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中猫
正舒舒服服听着别人吹捧自家的老太公眼睛一睁,满脸喜色的站了起来。
“我孙孙又送信来啦。”
周围又是一阵奉承,那信差还没上前说话,又是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传来。
是来给纪奶奶和纪母送诰命旨意的人来了,诰命夫人的衣服首饰,圣上的赏赐旨意,威威风风的一路走到了纪家门前。
老太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当时就愣了。
屋内的纪家其他人也都被这动静震的跑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什么事?”
“可是长泽又派人来了?”
信差是知道纪大人让自己来告知家人什么事的,当即面上扬起笑,上前迎住了:“老太公,大喜事啊,是大人为太夫人与老夫人请了诰命,您二位啊,日后便是诰命夫人了。”
纪奶奶与纪母神情都满是震惊。
自从纪长泽当上了官,她们也是狠狠恶补了一番官员知识,自然知晓诰命是什么。
如今,她们竟要成为诰命夫人了?
诰命夫人啊!
以往她们就算是幻想,也只敢幻想一下赦命夫人,现如今,长泽竟让她们成了诰命夫人。
两人满脑子只剩下了诰命夫人这四个字,纪母还好,纪奶奶却是喜的手都在抖。
按照信差的提示接了旨意,望着送来的那珍贵的诰命夫人的服饰,虽然知晓这些衣服一般只有在面见贵人,或者是进宫时才能穿,但也足够让两人兴奋不已,小心翼翼上前抚摸了。
料子自然是好料子,但也不是什么稀罕到买不到的,若是她们想要,纪长泽肯定能给她们买来一箱子这样的料子。
可这是陛下给的衣裳啊。
成了诰命夫人,还是品级不低的,日后就算是他们县的知县见了她们也要给她们行礼,当然,现在的知县对着她们也是客客气气。
原谅两人吧,她们操劳了一辈子,除了纪长泽,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知县了。
纪奶奶一边摸,一边笑,眼泪一边就落了下来,颤颤巍巍的绕着这衣服转了好几圈都舍不得停下:“我竟然也能成为诰命夫人,我也能有这一天,这方圆十里的,哪家的老太太能像是我这么有福气的。”
都是长泽的功劳,她上辈子定然是做了不少的好事,才能有这么一个好孙孙出来。
纪母和纪奶奶得了陛下圣旨,诰命加身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县。
纪家再次来了一批批庆贺的人,热闹的不得了,纪家的族长特地来贺喜,同时隐晦表达了“虽然说现在长泽过得好给全家乃至于全族都带来了荣耀,但是他如今不在家,你们可千万不要借着长泽的势干点不好的事,也不要收礼太过,我这边也会约束族人,长泽在外做官虽风光却也辛苦,我们可千万不能拖了他的后腿”。
族长本担心在如今纪家满是喜气洋洋时自己说这种泼冷水的话会让对方有些不悦,没想到纪家人却和他一拍即合。
他们虽然沉浸在了家中添丁和得封诰命的喜事中,脑子里可还没忘记之前长泽那孩子写信回来时抱怨做官艰难。
上面的长官不能得罪要讨好(试图和他交好的上官:……)下面的下属各怀鬼胎(被折腾的团团转的下属们:……)他要做的事简直多如牛毛,偏偏还只能亲力亲为(加班三人组:……)希望家中人能够帮他打理好老家的关系,千万不要随便收礼和答应别人要他做什么事等等等。
纪家人性格各异,但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将纪长泽疼到了骨子里。
他说的话,他们自然都是当做圣旨来办。
