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不合 第537章

作者:漫漫步归 标签: 穿越重生

  “你吃掉了再回去,不然仔细被人偷吃了。”裴卿卿睁大眼睛大声说道。

  又不是小孩子,还偷吃!一旁听着的徐和修翻了个白眼。

  “那多谢卿卿了。”乔苒伸手摸了摸裴卿卿的小脑袋,笑着安抚了她一声。

  徐和修看了眼裴卿卿手里那两只八角粽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两只八角粽子特别大。想来是这小丫头“精心”挑选的。

  粽子这等东西是糯米所制,顶饱的很,乔大人这正常女孩子的胃口怕是吃不下两只的。

  正这般想着,忽听乔大人的声音突然响起:“你怎么来了?”

  这一声看似淡淡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却总能让人从中听出几分无端的欣喜来。

  能让乔大人这般“失态”的怕是只有一个人,看着从外头走进来的张解,不同于素日里所见的官袍或者常服,他今日穿了一件颜色低调不起眼的灰袍,与往日不同的是灰袍外还系了一件同色的斗篷。

  这装扮……一看便知是要出远门的打扮。

  徐和修愣住了,看着骤然出现的张解,惊道:“解之,你要做什么?这等时候出远门吗?”

  且不说大理寺里案子一桩接这一桩,就说皇城里昏迷不醒的陛下这个时候也不是他出远门的时候啊!

  “我会亲自去一趟岭南,”张解说着,向女孩子看了过来,“顺路可以绕一趟锦城。”

  “怎的这个时候去岭南?”乔苒也有些意外,“此事陛下可知?大天师可知?”

  “陛下昏迷不醒,大天师已知晓,此事就是我二人共同商议的结果。”张解说着,对上女孩子担忧的目光,他笑了笑,道,“放心,我去岭南只是请李氏金针的人过来为陛下请金针而已。”

  岭南这个地方委实牵扯进了太多的事情,果然他才一提岭南,女孩子脸色便是一凝,想来是担心他去岭南与她的事有关了。

  平心而论,此一行只能去岭南寻李氏金针他亦觉得可惜,只是如今陛下在皇城中昏迷不醒,只得先解决了陛下的事再行私事。

  虽然有些惋惜,不过听张解道他只是去岭南寻李氏金针时,乔苒还是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只是才做完这个举动,便觉得有些好笑。大抵也是心里头有所预感,贸然与那个在背后躲躲藏藏的人见面,必然是危险的。

  只是去寻李氏金针而已,那应当没什么危险。乔苒“嗯”了一声,对上他望来的目光,看到他眼神里的宽心之意后点了点头道:“好,那你此行小心些。还有,此去岭南你必然不能在外久留,锦城的事若是麻烦便莫用管了,我等当地官员带回来的消息也行。”

  张解点了点头,顿了顿,听女孩子忽地开口问他:“你吃饭了么?”

  他一愣摇了摇头,急着赶路,路上吃干粮便好。

  乔苒将手里的粽子递了过去,道:“路上吃!”

  徐和修:“……”这临行送别之物还挺够新意的。

  裴卿卿:“……”她好不容易挑了两个最大的给乔小姐带过来来着,居然……好吧,给张解也是可以的,没有叫人那么生气,总好过给那个黎三公子的好。

  哎呀,险些忘了这什么黎三公子了,张解不在京城,她得替张解看好那什么黎三公子,免得这人在背后挖墙脚。

  张解笑了笑,接了过去,道了声:“好”,听外面一声马啸声,他道:“如此,我便先走了。”

  事发突然,他只来得及来大理寺同她道别一声。

  乔苒点了点头,道:“路上小心。”

  张解看了她片刻,转身离去。

  在原地站了片刻,乔苒突地迈步跟了上去,一路跟着张解出了大理寺衙门,眼见他翻身上马,心里突然一堵,有些难受。

  她和张解这一年多以来几乎便没有分开的时候,她去山西路,张解跟随;她去洛阳,张解也跟随;可此次他去岭南,她却跟随不得。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般突然迈步跟着他出了大理寺。

  张解翻身上马,向女孩子看来,往日便清俊的脸上此时显得格外柔和。

  这一眼又不知不觉看了许久。

  一个随行护卫见状不得已催促道:“张天师,该出发了!”

  往日里倒是想不到,素日里瞧着冷静自持的张天师也有一步三回头的时候。

  后知后觉下意识的跟在乔苒身后的徐和修和裴卿卿也有些茫然,本以为乔大人(乔小姐)跟出来是有话要说,结果不管是她还是张解都不曾开口说过一个字,只是默默的看着对方,看了许久之后才猛然收回目光,扬鞭扬长而去。

  那一道低调的灰袍白马随着愈行愈远也越来越小,很快便化作一个点消失在了视线范围之中。

  乔苒垂眸收回了目光。

  “乔小姐,你是不是很难受啊!”待到张解离开后,裴卿卿吸了吸鼻子,开口道,“总感觉你快哭了一般!”

