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不言
当听到门铃声时,他半托着身体去开门,去见门口站的是沈唅,期望落空,整个人险些站不住,沈唅一把扶住他往屋里去。见自家哥哥如此,心都疼了。含着泪水往厨房去,倒了杯温水出来,递给沈南风,他仰躺在沙发上,面容憔悴,单手搭在眼帘,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振。沈唅见此,气结,怒吼道;“你以为沈清会来?我告诉你,不会,沈清她根本就无心,她不会管你死活,你看见没?这世上不止你一个人对她好,陆景行也对她好,人家是光明正大的,你呢?你一直在偷偷摸摸,一直在偷偷摸摸,”说到最后,她一边抽泣一边抹眼泪。扒在沈南风身上哭的撕心裂肺。
湿了他皱褶的衬衣。他怎不知晓陆景行也对她好,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对她好,可……。这些都不足以成为他放弃她的理由。那么多年,轻易放弃怎么行?
他浑身无力,却还是抬手附上了沈唅的一头柔发。
“唅唅、你很幸运,比起我跟阿幽,你是受上天眷顾的孩子,阿幽从小没有获得沈先生的宠爱,而你获得了,我随母远嫁,活在重组家庭,而你不是,我们三个人,唯有你最幸福,亲生父母都在身旁,我跟阿幽二人,人生终归难以圆满,”他说的缓慢,干咳出声,沈唅递过水,他端起喝了两口。“不要再说谁不好了,你没有经历过那些,不要妄自评价他人,不礼貌,”对于沈唅,沈南风是疼着的,可这个妹妹终究还是涉世未深,不知晓人情世故,人心不足蛇吞象。不知晓世间正道是沧桑。沈清这二十三年走过的路,沈唅这辈子都不可能涉及,不可能去触摸,她所有的人生道路都在轨道上,而沈清,出了轨只能靠自己爬回来。过程艰辛,惊心动魄。付出了血与泪。差点香消玉损。他跟沈清说到底都是同一种人,才会在初见时,有惺惺相惜的感觉。他们之间的情爱纠葛,不是沈唅所能理解的。重组家庭跟原生家庭之间差别太过巨大。沈唅止了哭声,抬眸,泪眼婆娑的看着沈南风,这是第一次,他跟自己说这些,第一次将他跟沈清在这个家里的处境说于她听,这时的她,才犹如被圣人点了一通,恍然大悟。“我跟阿幽,在沈家,都是外人,”无论他们之间相处多融洽,那都是表面,他的亲生父亲,现在在监狱。她的亲生母亲,现在在天堂。“可是父亲对你很好,他也很想对沈清好,”沈唅不理解,明明在她看来,她的父亲是个能做到平衡的人,为何沈南风跟沈清都会觉得自己是外人。“以后你会懂得,”他不知道该如何同沈唅说出那些难听的话语。他不得不承认沈风临是个很有风度很大度的男人,但生父终究还是生父,即便他犯了罪,也还是生父。心理终究还是有道坎儿。沈唅不解,但却知晓不宜在问。这日,沈南风高烧38。9直接被救护车拉进医院,沈唅陪着,并未告知父母,从公寓出来,给沈清发了信息,希望她能来一趟,但直至傍晚时分,依旧未见沈清。她替她哥哥感到不值,爱了这么多年,护了这么多年的女孩子,竟然如此冷淡无情。
不顾他死活。
冬日寒风刺骨,沈清立于23层办公室,轻手推开窗子,看着窗外风景,恍惚失神。
沈南风病了,但她却不能去,她万分知晓,不能在给对方机会了,否则这辈子就该永远如此纠缠不清。他们之间,根本再无可能,在给对方机会,就是将对方推向深渊。万劫不复。
一阵寒风吹来,她瑟瑟发抖,而后伸手带上窗子,站在窗沿缓缓出神。
这日,无论沈唅电话短信来多少,她依旧权当没看见。下班时分,原本走环城线人出奇的开车绕道了一环,当看见自己身处何地时,沈清有片刻震愣。她……。绕到了一环,再往前便是江城人民医院。鬼使神差的,她竟然……。身后喇叭肆起,她有丝丝晃神,已经行驶在机动车道上,不能停车,不能调头。
