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禅猫
“你好像很闲?不如也进来帮忙吧。”楚攸宁说。
裴延初:……不,他一点也不闲。
很快,一袋袋,一筐筐米被搬出来,闻铮见称的还不及搬的快,连声催促。
而沈无咎淡定从容地从怀里拿出朝廷所欠的粮饷账册和闻铮对账,闻铮暗骂他是只狐狸,连账册都带来了。
*
皇宫,景徽帝接到越国豫王求见,告状楚攸宁打人的事,正在安抚人呢,就听到户部派人来说公主提刀去抢户部了。
景徽帝:……还,还能不能好了?
越国豫王来说他闺女一脚把他踹飞,现在还来人说他闺女提刀去抢户部?这么厉害,怎么不说他闺女造反呢?
景徽帝是不相信他闺女那么厉害的,看着越国豫王高高在上,半点也没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他倒希望真被他闺女踹了,反正锅都扣到他身上了。
最后,景徽帝只能送美人安抚,并承诺晚上设晏款待,又送了不少东西当赔礼,这才憋屈地把人打发走。
“朕昨日才让攸宁待在将军府里,结果呢!还撞上了越国人,朕看她是要气死朕!”景徽帝憋屈的气没处撒,就全用来骂不省事的闺女了。
刘正知道景徽帝这会正在气头上,要再提户部的事肯定更气,可想到户部侍郎迫在眉睫的样子,不得不提,“陛下,户部侍郎说公主提刀抢户部一事……”
“抢什么抢!整个天下都是朕的,朕的闺女要点粮怎么了!敢说抢,朕看他们都不想要脑袋了!”景徽帝拿起手边的茶盏砸到地上,碎了一地。
会不会说话,堂堂公主用得着抢你家粮?
“陛下息怒,户部的人就是糊涂,公主那么娇小柔弱的人怎么可能提得起刀。”刘正躬身,顺着景徽帝的毛捋。
景徽帝砸完气也消了不少,神色有些怪异,“刘正,你说该不会是真的吧?”
“陛下指的是何事?”
“越国豫王和他带来的人确实脸上有伤,走路都不大稳当,可见是真伤着了。真是攸宁干的?”景徽帝将信将疑。
刘正点头,“奴才觉得越国人没必要借此来讹人,毕竟被我国公主打了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景徽帝立即拊掌,“攸宁干得不错!”
刘正:……方才还因为攸宁公主惹了事而大怒呢,这会又称赞起来了。
“这事若是真的……”景徽帝忽然想起昨日严统领说被攸宁一脚踹飞的事,看来还真是他冤枉人了,不过严统领阳奉阴违是真的,冤枉他也没事,只革他职已经算便宜他了。
“不过,攸宁何时有这么大的力气了?刘正,你可曾听皇后宫里传出过消息。”景徽帝没忽略最关键的点。
“回陛下,奴才也未曾听说,想来是皇后娘娘想方设法捂着,毕竟一个姑娘家力气太大传出去也不好听。”
景徽帝点点头,拍着龙椅扶手叹息,“你说得有道理,当真是辛苦皇后了,要让攸宁捂得这么严实可不容易。”
刘正想起攸宁公主放飞本性后发生的事,“想来连性子也是被压着的。”
“你说的没错,攸宁过去刁蛮归刁蛮,还是收着性子的。如今一嫁出去就完全没顾虑了,朕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沈家。”
刘正:……您之前还想让公主养面首呢。
“陛下,既然事情是真的,那户部的事……那也是国库。”国库被抢,头疼的不还是您吗?
景徽帝已经头疼了,“让户部侍郎进来跟朕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户部侍郎一进殿就差哭出来了,慷慨激昂地说了攸宁公主如何无法无天闯入仓廪府库,将守卫打得倒地不起,总之就是攸宁公主目无法纪,连国库都敢闯了,再不严惩得上天。
景徽帝听完眉毛倒竖,“攸宁公主不会闲着没事闯国库玩。”
户部侍郎:……所以公主若哪日真闲着没事了可以闯国库玩,是这个意思吗?
