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抹冰绿
安夏瘦削的身体颤栗着,因为激动,还有害怕,“外婆,我求求你,求你别离开我”。
刘嫂子见安夏伤心的厉害,也知道老太太心里的想法,她这几日接触下来,知道老太太家里条件不好,虽然有子女,可谁都不来,就这么一个刚长大的外孙女,跟老太太相依为命,自然感情深厚。
“老人家,您可别说这样的话,看安夏伤心的,您养好身子骨,还要看安夏姑娘结婚生子呢,新社会咱们的日子肯定是越过越好的。”
“阿姨,您这外孙女真孝顺,您要是疼她,就把身体养好。”隔壁床陪护的嫂子也劝道。
“嗯,外婆,你只要身体好,我什么都好。”安夏透露着哀求的目光。
她越这样,杨金英越觉得自己对不住她,“外婆活着你不觉得是个累赘?”
“不,外婆你是我的亲人,现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人,我想您一直陪着我。”
“乖孩子。”杨金英不再提之前的话。
病房里悲伤地气氛缓和三分,安夏怕外婆明天手术紧张,挑了些轻松的话宽慰老人的心。
“贱人,你以为躲起来,我就找不到你了!”
病房的门被狠狠推开,安家国带着儿子找了进来,看到安夏后,他心中的愤怒一瞬间爆发出来。
他冲上来揪着安夏的衣领,狠狠一巴掌抽到安夏脸上,把安夏直接打趴在病床上,刘嫂子惊呆了。
“你、你是谁?你怎么打人?”
“我是她舅舅,这是我们家的事,你少管,让开。”安家国一把推开刘嫂子,把安夏从病床上拎起来。
“家国,你要干啥?”杨金英急了,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枯瘦的手捏住大儿子的胳膊。
“我干啥?妈你问问她做了啥好事?她胡说八道,冬梅都被警察抓走了,两天还没回来,冬梅要是坐牢了,我今天就打死这个小贱人,当年她妈祸害咱家,她死了又留个小祸害,我就知道她不是啥好东西。”
“你松开!冬梅出事了大家想办法,你打夏夏干啥,她还是个孩子!”
“狗屁孩子,她就是个祸害,她这是要害死冬梅,今天我先打死她,省的她再祸害咱家。”
“奶,要不是她胡说八道,我妈也不会进去,她就是故意的,我爸这几天急的嘴里全是泡,咱们全家都在村里抬不起头,我谈的女朋友都要跟我吹了,她这样您还护着她,到底谁是您孙子!”
安定坤看到奶奶疼安夏就生气,打小人家都是疼孙子,可自家奶奶偏偏疼安夏,还是姑姑未婚先孕生的野种,他是安家的长孙,凭什么比不上这个野种!
“你要是不跟我去警察局说清楚,今天我就打死你!”
安家国拎起安夏,抬起手臂狠狠照着她脸上扇去,安夏身体无力,根本避不开,刚才那一巴掌,已经打的她眼冒金星,耳朵里嗡嗡作响,现在她只能闭上眼睛。
只是等了半天,安家国的巴掌并没有打下来,安夏睁开眼睛,看到叶大亮正死死拉住安家国的胳膊。
第十四章 被打
看到叶大亮,安家国认出这就是那天去家里抢走老太太,前天还把安夏带去部队的当兵的,看到这人他越发愤怒。
要不是他,那一万块钱就到手了,当时部队的领导都已经要拿钱了,他还把安夏带回来,弄得大家钱没要到,自己媳妇也被警察带走,村里传来沸沸扬扬的闲话,全都是这个臭当兵的。
叶大亮看到安夏脸上的巴掌印,心里后悔死了,自己刚才咋就没跟下来,队长走的时候,交待又交待一定要保护好安夏,结果……
“松开我爸!”
安定坤年轻气盛,看到父亲被抓着胳膊动不了,上前狠狠推搡叶大亮,“安夏,你还不说话,看着我爸被打吗?”
安夏冷冷看着安定坤,自己的大表哥,一个跟安家国一样的人,一个仗着是安家长子,一个仗着是安家长孙,对自己一直呼来喝去。
“大表哥,舅舅打我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再说你别冤枉大亮,明明是舅舅打我,他可没动手打人。”
“安夏,你让他松开!”安家国胳膊火辣辣的疼。
“你松手!”