这日傍晚,沈清将车停在江城人名医院,侧眸,望向医院大楼。愕然,心中一狠,驱车离去,一环交通繁忙行驶缓慢,迈巴赫行驶拥堵路上,突而车窗响起,侧眸,见停在旁边那辆越野驾驶座坐着的男人在敲自己车窗。
蹙眉,这人是谁?按下车窗,疑惑望向他,那方似是没想到会是个女的,尴尬一笑。“抱歉,看你车牌号,我以为是我朋友。”闻言,沈清轻撩了他眼,按上车窗,目视前方。
程仲然认识这辆车,陆景行原先数次来江城开的便是这辆,以为今日也是如此,却不想车窗按下,赫然出现一张女人的脸,这女子,他隐约见过两次,江城首富沈风临长女沈清,陆景行的新婚太太。她依旧如此清冷。人与名很相像。
意外的插曲沈清并未放在心上,反倒是程仲然放在心上,想了一路。陆景行好友程仲然,江城程家长子,部队特种兵队长,数月前出任务,昨日才归来,以为今日在路上遇到了好友,不想却是遇到了他的新婚太太。这晚,沈清去了又回,最终将车停在了江城人民医院停车场。上去时,沈南风正在挂水,透过窗外看着他,脸色寡白,数秒过后,她想转身就走,不料撞到唐晚前来,见她,轻唤了声,足足让她顿住了脚步,病房内躺着的人倏然睁开眼眸,猛地拔下手中针头,任由鲜血喷张,亦不管不顾,朝她而去,猛然拉开门,眼里欣喜若狂,却碍于唐晚在,停在了一步之远的地方。沈唅明了,随着他狂奔出来,见二人如此,赶忙找个借口将唐晚支走。“妈,医生说您要是来就过去趟,”沈唅撒谎。拉着她转身离开。她前脚走,沈南风后脚将站在一步远的沈清带进怀里,激动,欣喜若狂。他不敢置信。
沈清的到来就好似一直正在航行的船只,而他是那个即将要溺亡的孤独游者。沈清是来救赎他的。他怎能不喜?一个被告知身患绝症无药可救的人在消沉等死时,却被告知诊断错误,这种感觉,有多少人能懂?这一幕,被某位来探视的军官尽收眼底,眸光带着抹胸讳莫如深的情绪,诧异,惊恐,不可置信。
男人对女人的爱,在见到喜爱之人时会忍不住将她搂进怀里,那种喜爱之情,会通过眸光迸发出来,沈南风看沈清的眸光,满满爱意,掩不住的爱意。男人拥着女人,险些喜极而泣。
女人任由他拥着,双手敞开,无处安放。女人轻启薄唇,不知晓说了句什么,二人进了病房。将他视线阻在门外。程仲然眸光透着难以置信,匪夷所思。沈家长女沈清与沈家继子沈南风?他们之间?一时间,天雷滚滚将他劈的外焦里嫩。黑烟浓浓。陆景行知?还是不知?
莫不是陆景行在部队为国为民除害,她在江城市区替他开垦草坪?让其绿意盎然?
思及此,一阵恶寒。迈步走近,想一探究竟,透过玻璃可见,二人对面而立,沈清说着什么,沈南风注视她浅缓听着。
而后开口言语,想再度伸手,却被她阻了。
她转身,提包,朝门边而来,他转身,装作若无其事路过。
沈清离去之后,他再次路过,漫不经心朝屋内看了眼,男人蹲在地上双手抚脸情绪低落。
这日,沈清前往医院看他,沈南风情绪激动,她全程话语不多,只有四五句话,可句句戳人心霈。
将他心底的那些小雀跃打压的一干二净,她给他希望,再给他绝望。
来看他,就是希望,话语中告知现实就是给他绝望。
彼时二人立于病房,她看着他,面色平静,“真傻,明知没可能却还义无反顾,你我都姓沈,在外人眼里是*,你信不信,若有天你我皆处在风口浪尖,第一个弄死我两的不是沈风临就是陆景行。”
他们如此注重名声,怎会让你白白抹了黑?现实残忍,二人皆知晓,他想爱不敢爱,如此模样,到底有多痛心疾首,也唯有自己知晓。爱人近在眼前,明明爱的不能自拔,却只能拱手相让。人生何其无奈。沈清走时,未做任何停留,面无表情,看着亦是如此清冷无情,程仲然随她一起进电梯,透过反光玻璃盯着她面无表情的脸面,或许、他看见的只是一方单相思。这想法不过一秒,却见原本面无表情
,素颜遮面,冷若冰霜的沈清,后一秒,眼角泪水无声落下,悄无声息,哪怕身后站了人,她似是看不见。
潸然泪下,无声落泪的画面让程仲然僵在了原地,短短数秒功夫,电梯门口,沈清抬脚下去,他才恍然回神,可电梯门已经关上。得有多绝望,才会无声落泪?
