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禅猫
沈无恙挠头,“有这回事?那行,这次回去送她一串不带沙子的。”
众人:……的确是有点憨。
“那我把归哥儿带走了,你们兄弟三个好好聊天吧。”楚攸宁觉得没她什么事了,牵起归哥儿的手,临走前突然想起什么,昂头问沈无恙,“二哥,我说过你保护我父皇我就带你玩,你要一起吗?”
陈子善几个都忍不住发笑,沈二爷刚学会做人的时候可没少闹笑话。
沈无恙神情一僵,随即大笑,“有这事?我不记得了。不过,保护陛下是作为臣子的本分,公主不用放心上。”
要不是公主的眼睛过于明亮认真,他都要怀疑她是故意的了。
“那好吧,下次再带你玩也行。”楚攸宁点点头,带着一行人走了。
三兄弟回到殿内。
沈无咎似笑非笑地看向沈无恙,“二哥,其实你还记得的吧?”
沈无恙神色又是一僵,对上弟弟洞若观火的眼神,不好意思地点头。
“其实,我倒真希望二哥不记得了。”不记得那段野兽般的生活,不记得被当野兽驯养过。
沈无恙知道弟弟心疼他呢,“只要能活着与你们相聚,那些都不算什么,往好的方面想,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沈无咎知道二哥是在安慰他,用这样的代价换来的能力,谁想要。
沈无非附和,“二哥说得对!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三哥如今可是想起一切了?”沈无咎担心地问。
沈无非忍不住抱了抱沈无咎,拍拍他的肩膀,一脸欣慰,“是我们做兄长的不好,本以为能让你当一辈子的京中小霸王,在京中逍遥一生,最终却是叫你扛起了整个沈家。”
沈无恙点头,“没错,是我们这个当哥的没用,原想叫你快活一生,倒叫你背负了这么多。”
这个弟弟是母亲生的最后一个孩子,也比他们小许多岁,他们原就打算好了将来不需要这个弟弟上战场的,沈家有他们扛就行,谁知道……
沈无咎笑了,“都是一家人,二哥三哥何必如此见外。不过,若是当年你们有向我透露半分,兴许我早些查到,你们也不用受那么多的苦头。”
沈无非和沈无恙相似一眼,叹息,“也幸好没透露给你知道,不然便是害了你,害了沈家了。”
沈无非自个就是因为收到二哥的密信,还没到边关就遭暗杀了,在他之后,兴许太后未必没有想过要动沈家,这其中可能是被景徽帝拦下来了。
兄弟几个除了叙旧还要对好对外的说辞,以及尽快掌握一切消息。
当提到地下宫的人体实验时,沈无非和沈无恙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摸摸自身,幸好没接什么兽腿兽爪的。
“难道真是沈家血脉方能成功?”沈无非皱眉,他不记得沈家祖上有什么能人异士。
沈无咎看向两位兄长,“二哥,三哥,你们也能驾驭太启剑吧?”