户部侍郎犹豫了下才说,“公主是为了沈家军粮饷一事,今儿户部点卯没多久沈将军就上门催粮饷来了。”
“粮饷怎么了?”景徽帝脑海里依稀记得户部曾跟他提过粮饷一事。
这要是楚攸宁在这,肯定又得嘲她,连边关将士的粮饷都不过问,可想而知有多昏了。
户部侍郎心里觉得好像开了个不好的头,捡着一些能说的说了,“陛下,沈家军连年打仗,粮草损耗庞大,边关屯田已经供给不及,户部早就上奏折说从其他地方的粮仓调拨运送过去,只是未料沈将军如此等不及。”
景徽帝虽然没亲征过,但是还是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粮草都没有,你让兵马拿什么力气去打仗?沈无咎作为将军要是不急,他这个皇帝才得急。
“粮草都没有,你让人拿什么力气去打仗?户部的存在便是掌管天下粮仓,没粮你们也得给朕想法子变出粮来,不然朕要你们何用!”
“你们也是本事,逼得朕的公主一个新妇提刀上门为夫家要粮!攸宁公主是多乖巧恭顺的一个孩子,若不是被逼急了会这样?”
户部侍郎刚见识过公主一手扔一人的画面,直觉陛下怕不是对公主认识有误?那像是乖巧恭顺的样子吗?
痛快喷了一通后,景徽帝忽然思索起来,半响,又龙颜大怒,“太放肆了!国库是她能随便进入的地方了,还敢硬闯!无法无天!刘正,你去传朕口谕!攸宁公主目无法纪,私闯户部,禁足半年,没有朕的允许,不准踏出将军府半步。”
户部侍郎都做好陛下偏袒公主的心理准备了,突然峰回路转,陛下龙颜大怒,要罚攸宁公主!
不是他大逆不道,他总觉得陛下有病。
不过,听到攸宁公主被罚了,心里总算有那么一丝丝安慰,虽然只是被罚禁足。
作为最了解陛下的人,刘正却是知道,陛下这名为禁足,实则保护。
公主这出事闹得也太是时候了,这都禁足了,看越国那豫王还如何找公主麻烦。
……
刘正带着口谕到户部的时候,楚攸宁已经搬完粮,正在搬银子。
看到跟在公主身后帮着拖麻袋的将军府小公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闻铮见到刘正来了,顿时松了口气,就算结账了又如何,只要陛下发话,这些粮食和银子公主就带不走。
第24章 摸剑
楚攸宁见刘正来了, 拿起放在粮堆上的刀,一下一下戳着地面,大有敢阻止她就将刀戳他身上的架势。
陈子善这会冷静下来, 发现自己脑子发热跟公主抢户部,万一陛下怪罪下来,公主没事, 他可能会脑袋搬家。
不过,管他呢, 他都敢得罪越国人了, 奔的不就是让他爹被陛下怪罪吗?好歹他还跟公主干了番大事。
“刘公公。”沈无咎对刘正抱拳。
刘正看了他一眼, “沈将军,陛下不想有个守寡的公主, 让您悠着点。”
闻铮听了暗自激动, 陛下言下之意就是怪沈无咎怂恿公主上门抢粮,对!就是沈无咎怂恿的公主!
沈无咎颔了颔首:“边关将士还等着粮草救命,沈某不敢歇。”
刘正自然知道陛下这些年不大管政事,极有可能沈无咎上的奏折被内阁压下处理了, 没惊动陛下。陛下这会怕是也心虚着呢。
“父皇是让你来帮我搬粮的?不是的话可以走了, 今日这粮我是搬定了。”楚攸宁说。
刘正看了眼公主脚下被刀尖戳出来的坑, 清清嗓子, 高声传圣上口谕。
“传圣上口谕, 攸宁公主仗着公主身份强闯户部, 目无法纪, 责令禁足于将军府半年自省, 没有朕的允许,不得踏出将军府半步!”
闻铮听完傻了,这口谕居然不是阻止攸宁公主胡作非为的?只是禁足?
