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好好好
叶芷发现,自己处在暖意融融的被窝里。
一点儿也不觉得冷了。
她歪趴下,笑眯眯地看着裴雾。
“今天你不知道,可把我给吓死了。去找你的路上,我脑子里出现好几种可能,比如你掉进湖里了,我没有及时发现,你会怎么样。再比如,你在街上乱走,被疯马给踢到怎么办。或者是你自己胡乱闯入了某处树林里,周围无人经过,你彷徨无助怎么办。”
叶芷轻轻笑了下,“幸好你没事。知道你安然无恙,我受点儿小伤便算不得什么了。”
裴雾眼神一直在叶芷肩胛下方盘桓。
他何尝不知道叶芷今天辛苦了呢。她走了那么远的路,还被马给踢了。即便累极痛极,她还是坚持去找自己。翠竹轩和清风院那两位呢,只找出去两三里路,便累到不行,遁到客栈好吃好喝,天擦黑了不回府,让人一趟一趟地出去找。要是没有暗卫,谁能知道她俩躲到那种地方去了?
难为叶芷还挂念着她们二人的安危。
不比不知道,相比之下,叶芷是九重天上的仙女,那二位就是臭水沟里的癞蛤.蟆!
裴雾内心翻涌着异样的情绪,侧身躺在那里。
自己说话,裴雾没有回应,叶芷便失了倾诉的欲望。暖意袭来,又累又倦的她,歪趴在那里睡着了。
裴雾的视线慢慢转到她的脸上。
她闭着眼睛,鼻翼微微起伏着,呼吸平稳。红润的嘴唇微微嘟着,像是堕入了什么梦境当中。间或,眉毛轻轻抖一下。
她太累了,睡眠不是太.安稳。
裴雾内心莫名就抽痛了下。
这个弱女子,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啊。
他轻轻低下头,一点一点地靠近。
她温热的呼吸拂到他的脸上,他微侧了下头,轻轻吻上了她的唇。
她的唇软软的,似乎还带着清甜的气息。不知是吃了什么水果,还是用了特别的漱牙的东西。
他贪恋不已。
她累了她倦了,他什么都不能为她做,他想给她一个柔柔的吻,让她在梦里扬起欢悦的笑脸。
他吻得轻柔而小心,但睡梦里的叶芷还是被惊动到了。
她蓦然瞪大眼睛,当意识到眼前放大的这张脸是裴雾时,眉头使劲一蹙,抬起左手,猛地推了他一把。
裴雾被推得猝不及防,身子猛然间往后靠了下。
脸上迷醉的表情被愕然所代替。
叶芷烦燥地瞪了他一眼,“你烦不烦?!”
她又累又困,正睡得酣畅,他却扑上来要行那男女之事,未免太不体谅她。
叶芷越想越气,脑袋一低,“砰”地一声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他胸腔处传来沉闷的一声。
叶芷摸摸脑袋,复又躺回去,一双眼睛气愤地瞪着他:“你要再吵我,我就咬你踹你打你!”
她头扭向外边。
大概是太气了,她还是忍不住说道:“你是傻子不假,可你总归是个人吧,难道一点儿体谅我的心都没有?我累我困我难受,我想好好睡一觉。你可倒好,不让你来,你非要来。来就来吧,又缠着我行房事。房事是什么?不是单方面的,是双方都喜欢才可以的。你以为自己是畜生呢!”
生气了难免有些口不择言,叶芷愤愤道:“你就是下半身的动物,只顾自己舒服!”
裴雾丰神如玉、掷果潘郎,她的确是喜欢,可再喜欢,也不能不分时候。
她气恼地闭上眼睛,“我要睡觉。”
他要是再招惹她,她肯定不饶他。
她身后,裴雾傻傻地愣在那里,惊讶之后,眼神里透出一丝丝委屈。
这次,叶芷真是误会他了。
他不过是想亲亲她,并没想再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
她累她困,他怎么可能不顾及她的身体?
可她已经误会了。
裴雾懊恼不已。
城东。
火势起得又快又急。放完火的飞鹰悄悄跃到了后面,程佩佩抓抓头发,故意发出惊慌失措的声音,“紫叶,紫叶,怎么了,这倒底是怎么了?”
紫叶声音慌急:“小姐,我们快逃吧。”
门一打开,叶圣元的随从忙拱手施了一礼:“程姑娘是吧,我们叶公子……”
话没说完,他便看到了冲天的火势,顿时惊在那里。
第74章 罚站
叶圣元听到女人惊慌的哭泣声, 忙走了过来。
他的眼睛吃惊地瞪大了。
若是火势小,他可以勉力一试,助其灭火。可火蹿得又快又急, 主屋和厢房近乎被火海给淹没了。若是此时相救,无疑是杯水车薪,不仅救不了火, 可能还要无谓地搭上自己的性命。
火势蔓延, 紫叶拉住程佩佩的胳膊,“小姐,咱们逃命吧!”
