥心?咱们家的好名声都给你败坏了,你自己不要脸别连累安家。”
安夏猛地瞪大眼睛,清澈的目光直射安家国心底,仿佛能照出他心底最污秽的思想,安家国招架不住这个目光,侧头避开。
安夏凉凉一笑,“大舅,我怎么得罪你了,你要在乡亲面前不遗余力地摸黑我。你这样帮着外人,你觉得村里人会觉得你讲道理?他们只会觉得你这个人虚伪,跟着外人一起欺负自己的亲外甥女。”
“你,你没大没小,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把你放在眼里,让你跟外人一起诋毁我、欺负我?你当我好欺负!”
安夏突然柳眉倒竖,超前逼近一步,浑身散发着冷到极致的寒意,安家国跟麻婶母亲两人心虚地有些受不住,忍不住后退一小步。
“安夏,你没事吧。”
门外程文联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他一大早准备去地里干活,这几日他们照顾孩子,地里的活计都是父亲一个人忙活,结果还没走到,就看着马三川朝家方向跑。
程文联因为女儿烫伤的事情,对马三川一家一直不满,所以都不跟他们说话,只是他听着村里人跟马三川说的话,一问才得知,麻婶带着她母亲去安家闹了,安家就安夏和老太太两人,那肯定吃亏。
想到这,程文联跑得比马三川还快,先行赶到,看到刚才那一幕,别说安夏刚才的眼神,还真挺吓人的,他看了心头都有些突突,不过他立刻挡在安夏面前。
“干啥?我告诉你,你们谁要敢动安夏一下试试,你不要在医院闹完跑村里闹,高嫂子,你要再不管管你母亲,我就找村长了,这样的人以后少进村里来。”
程文联这是连麻婶两字都不喊了,直接称呼高嫂子,众人立刻听出不一样的问道,当然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很快传遍不大的村子,大家几乎都晓得此事,带孩子都有个磕磕碰碰,只是麻婶家里实在倒霉,但这事说不清,大家也都明白这是个扯皮的事情。
“玉兰,妈,你们别闹了。”
马三川也赶到了,看着岳母跟媳妇怼在程文联面前,他心里的火一下子着了,这几日为了媳妇家中的事,家里存的定期存款,利息也不要了,短短几日就花了三千多块,这都是他存着给儿子娶媳妇的,而且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媳妇,给程家小姑娘花也就罢了,因为是自己丈母娘抱走的孩子,人家是看着跟自家熟悉的面子上,结果出了事自己该赔。
可给高自军家花那么多钱算怎么回事,那孩子自己的亲妈亲奶奶一点责任都没有,这事也太不讲道理了,只有媳妇这个老实人,从小岳母说啥是啥,她一点不敢反驳,才让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
看到马三川,老太太恨得死死咬住后槽牙,“马三川,你别在这说风凉话,我们闹?我们为啥闹?我问你,我让玉兰交三千块住院费,你为啥不给钱?你不给钱住院,我不只能找点便宜办法,这可是为你省钱,你少在这掺和,搞清楚你和谁一家。”
”妈,凭啥我家又出钱,这才住进去几天,我家已经花了四千块了,壮壮是你们带来的,你是壮壮的奶奶,壮壮妈也跟着,咱孩子出了事,全都让我家出钱,你们没一点责任?”
“你、你……”老太太指着女婿的手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气得你了半天,突然指头一转,“玉兰,跟他离婚,找这么个男人,把咱家害惨了,你还跟他过啥!”
“离就离,高玉兰,我告诉你,今天你要再这样啥都为着你娘家,这日子咱两不过了,你向着你娘家,我还得向着两儿子呢,这才几天,花了这么多钱,一家三口不干活,全坐在医院等你拿生活费吃喝,这叫什么道理?孩子烫伤了咱家有责任,难道他们一点责任没有,两个大人看一个孩子看不住?住到家里有吃有喝我没话说,我做女婿的该孝顺,你该伺候也没错。
但你弟妹在,凭啥孩子还要你带,家里活你还要干,还要伺候着你这个吸血鬼一样的妈?我告诉你,玉兰,你要是不跟你妈断了,我也跟你过不下去,再这样被你娘家吸血,咱家有多少钱够给他们的,两个孩子以后娶媳妇的钱都没了!”