安定坤见父亲吃亏,直接出拳照叶大亮脸上狠狠砸去,可他哪是当兵的对手,更何况叶大亮还是兵里的尖子,格斗技能一等一的好。
叶大亮松开安家国,双腿下沉侧头躲过安定坤一拳,却看到安家国又扬起手照着坐在椅子上的安夏打去,他迅速一掌排开安家国的胳膊,安家国被这个力道代倒,半边儿脸撞在医院的墙上。
“你敢打我爸!”
安定坤急了,两手握拳无章法地照叶大亮脸上身上打去,只是他还没使出两招,手臂就被叶大亮一把攥住,一阵酸疼,叶大亮龇牙咧嘴地也倒在地上。
“这里是医院,你们要是再打人,我就把你两丢出去!”
“好,好!你敢动手打我,明我就到你部队告你去!”安家国捂着脸气急败坏。
“是你们先动手打人的,我还没见过舅舅这样打外甥女的。”刘嫂子怒道,安夏对她特别好,看到安夏挨了狠狠一巴掌,刘嫂子就觉得跟自家孩子被打了似的。
“没错,这是病房,你们闹什么闹,刘嫂子你去喊医生,我也作证,人家当兵的哪里打你了,全都是你们打人,你们凭什么骂人。”隔壁床病人家属也不可以了。
安夏这个小姑娘,平日里对她们客气极了,又热心,她一个人照顾妈忙不过来的时候,小姑娘帮了不少忙,还特别孝顺老人,她还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干什么,这里是医院?谁动手打人?”
刘嫂子喊来医生护士,还有医院保卫部的保卫人员,推开门正看到安定坤从地上爬起来,趁机偷袭叶大亮。
两个保卫人员健步如飞冲上前,一人一侧架住安定坤,“干什么?”
两人的暴喝,吓得安定坤脖子一缩。
“我,我……他打我爸,当兵的打人,你们管不管?”安定坤恶人先告状。
“你这小伙子,年纪轻轻怎么这么不老实,从头到尾都是你跟你爸两人动手,还要打当兵的,咋地,人家就该背着手让你两打!”
隔壁床扫自己怒了,走到安夏面前,拉开安夏遮住脸颊的手,“医生您看看,这人说是她大舅,一进门话都不说,把孩子打成这样,要不是这个当兵的小伙子过来制止他俩,安夏指不定被他们打成啥样!您看看,嘴巴都打破了!”
安夏皮肤薄,刚才只是头晕耳鸣,可这股劲过去后,脸上的肉和神经跳着疼,她捂着脸也是缓解一下疼,却不知最疼的嘴角皮肤处,已经被这一巴掌打烂了。
“姑娘,这是他打的?”保安问道,安夏点点头。
“医生,我有些头晕,耳朵也嗡嗡响。”安夏故意这样说。
“我看看,别把耳膜打破了。”医生掏出手电筒。
“我还有点想吐,我本来就轻微脑震荡,刚才打了一下,脑袋里到现在都晕乎,不会有事吧?”
“什么?”医生一听,这才注意到,安夏穿的是医院的病号服,“胡闹,你敢动手打病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要负全责,小张,报警。”
安夏如果因为这一巴掌,造成病情家中,医院肯定不能负责,医生也不能负责,事情太严重,已经不是医院能解决的。
一听报警,安家国腿一软,媳妇还在派出所里没出来,自己也要进去,“我管教自家外甥女,关你们什么事,不就是打了一巴掌吗?”
“打了一巴掌?好,这是你自己承认的,我告诉你这个病人有脑震荡,本来就在医院养病,现在你这一巴掌,很有可能加重她的病情,如果出现病情恶化,这个责任谁负,再说不管你两什么关系,在医院打人就不对,小张,去报警!”
“哎。”小护士答应一声,拉开门就要走。
安家国这才意识到,医生不是吓唬他,不能报警,要是自己再进去,这日子没法过了。
安家国扑上去,用身子死死抵住门。
“安夏,大舅刚才气急了,大舅也没用多大劲,你跟医生说说,这教育孩子,咋还要闹到警察局的?妈,你说话啊,冬梅已经进去了,您还要看着您儿子也进去?您就是不为我想,也要为定坤想啊,定坤要是出了事,那门亲事就彻底吹了!妈!”