今日见到的一幕幕,只怕是他这辈子都消化不了。她何其傻,告知沈南风现实,何尝不是再告知自己现实可悲?
这夜,她在沁园兜兜转转想找瓶酒消愁,寻找数次未果。
问南茜,南茜面露为难之色轻声道,“先生命人将沁园的酒全撤走了。”闻言,眉头轻挑,心中不悦却也无可奈何。
这夜,除了想喝酒并无她想,若直接上床睡觉,只怕彻夜难眠。
是的,这夜,她彻夜难眠,辗转反侧到后半夜,起身,换上运动装,去了沁园健身房,寂静的冬夜,古朴优美的宅子里传来跑步机运作声,女主人挥汗如雨,似是不知累,看的守夜佣人心惊胆战。四点五十她擦着脸上汗珠出来,见守夜佣人看着她,道,“我今日出差,让南茜收拾行李。”
她轻声交代,转身,准备上楼,似是想起什么,停步转身道,“罢了,我自己来。”反正上去也是睡不着。这日清晨,南茜起来,守夜佣人告知昨晚一幕,她心惊,转身上楼,二楼书房门大敞,他们太太正在书房整理文件,打印机正在工作。“早,”见南茜进来,她心情似是格外好同她打招呼。“太太昨晚一晚未睡?”见她这么早起身,南茜有些疑惑开口。“我今天出差,周日回,先生回来你跟他说声,”她轻生交待。“好的,”南茜应允。“太太几点的飞机?”南茜问。“八点半,”她低头整理文件答到。“那我让厨房现在备早餐,”南茜见时间不早,准备转身下去。身后传来嗓音,“打包一份我带走。”这日沈清出差s市,为期四天,期间,两天未接到陆景行电话,管家南茜拨电话过去,显示的是关机状态。飞机上,章宜吃着她带上来的早餐,浅笑问到,“出差没受阻碍?”沈清倒是未言语,仅是轻撩了她一眼。s市出差是常有之事,每年来来回回多次往返,这次,前往s市盛世分部考察,为期四天,不算漫长,可也不短。
周五,沁园佣人未打电话过来询问,期间,她亦是没有接到陆景行那每日必来的电话,只道是陆景行失了耐性,没心情迁就自己,她也是乐的清闲,如此一想,心情甚佳,席间与盛世分部经理一起吃饭,不免也多喝了两杯。
章宜扶着她回酒店时,轻嗔道,“奇了你还,往日出去都不喝的,今天怎滴了?”陆太太轻勾唇,浅笑,“心情好。”随即踢掉脚上鞋子,衣服都未脱直接躺在床上,章倒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可这模样若是让陆景行看见了,只怕会将她从床上提溜起来,扔进浴室。“捡钱了?”章宜没好气问道。“更甚,”她答,眯着眼眸躺在床上,轻勾唇角,语气愉悦。“说来听听,”章宜倒了杯水端给她,抚着她起来喝了两口。
沈清浅笑,不能说,因为知晓说出来能懂的人极少。人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箴言。
这个世界的秋天深了,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会走。
这夜,陆太太醉酒,心情极佳,陆先生依旧杳无音信,处于失踪状态,副官徐涵电话与陆先生电话均不通,南茜担忧,却又不能越级,只得耐着性子等自家太太回来致电总统府询问。
周五晚,先生未归,未有电话告知。周日,陆太太回归沁园,南茜迎上,待她洗漱完坐上餐桌用餐时,南茜站在身侧欲言又止,沈清看在眼里,但并不准备询问。此时沈清一身睡衣,半干的湿发披在身后,花了十分钟吃完东西,准备上楼午休,南茜紧随其后上来,在她吹头发的间隙轻缓开口,“太太,先生电话不通。”闻言,沈清有些诧异,陆景行电话竟然连沁园佣人都打不通?“找先生有事?”放下手中吹风机,望向南茜轻声询问。“没有,只是担忧,太太要不要问问总统府那边?”南茜轻生提醒。“恩、有空我问问,你忙去吧!”沈清闻言,浅应一声,开始驱客。有空问问?她没有总统府号码,也不准备询问。陆景行不回来,她过几天清净日子,周一晚,盛世高层会议,整个24层灯火通明,通宵达旦,高亦安坐在首位,沈清在他右手位置,讨论关于季度规划,以及季度总结,八点,沁园管家南茜来电话,她接起,告知今晚可能会加班很晚,让他们不用等。
