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栖梧桐
老板娘乐呵呵的端了面和菜过来,“文少爷喜欢就好。”
“老板娘,你们味道做的这么正,生意又好,怎么没想着找个铺面开个面馆啊?”文殊兰先夹了块萝卜塞嘴里,咬的嘎嘣脆响。
老板娘苦笑一声,“我们这摊子也是要交钱的,一个月二两银子呢。一碗面也才三个大钱,交了摊子费家里开销孩子读书、房租吃喝穿用一花,哪里还存的住钱?”
文殊兰夹菜的动作一顿,皱着眉头看过去,“这摊子摆在这铺子底下,铺子老板没找你们收摊子费,谁找你们收的?”
“唉,还不是那些……”
“孩子他娘!”
老板娘的话说到一半,被揉面扯面的老板拦住。
老板娘唉了一声,“少爷别问了,吃的好回头多来捧我们夫妻的场,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刚好那边有客人要结账,老板娘朝几人笑了笑,便走了。
“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这附近的地痞无赖,仗势欺人,不给银子就砸你摊子!一帮子王八蛋。”文殊兰锤了锤桌子,引得桌子上的面碗一震。
棉姐儿瞪大了眼睛看文殊兰。
苏木槿拍了拍棉姐儿,扫了文殊兰一眼,“哪个地方都有这样的人,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生什么气?等咱们铺子起来,请他们去铺子里卖面不就成了。”
“说到这个……”文殊兰眼巴巴的凑过去,“我还不知道你要卖什么呢,是不是像芳华园一样赚钱?”
“你想多了,我不过是想找点事做而已。”苏木槿淡声道。
文殊兰撇撇嘴,摇头,“我不信。”
文殊兰还想忽悠苏木槿,苏木槿却突然转了话题,“乔三那边有消息吗?”
文殊兰一愣,摇了摇头,“不知道,那小子不是跟了你吗?就没在我跟前露过面。”
另一桌子上的浮云与浮霜对视一眼,呵呵哒,少爷,他天天在你眼皮子底下打转好不好?你眼神不好,是你老看不见他。
苏木槿嗯了一声,“我写了一封信,你帮我尽快飞鸽给顾砚山。”
文殊兰摆摆手,“刚回去聚仙阁,就让人帮你放走了。写的什么东西,还用蜡封了……”
苏木槿没回答,喂棉姐儿吃了面,不管文殊兰,带着沈婉姝与棉姐儿去找安泠月了,在安泠月新家的小花园里消磨了半日,赶着坐了最后一趟牛车回苗家寨。
牛车走出金水镇没多久,棉姐儿就睡着了,苏木槿抱着棉姐儿,听车上一群媳妇婆子说着十里八村的八卦。
“哎,我跟你们说,我小姑子的婆家二姨的闺女不是嫁到十八里寨了吗?前几天她回来走亲戚,跟我们说十八里寨那个秀才老爷要娶镇上周举人家的姑娘……”
“啊!”
一群人惊呼出声,“不是说那秀才老爷先头有亲事了吗?这是嫌贫爱富攀上高枝儿了?”
“有亲事还能退的啊,谁让人家周举人家有钱呢?不但有钱人姑娘的爹还是个举人,这以后都是官啊……那秀才又不傻,一个村姑,一个官小姐,傻子也知道怎么选!”
“可惜了那秀才的未婚妻,跟人退了亲,以后想嫁好人家可就难了……”
“听人说,退亲时,周家为了弥补女方,可是给了一块儿上好的玉牌呢,那东西倒手就是一大笔银子啊,有了银子置办了好嫁妆,十里八村的后生那还不是随她挑……”
一群人哈哈大笑。
沈婉姝气的冷着脸想骂人,被苏木槿笑着拦了,“一两句闲话而已,姝表姐无需介意。”
“说到底,总归是名誉有损,以后嫁了人,还不定怎么被婆家人拿来说事搓磨,可怜见的,你们呐,口中也积点德吧……”
都是从当人儿媳妇过来的,自然知道庄户人家那些婆子娘的厉害,几个正笑的媳妇婆子面色尴尬起来,“嘴快,说着玩儿的……”
安静了一会儿,几人又说起了另一件事,天色渐晚,声音飘出好远。
变故,在瞬间陡生。
一群黑衣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剑光冷冽,直逼坐在车尾的苏木槿。
沈婉姝脸色一变,伸手从腰间抽出长鞭,就要甩过去,苏木槿一把将棉姐儿塞到她怀里,“他们的目标是我,你护着棉姐儿快走!”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能留你一个人在这儿!”沈婉姝大怒。
苏木槿反手一鞭子,逼退黑衣人的长剑,“这些人都是无辜的,表姐,你带着他们先离开。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沈婉姝还要说什么,车头赶牛车的老汉惨叫一声,被一个黑衣人一剑挑下了牛车。
其余众人纷纷尖叫着抱着头往车下跳,“姝表姐,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快走!”
