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不言
“您好,哪位?”她问,语气客气有佳。
“章秘书您好,我是沁园管家南茜,请问我家太太是否联系过你?”南茜恭敬的话语从听筒那侧传过来,语气中带着些许焦急,章宜闻言,看了眼沈清,只见她转身去了厨房倒水,便已知晓态度。
“你家太太昨晚去了首都,”她道。
“原来是这样,叨扰了,”南茜浅答,并未透露出其他信息,在外人听来或许是沈清去首都未告知她,而她联系不上才找到秘书的,这管家,是个心思玲珑之人,不让外人过多知晓一分一毫。
章宜挂了电话坐在沙发熬上看着沈清道;“她们又欺负你了?”
沈清听不得这话,觉得难受,若论朋友,章宜是最为她着想的。
她这辈子身旁好友不多,章宜属其中之最,每每难受时,总会想到她,二人工作上配合默契,私底下亦能想朋友一般紧密相处,这么多年,章宜见过她手段狠厉,却一直不离不弃,多少人来了又走,而她确成为了独一个。
留下来的人。
她们又欺负你了?多简单的一句话?这话,身为她父亲的沈风临可从来没问过。
而章宜却反反复复询问。
此生能的一知己,她何其有幸?
章宜想,你说她不够了解沈青,她也够了解。她知晓沈清为人。不会平白无故离开一个地方也不会平白无故的不接某人电话,想必是沁园让她心塞了,思来想去了一番脑海中突然显现一个问题。?不对、她不是去首都了吗?那是陆景行让她心塞了?是这样、绝对是这样、应该是欺负她了,不然她何苦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买醉?清水湾酒不够了?
别闹了,清水湾的酒,够她喝到四五十岁都不成问题。
章宜看着沈清良久问道;“跟陆景行吵架了?”
见沈清不说话,章宜又道;“估摸着是触了天怒了。”
不然怎能将人从首都给气回来?
触了天怒?沈清挑眉,这词用的妥当。
跟陆景行吵架了吗?应该没有、心里有气吗?不算。
在首都开车回江城长达十个小时的路上,她已经将事情前因后果都想的尤为透彻。
其一,陆景行不是随便之人,如若没有他的应允,那女子应该是近不了他身喂他饮食的。
其二,陆景行有原则有底线,会随便与人发生关系吗?不会,她敢肯定。
那么,就算第一条与第二条综合起来抵消一切。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事实,作为正派妻子,她有气也实属正常情况。
此时的她,不想同陆景行言语什么,吵架?不不不,伤感情。
想来也实在是好笑,前不久她才想过陆景行这人没什么绯闻,昨日却被她撞了现行。
好笑之余剩下的是打脸。
她心地善良?不,她心思歹毒。
她心比天宽?不,她小肚鸡肠。
会放过陆景行?不不不,她不过是换种方式来宣泄自己心中不满,放过他?怎行?
太便宜他了。
将她留下是事实。
这夜,傅冉颜来时已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一进屋,章宜便开始叨叨,“若是有凯子约你只怕你是开着飞机就去了,我给你打了半小时电话,你倒是来啊!”
傅冉颜没好气将手中酒往她怀里一塞,俯身脱鞋道;“来了还念叨什么?你是不晓得今日周末路上堵成了哈士奇。”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夜,傅冉颜带了六瓶酒,沈清一人干了四瓶,难受吗?难受。
难受了才好睡觉不是?三十六个小时一眼未合,早就累了。
这日,沈清看似平静,实则好多东西在心里快速滋生,她如此聪明,又如此透彻,怎会看不清这其中一切?严家?她听过的,陆槿言以往与他聊天时提及过一次,说是严家长女进了陆景行书房,陆景行阴着脸宣布日后不许严家长女踏进总统府一步。
陆家?严家?国防部司令严正奎。
真真是门当户对。世交,她冷嘲。
那些自幼缺少父爱母爱的孩子,从小就用一层又一层的尖刺将自己包裹住,不受任何人窥探,某日,身旁有那么一个人,用柔情攻势将你一层一层的尖刺软化掉,你误以为这是爱,其实不然。
这不过是种假象,是你太久没感受到爱意的假象。若那些自幼生活美满,家庭幸福,享受父疼母爱的人定然不会丧心其中。爱情这东西啊!真真是个叫人心疼的东西。
六岁生母去世,沈老爷子年少从兵,即便年老也是一身正气,从不允许女孩子有任何矫情动作,撒娇?不不不,一滴眼泪都不可以掉。
严歌谣去世那年,她几度躲在被窝哭泣,久而久之,沈老爷子心烦难耐,隆冬三月,将她推出门外冻得瑟瑟发抖,直言告知她,在哭,冻死在外面,下去陪母亲。
此后,她再也未曾掉过眼泪。
直到沈南风出现,这个小尾巴时时刻刻跟在身后,某日,她摔倒,膝盖摔的鲜血淋漓,却隐忍不哭,爬起来看了眼,倒了些矿泉水将血渍清洗掉,而后爬起来继续走,沈南风紧随其后问询到;“疼吗?”
“疼,”她说,话语带着隐忍。
“那你停下来歇会儿,疼你就哭出来,”他说。
那时,她本不想哭的,可最终因为这句话触及到内心深处,隐忍的泪水终究还是没忍住,蹲下身子抱着膝盖嚎啕大哭,撕心裂肺,惹得一众过往叔叔阿姨对她投来关心的询问,还不忘告知沈南风要照顾好妹妹。
她哭了许久,许久,直至最后只剩呜咽声时,沈南风递过来纸巾道;“你哭了二十六分钟。”
她接过纸巾擤鼻涕动作一顿,睁着清明的眸子看着他,只听他继续道;“太能哭了。”
这是她第一次在沈南风面前掉眼泪,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许多时候,她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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