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舞渡
她就不应该答应柳氏的要求,将生意交给孟有禄等人打理。
这下好了,他们出了事,自己却一无所查。
那些人是冲着她来的,他们不过是遭受自己连累。
她倒是过了安生日子,却将他们推向了风口浪尖,终归是自己的责任。
一路疾走出了国师府,孟子清目眦欲裂,心中担忧家人的她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心中无比愤怒。
到底是谁,竟敢伤害她的家人!
这次,她一定不再忍了。
孟子清走后,莫离亭望她匆匆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清儿向来冷静沉着,如今竟这般愤怒,实在令人忍无可忍。
在他的照拂之下,还能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在打他的脸。
她眯了眯眼睛,待孟子清背影看不见后,便沉声唤道:“周叔!”
一直在周围隐藏的周叔走了出来,身上再无小老头的慈祥,一双眼睛犀利,浑身充满杀气:“大人,有何吩咐。”
“去查查这件事。”
“是。”
——
“我二伯他们现在何处?”
回柳府的途中,孟子清双手捏了松,松了捏,总有些揣揣不安。
来时她是走来的,现在回去,自然坐马车快些。
灵霜坐在她对面,听她问话便小声回答:“现今在孟府。”
做好了生意,孟有禄等人都在燕都买了宅子,宅子虽然不大,到底是个落脚处。
他们的根都在长河村,即便走得再远,总是会回去的,所以燕都的宅子只是一个落脚之处,他们不会在燕都久居。
燕都在繁华又如何,他们都有自己的原则,不会离开长河村。
“何时到的。”
孟子清眉头紧蹙,追问。
“天未亮时到的燕都,他们先通知的柳府,我也是刚刚才得知消息,知你不在柳府,便来国师府通知你。”
“这样说来,我娘和我舅舅他们都已经知道了?”
“是。”
得到肯定回答后,孟子清撩开车帘,对驾车的车夫说:“不回柳府了,改道去孟府。”
车夫是国师府的人,对孟子清的一切都了然于胸,听她这般吩咐,只点头称是。
国师府从来不养闲人,因此即便是个车夫,都有过人之处。
车夫驾车又稳又快,不多时便来到孟府门前。
由于正门门户紧闭,为了不惊扰周围人,孟子清他们选择从后门进入。
像是知道她们要来,后门未上锁,孟子清轻轻一推便开了门,两人进去后,灵霜才将门上锁,一路疾驰至后院。
柳氏等人果然已经等在院中,见孟子清前来便迎上去,焦急道:“子清,你可算是来了。”
“娘,您为何在院中,二伯呢?”
“你二伯受了伤,大夫正在里面诊治呢,放心,你二伯娘在里面陪着呢,我出来只是等你。”
“二伯伤的重不重?”
孟子清眸光微冷,拉着柳氏往屋里走。
“看样子是皮外伤,就是精神有些恍惚,应是受了惊。”
两人说着话,很快走进屋中。
孟有禄是个简朴之人,即便现在发了家,也依旧过着简朴的生活。
这屋中没有什么摆设,窗户对面便是孟有禄的床,他躺在床上休息,陈氏在一旁陪着,时不时问大夫一些需要注意的东西,看样子很是镇静。
陈氏这些年跟着孟有禄东奔西走,早已练就一副冷静自然的性子,遇事不慌不乱,不骄不躁,比之柳氏还要好上几分。孟有禄对她敬爱有加,加之她也学会了保养,面色看上去也年轻了好几岁。
“二伯娘。”
孟子清走过去,喊了一声陈氏才回过头来,冲她微微一笑。
“子清你来了。”
听到说孟子清来了,孟有禄也跟着睁开了眼睛,虚弱道:“子清来了,快坐。”
知他有话要与孟子清说,陈氏和柳氏也不便打扰,等大夫诊治完后,跟着他走了出去,方便开方子抓药。
孟子清在床沿坐下,目光落于孟有禄脸上。
他脸上有几道伤痕,血迹已然干涸,发鬓微乱,双目微冷。
他受的伤不是很严重,就膀子处被匕首刺下,经过包扎后已经看不出伤口深浅,只是人看上去有些狼狈罢了。
孟子清叹了口气,自责道:“二伯,是我连累了你,若我不脱手将生意交与你们,你也不会遇见这样的危险,是我大意了,没有想到他们还留有一手,对不起。”
第六百四十四章:猜疑
“这事不怨你,是我们大意了。”
孟有禄叹了口气,面色有些疲惫:“若不是我们非要抄近道,也不会遇见埋伏。”
“抄近道?”
