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高能 第679章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宋青小并不是在跟她开玩笑，而是真的在提出这个问题。

　　“信仰如果一旦消失，那么自然这个建立的体系都会崩塌，继而消失。”

　　她解释：“追随者的力量来源于信仰，若是信仰被击溃，就会颠覆他们以往的认知，丧失力量的中心。”

　　圣女摇了摇头：

　　“但是信徒的念力极为强大，他们对于拥戴者的追随之心十分坚定。三百多年的时间里，苦修一派已经十分茁壮，这份信仰已经形成良好的传承，是不会消失的……”

　　她话没说完，就看到了宋青小似笑非笑的神情。

　　“赛姬。”修士柔和而有力的声音响起，将怔忡的圣女惊醒。

　　她身体重重一颤，终于回过神，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自相矛盾。

　　圣女说信仰是圣徒力量的来源，绝不可能消失，但其实这话此时说来，格外讽刺。

　　这里是受黑暗力量浸染的迷雾森林，当年的‘月’贤者就是背叛了联邦、神廷，被封印在迷雾森林之侧的深渊领地。

　　她不久之前才说过，以哈亚斯等六人为主的‘黑暗’派系正是因为失去了‘信仰’，从而迷失了方向，自此不再团结。

　　“我的天哪。”圣女双手捂脸，一时之间既是懊恼，又是不敢置信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说了这样多的话。

　　她陷入一种矛盾的纠结里，教廷的奥义教导她需要心灵纯洁，不应该欺骗世人。

　　但宋青小的问题实在太多，又会触及一些重要的机密。

　　宋青小感觉得到圣女此时的郁闷，气氛一下陷入沉默，但此时宋青小并不以为意。

　　圣女的沉默，使得她恰好可以专注的以目前所得知的一些讯息，分析出有这用的线索，兴许会对任务有利。

　　她以哈亚斯为例来套话，从圣女的口中倒是套出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

　　如果这个世界的力量来源于信仰，也就是说，‘日’、‘月’二位圣贤是联邦大陆的两大信仰的中心，分别拥有圣徒及无数的追随者。

　　他们是圣徒、追随者力量的来源，只要他们稳固，那么圣徒的力量就发挥稳定。

　　反之，一旦信仰被撼动，对于圣徒、追随者来说，则是重大的事情，极有可能意味着他们的传承、认知及最重要的力量来源都会因为信仰的坍塌而消失。

　　她想起了火车上修士提到‘大预言术’时的神情，‘黑暗’派系的克罗利当时提到‘大预言术’失败时，可是带着幸灾乐祸之色。

　　克罗利说，‘大预言术’一旦失败，也就意味着‘日’贤者的力量也出现了问题。

　　‘日’贤者的存在象征着‘光明’派系的信仰本身，如果他的力量出现了问题，六位追随他的‘光明’信徒的力量，恐怕也会大打折扣的。

　　‘光’、‘暗’互成派系，‘月’贤者背叛神廷之后，使得‘黑暗’一派分崩离析，两队原本力量平均的圣徒力量恐怕也出现了偏斜。

　　在这种情况下，以克罗利为首的‘黑暗’派系恐怕也就很乐见于‘大预言术’失败的。

　　她又想起了如今尚未现身的‘日’贤者，317年前，这位‘光明’的信仰带领十三圣徒亲自将‘月’贤者封印，且不能做到将其完全杀死。

　　那么317年之后，这位圣贤为什么不再参与‘月’贤者的封印？

　　‘大预言术’中的‘月’贤者应该会在一年之后才重新苏醒，并再度封印，但从迷雾森林中黑暗气息的蔓延速度看来，这位‘月’贤者的意志比起‘大预言术’中显得要强悍许多的样子。