“那这粮饷……”闻铮带着不好的预感问刘正。
“陛下说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饷是重中之重,不能寒了边关将士们的心。”刘正说得正义凛然。
楚攸宁诧异,“这是我父皇会说的话?”
“公主,陛下是明君。”刘正必须坚决维护自家陛下的声誉。
楚攸宁嗤笑,“这话你信吗?”
刘正低下头,理智告诉他不能回话,不然还不知道攸宁公主还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陈子善还以为脑袋要搬家了,没想到陛下只是让攸宁公主禁足。他果然慧眼识珠,攸宁公主竟是这么受宠。
对于禁足,楚攸宁不在乎,不能踏出府门半步,又没说不能从其他地方踏出。
刘正见楚攸宁没话说了,又转身对闻铮说,“闻大人,陛下让户部准备好一应账册,陛下要亲自查阅。”
闻铮心里一凉,陛下是心血来潮,还是疑上户部了?
他连忙躬身,“臣领旨。”
刘正要离开的时候低声问楚攸宁,“公主,您在街上打了越国豫王,陛下要您给个交代。”
“我什么时候打越国豫王了?明明打的是街头调戏我的猥琐男。”楚攸宁歪头,理直气壮装傻充愣。
沈无咎本来还担心她会直接承认,没想到她会装傻。她本身就长得一副欺骗人的乖巧软萌样,装傻充愣还真的很容易叫人信了去。
刘正心里一亮,对啊!公主打的是胆敢轻薄她的恶男,谁知道那是越国王爷。公主可太聪明了!
“公主高明,奴才这就回宫如实告诉陛下。”刘正对楚攸宁竖起大拇指,一脸轻松地回宫复命了。
楚攸宁挑眉,人生在世,该耍赖的时候就得耍赖,反正她就是不认,有本事来打她呀!
户部欠沈家军的粮饷,算下来差点搬空整个粮仓,饶是如此,有了陛下的准许,户部尚书也只能含泪给结算,最后粮食实在太多,便同沈无咎商议用银钱抵。
内阁听到消息,都觉得陛下糊涂了,国库是能随便动的?攸宁公主这般肆无忌惮,陛下也只是罚禁足,往后再仗着一身力气做出更过份的事呢?
冯阁老看向秦阁老,“陛下可是要开始勤政了?”
秦阁老捋着胡须没说话,想到陛下插手的几件政事都是跟攸宁公主有关,之前因为攸宁公主折了个亲外孙,他还只能说是巧合,如今攸宁公主又插手粮饷一事让陛下不得不关注这事,他不得不心生警惕。
“我怀疑是沈无咎在背后出谋划策,由公主出面闹,好引起陛下的注意,好叫陛下做主。”冯阁老说。
“有可能,沈无咎一回来就害得忠顺伯降爵,失了一子,还告了兵部一状,如今到户部,下一个会不会是咱们内阁?”
陛下不爱管政务,国家大事都由内阁商议处理,他们早就习惯了当家做主,要是突然什么都得请示陛下,反而不乐意了。
“从没听说过攸宁公主力大无穷,皇后临终前求陛下将公主嫁给沈无咎,怕不是在打算着要让沈家军成为四皇子的助力。”
“可惜皇后千算万算,没算到沈无咎在战场上伤了身子,今后再无法统领沈家军。”
“四皇子还是个奶娃娃呢,不足为虑。”
内阁以秦阁老为首,秦阁老的闺女嫁给当初还是国公的忠顺伯,老忠顺伯放弃亲闺女不支持,支持外甥女昭贵妃,秦阁老也相当于上了同一艘船。
其实,于他们而言,若都像陛下这般不理朝政,谁当皇帝都无所谓。
……
粮食全都搬上车后,裴延初连跟沈无咎告辞都忘了,扶着老腰慌忙逃离。
攸宁公主太可怕了,居然舍得让他一个翩翩公子扛粮食。
话说,他为何乖乖听话去搬粮?公主开口的时候找借口逃走不好吗?想拍死当时那个愚蠢的自己。
陈子善也过来跟楚攸宁告辞,“公主,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有这样的事记得派人知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