  不过她仔细瞧了,乔小姐并没有哭呢!乔小姐才不是爱哭鬼。

  女孩子闻言只是笑了笑,又伸手摸了摸她脑袋上的小团子道:“没事,做事吧!”

  徐和修在一旁看的默然不语:裴卿卿这小丫头说的没错,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此时的乔大人周身萦绕着一股怅然的感觉。

  今日方知,有些难过和怅然若失不消说不消哭也是能感觉到的。

  眼下解之离京了,徐和修摇了摇头:如今他囊中羞涩怕是只得问承泽借钱了。

  方才借了承泽的钱给李同春大夫付药钱不是故意的,是真的没钱了。

  叹了口气,乔苒正准备带着裴卿卿离开,却忽地“咦”了一声,低头问裴卿卿:“卿卿,你可会摇闷葫芦罐?”

  啊?裴卿卿呆了一呆。

  待到被乔苒带到张夫人出事的客苑时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听说张夫人没死,又跟着松了口气。

  乔苒走到第三只衣箱前打开了衣箱,将那个笨重的闷葫芦罐从衣箱里拿了出来问裴卿卿:“不弄坏它,你将里头的铜板摇几个出来可否?”

  一同跟过来的徐和修看的便是眉心一跳,忙道:“你这个便应当方才找解之啊,这个他最擅长了。”

  记得他年少时一次没了钱财去找解之时,就眼见解之从手边的闷葫芦罐里摇了两下,铜板一个接一个的往外落。

  这本事当时可真是令他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当然后来才知道这大概是摇签文或者摇铃铛摇出的天赋了。

  “这个……我不大擅长。”裴卿卿看了看自己的手,总担心自己一个大力之下把它弄坏了,“不过我娘擅长,乔小姐,我叫我娘来帮你摇几个出来好不好?”

  她娘亲跟张解一样,都挺擅长这个的。

第806章 试探赶人

  城中有小童,嘴馋好吃,遂得一口烂牙。长辈唯恐其牙病环绕,痛定思痛,寻一只只进不出的闷葫芦罐,将小童的节岁零钱存于闷葫芦罐中。数月,小童牙病久治不愈,医者道是未曾忌口所致。长辈大惊,此时方才发现闷葫芦罐中空空如也,问之,方之小童练就出了一副“绝妙”的摇罐之技,不消打破闷葫芦罐,便可尽数取得罐中钱财。

  这是《长安风物志》中一段描写城中馋嘴小童的话语,可没想到还当真有成年人擅长此道的。

  乔苒将闷葫芦罐交给裴卿卿,想着徐和修提到的张解擅长此道是摇签文摇出来的不由生出几分啼笑皆非之感。

  裴卿卿拿了闷葫芦罐便去找她娘亲摇铜钱去了,她坐在廊下一边等裴卿卿回来一边同蹭了她一顿大理寺饭堂晚饭的徐和修有一岔没一茬的聊着案子的事情。

  “这张、姚二人还真是挺倒霉的。”说起案子来,徐和修忍不住感慨,“仿佛事事都有他二人,他二人却又浑然不知的样子。”

  “那个幕后黑手选人定然不是随便选的,我一直觉得选他二人定然有选他二人的理由。”乔苒说道,“只是我们还未找到那个理由而已。”

  徐和修闻言默了默,道了声“或许吧”之后,忽道:“解之既然是要去岭南寻李氏金针,这大理寺里头那个姓柳的母亲不就是李氏金针的后辈,听闻他年少时也在李氏金针学医,为何不问问柳传洲?”

  让柳传洲去治陛下,若是治得,太医署早来人请了。

  “我想陛下大概需要的是李氏金针的独门秘法吧!柳传洲不姓李,这等冠以家族姓氏的不外传的独门秘技是不会传予外姓人的。”乔苒说着话题一转,喃喃自语,“另外,那张、姚二人被下了催眠摄魂之术,对方到底要他二人做什么?”

  这些至此都还未可知。

  “那个催眠摄魂之术听着挺玄乎吓人的。”徐和修也跟着接话道,“等同是将人控制成傀儡了。若是手段高超一些的,是不是让被控制者去杀人放火也行?”

  乔苒想了想,若有所思:“对于心志坚定者要控制起来应当并没有那般容易。”

  徐和修听罢便立时道:“我应当就是那等所谓的心志坚定者吧!”

  乔苒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徐和修被她这一眼看的着实尴尬,不得已干笑了两声,停下来沉默了片刻之后,忽道:“这两日留在京城的那些宗室中人的府门前倒是宾客林立。”

  这些动脑子想也猜得到,乔苒“嗯”了一声。

  徐和修听她回应了自己便又继续说了下去:“乔大人,你可还记得当年你还未来京城事在余杭遇到的那次刺杀?”

