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抹冰绿
安夏在空间的山洞里睡得很沉,虽然有隐隐声音传过来,但她还是沉沉睡着,杨金英在外面叫了十几分钟,里面没有动静,气得她捂着心口坐在椅子上大喘气。
休息了会儿,她又去叫门,这么反复三四次,到了最后她用脚狠狠踹门,里面都没有反应,仍旧是静悄悄一片,最后她忍着心绞痛回到自己房间。
躺床上,她也气得不行,翻来覆去睡不着,没想到安夏这孩子越来越张狂了,明天早上自己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安夏睡了个好觉,除了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疼,“看来以后还是买张钢丝床放在山洞里吧,真舒服。”
她睡好后看看手表,才深夜一点多,空间时间比外界慢,没什么事做,她又去研读医术,这次她想看看按摩方面的资料,主要是很尴尬,脖子落枕了,微微向右歪着,扯得筋疼。
“按摩、按摩的医书在哪里,不会没有吧?”安夏望着堆满所有房间的书架,以及上面一本本的书,突然有一种绝望,好在两小时后,在她腰酸背疼腿抽筋的努力下,找到了按摩系列的医术,她挑了个最基本的开始看起。
因为学过针灸,按摩看起来就很容易理解,安夏边儿学边儿对照医术上,给自己全身来了个按摩,首当其冲的是脖子,按摩过后,脖子上本来因为落枕而拉紧的筋骨和紧绷的肌肉,全都松懈下来,没那么疼了,只是想回归原位还需要一段时间。
“唔,肚子上原来也有这么多地方对身体好。”
安夏边儿学边儿比划,不知为啥突然想到陆柏川,想起他穿着训练的短袖站在自己面前,身上的衣服都遮掩不了他完美的肌肉线条,如果陆柏川能躺着让自己摸……不对,是按摩那该多好。
光是想想,安夏就两眼放光,不知不觉从思想上的思念转为关于那方面的想法,片刻后她突然大惊失色,自己、自己刚才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如此贪恋陆柏川的……呃……美色!
学了基础的按摩手法后,她从空间出来了,躺在自己床上,听着外面拼命嘶吼的小昆虫和青蛙们,她一点都不困了,但还是强迫自己再睡一会,不然明天下午又得犯瞌睡,黑白睡颠倒可不好。
一大早,安夏是被巨响声惊醒的,这声音的来源方向是她的门,“安夏,你给我出来!”
外面是杨金英怒气冲冲的声音,安夏从没听到外婆这般叫过她,扯着嗓子带着恶劣的命令性口吻。
“外婆,怎么了?”
“怎么了?昨天晚上你睡死过去了,我敲了半天门,嗓子都喊破了,你都不开门,你行啊,长大了翅膀硬了,让我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在门口喊了一个多小时。”
昨天晚上,安夏想起来自己在空间里睡着了,山洞隔音又好,她没听到,“外婆,我睡着了,没听到。”
“睡着了?你的心真大,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大舅闹着要离婚,你大舅妈一头撞到电视柜上,脑袋破了个大洞送去医院,你大表哥媳妇也黄了,你还有心情睡觉,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安夏再也忍不下去了,一大早兜头一顿骂,外婆说自己啥都行,就不能说自己没良心!
“比起要把您活活饿死的大儿子安家国,我不知道多有良心!”
此话一出,安夏后悔,杨金英脸色骤变。
第二零八章 撵走
“你、你……”
话开了个头,安夏再也憋不住了,重生回来后受的委屈,她全都不想再藏着,“外婆,安家国一家人当初想把您活活饿死,不给您看病的事情,您不记得了?能做出这种事情,他得多自私。
他对我做的这些事情,您活了一把年纪见过比他还过分的吗?您随便村里人问,就问安家国对我做的事情,我是不是该原谅?只要有一个人说,安家国对我做的事情,我不原谅是我的错,我就跟你给安家国正名。
安家国全家都自私,他儿子去媳妇,要我去换亲,还是个瘸子加病秧子,正常人家谁会嫁?他要把我推进火坑,要不是我警醒躲过一劫,我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您不能看着我好生生地站在这,安家国一家鸡飞狗跳,就觉得是我的错,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们设计的,他们家变成这样也是自食其果,做坏事难道不需要付出代价吗?”
杨金英咽下一口气,压着心底的火道:“你说你大舅自私,你把他们家害成那样,现在让你帮忙挽回一下,你都不肯,你就只顾你自己,难道你不自私吗?”
如果是以前,安夏真的要被这几句无情的质问扎穿了心,但现在她虽然难过,可心底亦多了几分解脱,不是自己不爱外婆了,但外婆让自己伤害自己去帮助安家国,她是万万做不到的,重生回来就两件事,一个对外婆好,一个对陆柏川好。
但不论对谁好,都要先对自己好,不是吗?都要对得起老天爷给自己重获一次的机会。
“外婆,你指责我的自私,是因为我不肯伤害自己成全您儿子?成全您孙子?他们是你的亲人,我也是你的亲人啊,我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跟你和外公长大,你们虽然是我的外公外婆,但跟我的父母没什么区别。
您心疼他们的时候,能不能也心疼心疼我?为什么我要原谅一个伤害我的人,为什么您要对我这么苛刻?”
