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中猫
纪长泽今天是吃也是爽了,谈也谈爽了,最后还欣赏了一把史密斯那仿佛便秘一般的表情。
心情很好,他也不介意教一下这些傻孢子们。
“简单,人嘛,都会舍不得自己已经付出的东西,他要是之前没说请客,没说给我买器材也就算了,但他现在都已经请了课,答应了买器材,就是已经付出了很多。
如果现在中断,在我心目中留下个他其实没什么钱的印象,对他来说,就等同于在我这里失去了信任,那他之前的花费和牺牲不就白折腾了?”
所以纪长泽除了一开始哄着对方,之后都没怎么费心去骗了。
史密斯已经付出到一半了,要么硬着头皮往下走,还有得到胜利果实的希望,要么中断,胜利果实的希望没了,前面付出的那些也都白付出了。
纪长泽往椅子上一靠:“人就是这样,这也是为什么一些骗子不光能骗到第一次,还能骗同一个人第二次一样。”
“我给你们举个例子啊,就好像是我那群小弟,他们第一次交钱的时候,就算是我这边迟迟没有动静,但我一开始就告诉他们了,交钱不退,他们拿不回原来的钱,就只能选择相信我,再给我钱了。”
因为已经交了钱,他们不想失去这笔钱,潜意识的就会去为了保护自己的情绪,催眠自己那不是骗子,钱肯定会要回来,继而交上第二笔。
正老老实实听纪老师开课的学生一到七:“……”
阮恒:“……你怎么又拿自己举例子,那你这不,这不骗人吗?”
“谁骗人了,我又不是那几个外国骗子拿了钱就跑,我只是暂时先把钱拿着,等待时机挣钱而已。”
消息一向灵通的阮恒嘀嘀咕咕:“你那个时机都准备大半年了。”
“这不让我等到了吗?”
纪长泽这话听的七人一脸懵逼:“你哪里等到了?拍电影?”
“不啊,史密斯,他不就是我的时机吗?”
青年摊手,一脸的理直气壮:“之前手里钱不够,就算是想拍电影也一来没钱,二来没人脉。”
“这好不容易撞上来一群骗子,送钱送人脉,帮我撑场子,不是时机是什么?”
他说的一脸兴奋:
“我来了之后发现不对劲,可把我高兴地不轻,每天我那叫一个废寝忘食的四处去查资料查那些人底细啊,结果……你们看看,我这是什么气运!缺钱了就有人送钱上来!还是那么几个大傻子!”
七人:“……”
怪不得纪长泽来了这边就一直在看经济方面的书,怪不得他对翻译和当导游一点都不上心,还一副“你们都是凡人老子天下第一”的臭屁表情。
最后知道史密斯是骗子后这家伙还一点都不生气。
敢情他这是,把这几个人当成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了。
馅饼自动送到嘴里来,他当然淡定不生气了。
第392章 只会画大饼的诈骗犯(8)
纪长泽还真把那几个外国人当成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了。
要不然光是看拍摄设备, 人脉交流这种事就需要自己去折腾酒店,自己在饭桌上跟人家来个“推心置腹”的交流,虽然对于纪长泽来说这种程度算不了什么吧, 但肯定还是很麻烦的。
但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他不需要去订房间,不需要提前点餐, 甚至等到人到了之后,抱着“反正钱也花了, 既然花了钱就肯定要趁机结交一下人脉”想法的史密斯就会迫不及待的去各种想办法和对方交流。
虽然他交流的很认真, 很努力。
但是吧。
纪长泽一直没忍心告诉对方,因为他的身份是他电影的投资商,旁人无论他怎么努力交流,好感度也都是涨到了他的电影上。
也就是说, 史密斯这么努力, 结果全都是在为纪长泽做嫁衣。
这让纪长泽怎么能不觉得是天上掉馅饼呢。
在他看来, 馅饼不光是掉下来了,还非常体贴的直接跳到了他嘴巴里着,有时候他嫌吃的累, 馅饼还自己切块, 自己加热一下。
可以说的上是一个非常认真和敬业的好馅饼了。
两天, 光是饭局他们就请了五顿。
金先生都曾经在一次饭局结束后带着感慨对纪长泽说了一番诸如, 长江后浪推前浪之类的话。
言下之意,是没想到纪长泽居然花钱这么舍得,每一顿饭都是在这家昂贵的饭店里面吃吃喝喝。
而且除了第一次业务不熟练(当时史密斯还在心疼那个一顿一万和至少价值十几万的设备前), 之后每次吃了饭之后,都会安排人开车将被请客的人送回去。
如此的体贴周到,庞大财力跟昂贵饭店还有豪车的组合,谁都相信了这个剧组是个超级有钱不差钱的剧组。
史密斯怕是做梦都想不到, 在华国的娱乐圈内,金先生请来的这些圈内人物看他跟纪长泽一直都是当成一个整体来看的。
他表现的再怎么好,人家最多也就觉得这个剧组真有诚意,财大气粗。
与此刻外国的娱乐圈环境不同,他们一般情况下很少在这种时候想要跟剧组的大投资商搞好什么关系。
毕竟人家请你吃饭,你去挖墙脚,这事怎么看怎么不道德。
一些人可能会这么办,但金先生是真心想要帮忙,又知道纪长泽一看就是个涉世未深比较单纯的性子,也不敢找来那些老狐狸或者人品方面有问题的。
不然人家孩子来找他帮忙,因为他介绍的人不行反而坑了对方的话,那他这事不是在好心办坏事吗?
