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宠妻录 第106章

作者:妩梵 标签: 天作之和 破镜重圆 穿越重生

  沈渝寻了处地界躲了起来,沈沅的侧颜对着她,所以她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等看清了同沈沅说话的人后,沈渝的眸子不禁阔了起来。

  同沈沅说话的人,竟是这瑞芙轩的掌柜!

  沈渝突地明白了过来,京中有名的瑞芙轩应当就是镇国公府的置业,而沈沅身为这家的主母,今日也是到这儿来查账的。

  这一瞬间,沈渝蓦然被深深的自卑包裹得严严实实,随即便面色惨白地带着丫鬟离开了瑞芙轩处。

  凭什么沈沅的手底下就有这么好的铺子,而钟凌却一直压着她的嫁妆,不肯让她像其余主母一样管理自家的置业。

  沈沅刚生产完没多久,就应该在家好好地养育她的儿子,喂喂奶、管理管理中馈之务便也够了,可除却出府管铺子的账,沈沅终日一副男子打扮,竟还背着陆之昀开了家书院!

  沈渝愈想,心里愈不是滋味。

  等她即将就要乘上前往永安侯府的马车时,却恰时见到了国公府的马车。

  沈渝顿住了掀开车帷的动作,巧的是,从那辆马车中掀帷而出的,竟是镇国公本人,陆之昀。

  刑部、督察院、大理寺,太常寺的衙署都在这附近,沈渝便猜陆之昀应是恰好有公务在身,却不知他要往哪个衙署里进。

  遥遥观之,只见身着一袭绯袍公服的陆之昀仪容峻整,身量高大挺拓,气质成熟冷峻,容貌也一等一的优越英俊。

  沈渝不得不承认,其实陆之昀的气质虽然严肃老成了些,但是外表却还是很年轻的。

  反倒是钟凌,才二十七八岁,看着倒像是个年近四十的人。

  趁着陆之昀和随侍还未走远,沈渝决意将沈沅背着他开书院的事同他添油加醋地好好说一说。

  总归,她也得唤他一声姐夫。

  陆之昀也得给她些面子,听她说上几句话。

第66章 晋江正版

  陆之昀今日来此,是想进鸿胪寺的衙署来调些藩王的卷宗,按说这调卷宗的事,是无须他来亲自跑一趟的。

  但兹事体大,自唐禹霖被尉迟靖带到燕国的藩地后,细作也很快就往京中递了消息。

  陆之昀亦得知,唐禹霖虽是在醉中被燕王世子带到了燕国,到了那处后,却也没有再存着要进京参加殿考、或是回扬州老家的心思,反是安安分分地由着尉迟靖给他封了个王府的属官做,所任的职衔则为仪宾。

  唐禹霖的性情或多或少带着些文人的敏感和矫情,不肯回扬州的原因应是怕会触景伤情,左右他也适应了在燕国的生活,知道沈沅嫁为人妇后,就尽量收敛了对她的倾慕和情意。

  陆之昀虽有一直派人盯着唐禹霖的一举一动,但对他这个人,还算放心。

  倒是尉迟靖其人的行止,属实有些怪异。

  那细作递的消息还说,尉迟靖总会同唐禹霖问起首辅夫人的事,且但凡与她有关的事,尉迟靖都会事无巨细地盘问。

  好端端地,这燕王世子尉迟靖非要无诏入京的事,本身就很是蹊跷。

  陆之昀对此事起了疑虑,再一想到三世以来,沈弘量对沈沅这个长女的淡漠态度,心中蓦地便多了个极为荒唐的猜想。

  却说尉迟靖正值加冠之龄,他同沈沅的年纪也是相近的,可尉迟靖具体的出生之日,却只有鸿胪寺的礼官才清楚。

  他不知道这件事如果被沈沅知道,会不会给她带来什么打击,在事情的真相未被确认之前,陆之昀自是会选择对她缄口不提。

  思及此,陆之昀振了振带着江崖海水纹的宽袖,刚要抬步往鸿胪寺的衙署走去,江卓却小声唤住了他,并示意他往后看。

  临近午时,初夏的煦阳的日光有些打头。

  故而陆之昀的凤目微微觑起,在看向模样与沈沅略有几分像的沈渝往他的方向缓缓行来时,面容亦沉了几分。

  沈渝与沈沅最像的地方是那双眉眼。

  只沈沅眸子的轮廓要更精致些,其余的五官亦是要比沈渝生得更为出色。

  但是这两个姐妹,只有沈渝生得同沈弘量有几分像。

  而沈渝同沈沅肖像的缘由,则是因为二人的母亲都是扬州的唐家人。

  想起沈沅那次问他,她和沈渝之间到底像不像,神情还显露了几分低落,陆之昀心中对沈渝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她怎么来了?”

