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舞渡
“娘啊,您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啊?”孟子清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站起身来将柳氏按着坐下,端着小板凳坐到她身边,将她的手握在手中。
柳氏知道自己瞎紧张了,在姜氏和杨氏以及孟子清的注视之下,不由得红透了脸,将头深深埋了下去。
“子清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还是赶紧说吧,你瞧你娘都紧张成什么样了。”
坐在高位上的姜氏呵呵一笑,适时的调侃了一句。
“娘啊,连您也调侃人家。”柳氏扭捏的哼了一句,轻轻嗔了姜氏一眼。
姜氏学着她的样子轻哼了一声,笑道:“人家不理你了。”
一句话,逗得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
有了姜氏的助攻,孟子清松了口气,对柳氏说道。
“娘,您听我说,我这次回去清流镇呢,并不是你想的发生了什么大事,就是关于之涧上学的事情。刚才我收到忠叔捎来的书信,他说之涧通过了最后的院试,成为了清流镇最年轻的秀才,龙门书院的院长给他开了特别通道,要将他举荐到燕都的龙门书院来进修,所以我这次回去,就是去将之涧接到燕都来,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就能够团聚了。”
孟子清言辞激动,露出满脸兴奋,说的柳氏都激动了起来。
“你说什么?之初考上秀才了?”
她下意识的抓紧了孟子清的手,脸上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用力的点点头,孟子清俏皮一笑:“还是最年轻的秀才!我就知道之涧是好样的,真为我们孟家争光!”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柳氏当即兴奋难抑,开心的笑了几声,可笑着笑着,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笑声也变成了呜呜呜的哭声。
“娘,您听见了吗,我儿子您的外孙之涧,他考中秀才了,还是最年轻的秀才!”
她的声音哽咽,连姜氏都不由动容,眼泛泪花的点了点头:“娘听见了,听见了,都是你教导的好啊。”
“娘,这是大喜事,您别哭啊。”孟子清叹了口气,扶住柳氏的手,轻轻给她拍背顺气。
“娘没哭,娘这是高兴的。”柳氏一边哽咽着说,一边擦着眼泪,发出呜呜的声音。
哭着哭着,她突然一把将孟子清抱住,放声悲切!
“孩子他爹,你看到了吗,之涧考上秀才了!你看到了吗?”
只见她对着空气呼喊,那喊声之中的苍凉,令在场的人都为之动容。
姜氏叹了口气,默默转过头去,悄悄擦了擦眼中的泪水。
杨氏也背过身去,小声哭了起来,她这小姑子,真的太苦了。
孟子清也是眼泛泪花,用力吸了吸鼻子,小声的安慰起柳氏来。
等柳氏哭够了,她才给她擦了擦眼泪,微微叹了口气。
“娘,之涧是好样的,您应该为他高兴,等我去将他接到燕都来之后,您可以好好的和他叙叙旧,再加上他还没有见过外公他们,心中定是充满了期待和想念。我去的时候,顺便给之初也办一下转学,将他也带到燕都来,我想,您一定也很想之初了。”
对于孟之涧和孟之初,柳氏的日夜思念,孟子清可都看在眼里的。
所以她又怎么敢对柳氏说,之涧他们被欺辱的事情呢?
除了将这件事情深藏在心底,她别无他法!
第三百二十六章:事件起因和真相
次日一早,柳氏欢欢喜喜的将孟子清送到门口,一边走一边叮嘱她要注意身体,早点回来。
孟子清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亲昵的挽着柳氏的手臂,娇嗔道:“哎呀娘,您都念叨了一早上了,您放心,我在接到之涧和之初之后,一定早早回来,不会让您担心的,您就安心等着之涧他们来和您团聚吧!”
“你这丫头,就见不得娘多说几句。”
柳氏嗔了她一眼,然后将手中的行李放上马车。
姜氏也站在门口,笑眯眯的说道:“子清啊,这山高路远的,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哦。”
“我知道了外婆,有凤羽姐跟我一起去,你们尽管放一万个心哈。”
这次去清流镇,孟子清没告诉别人她要去做什么,只带了柳凤羽一个人。
柳凤羽善武,有她在自己身边,她安全感满满的,再加上柳凤羽的身份摆在那里,清流镇那些县令小官自然也言听计从,不敢对她们有丝毫不敬。
挥手向柳氏她们告别之后,孟子清动作麻利的爬上马车,撩开车帘钻了进去。
“凤羽啊,你一定要照顾好子清啊。”见柳凤羽要上马车了,有些不放心的姜氏又告诫了一句,柳凤羽回头笑了一下,应道:“您放心吧奶奶,有我在,没人能伤子清分毫。”
说罢,帅气的一撩车帘,钻身进了马车。
等两人都进车后,赶车的车夫一挥马鞭,重重一鞭子打在马屁股上,烈马吃痛,快步跑了起来。
“子清,你为什么不告诉小姑事情的真相呢?”
等马车出了城,柳凤羽扭头看向满脸漠然的孟子清,心中怀有不解。
孟子清撩开窗帘看了一眼窗外,轻声说道:“凤羽姐,我娘的性子你应该知道,她遇事易慌乱,若是被她知道之涧出事了,一定会哭闹着要回去清流镇。她势单力薄,又是个软性子,到时候不仅治不住那群人,反而还会引火烧身,被人拿孝道整治。”
“所以,未免她自陷其中,还不如给她编织一个美丽的谎言,让她怀揣期待在燕都等候。”
她说的很明白,柳凤羽听后点了点头,对孟子清的话感到认可。
“而且,咱们也没有骗人不是,之涧本就考中了秀才,只不过隐瞒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而已,与其让她天天以泪洗面,还不如让她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
孟子清的愿望很简单,只要柳氏能开心,那就比什么都好。
她已经够苦了,丈夫不知所踪,大女儿也毫无消息,每日还要忍受婆婆的打骂。
好不容易能过上一点安生日子,她怎么忍心再将这份难得的宁静撕碎呢?