　　也就是说，不管‘光明’派系的人承不承认，在黑暗的力量失控之后，其实已经隐隐暗示着‘大预言术’已经有预言失败的可能。

　　这是不是就证明，其实‘日’圣贤并不是不愿意现身封印‘月’贤者，而是因为他的力量可能早就已经出了问题，所以他身不由已？

　　‘光明’一派急着要将‘月’贤者再度封印的原因，极有可能是想要尽力实现‘大预言术’，维护自己的信仰传承。

　　如此一来，‘光明’一系六圣徒急于封印‘月’贤者的心思及表现出来的坚定意志就可以理解了。

　　那么‘黑暗’派系的原因呢？

第八百三十二章 村落

　　参与‘月’贤者的封印，对于他们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与‘光明’一派的人看起来温和的性格相较，无论是克罗利还是黑袍塞缪尔、哈亚斯等，都不像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更何况‘月’贤者是他们的信仰，也是他们力量的来源之一，六位‘黑暗’派系的圣徒又有什么理由在三百多年前与‘日’贤者及其圣徒封印自己的信仰呢？

　　而在317年后，‘日’贤者又是以什么样的利益，说服并驱使他们再度合作，参与再次封印‘月’贤者的事宜？

　　宋青小总觉得这中间夹杂着一个秘密，只是这个秘密可能涉及到神廷中心。

　　她套的话太多，令圣女说出了关键信息，不止是让圣女警觉，同时恐怕还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所以才有修士先前出声提示。

　　这会儿她就算是再度出声套话，圣女有了防备之后，未必还会愿意回答她的问题。

　　宋青小垂下眼皮，挡住了眼中的冷光，暂时按捺下心中的疑问。

　　反正她还有时间，圣徒真正的目的，她总能摸出来的。

　　‘嗒、嗒、嗒’的沉重脚步声中，那种沉默显得越发压抑。

　　圣女因为说多了不该说的话，显得有些焦虑，宋青小的安静令她感到一种比先前被套话时更不安的情绪，总觉得应该说些什么才能把先前的话题毫无‘遮掩’痕迹的压盖过去。

　　“总之，你们不用担心，哈亚斯他们总会带领着新人，在徽章的指引下跟我们会合的。”

　　“徽章来源于什么地方？是出自当年两位大圣贤之手，里面有什么特殊的精神烙印吗？”

　　宋青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但她再一次听到圣女说得如此笃定时，不由发出疑问。

　　“啊……是，是的。”圣女没想到自己的话竟然又会被她抓到机会提出问题，偏偏她的问题都涉及一些神廷内部不应该透露的东西。

　　她的脸上露出绝望、崩溃而又无助的神情，若不是修士之前的安排，她这会儿已经想要逃离此地。

　　“我们会尽快确定方位，一旦找到了坐标位置，到时我们会尽量将你们送到前往亡灵峡谷的轨道上，让你们离开黑暗的领地。”

　　圣女深恐宋青小还要再提徽章的事，一股作气将话说完。

　　“这些乘客呢？跟我们一起吗？”宋青小自然听得出来圣女不愿意过多的提及徽章，但也能确定徽章之中应该是有当年两位大圣贤留下的某种烙印。

　　“不！”圣女听她没有将话题围在徽章上打转，不由松了口气，神色恢复几分平静：

　　“虽说半年前的勘察中，通过迷雾森林的轨道尚没有受到迷雾森林的侵袭，但黑暗的力量蔓延的速度远比我们想像的更快一些。”

　　说到正事之后，这位性格温柔的圣女一下将先前的尴尬、慌乱都抛到了脑后，语气也逐渐恢复了冷静：

　　“也不敢保证这条前往亡灵峡谷的道路没有被黑暗生物占领。”她顿了顿，接着又温声道：

　　“你们前往亡灵峡谷的路线本身已经十分危险了，再带着这一群人，只会更加危险的。活人的灵魂、念力、血肉，对于亡灵生物来说是最大的奖励。”

　　“既然是这样，你们带着这些人，不是更危险？”四号反问了一声。

　　他在听到宋青小与圣女的谈话过程中，那丝原本被人窥探了谈话的尴尬逐渐散去。

　　四号毕竟也不是一般人，脸皮不厚的试炼者是没有办法活到如今的。

　　他镇定自若的说道：

　　“你们是当年封印了‘月’贤者的圣徒，正如修士之前所说，亡灵生物记得你们的气息，主要针对的也是你们。”