  陆之昀冷声问罢,江卓亦费解地摇了摇首。

  他有要务在身,故而纵是看出了沈渝是冲着他来的,陆之昀也没再将视线过多地浪费在她的身上,刚要转身离去,沈渝却扬声唤住了他:“姐夫…关于我长姐…我有些事想同您说。”

  沈渝说罢,还有些胆战心惊的。

  一见到陆之昀,她就深切地体会到了何为官威二字,就同见到了皇帝似的,让人心中陡生畏惧。

  听到了“长姐”二字后,陆之昀还是蹙眉停住了步子,却仍负着单手,背对着沈渝,冷声命道:“说。”

  单这一个冷沉的字掷了地,沈渝心中就是咯噔一下。

  心中也蓦地有些同情起沈沅来,每日伺候个这么严肃霸道的主,她是怎么忍的?

  沈渝调整了下不匀的气息,很快就将事先编排好的那些话说了出来。

  “姐夫…这几日我在接继子从书院下学的途中,总能看见长姐穿着一身男装,在宣武门那处的街道上同几个陌生的青年男子有说有笑……”

  话说到一半,沈渝却见陆之昀转过了身子,亦用那双威冷的凤目瞥了她一眼。

  沈渝略有些心慌,却又有些庆幸。

  瞧瞧,沈沅惹出的这些有伤风化的祸事,还是让老男人生气了。

  沈渝暗暗忖着陆之昀责罚沈沅的方式,估计这番就能夺了她出府的自由,还会将她禁足在院子里。

  见沈渝眸色微闪,陆之昀沉眉又问:“怎么不接着说?”

  被他迫问后,沈渝身子一悚,立即回道:“还有…长姐她还开了家书院,那家梅花书院的袁掌院,就是她的另一重身份。书院那种地界姐夫您也知道,长姐终日接触的人,也都是些男子…我也是无意间看见了这些事,也怕长姐会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来,今日看见了姐夫您……”

  沈渝说话的语气是愈发的矫作,陆之昀心中的不耐也愈来愈胜。

  他抬起一手,制止道:“不用再往下说了,你走罢。”

  沈渝的面色蓦地一僵。

  随即却见,陆之昀身侧随侍江卓的唇角竟是往上扬了一下,亦如看戏似的,好笑般地看了她一眼。

  沈渝不解其意,眼见着陆之昀即将走远,她忙小跑着追了上去,急切地问道:“姐夫…姐夫,您难道不生长姐的气吗?”

  江卓刚要将沈渝轰远,陆之昀却再度停住了步子,冷冷地命道:“你长姐开书院的事,你若敢透给其余人等,你要担得后果,可要想清楚。”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很平静,但字字却都蕴着浓重的威慑意味。

  沈渝的面庞登时变得霎白,磕巴着回道:“知…知道了。”

