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禅猫
楚攸宁听了用惊奇的目光看景徽帝,“战前给将士偷换没用的兵器,让几万人去白白送命,他是算准了沈无咎会带兵去支援,万一出了意外呢?不光那个关口出事,另一个也被攻破,敌军都兵临城下,您整天嚷嚷着诛人九族是嚷着玩的?”
居然还拉皇后出来打感情牌,脸怎么那么大呢?
景徽帝的惊奇没比楚攸宁少多少,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让攸宁恨到要灭外祖满门的地步。
“人已经死了,而且,那是你外祖家,你母后也不会想看到你外祖家出事。”景徽帝觉得有必要回去查查闺女在英……忠顺伯府那边受什么委屈了。
楚攸宁嗤笑,“要是母后知道她娘家差点害得她闺女守寡,你猜母后会不会想从陵墓里爬出来?”
景徽帝一噎,皇后没生下四皇子之前只有攸宁这么一个女儿,自是宠着,他也不确定皇后会不会。
“行了,你表哥已经偿命,此事就这样了了。”景徽帝生怕楚攸宁再不依不饶,赶紧结束这个话题。
“要是今日这罪按在将军府头上了呢?”楚攸宁想知道要是今天这罪被按在沈无咎身上了,昏君打算怎么做。
沈无咎经过针灸散热,又用了药,这会还填了肚子,此时不至于难受到随时会昏过去。听公主为他抱不平,他心下微动。
这件事,他能猜到最好的结果就是处死英国公世子,降爵已经是意料之外了。
“你是朕的公主,朕还能让你真守寡不成!朕都打定主意了,要是沈无咎真有罪,将军府变公主府,沈无咎当不了将军还能是驸马。”景徽帝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昏君行为,看沈无咎一脸“便宜你了”的表情。
沈无咎:……
呵,如果真是这样,还指望他感恩戴德不成?知道景徽帝是昏君,没想到昏得这么随性。
“你这才是想让我守寡吧?一个骁勇善战,宁死不屈的将军,你让他靠女人苟活?”楚攸宁觉得这庆国到现在还没人造反,估计是因为景徽帝好忽悠吧。
沈无咎看了楚攸宁一眼,有时候,他觉得她很能站在将士的角度说话,知道军人的气节,理解军人的不易,这么一个人,会是梦里那个贪生怕死,同是女人却能拿女人换取活路的人?
“犯了此等大罪,不抄家灭族都是轻的,靠女人活命怎么了?多少人想靠都靠不上呢!”
“那那个叛国贼呢,抄家灭族了吗?”楚攸宁立马打脸。
景徽帝啪的放下筷子瞪她,力图用帝王威势让她知道怕,哪知楚攸宁只是看了他一眼,继续该吃吃,该喝喝。
景徽帝:……
景徽帝揉揉额头,看向沈无咎,“朕封沈五郎为正四品忠武将军,继续领兵镇守雁回关。”
这可以说是补偿了。
因为镇国将军这个是世袭,沈家儿郎能封将的就少了,封了将军就有属于自己的兵,哪怕只是个四品也能统领两万兵马,沈家儿郎再封将,无疑是进一步扩大沈家军。
沈无咎正要起身代弟谢恩,被景徽帝摆手止住,“往后你这伤也去不了战场了,沈五郎有个将军头衔也能更好掌控沈家军。”
镇国将军是可以将印信授与认为值得信任的将领代为统领沈家军的。
“臣谢陛下隆恩!”沈无咎拱手谢恩。
在楚攸宁看来,将军就跟末世队长一样带人出任务杀丧尸,没什么好稀奇的,就是沈家又多了一个人拥有组队资格的事。
景徽帝点头,想让闺女知道他是赏罚分明的,结果闺女还在一心一意吃着,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想到楚攸宁这几天的表现,景徽帝想起一事,“越国人快到了,你没事就待在将军府里,别出来惹事。”
在越国人来挑人的时候赶着把人嫁了,等于是打人脸,这时候还是别让他们看到攸宁的好,免得火上浇油。
楚攸宁抬头,“这是一国之君该说的话?”
其他国家来人还得躲起来不能见人,不嫌憋屈?
