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名指的束缚
“郑大人最近可好啊?”薛承端着酒杯,慢悠悠地走到郑鹏义身边,主动提酒,“薛某有事,咱们借一步说话。
郑鹏义还以为薛承这是放低姿态要与自己和解,立刻笑着端起酒杯,跟随对方一道出了玻璃暖房,去了旁边的花厅。
进了花厅,只见薛承将手中酒杯砰地一声放在桌上。
“薛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郑鹏义手里还端着酒,登时涨红了脸,心道薛承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
“薛某当初着人将离家出走多日的令爱送回郑家的的时候,曾经提醒过郑大人,不能全心都扑在公事上,也要有时间教导和约束子女。”薛承的遣词用句还算客气,语气却半点儿都不客气,“但如今看来,郑大人还是力有不逮啊!”
郑鹏义越发被说得一头雾水,干脆也把手中的酒盅往桌上一墩,怒问:“薛将军,不都说习武之人说话办事最是干脆,薛将军对郑某有什么不满不妨直说,何必这样阴阳怪气,拐弯抹角的。”
“要说不满,也该是郑大人对我不满才对吧?既然郑大人让我直说,我就问一问,今日是我薛家大喜的日子,您家夫人带着令爱登门,对我夫人百般刁难,究竟是何用意?”
郑鹏义闻言登时一惊,但是心里也有些犯嘀咕。
若说郑庭萱自己逃跑出来搅局,他兴许还能信几分,但是他对家中夫人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不可能由着闺女胡闹的。
他稳了稳神道:“薛将军,小女之前的确做了很多错事,但是自打上次回家之后,我就将她禁足在家,严加管教,今日我与夫人一同出门,一前一后到的贵府,小女又怎么可能与我家夫人一起出现在贵府的乔迁宴上。”
薛承一侧唇角上翘,假笑道:“难不成要薛某再派人将令爱押送过来,郑大人才会相信么?
“而且薛某早就把话说清楚了,我已娶妻,对自家夫人也是又敬又爱,希望令爱自重。
兴许是薛某位卑言轻,说的话郑大人不放在心上,若令爱还是这般屡教不改,薛某就只能把官司打到御前,让皇上给评评理了。”
郑鹏义见薛承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心里越来越慌,难不成自家夫人真的把女儿给带来了?
薛承做了个请的手势道:“郑大人若是不信,就请坐下稍候,薛某已经叫人去请薛夫人和令爱了。”
郑鹏义黑着脸坐下,他现在觉得“令爱”两个字从薛承嘴里说出来,都带着浓浓的讽刺味道。
二人坐下没等多久,便听到郑庭萱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过来。
“好端端的我爹为什么要叫我们过来?你该不会是假传消息哄骗我们吧?是不是夏月初叫你们这么做的?告诉你们,我爹可是朝廷命官,我娘也是有诰命在身的,不是能让你们随便拿捏的……”
郑鹏义听着熟悉的声音,眼前一阵阵发黑,不是自己女儿还会是谁?
他听着女儿的话,面色忽青忽白。
见薛承双手抱臂站在一旁,脸上嘲讽意味更浓,郑鹏义越发觉得,今日一张老脸真是丢得捡都捡不起来。
正在尴尬之际,郑夫人跟郑庭萱一前一后穿过花厅的另外一侧门入内。
郑庭萱看到屋里只有父亲和薛承,还以为父亲终于想明白要帮自己争取了,喜得加快脚步,越过郑夫人上前。
郑鹏义看着女儿,眼睛却几乎要喷出火来。
“父亲,您……”
“啪!”
郑庭萱话没说完,就被郑鹏义狠狠一巴掌抽在脸上,整个人摔倒在地,脸颊登时红肿起来,嘴角也渗出缕缕血丝。
1116 自私自利的白眼儿狼
被郑庭萱这样一闹,郑鹏义哪里还有心情继续在薛府吃吃喝喝,狠狠瞪了自家夫人一眼,向薛承赔了不是,没脸地带着老婆孩子告辞离开。
他一路压着火,到家之后就彻底爆发了。
郑鹏义一把掀翻八仙桌,茶盘茶盏碎了一地。
紧接着回身一脚踹在百宝阁上,又是一阵稀里哗啦,平时被他视若珍宝的玩物纷纷摔得稀碎。
饶是这样,郑鹏义还觉没能出气,在屋里转了几圈,看见窗下摆着的一对儿粉彩大花瓶,几步过去,举起来砸得稀巴烂。
郑夫人和郑庭萱还是头一次见郑鹏义发这么大的脾气,娘俩儿抱在一起,缩在屋角哭都不敢哭出声来。
外面的下人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就惹祸上身。
郑鹏义一顿发泄之后,屋里已经没有东西可以让他砸了,他却依旧气得在屋里不停地转圈。
屋里只能听到他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气声。
薛夫人本以为这下总能让自己分辨几句了,刚要开口,郑鹏义却突然定住脚步,看向她冷冷地说:“你回去给她收拾收拾东西,今晚我就着人把她送到定水庵去,这个孽障,家里是绝不能留了。”
定水庵是京郊的一处庵堂,是前朝的官庵,送进去的都是皇亲国戚家犯了事的女眷,基本进去就出不来了。
到了大齐之后,虽然不再是官庵了,但是严格程度却完全不亚于前朝,只不过被送进去的,都是达官贵人家犯了事的女眷,弄出了什么丑事,罪不至死,却又不得不罚,便被送进去。
定水庵里面管教严格,每日不但粗茶淡饭,还要自己挑水种菜,砍柴做饭,十分辛苦。
而且最重要的是,入定水庵,是要剃发的。
郑庭萱以为父亲是在吓唬自己,毕竟这种话他以前也不是没说过,是以连连摇头大喊:“爹,我知道错了,我不去定水庵,我不去!”
郑夫人跟郑鹏义几十年夫妻了,对他最是了解,听着他的语气,再看着他此时的表情,顿觉事情不对。
她惊得双眼瞪大如铜铃,顾不得满地的碎瓷片,膝行上前一把抱住郑鹏义的腿,急道:“老爷,我知道你生萱儿的气,但是定水庵是什么地方,若是送进去,萱儿的一辈子……”
“她还有什么一辈子!”郑鹏义怒道,“她的一辈子早就被她自己作没了!”
郑夫人失声痛哭:“都怪我,我今日不该带她去,都是我的错,老爷,我就这一个女儿啊!你若非要她剃了头发做姑子去,不如我替了她去!”
“慈母多败儿!”郑鹏义一脚把郑夫人踹开,“你若想去,就跟她一起去!你是只有这一个闺女,我们郑家可还有好几个没出门子的姑娘呢!一家子的名声都被她一个人败光了,若是再把她这个孽障留在家里,列祖列宗的棺材板怕是都要压不住了!”
郑庭萱此时才真的傻眼了,她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父亲这次竟然是认真的,难道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转圜的余地了么?
正如郑鹏义所说,虽然他嫡出的女儿只有郑庭萱一个,但是家里庶出的女儿还有好几个,兄弟家里也都有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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