她不由分说把程佩佩拉出院子。
叶圣元和随从各自退后,看着两名泪水涟涟的弱女子跑了出来。
紫叶瞧见他们, 吃惊地问道:“你们是何人?”
叶圣元忙施了一礼:“在下叶圣元,见过程姑娘。”
程佩佩微微侧头, 柔柔弱弱地施了一礼:“见过叶公子。”
豆大的泪珠挂在眼睫上, 只落不落, 惹人垂怜。
叶圣元从怀中掏出上午的针线盒子, “上午遇急, 幸得姑娘相助,特来奉还。”
程佩佩哭哭啼啼,“不必了。”
连家都没有了, 要个针钱盒子有何用?
紫叶道:“小姐, 咱们走吧。”
程佩佩眼泪唰地滚落, “哪里, 是我的归处?”
紫叶吸了下鼻子,“房子失火,咱们,只能另寻他处。”
程佩佩的眼泪如雨雾般下落, “老天为何不能饶过我?失去父母双亲不算,还意外失火,失去唯一的容身之地。紫叶,我是不是不该活着,追随父母而去吧?”
她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几步,“我是不是得向命运低头,去做林屠户家的儿媳,或者做张财主家的小妾?”
“小姐说什么呢,林屠户的儿子长得肥头大耳,光看着就怕,你怎么能嫁过去?张财主家的儿子,不学无术,成天吃喝玩乐,醉酒之后对那些小妾拳脚相加,姑娘万万不可啊!”
叶圣元光听着,内心便疼得一抽一抽地,再看到程佩佩娇滴滴惹人怜爱的样子,心软得一塌糊涂,他急忙上前,朝着程佩佩深深施了一礼,“程姑娘,在下叶圣元,乃当今叶太尉之子。若是姑娘不嫌弃,可否容在下帮忙安排一住处?”
程佩佩脸上泪水哗哗在流,心里其实激动坏了。
一切都在按照飞鹰的计划,有序进行着。
她抹了把泪:“我跟叶公子只是初识,怎可贸然前往?”
“姑娘莫急,”叶圣元急道,“在下之所以亮明身份,是为了消除程姑娘的顾虑,家父在朝野为官,廉洁正直,襟怀磊落。姑娘若是听闻过家父大名,便可相信在下并非歹人。若在下对姑娘有任何不轨之言行,不用别人惩处,家父便会严加惩戒。还请姑娘安心随我前往。”
他言辞凿凿,不惜搬出父亲令她信服自己。
程佩佩只哭不回答。
紫叶在一旁问道:“叶公子,您说的住处在哪里?我们小姐方便打扰吗?”
此时不能一口答应,得抻抻才行。
叶圣元忙道:“离此十里左右,是我们叶家的一处院子,平时无人居住,但有专人打扫。在下闲来无事,偶尔去住。有家丁和看护,安全无虞。叶姑娘不嫌弃的话,想住多久便可以住多久。”
“那,”紫叶瞧眼程佩佩,“院子大小,我们小姐定是不在乎的,有所安身之所便可。只是,这银两,怎么付?”
她怕叶圣元管她们要银子。
叶圣元道:“不需银子,程姑娘能屈身前往便是在下的荣幸,定当派人好好招待,姑娘放心居住便可。”
“那,外人若是问起我们家姑娘的身份……”
“叶某的表妹,叶某的贵客,任何人若是慢怠,严惩不贷!”
叶圣元就差下跪求着程佩佩去了。
上午,她身段柔软抢彩球,柔中带刚的气质一下就吸引了他。初见美好,再见,更是欢喜。
能入得了太子的眼,程佩佩的美貌自是不必说,身量纤纤,杏眼娇媚,红唇诱人,她不必做什么表情,光是侧身站在那里,便是一副美不胜收的画儿。
叶圣元的魂儿都被勾了去。
程佩佩拿完乔,拭拭眼泪,福了福身子,“如此,多谢叶公子费心了。”
叶圣元大喜过望,“不费心,不费心,姑娘请!”
夜幕中,一辆马车在路面上缓缓行驶。
飞鹰自火光的侧面走了出来,他轻轻吹了声口哨,一名黑衣人慢慢落到了他的旁边。
“传信给主子,事已妥。程姑娘住进叶家别院。”
叶芷从来没这么难受过。整个后背不是疼,而是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心里像百爪挠心一般,难受,烦燥。
她睡一会儿醒一会儿,整晚都不安稳。
桌上的蜡烛燃至半夜,火苗渐弱,噗地一声,熄了。
这微弱的声音,睡梦中的叶芷竟感觉到了。
脑袋偏向外侧的她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眨巴几下之后,眼睛适应了四周的黑暗。
缓了好半天,才意识到是屋内的光亮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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