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名指的束缚
殷建东喝了口茶道:“这样也好,薛承那孩子我知道,如今在皇上面前正得宠,小颢跟他亲近些也不是坏事。”
殷熠闻言却岔开话题道:“先不说小颢了,祖父,孙儿可是听说,这次吐蕃王进京,给朝廷进贡了不少战马,只不过没有送入京师,但是都已经运送到西南西北的几处军营,近期薛承去京郊练兵的次数也有所增加,想必明年肯定要对蓉城用兵了,最近庆王那边究竟是什么打算?”
“蓉城那边自然是有所准备的,庆王已经与西夏联系上了,在吐蕃王回去之前,双方会在榆中地区见面商谈合作事宜。
“即便有吐蕃送来的战马又如何,大齐的兵士根本不擅长骑射,即便突击训练,又怎么比得过天天长在马背上的党项人?
“至于薛承,即便是将门出身又如何,年轻没经验,只靠着薛家后人的身份,你以为在军营中就一定能吃得开了?就算有薛家军捧着护着又如何,只要他出了半点纰漏,你以为那些兵会豁出命去还要听他的?即便不死在战场上,回来之后那些文官也能把他参死!”
“祖父说得是。”殷熠冷哼一声道:“皇上和陈瑜白捧着他,他就真觉得自己了不得了,其实还不是为了薛家军,让他去前线做炮灰罢了,否则朝廷又不是没人了,哪里用得着这么紧着他!”
殷建东却道:“薛承虽然不足为虑,但是薛家军却还是不容小觑的。我知道你一直觉得小颢不亲近你,主要是你们两个的年纪差的有点多,他小时候你正在刻苦读书,也没时间陪他疯玩,如今见到他又每每都要念他,太严肃了。其实他心里是很崇拜你、想亲近你的……”
殷颢听到祖父又开始说这番陈词滥调,心里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他身为侯府的长子嫡孙,虽然家里也会对他寄予众望,但幼年时父母俱在,有父亲疼爱和母亲宠惯,其实是过了一个轻松又愉快的童年的。
但是父母意外过世之后,祖父就将所有对儿子的期望都压在了年幼的他身上,却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殷颢。
他拼尽全力努力读书上进,卖力做事,才偶尔能得到祖父一句不咸不淡的夸赞。
但是弟弟却只需要几天不惹事,就会让祖父老怀大慰。
殷熠垂下眼帘,掩盖住自己的不悦。
其实他能理解殷颢对自己的疏远,毕竟他虽然在学业上不争气,却也不是个傻子,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兴许也是有所察觉的吧?
不过兄友弟恭的戏,大家一起演了这么多年,自然还是要继续演下去的。
却听殷建东继续道:“今日小颢不计前嫌去给薛承送年礼,以薛承的性格,之前的不愉快,应该也就差不多能揭过去了,只要两个人重归于好,以小颢的性子,年后必定又会变成薛承的小尾巴,跟着他到处跑。你把脾气收一收,对他温和些,说不定能从他嘴里套出些消息来。”
殷颢闻言心里一阵冷笑,是啊,这才是祖父真正的样子,看多了他对殷颢的宠溺,差点儿都要忘了他的本性。
“孙儿明白,今日就不多叨扰祖父了。”殷熠说着,起身准备告辞。
出门之后,他一抬眼,正瞧见一片熟悉的衣角从回廊的拐角处飞快划过。
殷熠见状忍不住眯起眼睛。
那是腊月里刚从南边送回来的新料子,祖父嫌花色太轻佻,就都给了殷熠,家里的绣娘紧赶慢赶给他做出新衣过年穿。
他不是去给薛承送年礼了么?怎么回来得这样早?
殷颢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还以为自己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只不过刚刚在书房外听到的消息太过骇人,他一路跑回自己房里,呆坐半晌都还没缓过神来。
祖父和哥哥竟然一直跟庆王有勾连,藏得这样深,连他都毫不知情。
殷颢发了半天的呆,突然扑到书桌前,研墨铺纸,飞快地写着什么,待墨迹干涸之后,将纸胡乱折了几折,叫来贴身小厮吩咐道:“你悄悄出去一趟,把这个放到城东象市胡同的老地方去。”
白绪宁在象市胡同有个宅子,算是两个人的秘密基地,两个人各有各的院子,互不干扰,有些不敢放在家里的东西,就全都藏在那边。
小厮是做惯了这种事的,丝毫没觉得什么不对,应诺一声,将信揣进怀里就从后门溜出去了。
1149 我就只有对不住你了
让小厮将写好的东西送出去之后,殷颢便一直在房里打转。
今天的事情实在太有冲击力,他直到现在其实都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想必祖父和大哥以为他去薛府,肯定要很久才能回来,所以才这样肆无忌惮地在书房说话。
祖父竟然是庆王的人!大哥也是!
全家就只有他傻啦吧唧地被蒙在鼓里!
殷颢心乱如麻,一直走到腿都酸了才一屁股坐下。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祖父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祖父和庆王之间的联系,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难道当年先帝晚年,庆王与瑞王夺嫡之时,祖父和大哥就已经悄悄站队了么?
这件事竟然没有半点风声泄露出去,这么久了,连他这个自家人都毫不知情。
其实对于殷颢来说,坐在皇位上的人是谁,跟他毛关系都没有。
以殷建东的老奸巨猾,估计不管谁坐上皇位,他也依旧能够保证殷家屹立不倒,之后再由殷熠接班。
只要殷颢自己不作死,完全可以尽享荣华地过一辈子。
但是庆王是害承哥一家的罪魁祸首,承哥虽然没说,但他明白,以承哥的性格,他是一定会亲手报仇的。
然而祖父和大哥却会把朝廷的动态传给庆王知道……
庆王身在蓉城,本来就已经占据了地利,如今又跟西夏联手,再加上有人通风报信……承哥就算是李卫公转世,怕是也难获胜。
殷颢坐在房中,陷入天人交战。
一边是自己的血亲骨肉,一边是从小当做亲兄长看待的薛承。
虽然他一直祈祷让薛承余生能够平安顺遂,但这边却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家人,倘若他将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家里人肯定要受到牵连。
而且当初瑞王和庆王是夺嫡呼声最高的两位皇子,祖父一把年纪了还私下站队,难道还能是为了自己?定然是为了给大哥和他今后铺路。
殷颢反复给祖父找着理由,心里却还是慌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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