金先生一向是不会动什么坏心眼的,但这方面的心眼他也不会少动。
于是,两天五顿饭下来,光是吃饭就花了五万,特地让自己的助理过来当翻译,每天满脸堆笑努力营业,嘴皮子都快要说破了的史密斯不幸的说了两天,连一个肥羊都没能捞到。
第三天的时候,人也请的差不多了,史密斯也快要自闭了。
要知道,本来应该用在华国上面的钱因为之前没想到在华国装逼这么费钱,再加上纪长泽那撕掉包装的操作实在是太骚。
搞得他们提前这么多天就用完了在华国的预算。
这几天请客吃饭,开房间叫车,用的可全都是史密斯他们自己的钱。
怎么能不肉痛?!怎么能不心疼?!
他最近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假了,失去了金钱之后实在是很难保证笑容的真实度。
纪长泽就当没看见。
第三天早上的时候,他就来开门催促史密斯了。
“史密斯先生,今天该去买设备了,你起来了吗?”
年轻学生应酬了两天,完全看不出疲惫的样子,站在门口叮咚叮咚的按门铃。
在屋内的史密斯一听到门铃声就觉得心尖尖在疼,苦着脸缩在沙发上不愿意起身。
昨晚上和他一起算账核对,又规划了一下接下来计划的助理催促他:“我要去开门了,你快点起来,摆好样子。”
他们可是一直都很重视有钱人的外观表现的,毕竟不管是哪个国家,人看衣装,哪有有钱人气质猥琐畏首畏尾的。
史密斯头晕眼花,缩在沙发上不想起来。
“我不想面对那个华国学生,他实在是太能花钱了,每天醒了之后张开嘴说的话全都是花钱,我现在积蓄都用了这么多了,哪里还有钱给他花。”
助理其实也这么认为。
早就听说过华国有钱人也不少,一部分富二代就会被他们的父母送到国外去生活,他们手里的钱可是多的不得了,说是挥金如土都是说少了。
但没想到在国内的富二代居然也是如此。
这几天除了饭局,纪长泽可没少拉着他们去商场买东西,关键他每次买完了东西就要拆一下标签和包装,拆的大大方方,十分坦然,他们总不好去拦着他。
“钱都已经花了那么多了,你现在不去应酬他,前面那些钱不就白花了吗?”
助理说着说着,突然皱起眉:“不过我怎么觉得,他最近好像是故意把你忘商场里面拉,好像就是为了让你花钱一样。”
史密斯一愣,抬眼看他:“是这样吗?”
“对,他的行为真的,特别像是故意让我们进商场花钱,按理来说,他一个富家子弟,关注这些干嘛?我总觉得事情好像哪里不对劲。”
助理越想越觉得好像什么地方他遗漏了,也不再劝说史密斯,而是谨慎的说:“再等等吧,等到纪长泽快要出门的时候再下楼,到时候我来探一探他。”
作为骗子,他们在骗人的同时,对于别人的不对劲也还是有点敏感的。
纪长泽虽然不知道里面在说什么,但他这些天本身就没掩饰这个行为,对于史密斯他们猜到自己的用意,他早有准备。
就如同纪长泽跟那几个傻孢子同学说的一样,他这两天这么有恃无恐,也是仗着对方已经在他身上投入了过多的金钱。
如果这个时候中断,前面那些钱他们一分都别想收回来。
所以他们花的越是多,纪长泽的态度就越是自然不遮掩。
还遮掩什么啊,就算是他真的露出一点马脚,这些人为了不让自己损失前面那些钱,也会自动自发催眠自己的。
他没得到回应,但猜也猜的到屋里的人肯定不是没听见而是不想出来,耐心的继续按门铃。
“史密斯先生,史密斯先生你在吗?”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找的托也该上场了。
阮恒仿佛是路过房间,用着正常音量问了一句:“长泽,史密斯先生不在吗?”
“不知道啊,我醒了就过来了,难道是下楼去吃早饭了?”
纪长泽停下了按门铃的手,对阮恒说:“既然史密斯先生不在就算了,今天都说好时间了也不好迟到,那我直接去买那些设备吧,阮恒你看到史密斯先生之后记得告诉他我出去了。”
他说完,也没说点别的刺激话语,直接就朝着电梯口走。
阮恒本来就只是被拉过来当托的,得到纪长泽的回应也有点懵逼,但见对方头也不回的大踏步走了,他看了一眼史密斯的房间门,赶紧跟了上去。
等到进了电梯,才问:“你怎么说走就走了?你身上……”
纪长泽看他一眼,阮恒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电梯里也是有监控的,于是只能凑到对方耳边小声:“你身上又没有钱,刚刚怎么不说点别的什么让他出来?”
这要是出去买东西了,结果临到最后发现身上没钱了,那多尴尬。
纪长泽还是悠哉悠哉的,出了电梯才慢吞吞说:“要不然你们是被骗的那个,我就是一直保持清醒的那个呢。”
“你以为骗子就是各种千方百计哄着对方拿钱吗?告诉你吧,真的想让一个人顺顺当当麻溜掏钱,肯定不是各种求着他威胁他,而是表现出不需要他的钱。”
阮恒听的一愣一愣的:“不需要他?不是,你不找他要,他怎么会给?”
白白净净乍一看也是个好学生的青年瞥他一眼:“这就需要者和供需者的关系了,在一段关系里,需要者肯定是处于弱势的,因为是他需要供需者身上的东西,而不是供需者要求着他做什么。”
“要想让人自愿并且保持心态稳定的把钱交给我,最好的办法就是哪怕我才是那个需要者,也要让自己变成供需者,从而达成就算是我不主动开口要,对方也会迫不及待捧着钱来送给我的目的。”
阮恒:“……”
他听懂了,但是让他这么一个淳朴的大学生去了解这段话为什么会这样形成,实在是有点太勉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