为了能早日赶到清流镇,孟子清挺而走险选择了荒芜小径,在悬崖峭壁之间穿梭,雪天湿滑,马车好几次差点冲下悬崖,吓得孟子清脸都白了。
索性车夫是个老把式,这条路他走过几次,所以有些经验,每次都能转危为安,技术十分高超。
从这条小径走,把路程生生缩短了大半,第六日上午,历经风霜的马车终于驶进了清流镇,在孟府门前停了下来。
吃了好几天的干粮,孟子清的脸都变成了菜色,下车的时候双腿发颤,在柳凤羽的搀扶下下了地,一下地就整个人软趴趴的靠在她身上,站都站不稳。
好在柳凤羽心理素质极强,又是习武之人,所以状态比她好上太多,见她挂在自己身上,不由笑了起来。
“你呀,这身体素质还是不行,等回去燕都之后,一定要跟着我多锻炼锻炼,不说将你培养成一代高手,至少也能强身健体,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对于她的话,孟子清实在没有力气反驳,只好眨了眨眼睛,算是同意。
搂着孟子清敲响了大门,门从里面打开来,开门人是陆忠。
见来人是孟子清,顿时露出欣喜的神色,帮着车夫卸下行李,然后招呼人进了屋。
孟子清是被柳凤羽抗进屋里的,别说她这细胳膊细腿儿的,那力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比,扛着孟子清跟没有重量似的,走起路来比陆忠还快。
让跟在身后的陆忠看的连连点头,连声赞叹:“好苗子,真是个好苗子。”
歇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又喝下一些清粥,孟子清终于缓过劲来,葛优瘫在椅子里,一个劲儿的翻着白眼。
“好些了吗?”坐在旁边给她喂粥的柳凤羽一脸担忧,出声询问。
“好多了。”孟子清直起身子,伸了一个懒腰后,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重新焕发神采。
“清丫头好些了吗?”
陆忠从外面走进来,一边走一边询问。
孟子清回应他之后,他才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孟子清对面的椅子上,脸色有些难看。
“要我说,你那大伯娘真是心狠,为了搞臭之涧的名声,竟然做出那种下三滥的事情来。”
“哼,她猖狂不了多久了。”
孟子清的眼神从柔和转变为冰冷,像是雷霆的天气,正酝酿一场足以毁尸灭迹的风暴!
她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孟之涧的事情回来的。
不过不是给柳氏说的那样,说来接孟之涧回去燕都,而是来解决孟之涧身上背的黑锅。
事情的起因是在孟之涧刚刚考上秀才的时候,白氏的两个儿子心怀嫉妒,便趁孟之涧回家时,将其拖进小巷暴揍了一顿。
他们两个年龄和气力都比孟之涧大,又血气冲头,下手没了轻重,打的孟之涧奄奄一息,差点闹出人命。
陆忠暴怒之下,将两人告进了官府,但县太爷只是以两人恶意伤人的罪名,一人打了十大板后就放任自由。
孟之喜和孟之欢被人抬回家之后,就各种给白氏卖惨,说自己如何如何委屈,说孟之涧如何如何可恶。
白氏耳根子软,看着两个儿子狼狈不堪的样子,顿时恶上心头,决定要报复。
本来想要找柳氏理论的,但是柳氏和孟子清都不在清流镇,没人知道她们去了什么地方,咽不下这口恶气的白氏便将主意打到孟之涧的身上。
想着孟之涧刚考上了秀才,她便从这个秀才的名头上下手,找到卖试题的题贩子,以贿赂的方式让他散布谣言说今年参加院试的童生中有人考试舞弊。
舞弊是大事,再加上谣言的扩散,很快便有上面的人下来查,这一查,果真查出不少舞弊的学子。
孟之涧也因此遭了殃,因那题贩子被抓时一口咬定孟之涧也买了他的试题。
就这样,好不容易才将身子将养好的孟之涧被官府抓了过去,因拒不承认自己舞弊,被官府打了板子后关进了大牢。
要知道,若孟之涧承认了自己舞弊,那他这一辈子……就毁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谋划
“我去监牢看过之涧两次,那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瘦的皮包骨,身上很多地上都发炎了,整个人神情涣散,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陆忠一脸忿忿,一只手紧紧握成拳头,用力的锤了一下桌子。
“他只是一个十岁的孩童,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县大人还说他说舞弊嫌犯,不让我给他请大夫,我闹了一番之后,他们将我赶了出来不说,还不让我去探监,咬死了要让之涧自生自灭在里面。”
说起孟之涧的凄惨,陆忠十分愧疚。
如今的他,自己都是一个朝廷钦犯,又怎么能肆意声张,为孟之涧伸张正义呢?
他能做的,就只是在夜晚时分潜入监牢,给孟之涧吃饱饭,擦好药,让他过的不那么艰难而已。
以他的功夫,来去监牢如履平地,却也只是如此而已。
听完陆忠的叙述,孟子清冷静的坐在椅子上,眼眸微眯,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柳凤羽气愤的站了起来,柳眉倒竖,咚一声将手里的粥碗放在桌子上,压着声音怒道。
“这都是什么世道,县上的那是昏官吗?不知道查清事实真相,就知道屈打成招吗!?”
一想到自己那不过十岁的弟弟在那监牢之中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柳凤羽就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冲去县衙,将那昏官拖出来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