杨金英的眸子黑沉沉地,看不清她在想什么,“现在你大舅家四分五裂了,这次算外婆求你,原谅他们最后一次,跟村里人解释就是个误会,让你大舅在村里能够立足,否则他就真的完了。”
安夏垂下双眸,低声道:“如果我不做呢?”
杨金英见她这副敏顽不灵的样子怒意突然冲到极点,自己已经低声下气的求她,她还要怎么样?难道让自己给她跪下吗?
“行,连我都指使不动你了,你是不是要我跪下求你,好我跪。”
“外婆,你这是要干啥?你别逼我。”
安夏死死扶着外婆,她怎么能让外婆跪自己,只是她再也哭不出来,心也渐渐麻木。
“外婆,我马上就走了,八月份我就去找我的亲生父亲,我跟您就剩下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我想多孝敬您,您别这样,求求您别这样,我给您跪下行吗?您别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你明知自己马上要走,以后你嫁给陆家,有了好姻缘好生活,你大舅他们家有什么,你的名声有什么打紧,临走前你就当是帮他们一下不行吗?”
说完杨金英瞪着安夏,两眼透露出一股凶狠目光,安夏心头一跳,外婆怎么了,她从没这样看过自己,仿佛、仿佛自己不是她的亲人,而是仇人。
“你要不听我的,这个家我也容不下你,你不如现在就走。”
安夏如遭雷击,从小到大她没有妈妈,村里人骂她野种,她跟外公外婆生活,从没有过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属于自己的爸爸妈妈,小时候看到大舅沉沉望着自己的眼神,说自己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她的心就会揪在一起,所以她特别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家,有属于自己的爸爸妈妈。
这也是为什么前世,她挺聪明一个人,却被许美凤哄得团团转,就算林荣伟对她很冷淡,她还是不舍得离开,因为她有一个完整的家,有自己的爸爸,还有一个对自己很好的后母,虽然妹妹跋扈些,但这都不重要,她愿意让自己做的好一些再好一些,就为了留在这个家里。
她比谁都渴望爱,渴望亲情,可她就是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现在就连外婆都要撵她走,“外婆,我走了谁照顾你?”
杨金英也没想到,自己怎么说了这话,可话都说了,安夏到现在都不认错,她不能软下来,故作强硬道:“我有四个儿子,还怕没人照顾。你少气我,我就长命百岁了。”
“外婆,我陪不了您多久了,我能跟您朝夕相处的日子就剩下一个月,就这一个月,您真的要撵我走?”
杨金英别过头,“我还是那句话,你要跟你大舅断绝关系,那咱们就断绝关系,我安家没你这个人。”
安夏脸上带着似哭非哭地难过表情,默默回到自己屋里收拾东西,一个大皮箱子,这是妈妈留给她的,红色格纹皮箱,她把自己为数不多的衣服和学习书本装进去,看了看自己睡了十八年的小屋,慢慢拖着皮箱走到堂屋。
杨金英没想到安夏真的要走,听到安夏拖着皮箱,她硬起心肠,看都不看。
来到堂屋,安夏放下皮箱,重重跪在地下,“外婆,我说过要照顾您一辈子,给您养老送终,今天是我惹您生气了,但您要我做的事情,我真的无法接受。”
安夏对着杨金英磕了三个响头,“外婆,我走后您保重身体,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就赶快去看医生,或者让四舅找我,您只要需要我,我就回来照顾您。”
安夏说完这些话站起来,见外婆仍旧不愿面对自己,突然要走,她再也忍不住悲痛,落下泪来。
片刻后,她擦擦眼泪,拎着箱子匆匆离开这个她惦记了两世最珍贵的家,却没想到这个家也不属于她,她也没想到,有一日自己是被外婆撵出家门的。
杨金英等了片刻,外面没了动静,她突然慌了神,朝门外跑去,安夏已经不见了。
她早都后悔了,可面子上她下不来,安夏这么犟,她为了帮儿子忙,她就想逼一下安夏试试,却没想到,安夏居然倔强如此,真的拎箱子走人。
第二零九章 程家拦住
安夏走得很决绝,一路上眼泪糊住眼睛,她凭着熟悉的感觉朝村外走去。
程文联骑着摩托车从村外回来,车上还挂着塑料袋,里面是给姑娘买的配方奶粉,他看到安夏拎着箱子脚步匆匆地朝村头走去,连忙喊道:“安夏,你干嘛去?”
安夏已经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心里难过到无法言喻,她只想离开,尽快离开,这里也没有她的家,自己就像个浮萍。
“安夏,你咋了?”
