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名指的束缚
到了家门口,她才看到秦铮从车上抱下来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小男孩,眉眼生得跟薛壮有七成相似。
“倒像是看到了你小时候的样子似的。”夏月初低声对薛壮道。
薛壮抬头看了弟弟一眼,语气似有嫌弃,其实满满都是疼惜地说:“我小时候壮得很,才不是这样呢!”
夏月初悄悄伸手握住他的手道:“如今接回来就好了,他年纪还小,在家养两年就壮起来了。”
薛壮听了这话,手指动了动,在她掌心挠了几下。
好在当初买的院子不算太小,虽然人多,但是东北的房间里面都是盘着炕的,所以一个屋里住几个人毫无压力,都用不着薛壮和夏月初操心,秦铮直接就把房间给分配好了,自己也抱着薛崇回房了。
这样一来,正房里就剩下宁氏,薛壮和夏月初三个人。
“你们也都回房歇着吧,我去做晚饭。”夏月初说罢,脚底抹油就想溜,却被薛壮一把拉住扯了回去。
“娘,这是我媳妇,你叫她月初就行。”此时没了外人,薛壮终于可以正式介绍两个人认识了,“月初,这是我娘。”
“娘——”夏月初觉得自己浑身都要僵硬了,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了,不过她却没有表现出来,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体贴道,“人都安全到家就好了,一路上累坏了吧,我这就去烧水,您洗个澡,吃了晚饭好好休息,其他事儿咱们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说。”
418迟来的咬春
西屋夏月初早就给收拾出来了,被褥也都是新做的。
把宁氏送进屋里休息之后,薛壮反手给她带上门,转身就搂住夏月初不放手。
夏月初怕宁氏在屋里听到,又推不开这个牛皮糖,然后就听到自己屋里两只傻狗急得吭叽吭叽哼哼,忙拖着薛壮去打开了房门。
两只傻狗瞬间冲出来,直接扑到薛壮腿上,一边一只抱住大腿,成了两个真腿部挂件狗。
两只狗崽子如今都已经九个多月了,在家里一直好吃好喝地享福,每天还要喝一大盆牛奶冲鸡蛋,个头早就窜起来了,如今看着都已经像是成年狗一样壮实了。
饶是薛壮被它俩这么一扑,此时也有点撑不住,只好松开搂着夏月初的手,使劲儿揉着两只狗的狗头。
两只狗被他揉得舒服得直哼哼,使劲儿在他腿上蹭来蹭去,似乎在问他怎么这么长时间没回来。
薛壮拖着两只狗跟着夏月初去了灶间。
“你娘喜欢吃什么?”夏月初系上围裙,戴好襻膊,扭头去问薛壮。
薛壮一脸严肃地凑过来道:“是咱娘!”
夏月初伸手把他凑过来的大脸推到一边道:“别闹,快说做点儿什么吃?”
“我觉得你做的疙瘩汤最好喝了。”
“呸,总不能煮一大锅疙瘩汤大家分分喝吧?”
夏月初当真有点儿急了,怎么说也是头一回见婆婆,就不能严肃点儿?
薛壮还浑然不觉道:“你之前对着盛氏不是挺厉害的?怎么见到我娘就成小媳妇了?这可不像你的性格啊!”
“薛大壮,你是不是欠揍?”夏月初抄起擀面棍往面板上敲了两下,“把你娘跟盛氏那个老刁婆子比?”
薛壮也反应过来不对劲,自己忍不住地笑,却还偏要逗夏月初道:“你那时候也不知道我不是薛壮,还不是照样跟婆婆怼得风生水起?”
夏月初白了他一眼道:“当初谁管你是不是薛壮,压根儿也没打算留下来跟你过日子好么!”
“那可不行。”薛壮赶紧甩开两只傻狗,上前把夏月初圈在怀里说,“不管我是谁,都得跟我过。”
“你出一趟门把脑子摔坏了么?幼不幼稚?”夏月初嘴上虽然这么说,唇角却还是不受控制地上扬起来。
“你用不着这么纠结,做什么都行,我娘没那么挑剔的。”
“娘不挑剔是娘的事儿,我的心意总是要尽到的。”夏月初寻思了一下,正好看见灶间摆着的几个木槽子,里面的青菜都已经长得一捺多长了,吃着正是鲜嫩的时候,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宁氏在房里休息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薛壮便来敲门叫人出去吃饭。
薛崇此时刚被叫醒,被秦铮抱在怀里,人还有些怔楞。
宁氏出来往桌上一看,韭黄炒鸡蛋,酱爆肉丝,炒合菜,菠菜炒肉丝,醋溜豆芽什么的摆了一桌子,切好的酱肉,翠生生的小葱、萝卜,棕黑色的面酱,还有一叠巴掌大小、薄溜溜的春饼。
当初还在京城的时候,每年立春时节的咬春也算是各家各户的大事儿,即便是再穷的人家,也会买个萝卜回去给孩子啃上几口应个景儿。
像薛家这样的大户人家自然不可能那么简陋,每年立春的时候,厨下都要提前准备炉肉,各种酱货,松仁小肚儿,熏鸡酱鸭……到立春这日,全都改刀切成细丝儿,再做上几道家常的炒菜和摊鸡蛋,再准备一碗咸甜适口的面酱,全家人围坐一起,挑着自个儿喜欢的菜卷进春饼里吃。
夏月初最后端着一大碗疙瘩汤进屋,见宁氏看着桌上不说话,忙解释道:“东北天儿冷,春天来得晚,立春的时候外头雪都没化透,所以也吃不上什么春饼,当初就一人啃了两口萝卜糊弄过去。如今正好家里种的小菜长起来了一些,大家一起吃个新鲜。可惜没有野鸡脖子,等今年秋天叫人拾掇出一块地,看看咱自己种点儿试试。”
宁氏听了夏月初的话更是惊讶,所谓的野鸡脖子,并不是真的野鸡的脖子,也不是东北这边常见的那种毒蛇。
这话怕是只有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才能听得懂。
野鸡脖子指的是一种韭菜,每年秋天割完最后一茬韭菜之后,在菜地里铺上一层拌过鸡粪的细沙,再盖上一层稻草帘子。
这样等到来年春天韭菜慢慢长出来之后,由于气温低光照也弱,从根到梢就会呈现出四种不同的颜色,紫梢,黄绿色的身子,白根儿,逐渐过渡。
一把把扎成酒盅粗细的小捆儿,搁在菜篮子里,当真像是一撮撮野鸡脖子上的羽毛,因此才得了这么个名字。
这种韭菜量少金贵,有一种浓郁的特殊香气,无论是炒菜还是剁馅儿,哪怕只是切上几根丢进汤里增鲜提味儿都是极好的。
宁氏没想到夏月初居然还知道这个,见这一桌子菜做得也都地道,于是笑着说:“虽然没有野鸡脖子,但是有红嘴绿鹦哥,就已经很好了。”
她在西北荒凉之地这一年多,之前在驻军附近,虽说是流放做苦力,但其实一直十分受照顾。
虽然远远比不得在京城时候的生活,但是十天半个月还是能吃上点儿荤腥的。
因为在那边,最难得的并不是肉,而是青菜。
西北那边土地贫瘠,根本不适合种地,连草都长得瘦弱发黄,只要是没有毒的,什么草茎草根,树叶树筋的,全都可以丢进锅里煮汤喝。
上一篇:暖婚甜入骨
下一篇:系统小农女:山里汉子强宠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