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月流火
另一人擦汗,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玩过这么可怕的捉迷藏。他们俩逐渐琢磨出规律,两?人相互配合,倒也能吊着少?女。然而还?不等他松口气,门忽然被推开了。
一个?铁青色的“人”站在门口,看起来?是这个?少?女的父亲。正是他,刚才在周劭全力一拳下毫发无损。
少?女的父亲进来?后,不知道和少?女说了什么,黑漆漆的眼睛扫过庭院,突然朝一个?方向走来?。周劭靠在柴垛后,拳头不知不觉攥紧。
另外一人也不知不觉按到刀柄上,他心中十分沉重,也该他们倒霉,进哪个?院子不好,偏偏进了这个?铁尸的老巢。刚才所?有人都打不过这个?铁尸,他们只有两?人,岂不是送死?
周劭脖颈上青筋鼓起,他正打算冲出去决一死战的时候,对面隐约闪过一道光,随即,一阵破空声划过夜空,呼的一声没入铁尸胸膛。周劭惊讶地从草垛后探出头,他根本看不到箭矢,可是刚才还?刀枪不入的铁尸却僵在原地,铁青色的皮肤迅速退化,最后变成腐软的坏肉,轰隆一声倒地。
周劭抬头,看到对面房梁上,一个?女子手持弓箭而立。黑云在她背后飞快流动,月亮时隐时现,她背着光,身形窈窕,宛如女杀神降临。
第105章 灭村
可是很快, 她的影子就消失在房梁上?,快的仿佛是众人幻觉。
周劭愣怔,是他看错了吗, 刚才李朝歌搭弓射箭,但她身上?根本没有箭囊。在周劭发愣的功夫, 另一个人趁机跑出来,一刀了结了少女村民。周劭慢慢走出柴垛, 队友不住擦头上?的冷汗, 说:“幸好公主来的及时。这?个大块头这就死了?”
周劭折了根干草,远远怼了怼,说:“他本来就是死人。里?面肉都化了, 不会再尸变了。走吧,去看看其他人。”
镇妖司几人在各个院子里?躲猫猫,李朝歌藏在房顶上?, 远远跟踪目标, 等找到合适的时机后,就拉弓了结对方。她上次杀了猫妖后, 武功境界突破,实力也跟着飞跃一个台阶。现在她可以很轻松的用真气凝出箭矢, 根本不需要实体, 就能杀死尸变的村民。
刚才近战,李朝歌认出来这些人身上?有浓郁的死气, 他们本来是尸体, 全靠这?一口死气活动。有些人死气多,行动就快,有些人死气少,就像刚才的村民少女一样, 蠢笨缓慢。
而那种刀枪不入的铁尸是炼得最?好的,死气浸入他们每一寸肌理,他们身体被死气强化,变得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想要杀死这种人,靠凡人的办法是不行的,只能用修仙者的手段。
灵气和死气互为克星。李朝歌现在没有修炼到灵气的程度,不能和铁尸硬碰硬,只能找准机会,用真气化箭,击碎尸体核心。
幸而这?些东西四肢被强化,脑子却还是蠢的。周劭在地面上当诱饵,左奔右跑,故意引着一个铁尸走入巷道里?。铁尸的行动速度已经不下于凡人,他感?觉到活人的气息,刚刚要靠近,另一人就在不远处吸引他的注意力。慢慢的,铁尸被激怒,它怒吼一声,高举起手臂,正要把这?些烦人的蝼蚁捶死,背后忽然传来一股杀气,铁尸来不及回头,心脏就被一阵寒气贯穿。胸腔里?的死气被那阵清寒绞杀,铁尸的四肢失去供养,迅速塌陷下去,滑到地上变成一滩脓水。
藏在巷道中的几个人迅速捏住鼻子,他们就算早有准备,但还?是被这?股气味呛的受不了。腐尸的味道令人反胃,周劭屏住呼吸,远远绕开那摊烂肉,连多看一眼都不想。
李朝歌从巷子对面的屋檐跳下来,轻轻拍了拍袖口:“这?是最后一个了吧?”