　　更何况身在被黑暗笼罩的密林之中，还要前往‘月’贤者被封印的深渊领地，本身就是受到黑暗气息影响的中心。

　　如果要说危险，没有谁比六圣徒干的事更冒险的了。

　　他们带着这么多普通人前往那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意图并不单纯。

　　“是不是这些人的存在，对于封印‘月’贤者有利？”他比宋青小还要直接，甚至因为他的长相，一眼看上去就不像什么‘好人’，这话说出口时，便无端增添了几分攻击性：

　　“他们是祭祀时所需要献祭的祭品吗？”

　　“嘶？”

　　“咝？”

　　“……”

　　四号红发一说完这话，人群中听到几人对话的几个普通人发出明显抽气声。

　　哪怕不用看他们的脸，宋青小都能想像得出这些人面露惊恐的样子。

　　“请不要乱说！”

　　性格温和的圣女脸色沉了下去，露出有些生气的表情。

　　就算之前她被宋青小的数个问题问得有些慌乱，但却没有发脾气，这会儿直白的斥责，对她来说应该是四号的话触及了她的逆鳞。

　　宋青小目光闪了闪，与四号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对了，我听到修士和法师都提到过‘龙语魔法’，这是什么魔法种类呢？”

　　十九个普通人的存在对于六圣徒来说绝对意义非同一般，而这个话题能令性格温和的圣女生气，哪怕坚持问下去，恐怕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反倒会将这群人惹怒的。

　　但四号的试探也探出了圣女的态度，间接性的验证了一些东西。

　　“龙语魔法？”见这两人总算没有再往一些尴尬而敏感的问题上打转，可怜的圣女很明显的松了一大口气。

　　她的性格实在温柔，哪怕刚刚生了气，但四号不再继续追问之后，她也很乐意回答两人这些甚至的问题：

　　“那是独属于龙的魔法。”

　　在大陆之上，龙是属于一种得天独厚的存在，是创世神宠爱的族类。

　　与人类的魔力需要自身源源不绝的修炼，并最终需要借助魔杖之力，还要靠法师的领悟、天份等最终决定咒术的强弱不同，龙族所拥有的龙语魔法，是它们与生俱来的天赋。

　　龙语魔法的力量远胜于人类孜孜不倦的追求之后所得来的一些密咒，它们强悍的肉身可以承受得住魔力的反噬。

　　再加上它们在魔法上的绝佳天赋，使得它们所施展的法术威力强悍，甚至高阶的巨龙所施展的龙语魔法的威力，远胜大魔导士以生命作为献祭换来的禁咒！

　　龙语魔法的强大，在使得当年‘日’、‘月’二圣贤在带领十三圣徒驱逐它们的时候，曾吃过极大苦头，付出很大代价的。

　　在这一艰苦的斗争过程中，因为龙语魔法的强大，两位大圣贤也曾研习过很长时间的龙语魔法。

　　却发现因为肉身的构造不同，使得人与龙族在发出的音量之上也截然不同。

　　高阶的龙族拥有口吐人语的本事，能将人类的语言模仿得唯妙唯肖，但人类却因为受限于发音的缘故，永远难以学会龙语魔法。

　　就算是勉强求取，最终法师孱弱的肉身却根本承受不起这样的魔力献祭，会死于反噬。

　　只是人类是万物之灵，在发现这一条路不能走通之后，却又另辟蹊径，两位大圣贤斩杀一头巨龙，剥其皮制成圣书，将龙魂封印在内。

　　当魔法驱动法典之时，法典内的龙魂便会被‘激活’，继而发出龙语魔法，辗杀敌人。

　　兴许是好不容易转移了话题，再加上宋青小与四号问的也不是什么秘密，圣女在龙语魔法的讲解上仔细而又认真。

　　“罗德诺手中的那本书，就是来自于龙语魔法的独特传承。”

　　宋青小在提到龙语魔法的时候，因为特地提到了修士的缘故，她还特地提到了修士抱的那本书。

　　反正修士手中的那本宝典并不是什么秘密，甚至在压制哈亚斯、骨龙的时候，都先后施展过两次龙语魔法，这会儿圣女就算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