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青小艾
盛宠多年的李月荣,就这么消失在了人前。
李氏的欺骗对胤禛来说,是一个比较大的打击,但这样的打击在紧随而来的十四皇子的婚礼面前,也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胤禛与福晋成婚的时候年纪还小,又带了些别的目的,所以当时为他们操办婚礼的是礼部,康熙有空会问询一二,德妃却是从未插手的。
十四皇子的婚礼,德妃却选择了亲自接手,并拿出多年积蓄,将这场婚礼办得盛大完美,不但让人挑不处一丝错处,细节处还因为一些迥异于礼部惯例的细节而多了不少人情味儿,引得不少人羡慕。
两人明明是亲兄弟,在德妃面前的待遇却天差地别。
别说是胤禛本人了,就连老大、太子等皇子在参加完十四的婚礼后,都忍不住用一种充满了同情与怜悯的眼神注视胤禛。
如此经历,在皇室中也是独一份了。
胤禛面上不动声色,但等参加完婚礼回府后,没忍住发了场脾气。
若非福晋及时制止,只怕府中不少人都会遭殃。
但更让人生气的是,十四婚礼次日,在十四陪着福晋到永和宫给德妃请安的时候,十四言谈间流露出了几分对胤禛送的新婚礼物——五万两银票的不满——他觉得胤禛根本就没用心。
虽不知他有意无意,德妃却将他的话记在了心里。
等到胤禛与福晋相携出现,夫妻二人便被阴阳怪气地说了一顿,之后德妃与十四皇子夫妻言笑晏晏,一家人谈笑风生,气氛温馨和睦,胤禛夫妻却如外人一般被冷落一旁,愣是没插上一句话。
直到康熙突然出现。
德妃就如之前一切从未发生一般,在康熙面前不但对胤禛夫妻极好,言谈间提到胤禛夫妻的次数甚至比十四这对新婚夫妻还要多。
好似,她多疼爱胤禛一样。
这本是以前常发生的画面,按理说胤禛早已习惯。
但不知怎地,胤禛突然就想起了张樱有什么就说什么,想要什么也一定开口争取的行事风格。
那是个绝不会委屈自己的人。
胤禛想,我明明是个皇子,怎么却还活得不如一个小官之女畅快自在?
他又不是没人在意,也不是没有实力。
只因为眼前这两人是自己的额娘与弟弟,所以他就必须百般忍让,委屈自己?
胤禛又想到了李氏:德妃对他的所作所为,与李氏又有什么差别?
这本来只是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但在他余光注意到福晋端庄而麻木的表情时,他心里如遭重击,突然就不想忍了。
面对康熙关切的眼神,胤禛第一次像小孩子一样告了状:“汗阿玛,儿臣可算是明白,自己这么大的岁数全是白长了。”
面对康熙询问的眼神,胤禛苦笑道,“儿臣之前想着十四马上要出宫建府了,许是有不少需要用银子的地方,也没想过在十四新婚之时送上合不合适,直接给了五万两银票。如今想来,确实有些敷衍,惹了十四弟心中不快也是正常。”
“汗阿玛常说知错能改,正好今日您在,便给儿臣做个见证吧。”
胤禛看了德妃与胤禵一眼,叹道,“既然十四弟不喜欢儿臣送的银票,儿臣便另送一个礼物。”
康熙垂眸,让人看不清眼中情绪:“你想送什么?”
胤禛笑道:“汗阿玛勿怪,儿臣怕是要借花献佛一番了。”
“哦?”
“您在儿臣成婚那年曾送过一对玉如意,那如意通体洁白,触之温润,很是难得。当初您送给儿臣当新婚贺礼,还惹得大哥与二哥酸了儿臣几句呢。”胤禛低头,“如今十四弟新婚,儿臣将其转送也算应景。”
康熙抬眸,只看到胤禛颅顶。
再看四福晋,发现她一脸错愕,似乎并不知道胤禛决定。
老四夫妻是他亲自下旨撮合,本就有希望二人互相扶持之意,他们也是投缘,这么多年大事小事都会提前商量再决定一事他也有所耳闻,如今老四福晋不知老四决定,无疑此决定是老四突然做下的。
那么,他为何会突然做下这般决定?
