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事 第220章

作者:非10 标签: 穿越重生

  然而无论如何,长公主此举即便有着别的考量在,但对许家而言,确是一次善意的相助。

  听孙女提到先皇,镇国公的心情愈发凝重了几分。

  他信。

  他信先皇临去前,必然也曾担心过他日后的处境。

  可先皇留下的遗诏,如今却再无面世的可能……

  沉默了片刻之后,镇国公才开口讲道:“此举虽是冒险了些,却也不能说长公主一定就是错的……”

  在他看来,先皇留下的遗诏不该就此消匿。

  可再多的大义与情怀,也尚需活着才能办到——况且,长公主是真正得了先皇托付之人,先皇有此托付时,究竟都说了什么,也只有长公主一个人知道。

  故而此时,他无法去评价长公主将遗诏拿出来是对是错。

  许明意的看法也大致如此。

  她想,长公主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必然也是深思熟虑过的——从长公主这些时日的应对来看,她并非冲动盲目之人。

  至于此举会不会将燕王彻底推入漩涡之中?

  这个问题根本是毫无意义的。

  上一世,长公主早早便被自己的皇兄害死,根本没有当下交出遗诏这一出,也就是说,上一世皇帝甚至根本没有见到过这道遗诏。

  可结果如何呢?

  先是长公主府,再是许家,然后便是吴家和燕王,又可曾有谁得到过皇帝的“宽容相待”?

  一日没见到这遗诏,他便会日日不安,唯恐遗诏落入燕王手中,故而一举一动都在谋划着要如何消除同燕王有关的所有隐患。

  而拿到了遗诏,他或许又会想——先皇果然更看重燕王,此威胁断然留不得。

  故而,对一个一贯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所有人的心虚之人而言,有没有这份遗诏,结果都是相同的。

  面对这样的人,解决的法子只有一个——让他从那把椅子上滚下来。

  除此之外,其它的任何法子都只能是暂时拖延对方手中的刀落下的时间而已。

  而现在她唯一担心的是长公主府——

  “对错不论,长公主此番多少有些过于冒险了。”

  是在拿自身和整个长公主府在冒险。

  “别担心。”镇国公安慰孙女道:“照眼下的局势来看,皇上应当不会因为迁怒长公主府而做出过激之举。此人固然心狠手辣,但尚且称得上理智,也从不做毫无意义的心狠手辣之事。”

  长公主即便是知道秘密的人,然而没了遗诏,这秘密说出来便也只是大逆不道的疯言疯语。

  况且,他就这么一个妹妹,留着拿来演兄妹情深的戏码,以此来显得他足够贤仁——目前来看至少还是很好用的。

  但也并不是说,从此以后长公主府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安全了。

  狗皇帝必然也不会放松对长公主府的监视。

  不过这些,长公主必然也心知肚明,该有的防备不会少。故而大致来说,只要不出现什么大的变动,杀身之祸暂时可免。

  这些许明意自然也不会想不到,只是因为皎皎的缘故,不免就有些关心则乱,此时听着祖父的开解,心便也就安定了下来。

  有关此事,祖孙二人又谈了些日后需要留意的地方。

  细细说罢之后,许明意才又问起了另外一件事。

第282章 不好,有敌情

  “祖父今日被召入宫,可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岭州灾民暴动……”镇国公的语气有些沉重:“皇上召我入宫,共商镇压之策。”

  镇压?

  许明意听得这二字,心中也有些发沉,问道:“皇上有意派祖父前往吗?”

  镇国公摇头。

  “只是商讨而已——且他有意压制此事,不欲让消息在京中传开,从而使民心不稳。”

  如此之下,只能暗中差遣地方武将出兵。

  许明意微微抿直了嘴角。

  镇压、压制消息——

  这或是许多帝王都会选择的应对之策,但关键在于,这位帝王会以此为鉴,从而去思考问题出在了哪里吗?

  他不会。

  所以,即便岭州之事很快便能被平息,但之后没有多久,便又有大大小小的暴动相继出现,甚至是有些地方官员看不过眼,带着百姓揭竿而起。

  岭州之事,只是一个开端而已。

  “这些百姓,才吃了几年的饱饭啊……”镇国公叹了口气,道:“岭州民风原本淳朴,若不是饿极了,谁又会想拿性命来造朝廷的反。”

  他今日在宫中,曾劝过庆明帝一味暴力镇压不可取,可这位帝王反倒认为他优柔寡断,说是倘若朝廷态度和缓,只会助长对方气焰,扩大事端,甚至会惹得更多人效仿此举,不利于控制民心。

  他当时听得可谓大开眼界。

  看着皇帝嘴唇一张一合,运筹帷幄指点一切的模样,他甚至隐隐有了一种“不亡国实在很难收场”的直觉……

  想到这,镇国公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好不容易打到手的江山,难道还要再重新打一遍回来?