先是感激了一下族长,接着,将纪长泽写给族长的信给了他。
是的,纪长泽给族长也写了信,告诉了他自己打算买一些田地当做族里的,又要办学堂的事。
这也算是惯例了,宗族里若是出了个大人物,肯定是要回馈一下族中的。
纪长泽又不缺钱,做这些也不过是顺手,何况他如今拉扯了族中人一把,等到日后族中出了个在朝为官的,他们天生就是在一个联盟里。
像是魏大人家那样,宗族里一部分盛气凌人欺辱同族,族老们也都视而不见,等到魏大人起来后又千方百计打压的,那才是少见。
纪家这边喜气洋洋的同时也努力的不给纪长泽拖后腿,魏大人那边收到了女婿来信,信中十分顺口的写了族长特地来提醒家长长辈,之后他给了族中祭田,还在族中办了学堂的事,摸了摸胡子,赞扬一笑。
这才是真正的宗族打开方式,看看他们魏家,那叫什么事啊。
他突然灵机一动,写了一首诗来赞扬女婿与宗族之前的互帮互助。
这首诗很快传了出去,大部分人看了都觉得这是魏大人有感而发,魏家族长却觉得魏家宗族脸上被狠狠打了个巴掌。
看看这里面写了什么,写纪长泽还没考上功名的时候,宗族在他前去京城赶考时特地凑了银两给他,之后在他考中后,又不以他的名声去谋福利,而是特地告诫纪长泽父母亲人,让他们千万不要拖了纪长泽后腿,完全称得上一句安国好宗族。
再看看他们魏家宗族,当初魏大人年幼家中顶梁柱过世,宗族不光不帮忙,还对族中有人欺压他们视而不见,之后他考上功名入朝为官,他们生怕他得势报复,几番打压,等到魏大人坐上高位,明明都和宗族划清界限了,族中还是有人打着他的招牌在外为非作歹,之后被魏大人亲自告到了圣上面前。
这是夸女婿吗?这是借着这件事嘲讽他们魏家宗族啊。
魏大人素有清名,但有一些人也觉得他太过狠心,对着自家宗族竟然能这般,还亲自告了那借着他名声的小辈。
如今这首诗这么一出,纪长泽在宗族帮助了自己后慷慨回报,魏大人那边所做的一切又何尝不是回报呢?
只不过是人家纪家宗族给纪长泽的是糖,纪长泽自然报以蜜糖。
而魏家宗族给魏大人的是砒霜,他怎么可能还上赶着送蜜糖上去。
一小部分人看出了魏大人是借着女婿这件事来嘲讽魏家宗族,却没人站出来替魏家宗族说一句话。
还说什么呢。
当初魏家干的那些事他们又不是没看见,如今人家魏大人升官,他女婿纪长泽又简在帝心,魏家虽然是世家,但如今是皇家的天下,饶是世家又如何,手上有没有权势还不是陛下说的算。
既然做出了打压这种事,又干什么怕别人说呢。
纪长泽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特地拿着信去给魏君灿看,夫妻两个偷摸躲在屋内笑了好一会儿。
尤其是魏君灿,颇觉出气。
她小时父亲官职还不怎么高,那时候魏家打压,父亲愤怒,母亲偷偷抹泪,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如今将魏家宗族遮在脸上的皮子扔了下来,实在是大快人心。
纪长泽又收到了一封来自京城的信,对着魏君灿说;“是有关当初害你之人的,她如今日子过得可不怎么样,要不要看?”
魏君灿摇摇头,抱着怀中的孩子,笑着道:“我过得好就好了。”
说起来,她还要感谢那人。
若不是那场算计,她也不会嫁给这么好的夫君。
纪长泽赞同;“说的也是,你越是过得好,于她来讲,越是酷刑。”
她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推了魏君灿一把,是想要将之推到深渊,如今发现魏君灿落入的地方竟然是天堂,心里不憋屈死才怪。
他走上前,抱起魏君灿怀里的大胖小子颠了颠:“臭小子,吃的这么肥,圆滚滚的跟球一般。”
外面有下人敲门,说是乌县丞来了。
纪长泽将孩子还给魏君灿,自己推门出去问:“他脸色如何?”