  陆之昀转了下拇指上的玉扳指,没再往后看沈渝半眼,鸿胪寺的主官在得知首辅即将到来的消息后,便亲自出了衙署来迎。

  沈渝愣在了原地,亦仔细地忖了忖陆之昀的话意。

  沈沅这事若被传出去,是不大好听,陆之昀想要封她的嘴,也是正常的。

  沈渝清楚陆之昀收拾人的那些手段,也庆幸自己多亏留了个心眼,再告诉钟冶派人往书院的燕巢处做手脚时,也没敢同他道出这家主人的真实身份。

  她原本是怕钟冶知道了沈沅的真实身份后,会不敢对她开的这家书院动手,却没成想她的这一举动,也保住了她的一条小命。

  不然这事如果真得传开了,陆之昀全得将这事算到她的头上来。

  思及此,沈渝亦长长地松了口气。

  ——

  永安侯府。

  工部在六部之中,虽是下下行,但每年所要开支的银两却在六部之中居于首位。

  祈朝先前的六部是有独立的财政之权的,可自陆之昀成为这个国家的实际掌权者后,便让户部这个大部统一代之。

  近日工部刚将所需采买的物料和力役单子交给户部侍郎胡纶,却被胡纶质疑了工部四司的料银数额。

  故而沈弘量直到酉时都未归家,还往侯府递了消息,说今夜就不归家用夕食了。

  沈渝没等到父亲,也不欲在侯府多留,生怕回钟府晚了,钟凌那处又会有微词。

  刘氏贯是个会逢场作戏的,还假意挽留了沈渝一番。

  沈渝对继母也算态度客气,只温声回道:“母亲,孩儿就不在府中多留了,兴哥儿年岁还小,最是离不开我,我得赶紧回去陪他了。”

  听罢沈渝这话,沈涵却是嗤笑一声,语气微讽道:“二姐,你都回府了,就别再装了。前阵子我去宜春侯府家参宴,同一席面上的世家小姐们可没少拿你在钟家的事当做谈资来讲。都说你这个继母过得艰难,官人不疼,继子还对你百般设防。日子既是过得艰难,就别在我们娘俩的面前继续装那富贵的官太太了。你今日回府,不还是想同父亲哭诉一番吗?”

  刘氏觑眼假意制止着沈涵继续说下去,却也有心想看沈渝的窘态。

  沈渝倒也不知道沈涵在她的面前,有什么好得意的。

  沈弘量这几个月也曾为沈涵择过几桩不错的婚事,可却都被刘氏退掉了。

  过了今年,沈涵的岁数也快到十七了。

  这个年岁,放在京中待嫁的世家女中,算是很大的了。

  沈渝毕竟和沈涵住在同一个侯府里十几年,对于这个妹妹存得心思,也是知晓个一二的。

  沈涵在几年前,就对首辅陆之昀有了倾慕的心思。

  沈渝冷笑了一声,回道:“涵姐儿,我也不是个傻子,你存得那些心思,我也能看出来。只是镇国公是真的宠爱咱们的这位长姐,人家平安顺遂地生下了嫡子,如今身子也康健着呢。镇国公不喜长姐同咱们沈家人走动,人家呢,也不必秉着尽孝的名头归宁探望父亲和母亲。你连接触到长姐和镇国公的机会都没有,还在这儿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你……”

  沈涵的年岁小了些,到底是个沉不住气的,刚从圆凳处站起身,想要同沈渝好好地争论一番。

  但如今的沈渝好歹嫁为人妇,也懒得同她计较,转而拢了拢鬓发,便同刘氏告了辞,离开了荷香堂处。

  见沈涵那副气得瑟瑟发抖,咬牙切齿的模样,刘氏恨铁不成钢地拽起了女儿的手,劝道:“你同她置什么气?你瞧瞧她嫁的,那是个什么人。咱们涵姐儿的前程好着呢,莫要同你庶姐置气。”

  沈涵娇气地跺了下脚,咬牙回道:“可母亲,沈渝说的也却然没错。咱们都往国公府那处送过多少厚礼了,也派人往管事那处递了拜帖。可是那处每次都能给出各式各样的借口,就是不让我见她……”

  沈涵越说越急,生怕自己熬成像沈沅一样的老姑娘后,还是嫁不出去,最后只能同沈渝一样,退而求其次地嫁给钟凌那般平庸的郡公庶子做填房。

  刘氏一见沈涵哭,便有些慌了阵脚,她起身边为沈涵一下又一下地抚着背脊,为她理顺着气,边宽慰她道:“傻涵姐儿,你急什么?娘早就为你想好应对的策略了。只是这回,你可能就要牺牲自己一些了。”

  沈涵渐渐地止住了哭泣,亦探寻似的看向了母亲。

  刘氏冲她颔了颔首后,随即便附耳同沈涵嘀咕了几句话。

  沈涵听罢,略有些抗拒地回道:“啊?那…那若是真的伤到我了,可怎么办啊?”

  刘氏这番,也没了适才的慈蔼,斥向沈沅道:“你若连这点决心都下不了,往后就别再想着去做公府的主母了。个没出息的东西,就这么点儿的能水,我还不如应了你父亲的提议,就将你嫁给那个太常寺少卿的嫡子得了。”

  沈涵见刘氏展露了对她的失望,连忙应诺道:“娘~您别生气了,女儿做,女儿全都按照您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