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樟树无花
“……她，她怎么了？”
他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在疯狂跳动，狠狠扯动着上官御的神经，顾笙绝望压抑的哭声伴随着窗外哗哗的雨，一切，都让人感到绝望。
“……”
没人回答他的话，上官御尝试着抬动自己麻木颤抖的双腿，机械地迈出了一步。
他拖着满地混上了顾瑶鲜血的红色水渍，一步步艰难地走向了她。
不过两三米的距离，他却像翻越了千山万水，走了一个世纪，累得没有一点力气。
越靠近顾瑶，上官御迟钝的脚步都加缓慢了，他不禁屏住了呼吸，不知是不想闻到那令人抓狂的血腥味，还是因为紧张和害怕。
终于，他来到了她面前，接着缓缓蹲下了身，一双眼，自始至终都定在顾瑶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
“……瑶瑶她……怎么了？”
第862章 刀子刺入他的心
上官御一双眼在顾瑶脸上茫然地流转着，接着缓缓伸出了一只手，慢慢靠近了顾瑶。
他似身处在了冰天雪地之中，冷得血管里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浑身更是抑制不住地颤抖，尤其是他那只慢慢靠近着顾瑶的手。
就在上官御的手将要碰到顾瑶时，一直抱着顾瑶，低着头哭得像个孩子的顾笙抬起了头，一双被泪水浸湿的双眼如刀子般射向了上官御。
他眼中的悲痛和绝望在看到上官御的那一刻瞬间转为了仇恨和怒火。
下一刻，他突然放开顾瑶，疯了似的冲向了上官，双手迅速掐上了上官御的脖子，将他摁倒在了地上。
“……都是你，要不是你，她不会想起那些，她不会自杀。”
顾笙冲上官御咆哮哭喊出声，此刻的他完全失了理智。
顾笙完全是想活活将上官御给掐死掉，几乎是将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双手上。
上官御倒在地上，后脑磕上地板的那一刻，便险些窒息。
他苍白的脸短短几秒内便因为无法呼吸导致缺氧而涨得通红。
他没有去推开身上的顾笙，没有去掰开脖子上那双要命的手，他甚至连看都没看顾笙一眼。
他看的，只有顾瑶。
“……瑶瑶。”
这声瑶瑶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上官御额头上的青筋在根根浮动着，一双充血的双眼里满是痛心和绝望。
他艰难地将刚才那只未碰到她的手再次伸向了倒在身旁一动不动的顾瑶……
瑶瑶……
“你该死，从你出现那一刻就该死。”
上官御完全不理会疯狂的顾笙，更没有理会自己的生死，只是非常执着地朝身旁的顾瑶伸着手。
眼泪从眼角流出，上官御眼前忽暗忽明，顾瑶的样子便在眼前时隐时现。
明明这么近，可他就是碰不到她……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上官御不愿相信，明明……明明几十分钟前他们还通过电话，发过信息的，明明他们才重新好了不过三天的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上官御的脸已经由红到紫，大脑阵阵眩晕，眼前跟着变得花白了起来，他动作也就变得越来越迟钝，然而他伸向顾瑶的手却始终没有停下过。
就在上官御觉得自己要死去，跟着顾瑶一起离开的时候，顾笙突然放开了他。
然而还未等他呼吸上一口空气，却见顾笙伸手一把将顾瑶心脏上插着的手术刀拔了出来，转而狠狠扎向了他……
“啊……”
顾笙大叫着，发泄着，报复着。
鲜血从上官御身体里溅出，溅了顾笙一脸。
彻骨钻心的疼让上官御的双眼瞬间涌出了泪，他哭了，可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看着身旁闭着眼的顾瑶，眼泪流的越来越凶。
刀子入肉，真的疼。
然而他哭却不是因为自己身上的疼，他哭是因为这么疼，她却选择两次去承受，也不愿活着。
她当时该有多绝望，多痛苦才会两次都这么做。
“瑶瑶……”
“啊……”
上官御用尽了浑身的力气绝望哭喊出声。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他不该不听劝把她找回来。