程文联见自己跟安夏说话,她也没反应,眼睛也是红肿的,眼神直愣愣地望着前面,给他吓到了,安夏从没这样过,他一把攥住安夏手腕。
感受到胳膊被狠狠一撤,安夏渐渐回过神来,见是程文联,半天挤出一个笑,只是这个笑在程文联眼里仿佛悲伤至极。
“你咋了,安夏?你这是要上哪去?”
“我也不知道我上哪?不,我去找我爸爸,外婆不要我了,我去找我爸爸。”
程文联立刻觉得安夏不对,他跳下车把摩托车锁路边儿,拎着奶粉和安夏的皮箱,一只手拽着安夏胳膊,“你跟我走,到我家去。”
“不,我不去。”安夏挣扎。
“我爷爷想你了。”
“程爷爷……”
“走吧。”
安夏在迷迷糊糊间,被程文联拽走,跟着他糊里糊涂地来到程家。
“夏夏来了。”程文联妈看到安夏,笑着迎上来,只是看到安夏眼睛又红又肿,吓了一跳,“这是咋了?”
程文联轻轻摇头,把手上的东西递给老妈,一看是皮箱,程文联妈也觉得事情不对,接过东西后,安夏被程文联拽进了屋里。
安夏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但是在众人的问话中,她渐渐回过神。
“夏夏,到底咋回事?你说话?有啥事还有爷爷,是不是安家有谁欺负你了?”
程德忠的话,让安夏落下一串泪珠,程文联跟爷爷对视一眼,安家的人真行啊,欺负安夏欺负上瘾了,没完没了了。
“谁欺负你,告诉我,我去揍他!”
程文联怒气冲冲站起来,以为欺负安夏的不外乎就她那几个舅舅,以安家国为首。
“没人欺负我,程爷爷,我要走了,我要去城里寻我爸,这里不是我的家,我住不了了,我去找我的家。”
“找你爸?你爸是谁?”
“林荣伟。”
程文联不知道此人,望着爷爷,他刚才也就是那么下意识一问,毕竟安夏没有爹的事情全村都知道。
听到这个名字,程德忠虽有些吃惊,但也在意料之中,当年安家小姑娘安珠最喜欢这个叫林荣伟的知青,这个年轻小伙子长得白净模样讨喜,而且会吹口风琴,特别会哄姑娘,当年除了安珠,村里多少小姑娘都喜欢他。
他是被分到安家借住的,村里知青点房子塌了不少,也没钱修,他们是最后一批知青,就安排了到村户家里住,那时候安家四个儿子相继结婚了三个,所以空房子多,村上也是为了贴补安家,给他家分了一个知青,因为谁家房子给知青住,村里是给钱或者给粮食的。
那时候安家的小姑娘安珠像一朵刚刚长成的花骨朵,程德忠眼前浮现出安珠的模样,圆圆的脸,弯弯的一双眉眼,还有一个挺翘秀气的鼻子,安家小姑娘长得很有灵气,安夏虽然跟安珠不像,但一样很有灵气。
村里都说安珠跟林荣伟要好,也传过安夏是林荣伟孩子的事情,但安珠和安家人都矢口否认,而且安夏是秀气的鹅蛋脸配上尖下巴,跟林荣伟的长圆脸桃花眼一点不像。
安夏的父亲真的是林荣伟,程德忠还记得当时安珠肚子大了后,村长还私下问过安家是谁做的,不管是谁他都能给安家讨回个公道,但安珠至始自终都没说出这个人。
大家也有人提过林荣伟,但安珠矢口否认,现在看来,安珠定是非常爱林荣伟,宁可一个人承受村里的风言风语,那个时候,七几年多保守,哪像现在相亲男女还能互相相看,那时候出了这种事,安家可以说遭受了全村的白眼,尤其是安珠保护这个男人不肯说出是谁,更是被全村人骂得及其难听。
孩子生下来之后,安珠也没少被村里人欺负,冷言冷语恶语相向,这孩子最终受不了投了大水库自杀了,留下那么小的孩子,安家两老人就带起了安夏。
程德忠突然觉得不对,“夏夏,你为什么要走?你跟你外婆住一起,谁能欺负得了你?”
看着程爷爷眼中的温暖和关切,安夏再也忍不住,“程爷爷,我、我外婆撵我走。因为我不肯按照她说的去做。”
程德忠眼神微冷,这个杨金英一直就是个拎不清的,重男轻女的思想又重,有件事情他没告诉过安夏,曾经她差点被杨金英送人,要不是老安管家,安夏还真不知道被送去哪了。
她自己姑娘的孩子,她怎么舍得送人?那时候他就没想明白,现在听到杨金英要撵安夏走,他真得怒了,“你外婆让你干啥?”
“她让我给安家国道歉,让我当着全村人的面,挽回安家国的名声,说我冤枉了安家国,还让我给顾家道歉,这样安定坤的婚事才不会黄。”
“道歉?凭啥道歉?安家国把你欺负成这样,你还去道歉?难道你的名声不重要?”
程文联气得攥紧拳头,光听安夏说,他都气死了,他更心疼安夏怎么遇到这样的外婆。
“你不道歉,她就让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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