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不言
她的沉默,很好的诠释了这只是她的一种选择,并非情到深处自然而然的应允。陆景行的反应何其迅速,甚至是话语之间带着些许雀跃之情。
陆琛闻言,落在沙发扶手上的掌心微微紧了紧。
几乎一瞬间,收回了面上的凝重。
精明如他,怎会不知沈清这话是何意思。怎能不知她如此做,就是在言语与行动上警告陆琛。
其实、他什么都不是。
即便你是一国总统,即便你是我公公,在我这里,你依旧什么都不是。
他开口,远远抵不上陆景行。陆琛伸手,端起桌面上的茶杯,浅酌了一口,隐去唇边的深谙的笑意。
淡淡的、无任何波澜可言。
老爷子坐在上位,陆琛在右,或许是隐隐见到了陆琛嘴角的深意。
开口,将话题带离。陆琛与陆景行众人的交谈,沈清均是默不作声,嫁进陆家三年,她初次见到了陆家的深度,见到了这个百年家族的深度与灰暗。
如陆琛所言,陆家的每一件事情,其实都是全家参与,上到老爷子,下到苏幕,他们就是一个团结的团体,每个人在里面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且每个人的角色都异常重要。
金字塔顶端的外壁是金碧辉煌的,可金字塔顶端是昏暗的。
思及此,沈清不由的一阵恶寒。“z过彭娟那边,最好是能一脚踩下去,这样,彭家在财力力度才会有所削弱,”陆琛的话语传到沈清耳内,她听到了。
也只是点了点头。这夜的交谈是如此漫长,漫长辰辰睡着了,奶妈敲响了书房门,沈清起身抱着孩子进来。次日、陆景行前往总统府,而沈清,在他回来之后照常去了公司,一切好似会到了最终的正规,但实则、首都的绯闻依旧在边缘上演着。“这几日不时有记者在公司楼下翘首以盼,似是在等你,”沈清才出电梯,覃喧迎上来,跟着沈清的步伐朝办公室而去的同时开口言语。“沈总会来了,年底的事情已经安排好,您交代下来的年会在下周三举行,请帖的样式已经放在您的桌面上了,还得您定夺。”许久没来公司,事情推集成山,这日,她一身黑色v领连衣裙在身,外面一件黑色妮子大衣,全身黑,唯独脖子上的那块粉白色丝巾最为夺目。“这种事情让沈总过目就行了,”沈清开口,伸手推开办公室大门进去。
“沈总说,关乎审美的事情是得您亲自过目才行,他眼光欠缺,不如您,”覃喧将沈南风的原话说给沈清听,后者闻言,眉头蹙了蹙,未在言语。“还有、许氏企业的许总这几日联系过您,但、您的手机一直处在关机状态。”闻言、沈清伸手拉开椅子的手顿了一下。
继而抬眸望向他,深深沉沉,这种时候,许言深不该找自己的,“有说是何事?”“没说,”覃喧答。
沈清闻言,点了点头,而后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这日上午,沈清站在办公桌前随手翻阅手中文件,一个一个拿起来看,随意而又漫不经心,未曾想过要签署,亦或者她此时没有心情去处理这些琐碎的公事。
十点整,办公室大门被推开,进来的,是高亦安。抬眸撩了一眼,伸手将手中随意翻着的文件“丢”在桌面上,啪嗒作响。“姗姗来迟,”这话、带着些许小情绪。高亦安闻言,冷嗤了声。
“你有求与人却人我登门拜访,回头还嫌弃我姗姗来迟,沈董,天底下什么都是你说了算?”冷嘲的话语夹杂这不屑。
甚至是望着沈清的眸子都带着些许嫌弃。后者淡淡一笑,未曾急着应允高亦安,伸手按下内线让送咖啡进来。“我倒是想去啊,万一被狗仔拍到点什么,我俩岂不是又火了?”“我俩火的次数还少?”高亦安将手中大衣随后搭在沙发被上,扯了下裤腿坐下去。清冷的话语带着些许冷意。“火了是没什么,可若是成全了别人就不好了,你也知道,现在、、、、、、非常时期。”这种时候,若是她与高亦安出了什么绯闻,无疑是在为他人做嫁衣了。这么蠢的事情,她可不愿干。高亦安撩了她一眼,带着鄙夷。秘书端着咖啡进来,男人尚未接过,仅是看了眼,而后道;“换白开水。”沈清轻佻眉,看了眼高亦安,摆了摆手,秘书懂,放下一杯咖啡,端着另一杯出去,不久、再度进来,茶几上方多了杯白开水。她未曾询问这个素来喜欢咖啡的男人为何在今日会将咖啡换成白开水。
也未曾去多想。沈清坐下,一身黑色连衣裙在身,显得她皮肤越发白皙,整个人越发清瘦。背对着阳光而坐,整个人熠熠生辉。
都说黑色是很丧气的颜色,可高亦安觉得,沈清穿在身上最为出色让人移不开眼目的便是黑红两色。
其余的颜色,穿在身上只是好看而已。
唯独黑红两色穿在身上,是实打实的惊艳。“不准备开口?”男人将打量的视线收回,冷腔出声。沈清靠在沙发上,随意交叠双腿,笑到;“我以为你要打量许久。”她知晓高亦安在打量自己,也只是默默的让他打量而已。“呵……。”沈清话语落地,应着她的是一声冷嘲。“不要浪费我时间,”男人开腔,冷淡无奇。端着白开水喝了一口,继而手握着杯子落在膝盖上。
动作随意、而又慵懒。
就好似,他今日本该是在家睡觉的人,却被沈清喊过来了,面上带着的尽是不耐烦。
甚至是、烦躁。
沈清微眯眸,有些不对劲,但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细细看了高亦安输十秒,才轻声开口,“莫家的产业感不感兴趣?”莫家在首都的产业虽说不如陆家雄厚,但若是悉数下来,也算是一笔可观的财富,身为商人,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挣钱的机会。