马三川一口气说出这些年憋在心头的气,高玉兰捂着嘴呜呜哭着,这些年她除了因为麻子跟丈夫偶尔生气,闹的最厉害的都是因为自己娘家,不是娘家要钱,就是娘家又吃又喝又拿,把家里折腾地不行,可丈夫都只是说说从没提过离婚二字,但今天……
“离,跟他离,这样的人过什么过!”老太太跳着蹦子,恨不得上去咬一口马三川似的。
安夏看着麻婶脸上的痛苦纠结,默默等着麻婶做最后的决定,她人生中也许最关键的决定。
第一一一章 砍人
“妈,妈!”
麻婶还没做出决定,高自军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了。
“你咋来了?壮壮咋办?你媳妇一人照顾不过来。”
高自军一脸烦躁道:“还照顾壮壮呢?医院催交钱了,姐你咋还不把钱送医院,壮壮要是停药,有个三长两短你负的起责吗?”
马三川被气笑了,冷冷问:“多少钱?”
“先交三千吧,医生说有个最新的方案,除了贵啥都好,既然我姐不给我们想办法弄药膏,那这个方法得试试,也许能治好也说不定呢。”
“玉兰,还不给你弟拿钱,孩子还等在医院。”老太太一听儿子的话,立刻催促女儿给钱。
“不给!”马三川用尽浑身力气吼道,震得众人耳膜嗡嗡响。
“高玉兰,我再跟你说一遍,壮壮烫伤这事不能全咱家负担,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要是还要给钱,咱两就离婚,你愿意给多少我都不管,否则今天一分钱都不许给!”
马三川的话,让高自军瞪大眼睛,“姐夫?你说的这叫啥话?孩子可是在你家烫伤的。”
“你别叫我姐夫,孩子在我家烫伤,那你媳妇和你妈都在跟前,他们带不好孩子关我家啥事,我家已经出了几千块,仁至义尽了。我说个大实话,一个农村人还要用啥最好的治疗方案,谁家出得起这个钱,你自己的儿子被烫伤了,你自己咋不出钱。
高玉兰,行了,今起你就回娘家吧,这样的丈母娘我是折腾不起的,儿子以后我养,你就跟你娘家人抱在一起过日子吧。”
“三川,三川你别走!”
麻婶坐在地上拉着马三川的衣角,马三川脸上现出不忍之色,可他狠狠心拉开媳妇的手,今天要不这样,家里以后永无宁日。
“你不许走,你走了谁家出医药费。”老太太也拦着马三川。
“我跟你姑娘离婚,医药费你找你姑娘要,当天是你们几个人看的孩子,跟我没关系。”
“她一个废物玩意,我找她要钱?她有钱吗?告诉你,我就找你要钱。”
“婶子,你快下决心吧,难道真的要跟马叔离婚?给多少钱你母亲都不会满足的,这事情再这样下去,你家日子就毁了,你也毁了。”
安夏上前把坐在地上只会哭的麻婶搀扶起来,“婶子,你仔细想想,这么多年,你娘家带给了你什么?他们除了找你要吃要喝要钱,又有谁关心过你,有谁帮过你的忙?马叔跟两个孩子才是你最亲的人,而不是这些只会不停找你要钱的人。”
麻婶眼中的犹豫渐渐褪去,她颤抖着双唇,小声喊着:“三川,你别走,我跟你回家。”
马三川说要走,但脚一直就没迈出院子,安夏早看出马三川这是逼着麻婶跟娘家断了,其实安夏也希望这样,麻婶这个吸血鬼一样的娘家,早该断了。
“妈,你就当我死在外面,没我这个女儿,反正我在你口里就是最不争气的丧门星,您从小就后悔生下我,您养我到二十岁,我孝敬了您二十三年,就当我报答您的养育之恩。”
“你、你个小贱人,你居然跟老娘说这种话,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你不认我也行,壮壮治病的钱拿出来,以后我跟你一刀两断。”
“妈,凭啥我出钱,明明是你让我给孩子切水果吃,我走之前还叮嘱你和弟妹,外面灶台上坐着锅,看着点孩子。
结果我刚进去没一会儿,孩子就烫了,你们两个大人是咋看孩子的。我之前不敢跟三川说,也是想多给家里负担一些,可你让我家全出医药费,你们三个还住在医院吃喝我管着,我家又不是开银行的,哪里负担得起,孩子烫伤了你们也有责任。”
安夏看麻婶两手紧握,虽然身体有些轻微颤抖,可她终于敢反抗自己母亲了,其实对这样的妈,女儿就是草,儿子才是宝,麻婶更该心疼自己,而不是被他们作践折腾。
“好啊!你不给钱也行,你找药膏来,只要壮壮脸上不留疤,我就当你死在外头,没这个女儿。”
麻婶凄惨地笑笑,果然以前是儿子重要,现在是孙子重要,安夏却从这句话里嗅到一丝不对的气息。
“安夏,识相点你就带我去找医生买药,否则我告诉你,从今往后你别想消停了。”
麻婶恳求地望着安夏,她真的累了,安夏如果能给要,解决了壮壮的事情,自己以后就摆脱娘家了。
“我是不会带你找医生的,药也没有,你要再在我家闹,我就报警。”
又是报警,昨天在医院也是报警,高自军暗暗低下头捏紧拳头,“安夏,你做事情别这么绝,我今天为了我儿子算是求你,你要是不给我儿子找医生,你信不信我宰了你!”