“槿姐儿!”沈婉姝咬牙,看着四散逃去的众人,脸色白的吓人。
苏木槿卷走一个黑衣人的长剑,握在自己手中,身形一闪,避开另外一个黑衣人刺过来的剑,手腕一转,将手中的长剑从腰腹侧往后刺去,正中背后一个偷袭黑衣人的腹部。
黑衣人应声倒地。
苏木槿将长剑抽出,月光下,剑身上寒光凛凛,泛着诡异的姿色。
沈婉姝大惊,“这剑有毒!”
“小心!”
黑衣人见苏木槿周身密不透风,转身朝抱着棉姐儿的沈婉姝攻了过去,苏木槿果然分心,露出了背后,她身后的黑衣人立刻冲了过去。
沈婉姝大喝一声,手中长鞭猛的挥出,一鞭子甩在那黑衣人的脸上,黑衣人尖叫一声,捂着脸倒在了地上。
棉姐儿被叫声惊醒,迷迷糊糊的叫苏木槿,沈婉姝想都不想,立刻点了棉姐儿的睡穴,棉姐儿连眼睛都没睁开,又睡了过去。
“这会儿是想走也走不掉了。”苏木槿苦笑。
两人背对背靠在一起,被黑衣人里一层外一层的围在中间。
沈婉姝抽下腰带,将棉姐儿绑在胸口,长鞭在手,森然一笑,“那就解决了这群人,我们踏夜而归!”
“好!”苏木槿扬眸笑。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
回答她的,是另一波疯狂的攻击。
苏木槿一剑结果了一人,将长剑踢给沈婉姝,“表姐,接着,剑上有毒,杀人比较省事儿。”
“得嘞!”沈婉姝仰头长啸一声,长鞭卷着长剑挥舞的密不透风,不消一刻,两人便结果了三分之一黑衣人的性命。
黑衣人暂停攻击,看向为首的一个男人。
那男人阴冷一笑,声音尖利又刺耳,“哟,倒是把好刀,可惜了……来啊,给杂……杀了她!一个活口都不许留!”
黑衣人齐齐应声,再次出手。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些人是拼着不要命的架势要置她们于死地,下手,更是毫不留情,招招都是杀意!
在打杀了将近半个时辰后,两人只觉自己的体力渐渐不行了,在又一次击退黑衣人后,她压低声音对苏木槿道,“一会儿,我拖住他们,你先走,这里距镇上不远,你轻功又好,往那里跑,去找守城的士兵,他们……”
“姝表姐,你觉得他们会让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离开?那个男人刚才下的是格杀勿论的命令,你和我,除非全撂了他们,不然,谁也走不掉!”
沈婉姝磨了磨牙,骂了一声,“混蛋!”
苏木槿抿了抿唇,眸底掠过阵阵杀意,是她疏忽了,早知道有人想要她的命,却想着他们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你们还要看多久,还不出来帮忙?速战速决!”
沈婉姝一愣,“槿姐儿……”
她的话声音未落,斜地里突然飞出来几个同样着黑衣却没有蒙脸的人,一出手就杀了外围几个黑衣人。
为首的黑衣人大怒,“杀!一个不留!”
沈婉姝兴奋的看着几个黑衣人将那群人搅的天翻地覆,“槿姐儿,哪来的……哦,对了,是上次文殊兰说的那几个人!”