沈清话语罢,高亦安眉头拧了拧。
就好似一头在草原上休憩的猎豹闻到了猎物的味道。“条件,”与沈清共事许久,他自然是有理由相信这绝不是简简单单的邀请。
或许说,他隐隐的看到了沈清的计谋,不过是这计谋尚且还为明显的表现出来而已。
“不过是你吃肉我喝汤而已,能有什么条件,”她大方告知目的。“借刀杀人?”男人话语微杨。沈清静默。“你倒是有心机,”高亦安毫不掩饰自己对沈清的夸奖。后者呢?淡淡袅袅的笑着,似乎高亦安说的这些话当真是实实在在的夸奖。没有参杂任何杂质。“怎?怕陆槿言独揽?所以你要跟她抢?”“各凭本事而已,”她耸耸肩,异常漫不经心。高亦安笑了、好一句各凭本事。
陆家与彭家如今处在对立状态,两家暗地里都的水深火热,这种时候应该是一致对外才行,而沈清、却还在想着利益。陆景行虽说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沈清又怎能算的上是个好东西?“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高亦安给予最后评价。良久、男人要了第二杯白开水。且刚刚还挺拔的后背缓缓靠在了沙发上。整个人不似刚刚那般强势,多了些许温和。
沈清欲要开口询问之际,只见他起身,伸手抄起沙发背上的外套。冷淡开腔;“你知道的,你是我一手教导出来的,在首都这个吃人的城市里,你的任何事情我都会礼让三分,酌情考虑,即便这件事情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正是因为沈清是从他手中出来的,他将沈清从一个十九岁初入茅庐的少女培养成了江城第一。即便是她已为人妻为人母,高亦安在她身上依旧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执着,想将她推上首都第一的高位。
所以、入驻首都许久,沈清的要求,他机会是有求必应。
即便那件事情对他而言,可有可无。他依旧回去成全她。数次午夜深思,高亦安只觉自己是有毛病。“沈清、我将你培养成江城第一,又怎会眼巴巴的看着你在首都这个城市站不住脚跟呢?”高亦安的两句话,让沈清诧异不已。
直至高亦安离去,沈清才恍然之间回过神来,可在想去探个究竟,人已经不见了。沈清此时在想,她其实是个很利益化,很市侩的女人。明知高亦安一早便说过,他不想卷入到首都的政治战中去,可她却三番五次的拉着他往哪个圈子靠拢,宴会场上,他说不管她。结果还是站在她身侧。陆家与彭家的战争中,他并不想进去,可她开口要求,他应允了。
即便最后说的那两句话让她心头颤动。坐在沙发上的人缓缓抬手,将细长的手掌,落在自己心脏处,眉头微微拧紧。她在想,自己的本心在哪里。
是忘了,还是根本酒没有。正静默的询问自己时,突然,外面一阵吵闹。
甚至是还有惊叫声。吵吵嚷嚷的气氛难免让沈清蹙眉。
片刻,章宜哐当一声推门进来,步伐急切,话语紧张;“老大,高董晕倒了。”砰的一声,沈清起身太猛,膝盖撞上在茶几上,疼的她四肢百骇都颤了颤,即便是疼入骨髓,她却依旧跛着脚狂奔出去。
乍一眼,便见覃喧与沈南风将躺在地上的高亦安架起来。
这个一米八多体型庞大的男人此时却软绵绵的躺在地上,毫无生机,是如此的脆弱不堪。
这日、救护车进了沈氏集团的事情没能掩过陆景行的耳目。
电话过来时,沈清正在听医生的“谆谆教诲”。“酒精中毒不在医院好好躺着还跑出去,科室里的小姑娘早上给人打针找不到人打电话都没人接,是天大的事情比命还重要的?你们是怎么当人家朋友的?年轻的时候拿命挣钱,到老了阎王爷来收你命的时候是你给钱他就能不带你走的?”“你们这些年轻人,成天为了钱权利奔波,临了要死的时候,你跟阎王爷说你有权有钱有势,他能让你多活几年?等你病的要死的时候躺在手术台上,你的权有个屁用。”医生的一番话,将沈清与沈南风、舒泽等人说的抬不起头来,这两位且都是混迹商场响当当的人物,此时却被医生当成小学生给训的抬不起头来。
医生走后,沈清身上手机依旧在响,未曾接起,只是抬手挂断。
而后将目光落在舒泽身上;“怎么回事?”“高董这几日应酬比较多,昨晚酒精中毒凌晨被送到医院来,清晨接到沈董电话,顶着身体不舒服去的沈氏集团,”舒泽不似郭岩跟随高亦安许久,也不知晓高亦安对沈清的心思,更是不知晓如何维护他们之间那种看似利益看似朋友的关系,沈清询问,他如常说了出来。话语落地,沈清望着他的目光暗了暗,在暗了暗。而后、视线转移道躺在病床上的高亦安身上。
垂在身侧的手缓缓伸进大衣口袋里,紧了紧。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擦了擦掌心看不见的汗。
他说:你的任何事情我都会礼让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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