孟子清有些疑惑,这些灵霜并不知情,所以她也未曾得知。
孟有禄说:“那日我们运着货,因为时间紧迫便想要尽快赶回燕都,途中弃官道抄近道,一个不慎就中了山贼的埋伏,幸好你罗叔当机立断,我们弃货而逃,不然就该殒命那处了。”
此言一出,孟子清疑惑更深。
按理说,孟有禄他们运货一向小心,怎会弃官道抄近道呢?
“二伯,是谁提议的抄近道?”
“是之欢。”话音刚落,孟有禄似是想起什么,猛地瞪大了眼睛:“你是怀疑之欢?”
孟子清摇摇头:“我并不知事情经过,也没有怀疑孟之欢,他跟在您身边这样久,他是什么为人您应该很清楚,按理不会背叛您,只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就不得不让人感到疑惑了。”
孟子清的猜测是有根据的。
孟有禄他们从未有过运货超时的时候,每次都规规矩矩走管道,没有抄近道的习惯。
孟有禄常说,路是一步一步走的,他们脚踏实地,每日重复着一样的事情,从不去走捷径。
现今他们不仅走了捷径,还遇到埋伏这样的事情,这不免让人生疑。
抄近道是孟之欢提出来的,而近道又正好有山贼埋伏,世上怎会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可是之欢也受了伤,他为了保护我,胸膛都差点被刺穿,若不是被你罗叔护着,他就要丧命了。”
“也许,是苦肉计呢?”孟子清面露沉吟。
她的话孟有禄不敢怀疑,只是叹了口气:“若真是这样,那之欢也演得太过真实了……”
孟子清没解释,继续问:“那我罗叔呢?”
“你罗叔先前学了几招拳脚,他是受伤最轻的,一路他带着我们逃到燕都,如今正在旁边院中照顾之欢呢。”
罗柱的为人孟子清不怀疑,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了他,罗柱也不会背叛她。
从小到大,罗柱就像父亲一样关怀他们姐弟几个,所以她不会不相信他。
现在唯一有嫌疑的,就是孟之欢了。
孟子清眸光闪烁,对孟有禄说道:“二伯您先好生修养,我去看看孟之欢。”
孟有禄知道孟子清怀疑孟之欢,现今想想,也就孟之欢嫌疑最大,他支持孟子清去质问他。
毕竟损失一些货是小事,人命关天可就是大事了。
若孟之欢真拿他们的性命做赌注,也便怨不得他们心狠。
交代孟有禄好好休息后,孟子清退出了房间,直接朝旁边院子走去。
罗柱端了盆水出来要倒,孟子清喊了他一声:“罗叔。”
罗柱回过身来,面露惊喜:“子清你来了!”
“我接到消息就赶来了,您没事吧?孟之欢伤势如何了?”
“嗨,我皮糙肉厚的,那些个小山贼还伤不了我,就是之欢伤的重了点,现在还没醒呢,大夫已经看过了,也开了药,这不,我刚给他擦洗好身子,正准备上药呢。”
“我进去看看他。”
孟子清朝里走去,罗柱倒了水也跟在后头,两人一同进了屋。
屋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和药味,孟子清面不改色,径直走向床前。
孟之欢果然是三人中受伤最严重的,头发散乱的披在一起,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右胸上伤口极深,还有鲜血流出,浑身上下青紫,肿的不堪入目。
“罗叔,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听二伯说了,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这便是要罗柱表态了,罗柱面容不改,只是皱了皱眉头。
“子清,我相信之欢的为人,他跟着我们走南闯北,早已不是当初的青涩小毛头了,他知道轻重,我和你二伯都很看重他,这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虽然不能强说是意外,但我也相信他,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
罗柱说的诚恳,孟子清也叹了口气。
看来孟之欢很得二伯和罗叔的信任,她也不能因为一个猜测就随便污蔑他,但这怀疑,却是无法消除。
她垂眸沉思,睫毛在其眼下刷出一片阴影。
半晌,她抬起头来,目光微厉。
“罗叔,我觉得此事可能和我大伯有关。”
“你是说,孟有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