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舞渡
于是,那些情绪全部化为乌有,只余下唇角勾起的一个浅淡的弧度。
他就像个被姐姐表扬的孩子,眼中闪烁着让人不可忽视的光芒。
“好了好了,不说了,快吃菜,还有这么多菜呢!”
孟子清也笑了起来,不想场面冷下来,她赶紧活跃气氛,催动大家赶紧吃东西。
饭后,大家一起收拾了残局,洗碗的洗碗,扫地的扫地。
将所有一切都清理干净后,灵霜留在厨房烧热水,莫离亭去了书房处理事情。
孟子清和之涧两兄弟坐在院中看星星,竹桌上摆放着的饭后茶点,只有之初吃的不亦乐乎。
“姐,你不尝一块吗?真的很好吃哦!”
“我已经吃不下了。”孟子清摇摇头,脸上是宠溺的笑容。
孟之涧看了之初一眼,面无表情的说:“少吃一点,当心积食。”
之初知道告密的事情惹恼了之涧,也不敢和他呛声,吃完手里的点心后就委屈的坐在一边,不敢再拿第二块,也不敢说话。
见状,孟子清也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帮之初说好话。
小孩子,该宠的时候可以宠,但是不该宠的时候决不能纵容。
之初年纪还小,正是好管教的时候。
若太过纵容,只会害了他。
看了他一眼,她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对他说:“你要是觉得在这里坐着太无聊了,可以去和孙大圣一起玩,它现在在房间里呼呼大睡呢。”
她们打扫卫生的时候,她就顺手将孙大圣放了出来。
这段日子孙大圣就喜欢待在空间里,放它出去它都不出去,不知道是为什么。
不过今日之初来了,它们是好伙伴,它应该很乐意和之初一起玩耍的。
听说孙大圣在睡觉,之初立马开心起来,小跑着向孟子清房间跑去。
之初走后,院中就剩孟子清和孟之涧两人。
气氛稍微有些沉默。
孟子清抬头看星星,之涧却看着她,目不转睛。
等她扭头看他时,他又别扭的别开眼,不敢与她对视。
“怎么了?”
孟子清还是发现了他的异常,疑惑的看着他。
“没,没什么……”之涧低下头,把玩着腰间的玉坠,似乎有些紧张。
“真的没什么吗?”孟子清凑到他身边,离他很近,疑惑的看向他的脸。
这一看,把之涧的脸都看红了。
“就是觉得,能和姐姐一起吃饭,真好。”
之涧扭头一笑,笑意清浅,如夜风轻抚。
孟子清怔了一怔,半晌才回道:“你要是喜欢,以后可以经常来吃饭啊,你想吃什么都可以,我给你做。”
只见他摇摇头,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他痴痴地看着她,眼中包裹着浓浓的,令人费解的情愫。
他笑着说:“我很喜欢。”
……很喜欢姐姐。
有些话,不能说出口,只能深埋心底。
可有些心意,即使藏在心里,也会从眼中跑出。
这句话,这个眼神,这样的孟之涧,看的孟子清有些恍惚。
她似是知道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半晌,她收回看孟之涧的眼神,抬头看向天空。
今天的月亮很圆,星星也很亮,让她觉得心中沉甸甸的。
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故作镇静。
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思绪,状若不经意的提起。
“对了之涧,上次你走的时候,公主殿下也不见了,她是不是跟你在一起呢?”
这个提问,击碎了孟之涧心中所有幻想和侥幸。
他有一瞬的失魂落魄。
和孟子清一样,他也不会让别人看穿自己在想什么,于是收敛所有不该有的心思,轻轻‘嗯’了一声。
“那她现在怎么样,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公主私自离宫是大罪,在我离开的前一日,宫中的侍卫已经找到她,并且将她带回宫了,现在她如何,我不知。”
一句我不知,包裹了多少无情和冷漠。
孟子清叹了口气,“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不然也不会放弃自己所有的荣华富贵,跟你一起去到那么偏远穷苦之地受苦,你为何不能试着接纳她呢?”
“姐,你不懂。”
“你是不喜欢公主吗?”孟子清觉得这个时候她应该八卦一下,虽然有逃避的嫌疑,但也是为了能让孟之涧更真实的认清自己内心,以免他将一片痴心错付。
“公主年轻不懂事,我却不能不懂。她是君,我是臣,我们之间注定没有结果,我也不想她将一片痴心错付于我,免得以后回想起来,会觉得遗憾后悔。”
他是少年,可话语却如此老成。
孟子清突然有些心疼这样的他,但还是狠着心说:“之涧,有句话叫做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若真的喜欢公主,那就要鼓起勇气去争取,人生苦短,何妨一试?”
第七百九十九章:赠簪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呵。”
孟之涧露出一抹苦笑,闭眼摇了摇头。
这句话说来简单,可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人?
有些事,是难以跨越的天堑,是难以触摸的天空,即便再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做到。
他并非那有心人,只是万千世界中,一粒卑微到无比渺小的尘埃罢了。
睁开眼,他再次看向孟子清,声音苍凉,一字一句的说道。
“姐,这世上并非所有的难事,都能凭一己之力办成,纵使我再努力,又有何用?”
纵使我再努力,又有何用。
这话语中的悲凉,几人能懂?
孟子清兀的心中一慌,眉头也瞬间皱了起来。
“唔……有些事,即使办不成也没有关系,但切记,不能执迷不悟,该放手的时候,还是要放手的。”
“好。”
这声‘好’,说的决绝又坚定。
在孟子清错愕的眼神下,孟之涧站起身来,背对着她。
“我的意思是……”孟子清想要解释,挽救一下,却被他强势打断。
“姐,我什么都知道,你不用像劝小孩一样哄我,天色晚了,我先去洗漱了,你也早点睡。”
说罢,不给孟子清回话的机会,径直离去。
望他萧瑟的背影,孟子清抿了抿唇。
这孩子,不会是受打击了吧?
可是她这么做,是在帮助他脱离苦海,并没有伤害他的意思。
也许是有一点伤害,不过长痛不如短痛,还是要先斩断他这些不好的念头。
等他以后醒悟过来,兴许还会感谢她呢。
叹了口气,孟子清也站起身来,缓缓朝书房走去。
这一夜,格外静谧,却更能让人看清自己的心。
——
次日一早,孟之涧就带着之初下了山,连招呼都没打。
孟子清醒来时,兄弟二人已经离去多时。
她忍不住抱怨:“这两个家伙,怎么走了也不说一声呢?”
“兴许,是不想吵醒你吧。”
莫离亭笑着起身,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那你呢?”
躺在里侧的孟子清直起身子,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我有要事要处理,陪你吃完早饭就得离开。”
“又要走?”孟子清有些无奈,却又不能阻止他做大事的脚步,只得叹了口气,问道:“要走多久?”
“若事情顺利,十日左右,若不顺,则一月。”
“一个月啊……”孟子清一脸泄气:“那我一个人待在这儿不得无聊死。”
“有灵霜在,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笑着将她拥入怀,莫离亭宠溺的蹭了蹭她的额头,随后亲自为她穿衣,为她洗漱,将她抱到外间吃早饭。
饭后,在她唇间落下一记离别吻,她笑着将他送至院门之外。
“那你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