沈无咎也暗暗攥拳,任谁看到拼死守护的国家被别人当自家后花园予取予求,都会怒气填胸。
“朕这是识时务,对方拥有强大的武器,一直没动手就是把其他三国当斗兽场玩呢。”景徽帝对大局还是很清楚的。
“但凡您有点骨气也不至于这样,其他两国怎么不见任人上门挑公主。”还不是因为景徽帝对越国提出的要求从没拒绝过,真不知道原主前世里这皇帝哪来的勇气为了个美人跟越国开战的,真爱的力量吗?
“你闭嘴!”
景徽帝脸色忽然阴沉下来,不是那种看着生气实则还能容忍的表面,反而像是被触碰不可触及的底线。
“在闭嘴之前,我要问一句,我回门有回礼的吧?”楚攸宁举手。
景徽帝:……能不能尊重一下正在生气的他。
“我也不多要,给我五百斤大米就行。”楚攸宁张开五根手指,堂堂皇帝五百斤粮食给得出来的吧?
景徽帝怀疑自己把五百两银听成五百斤大米了。
“沈无咎,朕的公主嫁过去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居然沦落到要跟朕要粮过日子的地步!”景徽帝一腔怒火全都朝沈无咎喷去。
沈无咎也没料到公主会有这样的操作,怀疑公主是不是知道将军府的情况了。
他也没拆台,如实点头,“陛下,将军府确实穷。”
庆国有多个镇守边关的将军,唯有沈家得了将军府赐名,还世袭,一代代培养出忠心不二的沈家军,不知挡了多少人的路,红了多少人的眼,被打压是无可避免的,拿到的兵器粮饷永远是被人挑剩下的。但凡陛下勤政一些,那些人哪敢这么明目张胆。
景徽帝被气笑了,刚攸宁还说他堂堂将军靠女人苟活还不如去死呢,这算什么。
“给你们,滚滚滚。”看着头疼。
“多谢父皇。”楚攸宁欢喜地拿帕子打包点心,嘴里还不忘塞一个樱桃。
景徽帝见她这样更头疼了,“你堂堂一个公主用手帕打包点心像什么样,朕让人去尚食局给你打包几盒。”
“那多打包几盒。”楚攸宁也不跟昏君客气。
景徽帝:……
景徽帝见她还不停手,干脆眼不见为净,问起小儿子,“小四在将军府过得可还适应?”
“吃好,睡好,整天乐呵呵,挺好的吧。”至少没见奶团子哭闹。
景徽帝点点头,“别以为朕不知怎么回事,这也是看在你放不下你弟弟的份上朕才顺水推舟,你可得给朕好好养,养不了跟朕说,朕派人将小四接回来。”
楚攸宁包起糕点,“您放心,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他一口,保证喂得白白胖胖。”
景徽帝想起她方才的好胃口,要真是她一口,小四一口,那得胖成什么样子。
“陛下放心,臣如今负伤在家,会帮忙照看四殿下的。”沈无咎表态。
景徽帝并不想承认自己儿子让臣子养,不过想成女婿半个儿心就顺了,“看着点,别让攸宁喂太多。”
沈无咎忍住笑,认真应下。陛下和公主的思想有时候出奇的一致。
第18章
楚攸宁一走,景徽帝叫来严统领,听严统领说公主一脚踢飞他的时候,第一个就是不信,还觉得严统领是因为公主告状才反过来诬蔑她,当下就革了他的职。
他闺女娇娇软软一个,就是胃口好了点,怎么可能会是个可以一脚踢飞一个壮汉的神人,勋贵子弟当统领果然不靠谱。
而跟去镇国将军府的其他人觉得陛下不想公主身怀巨力的消息传出去,也不敢乱传了,加上闻家人也不敢说被公主踹了,一是惧于身份,二是也不光彩,于是大家都错过了一个知晓攸宁公主力能扛鼎的机会。
……
大皇子府里,大皇子得知严统领被革职的时候,狠狠砸碎手里的茶杯。
攸宁,又是攸宁!
严统领是世家子,他费了多大力气才把人放到禁军统领的位置,结果就因为一顿饭的功夫,这份助力没了。还有英国公府,虽然一开始拉拢英国公府是因为母妃要气皇后,可是渐渐的英国公府也成了离不开的钱袋子,如今死了一个世子,还被降了爵,虽然不妨碍他们继续替他搂钱,但也是在打他脸!
