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眯眼笑笑
“不想吃也得吃。”
这个时候巫月也领到了套餐,不紧不慢地走到无人的角落,放下餐盘去端海带汤。
傅俏俏不情不愿地吃着水煮鸡蛋,眼睛一直偷偷地看着巫月。
暴岭又找事了!她往巫月的套餐里倒了半瓶子白醋!
食堂里的其他女孩们也看见了,她们紧张的呼吸都快停滞了。
她们努力转动脑子分析这是为了节目效果,还是霸凌?
她们是应该安分地坐着让这场戏表演完,还是勇敢地站出来代表月亮主持正义?
她们见识短,脑子笨,心思不细腻,她们分析不出来呀。
啊——
现在该怎么做!
巫月端着海带汤回来,暴岭幼稚地突然伸出脚来拌她,巫月无视,直接踩了上去。
暴岭被踩痛,抽气捂脚。
巫月坐下来,面无异色地吃完了一盘加了半瓶白醋的饭菜。
傅俏俏突然觉的自己能全部吃下这盘没有味道的减脂餐了。
其他女孩子们质疑地看着巫月桌子上的半瓶白醋。
这就是她们怀疑公司编剧写剧本搞事的证据!哪有人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半瓶子醋。这里面要么是水,要么是加了水的醋。
巫月吃饭慢,她吃完饭时,其他女孩子们早已经吃完。她刚离开食堂,吃完饭却等了好一会不肯离开的女孩们齐刷刷地站起来冲向半瓶醋道具。
见证真假剧本的时刻到了!
暴岭从跟班这里知道了其他人都在怀疑这是剧本,低声骂了句“神经病”,带着跟班离开食堂。
听见暴岭的低骂声,女孩们的心悬到了半空,立刻谨慎,不敢再把白醋直接往嘴里灌了,拿出一根筷子沾了沾再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尝一尝。
“醋,百分百纯醋。”
安静……
有点意外,又不太意外。
“人感冒后,味觉就会变的迟钝,巫月是不是生病了? ”
“大概吧……”
“我觉的是,你们看见了吗?她的脸好白,不是那种健康的白,是大病时的苍白。”
“对,她的嘴唇也很白。”
“肯定是,我看见她用香皂洗脸了,没有抹粉,是素颜。”
“素颜?我天!素颜都这么好看,那要是化妆了该美成什么样子了。”
“你真傻,都好看成这个样子了还化什么妆,让脸蛋干干净净自由呼吸不好吗?”
女孩们结伴回到宿舍,磨磨蹭蹭地收拾床铺,悄悄地,一眼又一眼地偷看巫月。
巫月皱着眉头坐在床上看药膏说明书。
她能听懂这里的话,却看不懂这里的文字。
傅俏俏佯装收拾桌面,一点一点地挪到打开的医药箱前,“你生病了吗?需要什么药?我带了降烧药。”
其他女孩们终于等到了开口的机会。
“我带了抗感冒药,金花清感、复方对乙酰氨基酚和藿香正气水。”
“我带了止泻药整肠生和呋喃唑酮片,这两个我用的最多就带过来了。”
“我带了退烧药和止痛药,不知道成分,医生开的。”
“我带了抗过敏外敷药膏和跌打损伤药膏,不挑人,都能用。”
喷薄的善意扑面而来。
巫月怔愣,无措地摸了摸脖子上的勒痕。
第3章 想睨睨的第3天
巫月缓缓转过身,面对着墙壁,微微低头,看着药膏说明书,宛若没有听见大家刚才的询问,长及腿弯的漆黑长发铺洒在床上。
孔极智皱了皱眉头,对巫月的沉默感到些许的不耐烦,正准备起身离开时她看见了巫月被头发缠绕的手,手在轻轻颤抖,克制又防备。
孔极智重新坐下来,靠在巫月对面床铺的铁架上,安静地看着她。
同样没有得到回应的傅俏俏自始至终都不生气,对比她好看还有性格的美人,她没有脾气。
巫月拿着药膏说明书一看就是一个小时。
傅俏俏在这一个小时内卸完妆、洗好澡、敷上面膜爬到上铺了。
孔极智仍抱着胳膊坐在巫月的对面,她单方面地跟她较上劲了,她就看看她能拿着一张只有几行字的说明书撑多久。
上铺的傅俏俏脱下洛丽塔小裙子,换上舒服的印着小白熊图案的棉质睡衣,趴到床上,伸着头扒着床沿向下看巫月。
其他女孩察言观色了半天也没有看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她们只能根据她们不太丰富的阅历来判断目前的状况:巫月不想说话,孔极智因为巫月不说话生气,她们对峙了一个小时。
住了二十一人的大宿舍悄无声息,女孩们轻手轻脚地去洗漱,蹑手蹑脚地端着热水盆回来泡脚,悄悄地观察巫月和孔极智。
“巫月,你不洗漱吗,过了九点就熄灯了。”
傅俏俏软软地开口,打破了静默。
巫月慢吞吞地转过身,拿着药膏说明书的手抬了抬,问傅俏俏,“上面写了什么?”