“脸色?乌大人脸色不错,像是有什么好事一样,小的瞧着,乌大人脸上堆满了笑呢。”
那应该是他之前交代好的事办好了。
纪长泽笑着拍拍袖子,大步走在前方,到了书房一推门大步走了进去:“乌大人来的正好,本官这里有个新任务要交给你。”
看见他进来满脸喜色张嘴就要说“大人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做完了咱们放假快活吧”的乌县丞;“……”
坚信“只有我布置的够快放假就追不上我”的纪长泽巴拉巴拉把新的任务布置了下去,拍拍乌县丞肩膀;“你可以的,能者多劳,本官相信你。”
乌县丞:“……”
还能说什么呢,怪我过分优秀了。
他心里的嘀嘀咕咕在第二天得知纪大人竟然派遣王捕头带人去剿灭海盗时候一下子就没了。
比起加班搞文职工作,海盗那可是真刀实枪的往上干啊。
一个不小心,小命可就没了。
还好纪大人不是让他去做这个,沉浸在一堆文书工作中的乌县丞心底暗自庆幸。
果然还是加班快乐啊。
而那头,王捕头在得到这个命令后简直兴奋的要上天,尤其是在纪长泽直接告诉他这件事是经过陛下批准的,若是此次得胜,他就能举荐王捕头入武官后。
人总是想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的,可大部分的上官都是只顾着自己爬上去完全不顾底下人,纪大人却直接将梯子递到了他眼前,如何能让他不感激。
何况去剿灭海盗这件事他想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和手底下的兄弟们每天练习排兵布阵,刀枪棍棒水性开船,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真男儿,就要敢杀敢拼,若是让他去做乌大人那样的活,他才干不来呢。
果然还是杀海盗快乐。
安国176年,纪长泽所把控的州府海域上的海盗被官府剿灭一空,从此海上除了商船,还多了一艘艘挂着安国旗子的军船。
刚开始还有一些其他海域的海盗不信邪,试图拿下这一片地盘,但来一批就死一批,不光人没了,船还被那天杀的官府抢了回去(纪长泽表示这些船都是好东西,可以回收再利用嘛),等到后来,已经完全没有海盗敢来这一片海域了。
纪长泽所管辖的州府也因为开通了海上通道,马路上四处都用水泥做了新路,运送货物更加轻松快速,慢慢的成为了一个商业中心。
他很有分寸,几乎做出的每个东西都有专门的账本,一笔笔账目记录的清清楚楚,全都交到了皇帝那里。
纪长泽完全没有掩饰自己赚了大钱的意思,他凭本事赚的钱,凭什么还要遮遮掩掩,他不光不藏着,还直接摆在皇帝眼前给他看。
当然前提是,他给国库的钱可比自己的身家多多了。
在这样的前提下,皇帝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就算有人上折子告纪长泽借机牟利,也被皇帝怼了回去。
牟利怎么了?他是抢了还是偷了?他有害百姓吗?他有把税收纳为己有吗?他有抢夺人家的田地,有官商勾结吗?
他是赚钱了,但那都是他凭本事挣的钱,不光自己挣,还带着百姓一起挣,你们说他是个贪官,他贪谁的钱了?
有钱就是坏官吗?照你们这么说,那大家都不要开铺子买庄子了,都捐献出去啊,你们不是好人吗?不是觉得纪爱卿有钱就是罪吗?拜托你们去走一走看一看,看看纪爱卿管着的州府百姓生活是如何滋润,看看那边交的税简直要填满半个国库。
纪爱卿他敢直接把自己的账本子给朕看,朕知道他们家的每一分钱是从哪里来的,又用到了哪里,你们这些告他状的人敢吗?敢给朕瞧瞧你们家的账本子,看看你们家的钱都用在了哪里吗?
他就是个贪官,那他也是光明正大大大方方的贪,他赚了钱,去修路,去建免费学堂,去办扶孤院,去做官船献给朝廷,你们能吗?你们做得到吗?做不到就别逼逼。
告状的人:“……”
做好事谁不会啊,问题是,他们就是想做,也赚不到那么多钱啊。
本来还想说纪长泽满身铜臭每天跟钱打交道的人也不敢吱声了。
陛下都这么说了他们还能怎么样,若是他们说了,谁知道陛下会不会直接让他们把家里的钱都交出来。
谁都知道钱这玩意在文人里没什么好名声,清高的文人一向是觉得这是铜臭的,但大部分人都清楚,没了铜臭,他们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皇帝就是瞧不上他们这又当又立的模样,哪有他家纪爱卿清纯不做作,赚钱赚的毫不掩饰,还特别喜欢跟他分享怎么能够赚更多的钱。
那是爱钱吗?不!
纪爱卿那是知道,只有赚了钱,国库里有了多多的钱,才能让安国百姓过得好,才能在天灾到来时更好地救助百姓,什么贪官,他才是那个最清高,最干净的人。
皇帝心里憋了一肚子想夸纪长泽的话,想与人倾诉,四处一看他竟连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
妃子们如今儿子都大了,心里想着的都是儿子而不是跟他一条心,儿子们就更加别说了,一个个越长大想的东西越多,恐怕今天他跟他们夸了纪爱卿,明天这些人就能都一窝蜂的去“结交”纪爱卿,宫女太监就更加不可能了,他怎么可能跟他们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