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不言
只听他道,“盛世没有你的位置了,你可知晓?”
闻言,她缄默,伸手端起面前茶杯,浅酌了一口,不徐不疾道,“知晓。”
他这一句知晓,让沈南风端在手上缓缓转悠的茶杯倏然停下来,只听闻他略微蹙眉道,
“你跟高亦安又在谋划什么?”
不愧是混迹商场几十年的老狐狸,不愧是稳居江城首富多年的人,两个字便能看透其中奥妙。
“您觉得呢?”她浅笑,笑不及眼底,话语带着冷嘲。
“你跟高亦安谋划再多,到头来的受益人是高亦安,不是你,阿幽,你且长点心,陆家能容忍你第一次,能容忍你第二次?没嫁人之前,你如何那都是你自己,嫁给陆景行之后,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陆景行,是陆家的脸面,像他们那样的豪门中,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年后你回总统府,我就不信他们没拿上次事件同你说什么。”
沈风临毕竟年长,多吃了几十年饭,多走了几十年路,说出来的话语都是直奔中心主题。
她缓缓抬眸,凉幽幽的眸光落在沈风临身上,“所以呢!当初你怎么没想到呢?”
当初你怎么没想到陆家暗潮汹涌?当初你怎么就没帮着你的女儿抵抗?
现在再来告诉我这些,是准备给我当笑话?
沈风临一时语塞,紧抿唇,握着茶杯的手骨节分明,脸色微寒,反抗?他不过是个商人,在陆家那样的世家权贵面前都尚且要低头。
那日他站在阳台看着她驱车离去,不是间接性放她走是什么?
他不爱沈清?不不不,他不过是爱的比较深沉而已。
哪怕上午一国总统亲自给他来电表明意向,话语中威逼利诱拿他整个沈氏冒险,下午时分,沈清想走,他也未拦着,反倒是站在阳台看着她远去?
目送她离开。
他苦笑,端起渐凉的茶杯一饮而尽,俯身再给自己续上一杯。
“你或许不喜欢听我言语,但你要明白,我不会害你,”沈风临话语中露出的沧桑让沈清握着杯子的手一紧。
“阿幽,身处豪门,稳住心才能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你的婚姻我不多言,这是唯一一句话。”
沈风临的这句话,沈清在陆景行离开的这些天都细细琢磨过,也有了深层理解,可今日自家父亲道出这句话时,她才知晓这句话的含义到底有多广泛,稳住心?
说起来容易,可面对陆景行的柔情攻势,她哪里稳得住?
从书房出来时,沈南风靠在二楼栏杆上抽烟,见她出来,将香烟灭在了垃圾桶里,冷漠道,“吃饭了。”
这日的晚餐,吃的格外平静,没有剑拔弩张,没有喋喋不休的言语,反倒是沈唅时不时将眸光投在她身上,带着欲言又止,想言不敢言的模样。
唐晚时不时在桌子底下踢她,劝她将眼眸收回来。
她憋憋嘴,也只得照做。
晚间,沈风临秘书过来,二人进了书房,沈清端着杯子站到了后院落地窗的方向,沈唅过来,端着一盆子草莓,递过来。
她眼帘轻底,看了眼,并未伸手拿。
对于这位沈二小姐突如其来的好心,她保持怀疑态度。
“有事?”她问。
“我想跟你谈谈,”沈唅直言道。
“谈什么?”她伸手搁了手中杯子,靠在玻璃窗上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看着她,等着她言语。
“我……。”
“唅唅,”她轻启薄唇才想开口言语,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声轻喝止了言语。
沈清闻言,眸光越过沈唅投到沈南风身上,只见他站在楼梯住一身白衬衫看着这处,面色不佳。
带着不悦。
这一声轻喝,让沈唅缩了缩脖子,端着草莓走了。
沈南风见此,转身离开,从佣人手中接过大衣,驱车离开了茗山。
沈清见此,眉头紧蹙。
离开茗山别墅,刘飞驱车一路朝山下而去,她靠在后座,看不清面色,暖黄的路灯照进车里忽明忽暗,显得她整个人气质越发清冷。
“去清水湾,”她言语。
刘飞知晓,并未开口,生怕绕了这位清冷的太太。
江城还要在冷上一阵,这个冬天才算完全过去。
而此时,是最冷的时候,她一深灰色高领毛衣,咖啡色长裤,藏蓝色呢子大衣,靠在后座上,整个人单薄的可怜。
推开清水湾大门,按开大灯,走过玄关便看见摆在茶几上的箱子,伸手拿起桌子上签字笔,划开箱子,赫然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束蓝色满天星,以及一本她曾经花费好长时间想找却找不到的国外名著。
满天星卑微的爱,永远的配角
沈南风送的这束满天星有何寓意,一目了然。
微微叹息一声,伸手抚上眼帘,坐在沙发上,心里情绪如泼了催长剂似的蔓延开来。
高亦安说:陆景行并非你的良人。
沈风临也在劝她稳住心。
可此时,她失了的心,还怎能稳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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