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夜白
皇上的面容几乎一点也没动,只是目光中染上些许寒意,“然后呢?”
苏幼仪没有被他的目光吓退,既然说了,她就决定和盘托出。
“臣妾曾经告诉皇上,臣妾的父亲是教书先生,其实季玉深也曾是他的学生。季玉深是当地乡绅之子,可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一日他家中忽然被灭门,臣妾的父亲也死了。我们俩就结伴逃到京城来,他考科举,我就帮他洗衣做饭照顾他。”
“然后呢?”
“然后他考中探花,就和我分道扬镳了,我一个女子无依无靠,只能进宫谋一份差事。”
她几乎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皇上,唯有一点她不能说。
季玉深原本说过要娶她,她原本也以为等他高中之后自己会嫁给他,这一点,她绝不会告诉皇上。
任何一个男子恐怕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哪怕她现在对季玉深已经毫无情意,甚至只有恨意。
皇上半天没有开口,苏幼仪心中不是不忐忑,可她总觉得,以皇上的英明不至于为了这个恼怒他。
只有自卑无能的男人才会小气自私,皇上心怀天下,他不会。
皇上忽然抬起头,幽幽地看她一眼,“朕一直在想,要等到什么时候,你才会愿意把这些事告诉朕。”
“什么?”
苏幼仪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皇上,你……你早就知道了?”
皇上微微点头。
苏幼仪原本坐在榻上,闻言下意识站起来,离皇上远了两步。
第一百七十六章 气得跳脚
皇上看得又好气又好笑,“过来,朕会吃了你么?”
苏幼仪不肯过去,背贴着墙一脸警惕,“皇上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皇上顿了顿,“第一次睡在塔楼上的时候,夜半你在朕怀里喊父亲。朕当时就想你的父亲是否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你如此追念。朕派人一路查到岭南,你父亲的死在当地也算是一件大事,朕自然而然就查到了和你父亲一起死的那一家乡绅,姓季。”
“也就是说,去年皇上就知道了?”
皇上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苏幼仪惊讶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论心思深沉,谁也比不过皇上。皇上那么早就知道事实真相,竟然憋得住至今才说?”
皇上道:“朕只是想等你自己说,看看你打算瞒朕到什么时候。”
苏幼仪忽然有些心虚,“若只是我自己的事,说了也无妨。可是那个季玉深考中探花后就不管我了,我和他已有嫌隙,自然不愿提他的事。何况他在朝中任职,若皇上因为我的关系对他有偏见,我和他好歹也是同乡,犯不着害他仕途不顺。”
皇上轻笑,“可之前是谁一直和朕说,季玉深这个人城府极深,让朕不要轻易相信他?”
要是不想让他仕途不顺,何必说这话?
苏幼仪道:“那不一样。我说他城府极深是事实,提醒皇上注意他,是因为他是皇上对付李阁老一党最要紧的人物,不得有失。要紧的是皇上的大业,与这个相比,那点同乡情谊算得了什么?”
皇上闻言微微一笑,心中的郁结彻底松开。
原来她是为了自己才会说季玉深的坏话,不是因爱生恨记恨于季玉深,那便好。
他道:“那这次季玉深主动把此事告诉你,算是帮了你一个大忙,你是怎么想的?”
苏幼仪托腮,“原本觉得他可能是首鼠两端,想在皇上和李阁老中间讨好,如今倒觉得他是真的站在皇上这一边了。毕竟若他只是想从中获利,没必要告诉我这些,让贤贵妃重创。”
皇上眸光一闪,有些话到底没有说出来。
有些事,还是别告诉她的好。
苏幼仪忽然道:“皇上抓住那些去谭家的杀手,一定能查出此事幕后是李阁老主使的,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皇上反问,“你希望朕如何处置?”
苏幼仪撇撇嘴,“这件事和我已经没什么干系了,说到底是为了皇上打压李阁老一党,我不过和谭师傅一样罢了。皇上自然按照自己的心意处置,不必在意我。”
皇上道:“朕要是只处置贤贵妃,不处置李阁老,你觉得如何?”
苏幼仪下意识以为这是皇上在保护她,转念一想,似乎不对劲。
“皇上是觉得这个罪名不足以彻底击垮李阁老,倒不如让所有证据都指向贤贵妃,把贤贵妃先清除了,剪去李阁老在后宫的势力?”
皇上摇摇头。
“这次的设计不仅牵涉你,还牵涉一个皇子们的师傅,兹事体大,但还没有到能把贤贵妃彻底清除的地步。李阁老不倒,贤贵妃就永远不会倒,李阁老才是根。”
苏幼仪点点头,“那皇上为何还只处置贤贵妃?”
皇上笑了笑,“李阁老是根,贤贵妃是叶。朕动李党的叶子,他们不会狗急跳墙。可朕要是动了他们的根,就伤及了他们的命脉,难保他们不会奋起反抗。到时候朝中一片混乱,损失的是朕。”
苏幼仪明白了。
明白归明白,她还是心生悲凉。
皇上看她,“怎么了?朕不是为你,所以你不高兴了?”
“我哪有那么小气?”
苏幼仪不是不小气,而是她似乎从不指望皇上为她做什么,就算皇上有朝一日不再宠爱她,她大概也觉得理所应当,然后继续过自己的日子。
这种理所应当,总是让皇上心里又气又心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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