“是。”周劭走近,说,“还?有几个软的,不足为惧,马武带着另外三个兄弟去补刀了。”
李朝歌回头,看向东方隐隐泛白的天空,说:“尽快把剩下的处理好,天要亮了。”
周劭领命,带着人去帮忙。李朝歌长长呼吸,冬日凌晨的空气干燥而清冽,仿佛脑子也随之清醒起来。李朝歌一夜未睡,到处击杀尸体,就算她精力好,此刻也觉得有些累了。
幸好最?难缠的几个已经解决,接下来,只需要调查尸变原因了。
寂静的村子里?隐约响起打斗声,李朝歌平静地走在路上?,推开一扇门,将?弓箭挂在墙边。院子里?面,躺着一具男子尸体。
这?应当是村里?的猎户,身手敏捷,尸化并不完全。相比于其他皮肤铁青、双目无神的行尸,他看起来更像人的尸体。昨夜李朝歌三两下解决掉猎户,在他家里找了找,拎了一把最?顺手的弓。
现在她用完了,弓也可以还?回来了。李朝歌本来打算离开,但是她走之前,突然被猎户身体上?的痕迹吸引了视线。
李朝歌拔出潜渊剑,割开他的衣袖,在猎户胳膊上?看到了两排咬痕。看牙齿形状,应当是人咬的。
人为什么会咬人呢?李朝歌看着齿痕若有所思,她环顾四周,发现这个院子里?除了武器、兽皮,并没有女主人的痕迹。李朝歌走向灶台,果然,灶台里面空空如也,并不是经常使用的样子。
李朝歌放下锅盖,走向猎户的房间内。房间里很简陋,只有两间屋子,一眼就能望到底。第一件屋子里?放着桌子、铁器和各种杂物,里?面的屋子正北是一条通炕,四周放着一些家常工具。所有痕迹都在表明,这?个猎户是单独居住,并没有娶妻。
李朝歌打?开猎户的箱笼翻了翻,里?面除了些皮毛、半旧衣服外,并没有什么要紧之物。李朝歌很快就将?屋子走遍了,几乎没获得什么有用信息。外面传来呼喊她的声音,李朝歌打?算出门,开门时,忽然扫到墙角橱柜上?放着一个粗瓷碗,碗上?盖着白布,下面似乎是几张饼。以猎户灶台里一点灰都没有的状况,这?些饼显然不是他做的。
看来这个猎户是单身汉,平时会有街坊给他送吃的?
李朝歌正想的入神,院门被人用力推开。周劭看到李朝歌在屋里?,立即大步走来:“指挥使,原来你在这里?。所有尸变的村民都解决了,指挥使,接下来该做什么?”
“接下来是汾州刺史的事。”李朝歌回头,看到院子里?那个大剌剌的尸体,不由拧眉,“让他派人来,把这?些尸体都埋好。无?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村子的人都枉死,总要入土为安。”
周劭刚才还?在想这回事呢,曝尸荒野总不是事,他们只带来八个人,要是一个个埋,那得埋到什么时候。
周劭有点犹豫,问:“那个刺史贪生怕死,这?些尸体都烂成这?样了,他愿意吗?”
“我管他愿不愿意。”李朝歌冷冷一嗤,“他靠封锁村子解决瘟疫的事等回头再和他算账,现在只是让他埋尸体,他还?敢啰嗦?”
周劭不说话了。埋尸又苦又累,周劭也不愿意做。刺史号称一州父母官,总得做点实事。
李朝歌掀衣跨出门槛,她对着身后指了一下,说:“那几个饼包起来,作为证据带走。”
周劭微微愣怔,饼?周劭注意李朝歌表情,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便默默应下,招呼人过来收拾证物。
太阳逐渐升起,温暖的阳光镀在乡路上,给周围增添了些许生气。李朝歌回到昨夜最?先?看到尸体的地方,按照记忆,一点点复原那些村民的行动路径。
汾州刺史说,这?些村民起尸后,既不攻击人也不往外跑,只绕着村庄转圈。李朝歌很想知道,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李朝歌绕着村子慢慢走,发现祭庙就在不远处。李朝歌脑子里?勾勒出村子的平面图,照这样看,他们似乎一直绕着祠堂?
李朝歌立刻往祠堂走去。祠堂建在村子最?中心,高大阴冷,终年阳光不入。李朝歌推开门,里?面荡起细微的灰尘,一股阴湿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
那是常年不见阳光独有的气味,李朝歌站在门口扇了扇,等习惯了那股潮味后,才慢慢走入祠堂。
进入祠堂后,阴冷一点点从地面爬上双腿,仿佛整个世界都静了。高处,满满当当放着牌位,如一双双眼睛般,沉默地注视着进来的人。
李朝歌停在祭桌前,扫过四周。牌位上?面写着许多名字,应当是这个村子的各代祖先?,供盘里?的水果已经腐坏,看起来许久没有人换过。李朝歌眼神突然凝了一下,拿起香拨子,轻轻翻动香炉。
最?上?面的灰是暗沉的,但下面却混着白色的新灰。有人在这里?用过香炉?既然用香炉,为什么不换贡品果子?
李朝歌正在沉思,外面忽然传来号丧一样的呼喊声:“指挥使,您在里面吗?”