明明谋划好的事因为攸宁的出现出现了诡异的逆转,英国公世子中邪般的不打自招,严统领因为她几句话被革职,大皇子觉得这个向来嚣张霸道的皇妹有毒。
*
英……不,应该说是忠顺伯府了。
忠顺伯府里,世子的尸体被抬回来,府里哭声震天。
忠顺伯将自己关进书房,砸了一屋子的东西。
忠顺,意为忠实顺从,是陛下给他的警告。
别看陛下不管事,一但管起来谁也招架不住。看似许多事全都交由内阁,实则还大权在握,只要他还在位一日,就掌有生杀大权。
今日的事错就错在恒儿不知为何中了邪般不打自招,打得人一个措手不及,连秦阁老都没法扭转局势,只能忍痛放弃这个孩子。
这是他精心培养的嫡子啊,说没就没了。他怀疑恒儿当时会变成那样可能跟攸宁公主有关,可是又毫无依据。
忠顺伯叫来自个夫人,问是不是哪里得罪了攸宁公主,让攸宁公主恨不得他们家去死。
忠顺伯夫人哪里知道,明明攸宁公主出嫁前还对他们亲近得很,皇后生前的那些田产铺子交给攸宁公主后也征得她的同意,一样交由外家管理,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忠顺伯心觉得一定是张嬷嬷在公主面前说了什么,急急忙忙去见老夫人,老夫人避而不见,只说了声造孽。
*
沈无咎出了皇宫上马车没多久就放任自己昏沉睡过去了。
在他们还在宫里用膳的时候,英国公世子罗列诸多罪名上告镇国将军反而认罪自尽一事早已传遍整个京城,成了茶馆酒楼最为津津乐道的一件事,沈家军被百姓们广为传颂。
因为如今与越国、晏国交界的边关都还算安稳,只有绥国一直想从沈家军手里夺回城池,沈家军也从未退让分毫。
绥国怕是忘了,那几座城池百年前也是绥国从庆国手里抢过去的,有何脸面说要收复失地。
消息传回来,将军府的几位夫人得知沈无咎不单无罪,连事情都查明了,罪魁祸首还被定了罪,沈家还多了一位将军,个个心潮澎湃。
沈家儿郎上战场默认为沈家军,皆是用军功一步步往上升的,她们能成为诰命夫人,也是因为她们的夫君死后被追封为将军才被诰封,如今老四再也不能上战场,老五被封将军,证明沈家军兵权不会旁落了。
大夫人想到闻家人急着上门退亲的嘴脸,一刻也不能等,张罗着让二夫人带人去闻家退亲。
等楚攸宁和沈无咎回来,大夫人看到后面跟回来的一车粮食,愣是张了半天嘴也出不了声,想问问沈无咎是不是跟公主说了将军府的事,公主才跟陛下要粮的,偏沈无咎在马车上睡过去已经被抬回明晖院了。
“公主,四弟跟你说将军府的情况了?”大夫人走上前悄声问。
“什么情况?”楚攸宁正像地主一样站在台阶上欣赏她的粮食,听大夫人这么问,一头雾水,“将军府又出什么事了吗?”
大夫人一看就知道老四没说啊,她指着车上的一袋袋米,“这米……”
“哦,我回门的回礼,放仓库吧。”楚攸宁看向车上的一袋袋大米,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批物资,有种别样的成就感。
大夫人怀疑风太大,她没听清。
回,回门的回礼?
皇宫的回礼送粮食?是她久不在京中官眷中活动,孤陋寡闻了吗?
楚攸宁亲自看着五百斤大米放入粮仓,感受到了书上描写的丰收的喜悦,这要是在霸王花队,应该够吃半个月的。
她迈着轻盈的步子回到明晖院,看到奶团子在垫子上爬,归哥儿拿着波浪鼓逗他玩,还拦着不让他往外爬,院子里都是充满奶味的笑声。
楚攸宁刚踏入屋子,奶团子就看到了,立即弃了归哥儿,飞快朝她爬过来,一边爬一边乐,搞得好像身后有人追他玩。
“四殿下知晓谁待他好呢,才小半日没见着人,就这般欢喜。”张嬷嬷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