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浣若君
不一会儿,提着一个大纸盒子和两瓶汽水回来了。
从纸盒里捧出两块蛋糕,给了陈美兰和招娣一人一块,他才说:“咱们还得去接小旺和小狼,吃饱了咱们就走。”
汽水是冰镇过的,一口气灌半瓶,真解渴。
陈美兰早晨没吃饱,闻着蛋糕有一股奇特的香味,一口咬下去,居然满口栗了香。
“这是栗子蛋糕?”她吃惊的问。
“妈妈,这一块得三块钱呢,真香。”招娣咬了一大口,也说。
栗子蛋糕是西平市有名的老点心,据说是建国初,国内还没有低筋面粉的时候,为了做出松软可口的蛋糕,国营饭店的厨子们发明的。在蛋糕中间放面包胚,外面裹一层栗绒,再外面才打奶油,一口下去,浓香四溢,满满的栗瓤,沙沙的,栗子独有的清甜充盈在舌尖。
这样的蛋糕,将来可就没有了,陈美兰一口气至少能吃三块。
但她才吃了一块,在公交站的凉椅上坐了一会儿,阎肇就又问:“吃饱了吧,那咱们去接孩子?”
对了,她是再嫁,阎肇还有俩儿子呢。
再一回喜当后妈,也不知道阎肇家那俩废物点心,究竟长的有多面目可憎。
“他们住在什么地方?”
“在他外婆家。”阎肇不经意的簇了簇眉头,遥遥指着一片城中村说:“周家村。”
“所以直到现在,你还没把两孩子接到身边?”陈美兰吃惊的问。
“我这不正准备去接?”这简直是个话题终结者。
而且老婆孩子一道接,既省时又省力。
不过算了,陈美兰自己不也是图他能帮她过户房子吗,王八配绿豆,他俩倒是正好一对儿。
曲里拐弯的郊区农村,路边停满了三蹦子,自行车叮咛作响,本来就窄的路上,一不小心就要碰到车,碰到人。
走了差不多三里地儿,路越来越烂,见缝插针的菜地上或者种两棵大白菜,或者种一垄生葱,再或者孤零零的竖着几根玉米。
在一个小村子的村口,一群小男孩正在打闹,其中一个大概三岁的小萝卜头,咬着一个大男孩的手指,悬在半空中。
那大男孩咧开嘴巴死命的尖叫,甩着,那小男孩给他晃在空中打着转。
阎肇把蛋糕盒子塞到招娣怀里,大步走过去,一把把小男孩抓了过来,问:“小狼,你哥呢?”
“爸爸,这是爸爸。”男孩总算松了嘴,伸小手指着另一个男孩子说:“我哥贩磁带赚钱钱,周二哥抢钱钱,所有的钱钱,咬他。”一口白白的小奶牙,又咬过去了。
阎肇不理这孩子在说啥,把个欲咬人的小狼崽子拎到了陈美兰身边。
“你带着这个,我去找另一个。”他说。
这不是接孩子,这是捡土豆,一捡一个,扔筐里?
小狼抬头看着漂亮的阿姨和姐姐,舔了一下唇,四处嗅着:“阿姨好香。”
招娣已经捧了一块蛋糕出来:“快来吧,吃蛋糕。”
这个小弟弟有点凶,招娣其实可怕怕了,她也才明白,新爸爸准备了四块蛋糕,其中有两块是他家两个男孩的。
这个爸爸跟她原来的爸爸也不一样,他把最好吃的东西也给了她一份,没嫌弃她是个丫头,就不配吃蛋糕。
小狼接过蛋糕,刚才还在咬人的小嘴巴张了老大,哇哦就是一大口:“真香。”
名符其实,这还真是一头小狼崽子。
第11章 小狼狗(就这,是周雪琴口中的废物)
不过小狼刚咬了一口蛋糕,就有个小男孩突然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挡在他前面,目露凶光,盯站陈美兰。
陈美乐一看这男孩,顿时噗嗤一声。
男孩大概六七岁,皮肤略黑,穿一件泛黄的小白线衣,胸前挂着一个小录音机,两个裤兜里塞满了磁带,脖子上还缠了好几圈磁带,这简直是个录音机成精了。
跟小狼一样,看眉眼,是另一个复刻的阎肇。
“哥哥,爸爸认识的阿姨,给蛋糕吃。”小狼把自己的蛋糕捧了过去:“哥哥也吃。”
“你叫阎小旺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美兰。”陈美兰把另一块栗子蛋糕也取了出来,捧到他面前:“你先吃块蛋糕吧,你爸马上就回来。”
盯着陈美兰看了会儿,再看看漂亮的小招娣,阎小旺的鼻子嗖的一下红了,紧接着眼睛也红了,深吸了口气,一把拉起小狼,转身就走。
“不就是甩拖油瓶吗,你甩我我甩你,只管生,不管养的东西,我阎小旺又不是养不活我们兄弟,要别人养?”边走,他委屈的掉着眼泪说。
这是个倔脾气,而且到底大了,一看就明白,陈美兰是他爸给他找的后妈。
又凶又倔,走路时既快又稳,大步流星的步伐,也跟阎肇一模一样。
“哥哥不要跑,你爸爸马上就回来啦。”招娣伸手去拉,小狼也不想走,还想回头,但小旺狠狠瞪了招娣一眼,扯着弟弟走了。
“哥哥,你屁股上有东西。”招娣又喊了一声。
阎小旺屁股后面拉着好长一串磁带,跟条小尾巴似的。
一拽,磁带更长了。
周围好些小孩在起讧:“阎小旺,你这是长尾巴了还是拉了屎,屁股没擦干净啊?”