李朝歌放下香拨,没好气翻了个白眼。这?群废物。
汾州刺史昨天晚上?一宿没敢睡,他怕李朝歌在自己地界上?出事,但他又实在没胆量在晚上?靠近龟背村。今天天一亮,汾州刺史忙不迭起身,带上府衙里?所有侍卫,保护着他去龟背村。
汾州刺史来后,听营地里的小兵说盛元公主昨天半夜出去,然后就再也没回来。汾州刺史心里?狠狠一咯噔,他壮着胆子挪到石墙外,发现里面静悄悄的,不像是有活人的样子,顿时吓得腿都软了。
天哪,那可是天后的亲生女儿,该不会死在里面了吧?汾州刺史光想想就觉得人生惨淡,他当下眼睛一酸,比死了自己亲娘还?悲痛:“指挥使,您在里面吗?指挥使啊……”
“闭嘴。”李朝歌走出祠堂,冷冷看着他,“把石头推开,进来干活。”
汾州刺史一看李朝歌还?活着,差点感动的落下泪来。他抹了抹眼睛,突然意识到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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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州刺史哆哆嗦嗦地走进村子中,他长得高壮,那么大一坨非要缩在别人身后,每见到一个死尸,都要叽哩哇啦叫上一通。
“怎么这?么多死人?这?到底怎么了?”
李朝歌身材高挑纤细,快步从尸体间走过。而后面的官差各个人高马大,汾州刺史一个人更是顶两个李朝歌宽,但这?群大老?爷们却畏畏缩缩地挤着,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敢往前走。李朝歌快步走过巷子,发现那群人还挤在巷口,忍无?可忍骂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汾州刺史听着都傻了:“动……动手?指挥使,臣只是个老?实巴交的本分人,可不敢动手啊。”
李朝歌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这?群废物:“我让你们把尸体拉出去,埋了。”
汾州刺史怔了下,原来只是埋尸体?吓死他了,他还?以为公主要让他对尸体做些什么。汾州刺史长长松气,结果一不小心看到了红红白白的尸体,他赶紧捂住自己眼睛,中气十足呵斥道:“没听到指挥使的话吗,还?不快去搬尸体。”
衙役们很不愿意,但是刺史发话,他们不敢不从。汾州刺史怕死,把府衙所有人手带来了,现在倒方便了埋尸体。衙役们来来回回走动,汾州刺史在墙角捂着眼睛,等里?面的尸体全部清理完后,他才战战兢兢走到李朝歌身边,问:“指挥使,接下来该怎么办?”
汾州刺史现在对李朝歌心服口服,在他眼里,李朝歌根本不是人,是神。天后那么强悍,她生出来的女儿果然也不是正常人。
李朝歌在村长院子里?走动,四处寻找有用的信息。可惜龟背村里?的人都死了,没法找人问话,仅靠自己找慢之又慢。李朝歌问汾州刺史:“龟背村的户籍资料有吗?”
“有。”汾州刺史殷勤地应道,“就在府衙,指挥使您要看吗?臣这就让人回去取,立刻给您送来。”
“不用。”李朝歌道,“户籍是重要资料,别折腾了。在府衙里?放着吧,等晚上?我过去看。”
汾州刺史本能应下,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指挥使,您今夜要回汾州住?”
李朝歌回头,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汾州刺史被看得汗流浃背,不住哈腰赔笑?:“是是,指挥使千金贵体,怎么能住在死过人的村子里?呢?指挥使您稍等,臣这就去安排您今夜的下榻之地。”
龟背村横尸满地,汾州出动大批人手,都花了半个月才全部埋完。这?些日子,李朝歌晚上?住在汾州府衙,白天去龟背村找证据,有时还要去其他村子检查。李朝歌担心龟背村一事并非偶然,说不定其他村子也潜藏着危机。但是龟背村无?人幸存,他们连找人问话都没法,寻找事故起因难上加难。
李朝歌这?段日子极忙,连着汾州府衙的人也被她指使得团团转。李朝歌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质,她往府衙一坐,身上的霸主气息横扫千军,下面没人敢有二话。相比之下,真正的长官汾州刺史反而活得像个小媳妇,卑微极了。
李朝歌忙得忘了日子,后来还是周劭提醒她:“指挥使,今天二十四了,该祭灶了。”
李朝歌怔了一下,她刚想说祭灶就祭吧,突然意识到今天是腊月二十四,马上就到新年了。其他人眼巴巴望着李朝歌,李朝歌终于反应过来,说:“罢了,汾州的事一时了结不了,先?回京复命,等年假结束后再回来详查。”
李朝歌嘴上这?样说,其实心里?很遗憾。但她自己不过年没什么,其他人却有家有室。她不能拖着别人,耽误他们和家人团圆。
果然,听到李朝歌的话后,镇妖司几人都如释重负,就连汾州府衙的人都长长松了口气。李朝歌做事向来迅速,她发话后,当天就吩咐众人整理证据,第二天便拉着一车证物,快马加鞭回东都了。
大伙抱着回家过年的心,赶路竟然比来时还快,李朝歌在二十六下午时分赶回东都。她一进城门,二话不说,直接往镇妖司走去。
此刻,镇妖司已是一片祥和的等放假氛围。白千鹤躺在树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悠哉悠哉地等着下班。今日是上衙的最?后一天,明日上午来点个卯,就可以彻底放假了。
人生真是美妙。白千鹤快乐地哼着小调,他躺得高,看得也远,他忽然一顿,仿佛看到了李朝歌。
白千鹤从树杈上?坐起来,用力揉了揉眼睛。这?回他看清楚了,真的是李朝歌!