苏木槿点头,心中猛松了一口气。
幸亏顾砚山留了四个人,不然她跟姝表姐今日说不定得交待在这儿。
几人的加入瞬间改变了战局,黑衣人被几人打的节节败退,死伤无数,为首的黑衣人气的像个女人似的大骂饭桶,伸手从腰上摸了什么出来,抬手就朝苏木槿身上丢去。
淬了毒的飞镖!
彼时,苏木槿正背对此人,听到身后有东西飞过来,转身要避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沈婉姝大叫一声,就要扑过去替苏木槿挡住飞镖,却被身前的一个黑衣人一剑拦住去路,她心急如焚,身形一闪,一剑结果了黑衣人,再想过去时,已经来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未蒙面的黑衣人飞身过来,将苏木槿往一旁拉了一把,飞镖擦着黑衣男人的胳膊滑过,黑衣男人的黑衣立刻灼烧起一阵烟雾,发出一阵古怪的味道。
“有毒!”
剩下三个黑衣人见状,立刻与沈婉姝四人围成一个圈,将两人围在其中。
苏木槿脸色一沉,抬手封住黑衣男人的穴道,开口问道,“有没有匕首?”
黑衣男人点头,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苏木槿接过,二话不说,一匕首挑开黑衣男人的胳膊上的布料,借着光看到她肩膀处已是一片乌黑,且那乌黑似能腐蚀人肉一般,嗤嗤的冒着烟。
苏木槿抬头看了黑衣男人一眼,“你忍着点,很疼。”
“姑娘尽管动手……啊!”
黑衣男人的话甫落,苏木槿已一匕首剜了下去,硬生生将那块乌黑冒着烟的肉给剜了下来,直到露出下面的白骨,边上被腐蚀的肉一并清理干净,重新点了止血的穴道,才弯腰扯下自己里衬棉布,帮他牢牢系住胳膊,防止血液流失过快。
黑衣男人看着被剜成一个窟窿露出白骨的胳膊,脸色煞白,额头冷汗直冒,“谢、谢姑娘救命之恩。”
第175章 幕后黑手
苏木槿摇头,“这句话该我谢你。你这只手暂时不能用力,先在这呆着,等我们解决了这波人,回到镇上我再帮你配药。”
黑衣人嘴角牵了牵,“是。”
将匕首塞给黑衣男人,黑衣男人以左手持匕首的防卫姿势挡在苏木槿身前,苏木槿以脚挑起泛着紫色光芒的长剑,另一只手抓紧长鞭,深吸一口气,她这具才十三岁的身体内力有限,适才应付了那么多人已经快到极限,而对面的黑衣人似乎一波一波源源不断的涌来。
这群人,想要她的命!
还真是下了血本!
按说,对付一个长在庄户人家的孩子,就算是一击不成,下一次的反应也应该是派一两个、三四个杀手来杀人,而不应该是这么多源源不断的杀手!
除非,那些人知道她会武功,知道她身边有会武功的高手,知道若再不能除了她,打草惊蛇以后更难成事!
那么,那个往外传递她会武功的消息的人是谁?
苏木槿看着刀光剑影,双眸微微眯起,脑中几乎是在刹那间想了很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场仗需要速战速决,因为,明显的,沈婉姝快要支持不住了。顾砚山留下的另外三人出手的速度比起适才也有些缓慢了。
她深吸一口气,不能急不能慌,事情越糟糕越要沉着冷静,越要保持头脑精明。
会用脑子的人事半功倍,不会用脑子的人只能使用蛮力!
苏木槿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战栖颜慵懒的歪靠在美人榻上,一脸邪气的挑着眉教他们遇到险境时如何脱身,“小月月擅长奇门遁甲阴阳八卦,随手捡几块石子儿困住他们一时半刻便能脱险;小沫沫擅蛊毒,让你的五彩小蜘蛛去教教他们如何做人;黎丫头精通阴阳十三科,不如招几个鬼陪他们玩玩儿?槿姐儿……你的医术到那会儿好像没什么用,所以让你平时好好练轻功啊,打不过可以跑啊,不过,万一遇到轻功也好的杀手怎么办……啧啧,仔细想想,你这丫头好像遇到追杀还真是非死即伤啊……”
“栖颜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