凌晨一点,会议还在进行中,头脑风暴结束一波又来一波,办公室里萦绕着浓浓的咖啡味,沈清第三杯咖啡下去时,沁园电话再度进来,她依旧原话告知。南茜拿着手机为难的很。凌晨四点,会议结束,各位高层已经绞尽脑汁精疲力竭,纷纷回自己办公室,准备将就睡几个小时,继续第二天战斗。
八点半,秘书章宜前来上班,推开办公室大门,见她窝在沙发上睡觉,身上盖着妮子大衣,呼吸浅缓。原本进来放文件的她,带上门,缓缓退出去。九点,沈清睁眼,唤来章宜,让她回清水湾替自己拿她衣服过来,章宜为难,“九点半我跟覃喧要去工商交文件。”沈清这才想起,这是自己分给他们的任务。而后缓缓点头,算是知晓,“去忙吧!”这会儿的她,身上白衬衫已经皱褶一片,自己看着都觉难受。罢了,让沁园的人跑一趟吧!南茜来时,她正站在办公室同组里人员开短会,见南茜来,止了言语,“剩下的事情去问曾总,”将手中文件交给他。23层的人,见一位衣着得体的中年妇人提着东西过来找沈总,不由纷纷伸长了脖子朝过道望去,好奇得很,眼神交流询问那人是谁,对方均摊手。“太太,”南茜毕恭毕敬一声轻唤,正巧落在了出去的同事耳里,惊的他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太太?佣人?保姆?阿姨?一时间,整个23层沸腾了,大抵有不少人听闻他们老板跟江城军区最年轻少将结婚的消息,所以对于太太这个称呼并未有多感到惊讶,只是这位佣人,真真是得体举止都颇为恰当。
不免有人哀叹,“我妈都比不上老板家里佣人的气质。”“怎么从没没见老板提及自家老公?”有人询问,佣人都如此不凡,男主人只怕更甚。“军人都是属于国家的,”某人道出实情。南茜见到自家女主人,身上衬衫皱褶,昨日妆容已不在精致,一双裸色高跟鞋早已经换成了平底,脚踝微肿。“太太,衣服,”清晨接到自家太太电话时,她微微诧异,听完交代,片刻未停留直接过来了。“好,麻烦了,”她礼貌有佳,而后准备拿着衣服去卫生间,才拉开门,郭岩提着东西站在门口,有些愣证而后扬了扬手中东西,“高董让我送来的早餐。”“放桌上吧!”她说,而后出去。郭岩见办公室有人,轻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退出去,上了24层。沈清出来,将换下来的衣物交给南茜,俯身打开郭岩送上来的早餐,许是夜晚加班咖啡灌多了,这会儿竟然觉得有些许恶心。“回去吧,”一边系上袋子一边朝南茜道,“出去的时候把这个帮我带到垃圾桶。”南茜见此轻问,“太太不吃?”“恩,”沈清答。“昨晚咖啡灌多了,这会儿反胃的很。”傍晚,回沁园,南茜问;“太太有联系总统府嘛?”沈清此时正站在办公桌前翻文件,南茜此言一出,她动作微微停顿。
“忙忘了,”她坦诚。南茜将她毫不在意的面容尽收眼底,心中不禁轻叹,看太太如此清淡,不在乎的面容,只怕是先生死在战场上太太都不会有异样情绪。真真是为先生感到不值。人心换人心这话,在自家太太这里也不见得适用。整整一个星期,陆景行处于断联状态,沈清依旧早出晚归,不咸不淡,不过问陆景行行踪,南茜也不在旁敲侧击希望她在联系总统府那边问问情况。她乐的清闲,却也将沁园佣人的漠视看在眼里。周五,沈清在沁园接到章宜电话马那侧话语疲惫,透露出m市项目推进遇到问题,沈清恼,清晨带着一肚子火去公司,直接召集团队进会议室。站在会议桌顶端将手中文件随意翻阅两边,而后将手中这份入不了眼的文件甩在大家面前;“我们的职责是帮助企业找出发现生产经营管理上的主要问题,找出原因,制定切实可行的改善方案,传授经营管理的理论与科学方法。”“各位,如果身处大自然,我们是啄木鸟,专门除去大树里的害虫的,你们要做的是给出可行方案,除去企业弊端,看看你们手上那份文件,被改成什么样了?面目全非。”沈清怒火中烧,但刻意隐忍,他们是同事,是搭档,她明白团队的重要性。也深刻知晓她一手带出来的团队有多少实力。
