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浣若君
小旺作业要稍多一点,而且他做作业特别慢,数学倒是算得很快,但每个字都要写的像印刷体,慢啊,特别慢。
慢到阎肇时不时抬头看表,都怀疑表是不是坏了,走的那么快。
终于看他做完了,也啪一声合上了书,洗脸刮胡子了:“早点睡觉。”
小旺总觉得爸爸有点不对劲:“爸爸,大晚上的,你刮什么胡子呀。”
阎肇刮完胡茬,拿梳子梳起了他几乎贴着头皮的板寸:“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准多问。”
“才不,我原来的妈妈要是晚上洗脸又梳头的,就是要出门,你这又是在学她了,爸爸,这样可不好的。”小旺苦口婆心:“你不上炕我也不上炕,咱俩就耗着。”
但给阎肇盯着,他还是乖乖爬上了炕,钻进了被窝。
“还没睡?”阎肇转身出来,敲窗子问。
陈美兰说:“门没关,进来吧。”
阎肇进来了,而且进门就解开扣子脱了衣服,挂在墙上,直接一掀手,一截腰已经露出来了。
俩孩子被陈美兰喊到了炕上,孩子呼息匀匀的睡着,他要真想怎么样,可以去席梦思那边。
直接上炕吗?
哪怕她上辈子见过两个渣男,也没过这么直接的,步子太大,他也不怕劈了胯?
“给我看看后面怎么回事?”原来是他背上有几个烫伤的疤痕,看来是新的。
在这一瞬间,陈美兰一声惊叹:粉白粉白的,好紧致的肌肤。
这人不仅体质好,皮肤更好,两臂一弯,后背的肌肉线条简直叫陈美兰惊叹,不是欧美人那种吓死人的大肌肉疙瘩,略瘦,特别匀称。
所以他穿上衣服才会显得很瘦。
他背上有几个细微的小红点,陈美兰轻轻摁了摁其中一个最鼓的:“这儿?”
一股脓水冒了出来,伴随着疼痛,还有一种奇异的触感,阎肇深吸了口气:“扣一下试试。”
表层皮肤泛白,看起来像是烫伤,而且化脓了。
这陈美兰可不敢碰,她轻轻压了一下,看到有脓水继续往外流,就说:“上医院吧,要不去外头找个诊所问问?”
“用力抓一把,抓破它,里面应该有东西。”阎肇又靠近了一点,化脓后的痒比疼更难受,他想把她的手抓上去,弄破它。
虽然是个小伤口,但是化脓了,她抓破了确定能好?
不过陈美兰目光一转,就发现那块脓肿的地方似乎在闪光,她伸手再碰了碰,突然轻轻扣,脓里面包着一块弯屈的玻璃碎片,差不多有一个指甲盖那么大,被脓水围绕着。
这是灯泡的碎片,估计是溅进去的,那得多疼啊。
在被扣出来的那一刻,阎肇混身肌肉突然收缩,硬的像块冷刚一样。
他不可抑制的闷哼了一声。
家里有酒精,也有棉花和医用纱布胶带,陈美兰下炕翻了出来,用棉花蘸着酒精给阎肇消了个炎,又替他包扎了个伤口。
要他能看到,就会发现,纱布是给她剪成个小蝴蝶模样的。
“好了。”陈美兰收了棉签说。
那种被抚摸过的余蕴还在,阎肇突然说:“西山应该马上就能出来。”
陈美兰嗯了一声,突然回过味儿来,这男人怕不是觉得她心里想的还是阎西山?
当然,阎西山风流,阎西山是小费翔,他嫖小姐都不需要花钱,但阎肇要吃阎西山的醋,未免有点过分了吧,她什么时候把阎西山当个人看过?
今晚阎肇睡席梦思,陈美兰遂看了眼被子,那暗示还不明显吗?
至少他抱枕头她悄悄跑才像话啊,总不能她抱着枕头上门找他吧。
阎肇看陈美兰盯着被子,眼光暗瞟,刚欲伸手,突然外面有人敲门,听起来是阎三爷的声音。
阎肇不吭声,陈美兰看着他,只笑,也不吭声。
阎三爷执着的敲着:“阎肇,你个憋怂,我知道你没睡,快给我开门。”
阎肇只得去开门,果然是阎三爷,拄个拐在门口站着。
“小翔的案子破了,不是西山干的吧?咱的小费翔呢,你啥时候放他出来?”阎三爷也不进门,捣着拐杖,厉声问。
见阎肇不吭气,他居然拐棍捣上了阎肇的胸膛:“这才晚上十点,你个不要脸的睡着西山的炕,揉着西山的女人,把我的西山关在局子里吃牢饭,人民公安就是你这么办事儿的?”
小翔的案子没破之前,三爷着急,但不敢吭气,因为怕人是阎西山撞的。
现在案子破了,三爷一晚上都不想等。
阎肇一把抓住了拐杖,但三爷可是有备而来,也不跟他凶,顺势冲到阎肇怀里,直接跟他来个贴面礼,唾沫横飞,直往阎肇脸上吐口水:“你要还不放过西山,天天这个点儿我就上你家敲门,你也休想干人事。”
陈美兰坐在炕上,肚子都笑痛了,才听见阎肇闷声说:“您老别生气,我马上放他出来。”
“去把衣服穿上,你个不要脸的,看看你那膀子,再看看你那腰。”阎三爷拿棍子使劲戳着阎肇鼓胀的胸肌,再低头看一眼他窄紧的劲腰,重复了一句:“臭不要脸!”
