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夜白
翌日寅时,天色朦胧,微月刚刚落下树梢与山头,天空中一派浓郁的水墨蓝。亏是冬日天色才没那么快发白,门前树叶落得精咣的枝头上停留下两只鸟儿,原是树上有个小窝,里头正五六群的雏鸟争先恐后的探头大开鸟喙,等待着有食物放入自己的嘴里,于是叽叽喳喳得一片好不热闹。
季玉深早早就醒了,脑壳昏沉,嗓子发疼,可之后却是一直睡不着。桌上的那盏烛台里满是红油,蜡烛已是烧得到底贴黏在烛台上。屋内昏暗,适应了好一会儿才能模糊透过黑暗看清眼前的场景。
他是没力气动的,但是能感觉到脑子清醒没有的迷糊,精气神也不错想来身体应该是好多的。身边正坐着苏幼仪,自己正与她十指相扣,她的脑袋垂在床头上,好似随时都能耷拉在季玉深脸上。等她果真凑得近些,季玉深才看清楚些她的脸庞,是思忧多时的面孔没错了。
他细细磨搓着手上纤纤细骨削春葱,想伸手去触碰苏幼仪的脸,可只要大幅度抬手就能感受到腹部的伤口裂开般的疼痛。他只得细微拉了拉棉被掩在她的上半身,其余不敢再动想着要早些好才是便只能呆呆得望着窗棂纸,听着窗外婉转的鸟叫声,看着隐约鸟儿的影子开始渐渐有些困意。
待屋内逐渐亮堂起来,苏幼仪才迷糊间醒了过来。因着本是想着等季玉深睡熟过去再将手抽出来下床去,谁知之后自己反倒给睡熟了,整夜整夜的半躺在床边,脖颈腰骨都酸疼得得劲儿。加上屋内虽说是有火盆,可好歹是大半夜不着衣被的,冷不丁的就打了个哈欠。
季玉深便是在这个时候,马上就要睡着的空挡因苏幼仪的折腾被褥腾开一股冷气钻进被褥,他立马一个激灵醒了大半。
他额上黑线装作还未醒来,下一刻便感受到苏幼仪用稍微冰凉的额头抵在他的额上,嘴中喃喃自语:“退烧了……”
季玉深失笑猛地睁开双目将她吓了一跳额头向后伸,“玉深——”
“嗯。”
她见他双目清明想来醒的有一段时间了:“你醒来有段时间了吧?却不叫我。”
季玉深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她,眼中是一如既往的柔情:“见你睡得深。”
苏幼仪问:“伤口可疼吗?”
“可惜当时捅得不是你,否则你就自己疼不疼了。”季玉深面无表情的揶揄道。
“……”她白了他一眼看向别处嘴上却说着,“玉深,多谢。”
季玉深淡淡笑了起来:“幼仪,不谢。”
许是烟儿听见了屋内的声响不由抬了头,一面吩咐宫人去备好了洗漱的东西一面轻轻的敲了敲门询问道:“娘娘,可是醒了?”
苏幼仪一听将被子披在了季玉深脸上小声道:“可别发出声响。”
见他抿了抿春微微点头后她才冲着外面说道,“进来吧。”
随后房门轻启,一道亮白的光芒撒了进来,宫人们跟在烟儿身后鱼贯而入,纷纷道:“奴婢请太后娘娘安。”
苏幼仪点了点头启唇:“起吧。”
随后宫人们分别将东西摆放好清理了火盆放了新柴炭才陆陆续续走了出去。
烟儿轻笑:“娘娘今日当多穿点别是受寒了,看天今日应当是不会出日头的,寒气也重。”
她听罢又道:“太妃等宫中可让人将东西备好的?”
烟儿福身顺从道:“是了,各宫都吩咐下去了,东西无一缺的。”想了想又道:“贵太妃纯太妃昨日都来请安了让奴婢打发走了,今日天寒太妃们都不愿出门差遣了身边人来请安的。”
“又是见不着哀家,下回就给她们说了,不必来这套虚的。”苏幼仪道。
“是呢。”烟儿莞尔一笑,顿了顿脸上有些许迟疑轻道,“娘娘。”
她是猜到许是为霞儿而来便是道:“有话便是说罢。”
“娘娘,霞儿昨日唐突做了糊涂事,回去后可是懊悔了,在奴婢面前认错不止。奴婢最是了解她的,其实霞儿并无什么坏心思只是做事迷涂了些,还望娘娘能原谅她罢?”
苏幼仪并没有什么反应,淡然的望着地上热拢的红火柴炭,过了一会儿才道:“你们是春花、春景留给哀家的身边人,也跟着有一段时间了哀家又怎么会不信你们、怎么会遇些小事怨叨你们?只是霞儿长久在御园过得安逸难免没了弯弯道道的心思,若是不打磨她今后没有哀家没有你她该怎么办?白白吃亏?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你也不懂吗?”
她看向帘外的烟儿,目光坦然。
原是如此,她也跟着霞儿乱担忧都愁些什么?
“是奴婢糊涂确是没想到娘娘的用意。”烟儿又福了身真真的明白了。
苏幼仪面露欣慰:“罢了,你且回去吧,未时再让霞儿来伺候。”
烟儿笑逐颜开,跪下磕了个响头:“多谢娘娘宽厚!”
“你要记得多敲打敲打霞儿别让她又大意了去。”
“奴婢领命!”烟儿难得露出略微调皮开朗的笑容,说着她便打算退出去可又想起什么来的又说,“娘娘,宫中传来消息,皇后娘娘已将一切都备好了,待娘娘有空的便回去看看指点指点。”
苏幼仪想着周皇后做事还算有条理的,等季玉深的伤给好了便回去看看,于是回道:“哀家知道了。”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玉深,你耳朵真好看
季玉深似笑非笑的看着苏幼仪,看得她头皮发麻。
“你做什么这样盯着我。”她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脸蛋,又拧一把手巾往季玉深脸上呼过去。
“幼仪。”他压着嗓子,“我想喝水。”
她这才明白过来,忙给他倒了杯水,然而因他躺着的实在不便,水一倒便是顺着他的嘴角向着下巴流得他整个衣领都是,苏幼仪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拿着帕子胡乱直擦。
季玉深无奈抓住她执帕的手捂在胸前:“好了。一点水渍而已。”
她还感动于他的体贴只听季玉深又说,“你这般笨手笨脚,一会儿又擦的我整件衣服都是。”
“季!玉!深!”
苏幼仪恼怒一把将手帕丢他脸上,只听他在帕子的底下低低连笑好几下。要不是叫烟儿回去了非给人听到不可,她一个不爽抬手捂住季玉深的嘴,后者用另一只手抓下她,而后者则尝试用湿漉漉的手巾抹他,一番挣扎两人打闹片刻。
苏幼仪用手指戳着季玉深的腰间,他暗痒难耐,终是一把手将她用力拉过来,后者立马不小心跌在床上双手插在季玉深的身边,与他面面相看、目目相觑。
后者扶着她的腰身,羞红色已是漫上了脸颊与耳廓。
苏幼仪如此近距离查看他的耳廓,那片耳垂白而柔軟此刻还染上了绯红,接连而上的耳骨轮廓分明,真真的是好看的人耳朵都好看。她鬼使神差般的伸手抚摸那片柔軟完全忘了眼前的尴尬,手肘不小心撞到季玉深手臂上的伤口处却没发现,而他却因苏幼仪的行为以及耳朵上异样的触觉将一切忽略不计。
“玉深,你耳朵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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