傅俏俏的瞳孔倏然变大。
药膏说明书可是用了中文和英文来重复说明……
巫月不认识英文也不认识汉字?!
傅俏俏撕下脸上的面膜,搓搓脸,她想问巫月的家乡是哪里,是不是陶渊明笔下那个不知外面已更朝换代的桃花源。她一点都不怀疑巫月是外国人,因为巫月的普通话比她都标准,一个外国人想要说这么标准的普通话不可能的!
“这是药膏说明书,治疗烫伤的。上面写着操作步骤,清洗伤口后抹上此药即可,一日三次。”
傅俏俏独自脑补了所有的疑惑,什么也没有问。
巫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干草编织的手环,“送给你。”
干草手环很丑,傅俏俏捧着手环受宠若惊,“你编的?给我的?专门给我编的?真的送给我?”
所有的问题,巫月只轻轻“嗯”了一声。
傅俏俏把干草手环放到她的洛丽塔小裙子上,捂着兴奋到红彤彤的脸蛋在床上翻滚。
巫月模仿着其他人的动作端着热水盆回来,解开披风,脱掉皮靴,快速撕下粘在脚上的袜子。
二十道抽气声。
巫月的两只脚有很严重的烫伤,凝固的血痂被这么一撕全破开了。
孔极智低头看着她脚上的烫伤和脚腕上被绳索捆绑后留下的一圈圈青紫,眉头紧紧地皱着,思索了片刻,没有开口,等她抬头看到巫月脱下披风而露出的脖子勒痕,眼神骤变,“报警!”
巫月依然没有回应,仿佛没有痛觉般低着头抹药膏。
傅俏俏咽了口唾沫。
前几天烧开的热水烫到她的脚面上,疼的她哭了好久。她只起了一个硬币大小的水泡就这么疼,这爬满整个脚和半个小腿的水泡该有多疼,月月是怎么忍下来的?
孔极智就没指望巫月回应,她直接找到生活助理。
生活助理在报警前联系其他同事,询问巫月的报名信息。
“没有报名?没有报名你怎么把人拉过来面试了?你没有比对报名表吗?”
“时间紧迫?时间紧迫就能出这么大的篓子?还吃什么饭,快过来善后!”
生活助理联系齐老师,齐老师的经纪人接了电话。齐老师正在拍戏,一切等拍完戏再说,突发情况让朱姐来处理。生活助理人再给朱姐打电话,朱钧伊匆匆地赶过来。
她刚结束全国巡回演唱会,经纪人给了她两个月的空闲时间,一是让她好好地休息,二是让她在这段时间写出两首歌,她追星到疯魔的儿子被他爸带到老家劳动改造挖红薯去了,这也就是说,她这两个月都是自由的,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去玩,打算驻扎在公司里好好地看一看这些练习生。
她现在是三个公司负责人里时间最多的那一个,只能由她暂管公司事务。
一群工作人员问巫月问题,巫月什么的都不说,低着头,让尖顶黑帽遮住了半张脸。
她来自格林小镇,她的伤是格林小镇的居民做的,她已经死了,又被睨睨以所有的巫力为代价复活。
这些,她都不可以说。
朱钧伊坐到巫月对面,温声细语地询问,仍没得到任何的回应。
傅俏俏一直不放心地跟在巫月身后,脑补了一大堆故事后,提出自己小小的看法:“也许月月都忘记了。”
朱钧伊看着巫月脖子上能瞬间要人命的勒痕,心里猜测着巫月这种情况可能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大脑启动保护机制,让她忘记了所有痛苦的事情。
朱钧伊让生活助理开车,她送巫月去公安派出所。
公安派出所与工厂相距不远,八分钟的路程。公安派出所的民警看见巫月脚上和脖子上的伤立刻取证。
陪同巫月去医院处理伤口的是一个温柔的民警姐姐,在路上和医院,她都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巫月的行为,她接受过的专业知识让她判断出了很多事情。
这个藏在披风里的女孩很谨慎,她的动作幅度很小,无意识地躲着人群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异样的声音会让立刻警觉然后不安。
民警姐姐心里有些涩疼。
她只在被人虐待过的流浪狗身上看过这样的小心翼翼。
这个女孩曾经生活在处处危险的环境里。
老医生慢慢地处理着伤口,心里憋着一股气。
什么年代了!还有人这样对待孩子!
不仅是脚上和脖子上的伤严重,这五脏六腑没一个好的!
“想要养好身体不是一两个月的事儿,一两年都不见得能彻底养好,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小姑娘不想住院就让她回家养伤,心情好比什么都重要。你们定期送她来医院体检拿药就行,不用每天送她过来抹药,让她自己抹药。这小姑娘不习惯人靠近她,我处理伤口的时候,浑身都在打颤。”
老医生叹了口浊气,看向民警,“你们好好调查,我瞧着小姑娘的心理也出了点问题,这是受了大罪。”
朱钧伊揉了揉太阳穴,她没想到巫月的身体会破败成这个样子,让生活助理送巫月回宿舍后,她去食堂找大厨交代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