沈无恙和沈无非怔了下,相视一眼,点头。
“当年父亲让我试的时候,我发现并没有任何不适就假装驾驭不了。”沈无恙说。
“我也是。”沈无非点头。
当年有传言谁能驾驭太启剑谁就是下一任镇国将军,虽说沈家没把这流言当回事,但是倘若他们能驾驭,大哥不能,无疑让大哥难堪。
“这就说得通了,只有能驾驭太启剑的人才有可能实验成功。”
昨夜他跟公主探讨过这个问题,公主就怀疑两位兄长都能驾驭太启剑。
“原来如此。”
两人也不问沈无咎是怎么知道的,兄弟几个继续叙旧。
当得知公主误打误撞将庆国朝堂肃清,又凭一己之力,搅乱越国,越国才能这么快就亡的时候,沈无恙两人对这个公主弟妹有了更可怕的认识。
*
曾经被传为为福王建造的仙宫已经是一片废墟,景徽帝站在边上,身后站着沈无咎几兄弟,说关于这个仙宫坍塌前发生的一切。
沈无恙之前说的倒是真的,他被抓来越国之后对这个地宫的理解的确也就只有那零星半点记忆。
沈无非同样也是,只不过他记得是被注入一管药水,之后全身仿佛在燃烧,每根筋脉都在撕扯,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了又活,还是本来就没死。
知道最多的反而是沈无咎,沈无咎捡着能说的都说了,就算景徽帝不信也无从考证。
最后,他提议,“陛下,此处被用来做过诸多伤天害理之事,煞气重不说,谁知道那个福王做出来的东西会不会产生毒气,臣认为应当将其隔开,列为禁地。”
景徽帝觉得在理,便下令下去,从此这里被列为禁地,不许人靠近。
……
三日后,景徽帝班师回朝,沈无咎担任护驾之责,沈二沈三的将军之职是死后追封的,如今死而复生,陛下还未对此说什么,二人便以镇国将军家属的身份一同回京。
此次带来的大臣除了史官外,全都留下来治理庆国新的疆土,武将则是留了崔将军和他的部将,还依战功封了不少人,各领兵马守好城池,将越国百姓编户入藉。
沈无咎还留下程安办一件他自己都觉得天方夜谭的事。
因为一路护着帝王仪仗回京,走走停停,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入夏。
听闻大军班师回朝,整个京城都沸腾了,或者说捷报不停传回来的时候,整个庆国都在欢呼雀跃。
尤其是镇国将军府,自打听闻大军班师回朝的消息,府里只差没将每一棵花草都擦洗干净,迎接他们的将军归来了。
大军快回到的时候每隔几日都有人回来禀报到哪了,沈家几位夫人无不是在翘首以盼,尤其是沈思洛和归哥儿还去了战场,虽然收到家书说一切都好,但是不亲眼瞧见又怎能放心得下。
二夫人好不容易带着沈二的尸骨回京,就听说儿子跟着公主跑去边关了,这下哪里还顾得上悲伤,恨不能跑到边关将那小兔崽子抓回来好生打一顿。
本来听说庆国打退了越军,想着也该回来了,结果等啊等,盼啊盼,盼来庆国要攻打越国的消息,她差点没晕过去,要不是大夫人和三夫人拦着,她能跑去边关把孩子带回来。
她已经没了夫君,若是再失去孩子,那当真是没法活了。
“回来了!回来了!大军回来了!”
负责去打探消息的小厮欢喜地跑回来报喜,连鞋子掉了都顾不上。
在堂上焦急等待的几个夫人立即站起来。
“回到哪了?”
“可是到城外了?”
“可见到你们四爷了,还有公主一行人。”
那小厮忙说,“到城外十里了。”
几位夫人都松了一口气,“总算回来了。”
这时候,门外响起一道声音——
“陛下有旨,命沈家女眷城外接驾!”
第100章 晋江首发
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永安坊, 与镇国将军府相邻的都听得清清楚楚。
圣上指名要沈家女眷城外接驾!这是古往今来都没有的事,若说如今将军府里只剩几个妇人坐镇需要派人代表镇国将军府接驾还好说,可沈五不是领兵回来了吗?
所以, 在大家看来,突如其来的接驾不是殊荣,反而极有可能是不好的消息。
堂上的几位夫人听到这声音也是脸色俱变, 追出府门外时那个前来传达圣谕的禁军已经打马而去。
“大嫂,不会是老四出什么事了吧?”二夫人用力抓着大夫人的手, 只觉得头顶只剩半边的天摇摇欲坠。
“二弟妹先别慌, 四弟先前送回来的家书里说一切安好, 还把归哥儿会写的大字给寄回来了,不会有事的。”大夫人握住二夫人冰凉的手, 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但是她不能慌。
三夫人见两个侄女也吓到了,摸摸她们的头,清醒地道,“大嫂二嫂, 大军已经到城外十里了, 咱们得赶紧换上诰命服前去接驾。”
大夫人和二夫人点头, 不管如何, 这驾总是要接的。
将军府的几位夫人换上诰命服, 牵着云姐儿和如姐儿, 带上家兵, 坐上马车浩浩荡荡往城外赶去。
经方才那人回来传圣谕, 不出半会,不光是永安坊,整个京城都知道圣上指名要沈家女眷接驾了, 看着沈家的马车出城,羡慕有之,更多的是同情,都觉得沈家怕是又要不好了,否则也不会让沈家女眷去接驾。
圣上御驾亲征不过半年就灭了越国,越国亡国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几乎没人敢相信,凌驾于三国之上,欺压庆国多年的越国就这么没了?