安家国终于怕了,安定坤也六神无主地望着父亲,刚才打人的威风全没了。
安夏不做声,她巴不得安家国也被警察抓起来,就他虐待老人这一条,都够坐牢的。
“夏夏。”杨金英艰难地开口,“你大表哥找个媳妇不容易,你大舅、他也是一时糊涂……”
杨金英说不下去了,大儿子一家怎么对安夏,这么多年她是看在眼里的,打骂都是家常便饭,哪里是一时糊涂,可她不能看着大孙子进警察局,好人家的孩子,哪里有进警察局的。
从那里出来名声就臭了,那就说不上媳妇了。
“夏夏,你看在外婆的份上,饶过你大舅吧。”
安夏望着外婆,鼻青脸肿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第十五章 逼着签字
安夏知道自己这一巴掌是白挨了,从小到大,大舅一家也少打她,她渐渐长大了,他们才打的少了,可安定坤却没少欺负她,不高兴了推她几把都是常有的事。
她不怪外婆偏心,要不是外婆护着,她恐怕都活不到这么大,外婆心疼安定坤,她心里清楚,再说在外婆看来,这再大也是家事,怎么能闹到警察那,九十年代的人,还是农村人,有啥事都是私了,甚至有时候打死了人,也不过是私下赔了钱了事,很少有人愿意闹到警察那里。
在大家看来,警察是公家,能私了的事情,绝对不能闹到公家那。
“外婆,你放心,你明天就要做手术,我不会闹出事的,只要大舅不跟我闹就行。”
小护士悄悄停住脚步,望着安夏,叶大亮也松开了手,但安夏刚才灿烂的笑容,让他心里不知不觉有些难受。
安夏的话,让本来蔫了的安家国,心里又生出三分底气。
“我为啥打你?你心里知道。”
“大舅,我不知道你为啥打我?我一直把您当长辈,可您一进来就骂我小贱人,这是一个当舅舅该说的话?”
“你?”安家国喘了两口粗气,“要不是你无赖你大舅妈,我能打你!你也是大姑娘了,咋那么不要脸,张口就胡说八道,明你快点跟我去派出所解释清楚,把你大舅妈放出来。”
“我诬赖大舅妈?那个妇女是人贩子,这是她当着大家伙的面自己承认的,我没说错吧。”
安家国黑着脸不做声。
“大舅妈说这个人是她远房表姐,说是她给我找的婆家,这话你们是不是都听到过,我哪句话冤枉她了。”
“你少在这胡搅蛮缠,你大舅妈根本不认识那人,她是土生土长的武县人,怎么会有徽省亲戚,再说就是亲戚,你也不该胡说,你大舅妈跟着人串通好要卖了你,你这样说,警察不就认为你大舅妈跟人贩子是一伙的吗。”
“那人是人贩子,之前大舅妈又说是她亲戚,关系还那么好,在家的时候还说要我嫁给她儿子,要那么高的彩礼,我没觉得她不认识这个人,哪有姑娘嫁人要六千块钱的,这不是卖我,是什么!”
安夏说着说着悲从心来,清澈明净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的亏我知道那妇女是人贩子,要是我不知道,就这样被你们卖了,你们得了钱过好日子去了,我呢?我还不知道卖给谁,卖到哪个山沟沟,是死是活!”
这一刻安夏愤怒地浑身颤抖。
“你还让我去给大舅妈作证,我凭什么作证!你们这是要我的命!”
“太过分了,真没见过世界上还有你这种当舅舅的。”隔壁床嫂子听得气愤不已。
医生和护士都对安家国露出鄙夷神情,看着弱小的安夏,含着眼泪,脸上青紫一大片,谁心里都感到无比生气。
“啥?家国,我还没死呢,你们就打夏夏的主意,你咋这歹毒的心,卖给人贩子?夏夏可是你的亲外甥女,她有啥错!你们给我说说。”杨金英愤怒地捶打着床边儿。
“妈,不是这回事?冬梅给安夏找了个好婆家,谁知道那是个人贩子,冬梅也是被骗的。现在冬梅被警察带走了,全是安夏胡说八道害的,你别听她瞎说,咱家都是被她害的,从她妈开始,就是扫把星!”
“这个同志,你要再这样,我可报警了。”医生也听不下去了。
“安夏,你去不去派出所?”
“不去!”
她才不会救乔冬梅出来,没错,她就是故意陷害乔冬梅的,只要一想到前世外婆饿了六天后,渴的浑身皮肤跟牛皮纸似的干燥粗糙,舌头都开裂,而乔冬梅在外婆临死前,一口水都不给外婆喝,她就恨不得咬下乔冬梅一块肉。
她到死都忘不掉,外婆抬着手,眼睛犹如灰蒙蒙的玻璃珠子,等她好不容易想办法端了一碗水挤进去,外婆的手重重地垂了下去,眼睛里再无半点光芒,他们就这样让外婆受尽折磨,死前连一口盼了几天的水都没喝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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