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佟言
争辩以熊杰胜出为最后结果，因为熊杰直接背诵出几部著名史书中关于袁绍和周瑜的原文描述，精准到他们的生卒年份、外貌身材和丰功伟绩。
江乘风这个理科生完全惊呆了，忍不住鼓掌，感叹“流弊”。
按照江乘风的设定，用户在APP上回答完所有问题后，APP会针对他们答错的题目跳出一个页面，比如梁胜男的页面就是，“你想知道为什么三国颜值最高的是袁绍而不是周瑜吗？跟着我们一起来‘学文涂墨’线上学习，就能知道答案啦。”
接下来才是用户注册界面。
除了常规的用户名、密码设置，用户还要填写几个重要选项，比如自己的年龄是否是未成年人，感兴趣的内容是国学还是书法，系统会根据用户的选择，优先推荐相关在线课程和视频，暂时其他视频，江乘风就把刘嫚上学期的楷书课视频放上去凑数。
调试APP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们从晚上七点一直忙到十点，期间遇到了各种大大小小的问题，熊杰和梁胜男虽然不懂计算机，但他们做事非常细心，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都要指出来。
江乘风独自写这个程序，期间没有任何人帮助他，从春节前到现在，他花费了整个两月的时间。这个程序体量就比抽奖小程序要大得多，内容复杂，有好几种功能模块。江乘风在此之前也自己检查两遍，觉得没问题了，才叫刘嫚过来，结果被指出这么多bug，他非常汗颜，边运行边修改，大bug一时半会儿修改不完，就拿笔记本记录下来，动作和语气不由自主的有些急躁。
其实写程序跟写作文同样是一个道理，作者一气呵成，检查了几遍，都不一定能发现的问题，读者看一遍就能挑出来。
刘嫚让他不要着急，可江乘风越发不淡定，表面上，他和刘嫚是合作关系，实际上他们俩是雇佣关系，刘嫚相当于他的投资人，提前预支了他40万，给李小茹去美国留学。李小茹在美国的学业非常繁重，竞争异常激烈，与她想象的完全不同，她根本抽不出时间去做兼职打工，她带到美国去的40万眨眼就花了一大半，而今年才过了三分之一还不到，后面的花销只多不少。
李小茹是报喜不报忧的人，并没有和父母、刘嫚、江乘风吐露过自己的压力，她父母已经用家里的积蓄帮她交纳了学费，刘嫚借给她40万（她以为是刘嫚借的），她不能再麻烦他们了，她和江乘风视频的次数越来越少，时间越来越短，视频里的她看起来很疲惫，活泼开朗的眼睛里也有了一丝愁容。
江乘风很心疼她，他迫切的想赚到更多的钱。
熊杰看江乘风额头上都是冷汗，以为他是觉得丢脸，安慰他说，“你这就叫做‘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天天对着一样东西，谁都会麻木，遗漏错误很正常。”
梁胜男也说，“是啊，听说那些比较大的互联网IT公司都有一个测试部门，游戏不也有测试版嘛，任何新事物出来，肯定要经历一番波折的。”
江乘风扯了扯嘴角，勉强的笑了笑。
刘嫚意识到江乘风情绪有异，对熊杰和梁胜男说，“今天真是麻烦你们陪我们工作到这么晚，非常感谢！明天还要上课，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宿舍休息吧。”
“行，我们先走了，你们俩也不要熬太晚，”梁胜男知道她和熊杰再呆下去，只会徒增江乘风的压力，因为他们和江乘风并不算朋友，江乘风相当于把自己的短处暴露在他们面前。
刘嫚送他们俩出实验大楼后，再返回，就这么短的时间，江乘风又开始工作了。
第七百八十六章 很励志
“乘风，你也早点回宿舍休息吧，”刘嫚劝江乘风，“我们不急在这一时。”
江乘风摇头，“我习惯熬夜了，特别是凌晨，思路更清晰一些，效率更高，”他指着靠在实验室角落的一张行军床，“我晚上一般就在这里休息，不回宿舍，免得打扰舍友休息，他们也很辛苦。”
除了行军床，刘嫚还看到一床被子和枕头，现在天气是转暖了，但首都夜晚的气温还是很低的，何况前段时间首都仍然在供暖时期，可实验室夜里晚上不供暖。此时此刻，刘嫚都觉得有点冷，她无法想象江乘风在这个环境里如何睡得好。
江乘风反过来劝说刘嫚，“倒是你该先回去了，喻医生肯定等得很着急了，这些bug，我一个人能搞定，你在这儿也帮不了我什么忙。”
喻湛得知刘嫚没事后，没有冒冒失失的过来，他在校外等刘嫚，不打扰她工作，让她结束之前发他发信息，他再来接她。
“你也回宿舍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有男朋友之后，刘嫚很少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异性身上，此时此刻她才发现江乘风的黑眼圈非常严重，双眼里都是红血丝，原本光洁的皮肤上起了一些痘痘，凹凸不平。
“你现在脸色太差了，不要再继续熬夜，太辛苦，身体会垮掉的，没有必要为‘学文涂墨’拼到这个地步，”刘嫚很担心他。在江乘风的同学印象中，他是不着调的，嬉笑玩乐，吊儿郎当，可是背地里，他的付出不一定比那些天天泡在自习教室和图书馆的学霸少。
江乘风不以为意的笑笑，“我没觉得自己很辛苦，互联网这行，加班是家常便饭，996你应该知道吧？”
刘嫚点点头。
“跟那些职业码农相比，我还算好的，至少我可以自由控制自己的工作时间，而且我的老板很好说话。”
刘嫚知道很多互联网公司都是996工作制——新闻里铺天盖地的宣传，让年轻人像机器人一样不止疲惫的工作，努力奋斗。比如爱直播公司也是这个工作制度，他们写字楼里永远是24小时的灯火通明，无论何时找客服，总有人在。