  许明意的心境也并不轻松。

  即便他们许家亦面临着帝王猜忌,处于危机四伏之下,但无论如何,往最实际了说,他们至少还有饭吃。

  所以,他们不是最难的。

  但现下的局势如此,天下大势已定,他们亦无法阻止什么。

  他们能做的,便是保存好自身的力量,在那一日真正到来之后,在残酷的大局之前,还可以有能力尽可能多地为天下百姓做些什么。

  但这些都是往大了说,且是后话。

  大事要做,小事也要办一些。

  远的她暂时顾及不了,那些往京城方向逃难的灾民,她或许可以试着帮一帮。

  但是,不能以镇国公府的名义——即便是所谓做好事,但若是太招眼的话,或许在有心之人口中,也要成了博美名笼络人心,从而给祖父惹来麻烦。

  毕竟朝廷也拨了赈灾物资,这么做不是变着法儿打朝廷的脸吗?

  即便这些赈灾物资根本远不足以帮灾民抵御灾情,甚至还有大半要被各路官员私吞——而那些灾民的逃荒之举,反倒成了朝廷口中的“贪得无厌”、“必是受人指使蓄意乱我大庆民心”。

  所以,她是不方便出面行救助之事的。

  但好在有一个人倒是很方便——

  她家皎皎。

  皎皎乃长公主之女,不比她这般身份敏感。

  皎皎前几日还同她说,捡了个名叫阿淮的新面首回来,这阿淮本就是逃荒的灾民——皎皎爱屋及乌,见阿淮落了几滴泪,说了些灾民的难处之后,因此为蓝颜一掷千金,这理由多么合情合理啊。

  且由皎皎出面,从某种层面来说,也相当于皇室出面。不花银子还能得美名的事情,料想依狗皇帝的出息,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许明意大致有了决定,便将想法说给了祖父听。

  镇国公赞同地点了头。

  他一贯主张有能力就要多做事,以回报这世间给予的运气,时局造就的运势。

  只是,他还是要以自身的经验多提醒孩子一句——

  “还需量力而行,事情是做不完的,做善事倘若失了分寸,到最后往往就不是善举了。”

  许明意认真地点头。

  “祖父放心,孙女记下了。”

  ……

  京城大雨初停,这一日清早,宁阳城中,亦是云销雨霁。

  吴恙清晨出门办事,经过隐贤楼,亲自进了楼中,请裘神医过府替其母世子夫人诊病。

  薛氏病了有一段时日了。

  从京城赶回宁阳时,身子便有些撑不住了,一个不慎染了风寒,便久久未能痊愈。

  有些风寒难缠,且若拖得久了,也是能要人命的。

  吴恙不敢大意,自前几日便请了裘神医去过,今日则是请人去看看是否有好转的迹象,以及药方是否有需要重新调整之处。

  听得楼下吴世孙来请,裘彩儿连忙跑去了父亲房中。

  “父亲,我也去!”

  “你跟去作甚?”裘神医瞥了一眼女儿。

  “世子夫人乃是女眷,世家又重规矩体统,万一有什么是父亲不方便诊看的,女儿也可以帮您啊。”

  “就你?”夏神医毫不留情地嘲笑了女儿一声。

  反正女儿的病好了一大半了,对待起来也不需要如何谨慎当心如何细声慢语了。

  毕竟他这女儿也确实半点没有学医的天赋——从她十岁那年蒙着眼睛替人把脉,结果替一男子把出了喜脉,还兴致勃勃地说极有可能是男孩的那一刻起,他便意识到了这是个教不动的。

  “您就当带我去玩玩儿嘛……”一招不行,裘彩儿又换了一招,晃着父亲的衣袖开始撒娇。

  裘神医急着走,怕她这么缠下去耽搁了时间,便也就无奈地道:“去去去,让你去。”

  父女二人乘着马车,很快跟着吴恙来到了定南王府。

  三人来到世子院中之时,薛氏正在待客。

  堂中坐着的,是一对衣着精致考究的母女。

  这妇人乃是城中知府之妻傅夫人,今日是特意带着女儿上门探病的。

  “世孙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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