陈美兰直接笑瘫在炕上了。
圆圆和小狼也给吓醒来了,一起揉着眼睛。
……
现在还讲究公审大会的,而且要选周末,还要提前在报纸上刊登,号召大家前去观看。
现场公审就在案发地点,公安核枪实弹,警车一排排,东方大卡上架的全是机关枪,然后才是卡车上,武警押解的犯人。
大喇叭高高挂起来,东南西北,一面一个。
押解的公安还要戴墨镜,而且要挑形象气质最好的,威风帅气。
说是万人公审,那真的是呼呼泱泱,全城的人听说有公审大会,都往津东区挤了,盐关村外面那条大马路上挤的全是人,菜贩子们哪有心思做生意,全都跑出去看热闹了。
陈美兰不在现场。
而且勒令着几个孩子也不准去,跟她一起挑烧烤料。
孜然粉、花椒粉、酱油、黑醋白醋,蕃茄酱,姜,调味品才是烧烤的灵魂。
这还没买肉呢,已经是满满一筐子。
就说阎肇选的这日子,外面闹哄哄的搞万人公审,他非要吃烤肉。
孩子是拘不住的,眼不丁儿的,小旺和圆圆两个已经跑了,小狼倒是不怕,但也不跟陈美兰走,站在路口看着。
只能去围观。
公审台就支在村口,主席台是高高搭起来的抬子,挡住了整个路口。
据说是市局的领导和法院中级人民法院的领导全来了。
呈交证据的是孙怒涛:“各位领导,这是陈平开车撞人逃逸,以及我们局的马副局长□□和盐关派出所的所长王明接受贿赂,替他抹案子的所有证据。”
市局来的领导中,正好有一个是范祥的儿子范振华。
虽说在陈平开车撞人的案子上他没有直接参于,但津东区这么块大肥肉上,哪一块儿上没有他的爪印子。
传阅卷宗的时候,因为听说阎肇其人是个愣头青,逮啥查啥,而且是打破沙窝查到底,连家人孩子都不顾的性格,他后背一直在冒冷汗,就怕他要查出自己跟马副局的关系来。
在这种台面上,万一阎肇打破砂锅搂到底,揭出他,那就是鱼撕网破,谁都不会有好下场了。
局长传阅完,递给了中法的许庭长,许庭长传阅的时候,范振华见他偶尔看了自己一眼,总觉得别有深意,远远望着台下的阎肇,背已经湿透了。
但许庭长看完之后,笑眯眯的递给了他,范振华接过来一行行翻阅,发现还好,卷宗中只查了马副局和王所长等人,并没有他,这才长舒了口气。
合上卷宗,范振华心说阎肇这人也是个愣头青,一般化嘛,也没什么能力。
再说了,马副局为了老婆孩子的安全也不敢咬把他咬出来。
他,这回算是平安落地了。
合上卷宗,范振华顿时嗓门一高,对着大喇叭说:“撞人逃逸,这种行为太恶劣,马凯包庇,并纵容犯罪分子,严重破坏我党,我们系统的形象,我代表市局,请法庭务必公正审理,严惩凶手。”
现在办案子讲究的就是严惩。
别看公审大会看起来残酷,但是效果特别好。
公开毙一个,一个地方要安定很多年。
案子最后审下来,当场宣判,马副局和盐关派出所的所长伙同勾结,贪污受贿,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剥夺政治权利终生。
而陈平,行贿,勾结团伙犯罪,撞人逃逸,数罪并罚,枪决,并且是立即执行。
也不知道小胖墩儿现在在哪里,在干嘛,总之,他要看到这个现场,将是那可怜孩子一辈子的噩梦。
昨天还是暴发户,开着阎西山的骚红车四处招摇的陈平。
今天已经是阶下囚了,审案的时候,他们几个是被放在东方大卡上的,四周全是机关枪,手镣脚铐,他和□□,王明三个,一人一辆车。
只听大喇叭里一声“判处死刑,立即执行”,武警们已经开始驱赶人群了。
公安押人下车,不是押下来的,是被拖下来的。
四个公安拖一个犯罪分子,一个枪决,另两个要被带去观摩。
这时候陈美兰才看到阎肇,他在马副局长那辆卡车边上,伸手拉栓,放人下车。
外围的武警手拉手阻拦着看热闹的人们,而大家对于副局级的贪污犯,比撞死过人的陈平兴趣更大。
马副局的认错态度特别好,毕竟这种人在哪个山头就唱哪个山头的歌。
他又不是被拖去枪决的,只是观摩犯,这会儿还要喊两声:“大家要以我戒,不能犯错误,不能收受贿赂,否则必将得到法律的严惩。”
就他这种认错态度,十年减成五年不是分分钟?
“阎肇,你他妈给我等着。”马副局咬着牙,心里在骂:“忍得一时,咱们慢慢算账!”
但扬起头他依旧笑着说:“大家要以我为戒,以法律为戒!”
他正念叨着,突然一把给阎肇抓上了手腕:“马副?”
“阎队,我错了,错的实在厉害。”虽然嘴里这么说,但马副局可不觉得自己有错,他只是轻看了阎肇,没把他当成真正的敌人而已。
“那张席梦思没送我,是送给哪个女人了吧,那个女人那儿还藏着多少钱?”阎肇反问。
贪官家里藏的钱都不多,毕竟当官要贪,都会窝着一个情人,这情人既能给他生孩子,还能帮他洗钱。
马副局的情人挺丑,丑到他和那个女人走在一起都没人相信他和她有关系。
但阎肇从哪儿查到他的情人的?
这家伙不就是个夯脑子,他是怎么发现的?
情人家的钱才是大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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