“我不是你的老板，我们是朋友，是合作伙伴，我希望大家都能在一个心情愉悦放松的环境里工作，而不是无底线的剥削你的健康，你不用有任何心理压力，就算软件有问题做不出来，就算最后上线没有用户买账，我都不会怪你，更不会让你承担损失，”刘嫚不好把话说的太直白，其实她的意思就是让江乘风放心，她投资了40万，当然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任何投资都有风险，她承担得起任何风险！
江乘风怔忡的望着刘嫚，他看到她眼睛里的诚恳和担当，刘嫚进一步苦口婆心道，“你真的不能再熬夜了，健康才是一个人最重要的财富，你不希望小茹从美国回来，看到一个病秧子吧，不只为了你自己，为了李小茹，你也得照顾自己，保持好的身体。”
提到李小茹，江乘风终于选择让步，“好，我明天再来改程序。”
两个人一同走出实验室，这个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他们一出来就看到站在路口的喻湛。江乘风和喻湛打了声招呼，便独自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刘嫚和喻湛反方向走向校门。
“工作不顺利？”喻湛问刘嫚，他发现她和江乘风两个人都不开心，特别是江乘风说话的时候，神情很疲惫，有些强颜欢笑的感觉。
“嗯，APP调试发现了很多问题，乘风有些着急了，我才知道他这段时间没休止的熬夜，没怎么休息过，”刘嫚叹了口气，“我没想给他这么大的压力，早知道我多找几个人一起做这个项目，分担他的工作量。”
“那到时候问题可能更多，有些事情适合分工合作，有些并不适合，尤其是这种高强度消耗脑力的工作，人多反而会打扰到他的思路，”喻湛早就看出江乘风是一个很要强的人，身上有一种草根出身的年轻人才有的拼劲。
刘嫚感慨，“都是同龄人，有些人拼命的想证明自己的能力，想过更好的生活，而有些人却一心指望不劳而获，占别人的便宜。”
喻湛知道她指的是王志华。刘嫚早就跟他提过王家人的事，所以他宁愿把工作推到一边，也要挪出时间接送刘嫚上下学，以至于王志华根本找不到刘嫚落单的机会。喻湛看到了视频后，也没想到王志华胆子这么大，敢当街拦人，有些人为了钱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喻湛在等待刘嫚的这段时间里，很轻松的就搞到王志华的一些个人信息，并且联系他的同学，给他们一些钱，一番简单的交易后，网上关于王志华的爆料如雨后春笋般出现。
“视频里的人好像是首都科学贸易学院经贸专业XX级02班的学生，叫王志华吧？”
“卧槽，真的是王志华！难以置信，他竟然认识刘嫚？”
“王志华是个神人，他以前生活特别困难，大一大二都申请了助学贷款，我就是他同系同学！王志华那时候在食堂吃饭只买一碗米饭加一盘素炒大白菜，而且顿顿如此，非常节省，我们都感到很心酸，私下还说要不要募捐一些钱给他。神奇的是，有一天他突然开了一辆宝马车来学校，虽然是外地车牌，但宝马是货真价实的宝马啊，还不是最便宜的入门款！王志华以前衣服都是地摊货，也开始穿牌子了，名牌球鞋都买了好几双，他说他父亲做生意发财赚到大钱，以前学校没有女生理他，他开宝马后撩到隔壁专业的系花，后面又换了几个女朋友，都是大美女，超流弊。我们都感叹人生如戏，风水轮流转，更觉得他父亲很励志，一下子改变了全家人的命运。现在看到这个视频，我想我明白王志华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了。”
第七百八十七章 控制舆论
首都高校圈只有这么大一点，王志华行事高调——没有蒙面、穿着张扬显眼、年纪轻轻开宝马、在首都大学又嚷又叫，即使喻湛不专门花钱找人爆料，他照样分分钟被身边的人认出来，网友们都很神通广大的，大家对人肉乐此不彼。
王志华的同学们一一现身说法，在网上发言，把自己对他的看法如实表述出来，基本上都是负面的，王志华在学校里的人缘一点也不好。
“王志华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了，我记得大一的时候有一个女生被王志华追求过，女生对他没有意思，一开始毫不拖泥带水的拒绝了他。结果王志华在下课后，学生人流最大的时候，堵住这个女生，在那么多人包括我的注视下，骂这个女生是拜金女，骂她是嫌弃他穷才不喜欢他什么的，具体他说的话，过去这么长时间，我一下子也想不起来，只记得女生被她骂哭了，我真的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幕。我不管女生是否拜金，只针对王志华这种行为，我就感到唾弃，穷不是他为难任何人的理由，他越横，越说明他内心的自卑。”
“人家说穷则思变，如果我是王志华就努力学习改变命运，可是他穷的时候，成绩并不好，每学期都有课挂科，我们学校本来只是个三流本科，考试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作弊，老师都睁只眼闭只眼，在这种情况下，王志华还能挂科，我觉得他可能连书本都没有翻过。”
“我是王志华的同班同学，我家也很穷，或许比王志华家强一点，至少没有他过的那么辛苦，我们穷人有自知之明，只在穷人的圈子里混，以前看王志华生活那么窘迫，我们吃饭的时候会多买一份菜，匀给他吃，可是他有钱之后，我们跟他打招呼，他理都不理我们，眼睛翻到天上去了，那个表情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特别狗眼看人低。我们穷，也有骨气，不说要他为了那几顿饭、几个菜对我们感恩戴德，但至少没必要翻脸不认人，瞧不起人吧。搞得像是我们要舔着脸去巴结他似的，看他这鬼样子，就当以前花钱买饭喂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