白千鹤一个激灵从树上?跳下来,扯着嗓子大喊道:“快准备,指挥使回来了!”
李朝歌进入镇妖司,发现镇妖司内秩序井然,所有人都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并没有因为即将放假而心生懈怠。李朝歌暗暗满意,她吩咐周劭几人:“把证据贴好标签,搬到库房里。你们一路辛苦了,整理好库房后,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周劭一听,都不等李朝歌说完,就一手拎着一大堆盒子走向库房。李朝歌从没见过周劭这么积极,看来,他今年过年应该和人有约吧。
李朝歌回来的时候就不早了,她打发周劭等人去存放证据,自己则去东殿检查白千鹤几人的工作进度。白千鹤正在东殿认真地看卷宗,他见到李朝歌回来,十分惊讶地瞪大眼睛:“指挥使,您竟然回来了?我刚才看得太入神了,都没有注意到。”
莫琳琅暗暗撇了撇嘴。李朝歌不疑有他,说道:“汾州的事是个大案子,一时半会办不完,我就先带着人回来了。等过年后,我和天后申请,带更多人手去汾州。”
李朝歌真是受够汾州那群废物了,埋尸体都需要半个月。求人不如求己,李朝歌决定等过年后,直接调一队禁军过去,无?论脑力活还是体力活都可以内部解决,省得受那群废物的气。
白千鹤嗯了一声,说:“指挥使你放心,你不在镇妖司的这?两个月,东都风平浪静,宫门一切正常,并没有发现妖怪。”
李朝歌点头,问:“还?有其他事吗?”
李朝歌问的模糊,似乎只是单纯地询问任务。白千鹤顿了顿,说:“其他没什么,一切照旧。只不过今年的大朝贺取消了,圣人体恤老臣,不忍众多相公大清早起来折腾,就取消了元日朝贺。”
李朝歌应下,眉梢轻轻挑动。元日朝贺每年都举办,无?论君臣都要穿着最?隆重的衣服,不断三拜九叩,往往要从天不亮折腾到中午。在寒风中水米不进地站一上?午,年轻人都吃不消,别说好些五六十岁的老?臣。皇帝取消今年的朝贺,似乎确实是体恤臣子。
可是,以往朝贺也折腾人,为什么从没有取消过呢?到底是皇帝的身体已经差到不足以支撑朝贺,还?是太子不行了?
李朝歌听完后什么都没说,又询问了一些镇妖司日常事务,就说道:“快下衙了,你们把这?两个月做的事写成总结,递到正殿,然后就可以回家了。”
白千鹤脸一下子就垮了,他不由看了眼沙漏,再有一刻钟就下班了,这?个时候李朝歌让他们写工作总结?
白千鹤试图和李朝歌讨价还?价,而另一边,莫琳琅已经推开墨,开始奋笔疾书。公主是不会心慈手软的,还?不如好好表现,早死早超生。
莫琳琅被荀思瑜教了一年多,笔墨水平大大进步。白千鹤被李朝歌骂了一通,蔫了吧唧地回来写报告。他抓耳挠腮,才写了两行,突然发现莫琳琅放下笔,开始收拾东西。
白千鹤大惊,不可置信问:“你写完了?”
莫琳琅点头,把纸吹干,步履轻快地往外走:“对啊。”
白千鹤眼睛瞪得老?大,每一根汗毛都在震惊。他立刻对莫琳琅招手,笑?嘻嘻道:“妹子,时间还没到,急着交差做什么。你先?把折子给我,我看一看就还你。”
“不。”莫琳琅立马把自己的报告收好,颇有经验地说道,“我要是给你,你肯定会抄一份一模一样的,到时候我又得重写。我又不傻!”
莫琳琅说完,抱紧怀里?的纸,一溜烟跑出去了。白千鹤在后面伸着手,凄凄惨惨地叫了好几声,莫琳琅连头都不回。
白千鹤悲伤地咬住嘴唇,他环顾四周,发现好像就剩他自己了。
白千鹤看着面前的白纸,生出种前所未有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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