于是,不光是城里长街两边挤满了百姓,就连城外也是乌泱泱一片,文武百官皆在,以被赋予监国重任的二皇子为首。
沈无垢知道圣上让家中几位嫂嫂来城外接驾的时候也很意外,他担心她们多想,就派亲信过去说一声,叫她们安心,别多想。
虽然大军就在城外十里,要派人去亲眼确认不难,但是他不能,会落得个窥视帝踪的罪名,不过他了解四哥,倘若真的情况不好,不可能没有只言片语传回来。
大夫人几个到城外的时候,听到沈无垢的亲信过来说的话,心下稍安。
想当初老五带十万兵马回京,整个京城都炸了,朝中大臣参沈家造反的折子堆了一堆,就连她们都差点以为老五不顾沈家另有打算,幸好陛下金口澄清,道是担心越国挥兵直下,让老五带兵回来拱卫京师的。
后来陛下突然决定御驾亲征,直接把四皇子交给老五护着,这下所有人都知道陛下对沈家的信任了,毕竟攸宁公主离开之后,陛下几乎是带着四皇子同吃同睡。
……
城门外文武百官翘首以盼,站在城楼上都隐约能看见属于庆国的旗帜在迎风招展,城外十里的大军又延绵十里望不到头。
沈无咎穿着当初出征时的银色战甲骑马护在御辇旁边,御辇的后面是属于公主的车驾,然后是许晗玥的,再后面才是沈家的马车。
越靠近京城,大家原本归心似箭的心突然沉了下来,一个个都安静地想东想西。
沈思洛觉得这次回去少不得一顿骂,把归哥儿带出去一带就将近一年,其实当初在路上她就有些后悔了,因为想到二嫂,二哥没了二嫂只剩归哥儿一个,要是这一出来归哥儿出了什么事她赔上命都没法弥补的。
她看着外头骑在马背上的二哥,心里的愧疚减少了些。幸好,她把归哥儿好好带回来了,还带回了二哥,还有三哥。
陈子善看着他媳妇临行前给绣的荷包,里面是一道平安符,离开都快十个月了,虽然他有写家书回来,但也知道家书未必能送到媳妇手里,也不知道媳妇如何了,有没有被那毒妇欺负。
以前媳妇与他形同陌路,被那毒妇认为跟他不对付,也懒得费心思对付,如今媳妇跟他一条心了必定刺那毒妇的眼,那毒妇少不得会将气撒到媳妇身上。
此次也跟着一同回来的许晗玥也单独坐了辆马车,就在楚攸宁的马车后面,原本不知道的人只以为许晗玥是姜尘的心仪之人,等看到安排给她的马车就在攸宁公主后面,还在沈家前面的时候就觉得这姑娘身份不对劲了,纷纷怀疑这是陛下带回来打算纳入宫中的美人。
“公主婶婶,我有长高吗?”归哥儿问。
这一路上,归哥儿不是跟他爹一块骑马就是跟他公主婶婶,偶尔也会被新出炉的三叔抱过去一块骑,有爹爹疼,还多了个三叔,归哥儿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小孩。
楚攸宁对上小幼崽期待的目光,果断点头,“有,不光长高,还长壮实了。”
还黑了些,希望带回去二嫂不会嫌弃。
“我母亲会不会不认得我啊?”归哥儿摸摸脸。
楚攸宁撸了把他的发髻,“你放心,你母亲到时只怕不会顾得上你。”
归哥儿回头看了眼时不时望着前面,又有些坐不住的爹爹,眼睛一亮,悄声说,“公主婶婶,是不是母亲见着爹爹就顾不上揍我了?”
“今天顾不上,明天总会顾得上的。”楚攸宁捏捏他的脸,残忍地打碎他的幻想,她可是过来人。
“啊?”归哥儿垂下脑袋,还没到家他已经觉得屁股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