  怎么可能忘得了?乔苒淡淡的笑了笑,道:“那时候就是我第一次见到原娇娇的时候。”

  她那时以为自己就是那个血脉特异被上天选中的人,见了原娇娇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残次品,原家将她留在金陵的理由仅仅就是为原娇娇挡祸而已。

  不过不管挡祸还是不挡祸什么的,那时候的刺杀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只是后来因着原娇娇进京救治大殿下之后,那些原本冲着她而去的刺杀才消失了。

  “原大小姐进宫之后原家曾多次放出风声道大殿下活不久了,是以之后针对原大小姐的刺杀也停止了。”徐和修道。

  没有人会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去刺杀一个注定活不久的人。

  “先前那些人想的是如今陛下正值盛年,便是大殿下不在了,陛下也还在,对大殿下动手实是一件没有必要的事。”说起这些事来,徐和修的神情比起以往的不着调严肃了不少。

  “可陛下突然昏厥,这让他们看到了机会。”乔苒说道,“所以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至于大殿下,先前原家放出风声大殿下活不久,当陛下正值壮年时,一两年他们可以等得,可如今陛下突然昏迷,这一两年便委实太过漫长了。

  一旦坐上那个位子就是九五至尊,谁能抵挡得住?

  “昨日二叔回来便说长安城要乱了,”徐和修靠在长廊上,似是在跟她说话,又似是在自言自语。

  “二叔还说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陛下有事,若是陛下一旦有事,不管哪种结果都不是什么好的结果。”徐和修喃喃着,低低说话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神神叨叨的。

  乔苒没有笑他,只是安静的听着。

  “倒不是非陛下不可什么的,而是此时并没有合适的储君人选,几位宗室王爷多是带了面具示人的,是以谁也不知道哪个宗室王爷适合为帝。除此之外,几位王爷封地治理也是平平,无功无过,并无什么值得称道之处。”

  “至于大殿下,二叔就是大殿下的老师,虽说教授大殿下的时日尚短,不过二叔亲口所言,道大殿下只是个普通的孩子,并不是……至少从目前看并不适宜为储君。陛下不立大殿下为储,既是考虑到大殿下的身子骨问题,除此之外也有能力的考量。”

  ……

  乔苒认真的听着,徐太傅所言她自是信的,毕竟某些方面与她所想不谋而合。倒不是因为原娇娇的关系她才这般认为,而是大殿下却非有明君之相。

  “更让二叔担心的是大殿下那里,自从陛下昏迷之后,他便常常称病不上课,二叔这几日便未见到大殿下,可昨日去见大殿下被挡门外时明明还听到了大殿下同宫里头的宫人宫婢玩闹的声音了,这哪里是有病的样子?”说到这里,徐和修忍不住摇头,“大殿下竟比我小时候还要顽劣多了!”

  “你再顽劣大不了只是个普通孩子,做个纨绔子弟,可他不一样,他是陛下唯一的子嗣,他顽劣不得,上天注定他不能顽劣。”乔苒淡淡道。

  徐和修听的忍不住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更让人担心之处。

  “大殿下身边时常会换人,”徐和修说道,“每回大殿下惹了事,触怒了陛下便会换人。如此,人就一茬接着一茬的换,前些时日换了一茬人,大殿下不似以往挑的是可以陪他玩闹的公公,而是挑了不少宫婢。二叔说那些宫婢虽说穿的也是宫装,可于胭脂水粉上却格外关注,外加装扮十分精细,日常他授课时,总在他面前晃悠,害的他身上也沾了脂粉,回去时还险些被二婶误认为他去了青楼,险些闹的要和离。”

  这一点,他当然是相信他二叔的。毕竟心有猛虎的男人可不会真为几个宫婢而犯糊涂。盛名在外的徐长山若是因此晚节不保,可不知要被多少人嗤笑呢!

  只是每回一去给大殿下授课,就沾了一身的胭脂水粉香气,还真是叫人觉得怪怪的。

  这倒不是说大殿下殿中的宫婢不能涂抹胭脂水粉,事实上,适当的胭脂水粉确实涂得,甚至在宫中走动时还会被人夸赞。

  可这殿中人人皆是如此,一个个打扮的娇俏美丽在大殿下宫中晃悠,若不是大殿下年纪还小的缘故,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一宫之主是哪个贪财好色的呢!

  “二叔的意思是大殿下年纪还小,对这等男女之事还不懂,按理说比起娇俏的宫婢应当更喜欢可以同他调皮玩耍的公公才是,也不知道这一次是哪个做主挑的人,挑了一群长相俏丽的宫婢。”徐和修说话间不无感慨,“好在大殿下如今还小,若是十二三岁情窦初开之时,哪还有心思读书?真以为大殿下是柳下惠不成?”

  每个男子对于美色的偏好程度各有不同,很难一言道之。不过多数时候那等年幼时便表现的爱玩闹,性情行为乖张随意之人极有可能遇到美色更不会压抑自己的想法,徐太傅为此颇为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