这样的人安夏觉得自己多看一眼都恶心,“大家都听到了,他威胁我,要是我报警,麻烦各位乡亲给做个证。”
这话让高自军脑子里紧绷的弦一下断了,这几日他天天睡不好,看着儿子闹心的样子,尤其看到那个小姑娘恢复得那么好,就连医生都不停说小姑娘用的药神奇,他几次要不来药膏,心头的不满已经胀满了胸膛,再加上安夏一个小姑娘居然不听摆布,还敢用报警威胁他,他冲上去捡起鸡笼边儿剁鸡菜的菜刀,挥舞着朝安夏砍来。
这下众人全都是吓得惊呼散开,程文联咬牙挡在安夏面前,安夏是为了自家娃才被人这样欺负,“麻烦乡亲,快去找村长。”
程家是村里大户,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立刻有人跑去叫村长。
“你给不给药?给不给?”
高自军红着眼睛,眼神疯狂,右手挥舞着刀,左挥又舞几次差点朝安夏扔出去,程文联也是硬着头皮挡在安夏面前,咋样他都不能让安夏出事了。
麻婶跟马三川在一旁也急的大叫,让高自军放下刀,可没什么用。
麻婶母亲突然不知从哪冲出来,侧面扑向程文联,一下把他撞开,安夏面前突然没有人了。
高自军眼神一闪,飞快冲上去想要抓住安夏,拿刀架着她脖子去找医生。
事情发生的太快,安夏一下没反应过来。
第一一二章 漂亮夺刀
就在安夏呆愣在原地,锈迹斑斑的菜刀对着她脸上狠狠砍下去,甚至风中都能闻到淡淡铁锈和鸡菜的草味,安夏突然反应过来,可此刻她已经避无可避。
就在这关键时刻,一只手突然将她一把搂入怀中,还有一只手,狠狠抓住高自军握着菜刀的手腕,发出一声清脆的骨骼关节声,菜刀“哐当”一下掉落在地,高自军抱着自己手腕蹲在地上哀嚎。
凄厉的声音响彻在小院上空,久久不能散去,而安夏惯性地倒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鼻子里窜进一股男人特有的味道,霸道凌冽带着阳光的气息。
“别怕,我在。”
低沉地声音在耳边儿响起,说的话也让人如此安心,刚才还强势无比,面对又高又壮的高自军,都不曾说一句软话的安夏,听到这个声音,突然鼻头一酸掉下眼泪。
“安夏,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
陆柏川有些慌了,今天是老太太拆石膏的日子,安夏这边儿也没电话,所以他就没打招呼,直接来了,他想以安夏对外婆的上心程度,肯定要带老太太去医院拆石膏,他生怕安夏走了,早早叫了车子来接,谁知道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好多人围着,然后他心头本能地有一种危机感略过,当他快步跑进院里,就看到差点砍到安夏脸上的菜刀。
“陆柏川,呜呜呜,我差点以为自己见不到你了。”
极度危险过后,安夏才觉得后怕,大脑一片空白,抱着陆柏川不停地哭不肯撒手。
而安夏的话,让陆柏川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炙热,他突然抬起手,却又慢慢放下,说出来的话,也不是心里话。
“这太危险了,他已经构成犯罪,你跟着我,咱们去报警。”
抱着手腕在地下哀嚎的高自军,听到这话哀嚎声卡在嗓子眼里,突然叫得更大声,众人松了口气后,也都纷纷责骂高自军跟麻婶母亲。
这毕竟是山坡村,还轮不到外人在村里撒野,安夏就算是个野孩子,那也是村里人,欺负她就是打山坡村的脸,程文联也惊出一身冷汗,朝村里人打了个招呼,几个大男人出来,两个人按住高自军,程文联则在院里寻了根麻绳,把高自军捆了起来。
“你们要干啥,松开我儿子,松开!”麻婶母亲疯了似的推着众人,“你们敢这样对我儿子,我找警察抓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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