“眼光要独到,了解对方的潜力和需求,才能找到问题所在,”这场会议,她开了足足有两个小时,期间,郭岩数次敲门进来,告知高董让她上去,均被她推掉。在出去时,已经临近中午,当然知晓高亦安找自己何事,可团队为重,事情要解决,她不能白白上去挨骂不是?推门进去,高亦安正在训着手下一位秘书,见此,她好心带上门,在门口等了会儿,秘书出来,投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她耸肩,习以为常。
“请你上来可真不容易,”高亦安见她进来,冷嘲热讽。“开会,”她答,算是解释。“沈清,你的团队虽然是盛世的招牌,但你别得意忘形,让你手底下那些人砸了我盛世招牌,让其臭名昭著,外人怎么说你想必你知晓了。”没错,沈清被人阴了。外人传言她沈清是整个江城数一数二的规划师,任何濒危企业她都能用芊芊玉指指出一条康庄大道。但昨日开始,有人在圈内传闻,说她的空有其名,没有真材实华,对方甚至还将团队的规划案直接甩在了网络上,但凡是懂一二的人都知晓,这是一份入不了眼的规划案。沈清自然也知晓。
高亦安一早电话过来怒气冲冲时,她便知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规划案本身就是一个循序递进的过程,样案送过去直接被打回原形是常有之事,对方无理取闹你也准备依着他的性子来?”沈清反问。不修不改怎能出现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答案,沈清明显看出,对方就是来找茬的。而且还是冲着她的团队来的。“你倒是有借口,”高亦安语气阴沉,眯着眼眸看着她,眼里多的是不悦。“实话实说,我们不是神仙,没有救人于水火之中的本事,对方想让我们一次就给出顶尖方案,我们没这本事,他明显就是来搞我们的,这锅我不背,我的团队也不会背,”众所皆知,她在盛世,出了名的护犊子。而高亦安最头痛的便是沈清的人他动不得。“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你就要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高亦安将手中文件甩倒她脚边,语气中带着阴沉的警告。“人心叵测,您的要求太高,我们做不到,”她果断怼上去,万无一失?就算她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对方若真是冲着她来搞事的,她能如何?
该来的躲不了,何况对方还是冲着你来的。人家巴都要巴上你。
“简直就是空有其名,”高亦安口不择言,商场上对付下属的那一招悉数用在了沈清身上,而她一早知晓,高亦安便是如此人,只要你触动他的利益,他便会化身猛虎,恨不得能将你撕裂。平日里看着两人相辅相成,可这都是在没有触动利益的前提下。他这样的男人,利字当头。
见利忘义,杀鸡取卵。“您说的是,”她不反驳,反倒是应允起来颇为得心应手。“你想如何?”他蹙眉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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