一把拽起磁带,阎小旺快速擦掉眼泪,走的昂首阔步。
……
阎肇此刻在岳父家的院子里,岳母进城帮小舅子带孩子去了,老家只有老岳父,他倒是想带好孩子,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就比如小旺,到底去了哪儿岳父都不清楚。
甚至这都已经下午五点了,老岳父看电视剧《雪城》看入了迷,直到阎肇打断,才发现到现在他还没吃午饭,至于两个孩子有没有吃过,他就更不知道了。
而且他也不知道女儿离婚的事情,一个劲儿问阎肇,周雪琴是不是打牌去了。
老岳父文G时被打坏了脑子,说话颠三倒四,阎肇问了半天才知道,儿子最近几天一直在街面上录磁带,卖磁带,所以要找儿子,得去外面。
又费了好大的劲儿,他才让老岳父明白,自己今天要把孩子带走。
“小狼和小旺一起带走吗?告诉雪琴,有钱就给孩子买点衣服和吃的,别老打牌,跟她打牌的那些人没一个好东西。”老岳父高声说。
阎肇正在收拾衣服,听到这句,手颤了颤。
不过他很快就收整好了情绪,把孩子的衣服收拾好,本欲出门,回头看老岳父被打坏的脑袋一直下意识的左右摆着,一只眼珠功能退化,瞳孔成了白色,努力睁着另一只眼睛,想看清楚他。
于是从兜里掏了两张大团结出来,塞到了老岳父胸膛前的笔兜里。
放下行李,他不像惯常,只敬个礼就走,这回深吸一口气,给老岳父鞠个了九十度的躬。
“雪琴跟你闹离婚,你要理解她,你常年在外当兵,自打怀上小狼就没回来过,她的心给你伤透了。你要哄着她,劝着她,让她不要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往来,那些人会带坏她的。”岳父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阎肇已经大步流星,出门了。
一出来,恰好迎上缠了一身磁带的小旺。
“走,咱们现在得回家了。”阎肇简短的说。
小旺还挺犟:“离婚的时候你可没说立刻找个阿姨,还是那么的漂亮的阿姨的。”
“我扛你走?”阎肇反问。
小旺撇着嘴巴,抱紧了录音机。
父子三人,阎肇两手拎着四五个大包,小旺脖子上挂着录音机,还有个小狼,都要走了,时不时的呲牙咧嘴,指着围观他的孩子们喊:“你们还欠我钱啦。”
到了陈美兰面前,阎肇面色颇有些簌簌的:“这是小狼,今年三岁半,这是小旺,今年七岁。”
招娣立刻伸出手,先跟小狼握手,虽然小旺拒绝握她的手,她还是说:“我叫招娣,我也姓阎。”
陈美兰还没张嘴,才一笑,就见阎小旺也是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
小家伙一脸轻蔑,仿佛在说:等着吧,咱们相处超不过三天,我就能把你气死。”
陈美兰笑了一下,都重活一回了,什么样的皮孩子她没见过。
阎肇简速的说:“走吧。”
看得出来,他很不愿意呆在这个地方。
“你们稍等我一会儿。”陈美兰说着,把自己手里的包放到了地上。
她要干嘛?
“找厕所?我带你去。”阎肇话音还没落,就见陈美兰朝着那帮站在村头看热闹的孩子走过去了。
其中个头最高的一个男孩子,看起来有十二三岁,站在最后面。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陈美兰问。
这男孩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转身想跑,陈美兰眼疾手快,伸手抓上他的衣领,一把把这齐自己胸膛的男孩拉扯了回来。
伸出另一只手,她说:“拿来。”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男孩子挣扎了起来,还想跑。
“阎小旺翻录磁带,卖磁带,钱是阎小狼管,你刚才抢了阎小狼的钱,我说的对不对?”陈美兰再一勒紧。
这男孩顿时尖叫了起来:“流氓,有女流氓打人啦。”
这个城中村的孩子怎么这么无赖?
再撕一把,陈美兰从他兜里掏出一大把零票子来,喝了一声:“喊啊,你使劲儿喊,把这全村的人都喊来,最好咱们报警,去公安局,我就说你偷了我的钱,咱们看看公安是向着你,还是向着我。”
她穿的干干净净,时髦大方,这男孩一看就是个小偷小摸的混混,要被逮到派出所,公安批评的肯定是他。
男孩被松开后,呸的一口唾沫唾在陈美兰脚下,恶恨恨骂了一句:“阎小旺,我祝你以后被后妈打死。”
咦,这孩子还知道小旺要有个后妈了?
好几个孩子一起起哄:“阎小旺被他妈不要啦,以后要被后妈打死喽。”
小旺一声不吭,憋红着脸,小狼蹦蹦跳跳:“咬,咬死你。”
“我妈才不打人啦。”招娣护着小狼,高声说。
一帮孩子吵的像一群刚抱出窝的小鸡崽儿似的。
十元的,伍元的,贰元的,还有一毛两毛的票子,陈美兰把票子捋顺,递给了小狼:“你刚才咬那个哥哥,是不是因为他抢了你钱的原因?”
小狼接过钱,顺势就钻陈美兰怀里了,活脱脱有了大狗罩着的小狼狗:“嗯!咬他们。”
他倒好,不认生。
“走吧。”陈美兰看着阎小旺那既沮丧,又狐疑的目光,忍着笑说。
西平市是目前华国除了首都和申城之外,第三大的大城市,属工业城市,人口不密,但占地面积非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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