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不言
沈清抬头仰望,落在男人坚硬下巴上。
片刻,只听男人开口言语;“朝堂之上,可以政见不同,想法不同,这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眼前有两个不同的阵营,你不得不从中选一个,一旦卷入党争,无论是贪图富贵还是胸怀理想,最终都会被立场所束缚,两个阵营一旦对峙,必定要裹挟他人,不管深陷其中的初衷如何,两方对立走到最后,这立场,必定大于是非。”
男人凉薄的话语如一汪冬季小溪从沈清胸膛处缓缓流过。
陆景行说着清冷的话语,抚着她头发的手并未停歇。
沈清再度抬头看,他面色平平,下颌已经坚毅。
“谋事在密,断义在厉,”简短的八个字,男人说出来,却带着刀光剑影。
许是觉得沈清仰头观望自己的事情稍长了些,男人低睨,对上她的视线,转而松开手,放开了她。
沈清恰好后退一步,但看着男人的目光依旧未收回来。
片刻,之后,陆景行收了电话,沈清这才开口道;“俞思齐?”
“恩、”男人浅应。
随手将手机扔在一侧沙发上,迈步朝餐室而去。
沈清跟在身后,浅声问道;“你是不是在怪我?”
男人脚步未停,但未应允她的话语。
“如果我没有怀孕,没有漂浮不定,你出生入死跟随你许久的好友不会去汉城那个大染缸,
他是军人,不跟你一样,在政治上,他是新手,汉城局势不稳,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他没有你那般缜密的心思,没有你那般睿智,没有你那般对于政治有着敏锐的嗅觉,陆景行,你后悔了对不对?”沈清这话,平平稳稳询问出来更像是陈述句。
话语结束,男人停住步伐,回首望向沈清,南茜见此。
将佣人们遣散,客厅留给夫妻二人。
“没有,”他答,话语坚定。
“不去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要绕道而行的准备,阿幽,你莫多想,”他不后悔,人生有舍有得,不过是走的路稍微崎岖坎坷稍微远了些而已。
从未后悔过。
“陆景行,”沈清轻唤,男人望向她。
沈清久为言语。
男人开口道;“我有所想法,而我的想法仅限于对好友的愧疚,为我自己能力不足的反思,
阿幽,你别多想,恩?”
与俞思齐而言,绕道而行,必然要承受更多东西。
晚间,陆景行伺候沈清用餐,临近十一周,陆景行亲自叮嘱厨房营养要跟上。
而营养跟上,必然会有些沈清不爱的东西。
这日晚餐,沈清仅食两口,丢下筷子捂着唇奔进盥洗室狂呕。
男人随后而来见她如此模样,心头颤的厉害。
宽厚的大掌抚着她后背,一下一下顺着气。
良久之后,沈清吐的眼泪横飞没了力气,扶着台面双脚发软站不住,男人伸手将人抱起朝客厅而去。
唤来南茜。
片刻,一杯水递到她嘴边,男人柔声心疼开口道;“乖乖,漱漱口,好受些。”
沈清面色寡白我在陆景行怀里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提不起半分力道。
男人轻吻着她发顶,捏着她柔柔掌心,说尽了好言好语。
“好受了没?”男人柔声问道。
后者摇摇头,蹭着陆景行下颌,连摇头都显得那般无力。
男人眉头紧蹙,一声叹息再其耳边响起,也是操碎了心。
伸手将人往怀里紧了紧。
随后开口道;“就你如此身体,还想着回到商场,阿幽,你这不是想让我不好过吗?”
“是你非得让我吃,”控诉声带着糯糯的话语,细细听来,还有半分撒娇的意味。
男人笑了,无奈的笑了。
“怎觉得我让你吃的是毒药?”讨不到半分好处。
南茜站在一侧,听闻沈清微微嘟囔声,也是浅浅笑了。
“太太,你太瘦了。”
“瞧瞧,”陆景行开口,显然是觉得有人帮衬自己,理儿也足了。沈清无力与男人争辩,许是嗓子不舒服,咳嗽了两声。这、不得了。?陆先生冷着脸让南茜将医生喊来。
生怕这大冬天的感冒了。
“喝口水,”男人将水杯递至其唇边。
沈清张嘴喝了口。
这夜,清幽苑上上下下并不大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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