第863章 顾笙扎了他二十一刀……
他要是知道顾瑶会因此想起一切，他说什么也不会那么做。
可是一切都晚了。
顾笙一刀下去后，心中的仇恨和怒火并没有消，于是他将刀子拔出，再次狠狠扎了下去。
一个接一个的血窟窿从上官御身体乍开，他的身下，已经晕开了一滩血迹，他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也已经被血完全浸透。
顾笙像个疯子般，一次次地将手术刀扎进上官御的身体，拔出，再狠狠扎下。
而上官御自始至终都没有反抗，甚至连挣扎都不曾有。
病房里，血腥味浓烈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甚至觉得熏眼……
不知过了多久，顾笙才慢慢停了下来，他似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要去做般，忙将手里的血刀扔在了一旁，然后狼狈地爬到了顾瑶的身边，将她抱了起来，跌跌撞撞出了病房，消失在了黑暗中。
病房里，满地的鲜血让人无法下脚，上官御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一双眼就这么睁着。
而他睁眼看的，一直是顾瑶所在的地方，伸出的那只手依旧这么伸着，却再也抓不住任何东西……
君陌闫接到电话时傻了三秒，几乎是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他身体已经先做出了反应。
他和温小艾还有酒鬼赶到医院的时候，上官夫妇还没赶来，手术室外站着的，只有顾里一人。
酒鬼快速换上无菌服进了手术室里救人，然而当他看到手术台上整个胸膛被扎得血肉模糊，已经失去生命迹象，正被医生电击着的上官御时，心凉了大半。
上官夫妇二十分钟后赶来了，而手术室门，也在这时打开了。
酒鬼走了出来，身后那些医生护士都跟在他身后。
那些医生和护士看了看门口的几人，眼神有那么一些躲闪。
他们看了看酒鬼，便都很有默契地离开了，留下酒鬼在这儿。
看到医生和护士低着头，默不作声地走开，上官夫人腿一软，险些摔倒。
好在一旁的上官青木扶住了她。
“……怎么样了？”
开口问的，是君陌闫。
他吓得声音都紧了，手也颤了。
酒鬼抬手，将白色口罩摘了下来，有些病态白的脸上，此刻更是白得像张纸。
酒鬼张了张嘴，好一会儿喉咙才发出了声音：
“……救不了。”
轰！
酒鬼的话如五雷轰顶，将几人炸得耳鸣眼花。
君陌闫浑身一震，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脚步跟着往后退了半步，才勉强撑住没倒。
“君陌闫。”温小艾连忙扶住了他，忍不住跟着红了眼。
上官夫人直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芸儿？”
“芸儿？”
上官青木接住了她，一个近五十的铁血男人，上过战场，拼过命，一个只流血不流泪的战士，在这一刻却红了眼，流了泪，慌了神。
“真的……没救了吗？”顾里白着脸，问了句，声音抖得不成样。
酒鬼微摇了摇头。
“我进去的时候，心跳都已经停了……”
“二十一刀……顾笙扎了他二十一刀，两刀在心脏……”
酒鬼的声音不可抑制地颤抖着，抛开和上官御的情义不说，被病痛缠身无法解脱的他越来越明白死亡到底意味着什么。
第864章 没救回来
当初面对奄奄一息的烯哥时那种无力，无助和痛心，他再次体会到。
听到这话的上官青木痛苦不堪，那二十一刀扎的不只是上官御啊，那也是他的命啊。
顾里身体一软，往后倒退了两步，后背直接撞在了墙壁上。
阿笙，瑶瑶，瑶瑶。
血迹有两滩，一滩是上官御的，那么还有一滩……
顾里转身，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上官青木抱着妻子，一双盛满悲痛的双眼看向手术室内，他没有勇气进去……
最后，上官青木强忍着悲痛，抱着妻子离开了手术室门口，找了间离手术室最近的病房，将妻子安放在了床上，之后便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中……
酒鬼看了看君陌闫，然后低着头走向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