康熙扫过德妃与十四,眼神冷淡下来:“那既是为父送你的新婚贺礼,怎能转送他人。朕记得你新婚时曾得了一套红翡头面?将其当做新婚贺礼送给十四的福晋倒也不错。”
胤禛神情错愕,抬头却对上康熙仿佛可以包容他一切任性行为的眼神,顿时眼眶一热:“儿臣明白了,今日回去便将礼物送上。”
父子二人三两句定下了另送礼物的决定,完全没想过多问德妃与十四一句。
德妃却面色难看,险些当场尖叫起来。
只因那红翡头面正是德妃在胤禛新婚时送新婚礼物,红翡本身品相极好,然而那套头面是为德妃量身,款式老气,根本不适合四福晋。
成婚这么多年,四福晋一次也没戴过,一直放在仓库落灰。
让人如鲠在喉的是,康熙作为父亲送的礼物不能转送他人,德妃这个母亲送的礼物就能转送了?即便是转送给十四。
德妃眼前发黑,只觉得有什么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回府后,胤禛便迫不及待让人将德妃当年送给他的新婚礼物找了出来,随便找了个精美的木匣,装好后就准备派人给十四送去。
福晋哭笑不得地把人拦住:“四爷,您也太着急了,明日入宫再送岂不便宜?何必多跑一趟?显得您对十四弟多不满一样。”
胤禛有些兴奋:“迟则生变,万一德妃想到了化解之法怎么办?”
——竟是连额娘都不愿再叫了!
他迫不及待叫来苏培盛,直接将木匣塞给了他。
福晋张了张嘴,有心要劝,但看着胤禛兴奋得跟孩子一样的表现,满腹劝解全咽回了肚子。
这还是第一次,四爷从宫里回来后不但没生气,反倒满脸笑意呢。
福晋无奈失笑,只得由他去了。
第28章
胤禛倒没有小气到让十四把银票归还——
虽然他非常想这么做,却也知道真这么做了,自己在汗阿玛心里的形象必然受损,于是提也没提此事。
只是心里隐隐有些肉痛,五万两银票可不是小数目。
若是以前,他还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呢:出宫建府后,一应开销都要自己解决,除了贝勒府里的百十来号人需要自己花钱养,笼络官员、出去应酬难道不需要花钱?
这五万两银票,还是从张樱之前送来的银票中抠出来的呢!
他以后可不准备再做这赔本卖买了。
-
宫里向来是藏不住事儿的,等苏培盛将头面送到十四阿哥的住处,今日在永和宫发生的事便再也瞒不住了。
许是担心被人说嘴,许是自己有底气,许是不当家不知养家难……
但更可能,只是一时气愤上头。
十四胤禵把那五万两银票还给胤禛了。
所有人这才知道,胤禛送给胤禵的新婚礼物竟然是五万两银票。
胤禛这人吧,小时候不太能控制自己情绪,偏又是个性格极端、情绪激烈的人,于是就容易给人一种喜怒不定的感觉。
等到长大,吃了不懂隐藏情绪的亏,他就慢慢以冷脸示人了。
冷面形象本就容易给人以不好接近之感,他的同胞兄弟又总在与自己关系好的兄弟面前说些胤禛不孝顺,不友爱兄弟的话,他在兄弟、朝堂官员自重的名声自然就坏了。
但这送礼之事一出,其他皇子阿哥全傻眼了——
不是说,胤禛嫉妒德妃对十四的偏宠,一向对他不好吗?
哪怕是与十四关系最好的老九老十,在得知此事的时候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更不要说老大、太子等人了。
老九性子更直率,心里好奇,便直接找到十四问了:“四哥送你的新婚礼物,真的是五万两银票?”
“是银票,”十四心里残存怨念,“但我已经还给他了。都是皇子阿哥,当谁差了这五万两银票似的,送礼一点儿没用心还不让人说了,竟然趁着汗阿玛过来的时候告状!多大人了,简直不知羞!”
老九完全听不进他的抱怨:“你不想要银票,给我啊!我做生意刚开始不久,各处关系都要花钱打通,正是缺钱的时候呢!”
老十附和:“哥哥我也挺缺钱的,你要看不上五万两银票,其实也可以转送给我,哥哥我的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身为皇子阿哥,即便生母已逝,他背后也还有钮祜禄一族的供养,怎么也不可能走到家里揭不开锅的地步。
但钮祜禄一族这一辈没多少成器的子弟,又要顾及自己一大家子人,能给老十胤俄的支持也有限。再加上胤俄自己文不成武不就,也没什么营生,还要养一大家子人。
若想维持以前的生活水平,确实略显捉襟见肘。
十四刚成婚,还要过段时间才出宫呢,自然不懂两位哥哥的“辛酸”:“只是五万两银票,你们何至于这般作态?当初出宫建府,汗阿玛不是给了二十万银吗?”
老九老十面面相觑,竟有些羡慕十四的天真。
当然,他们更羡慕十四有一个愿意给钱的嫡亲兄长。
老九叹气:“你当二十万两银子在京城能用多久?等你与弟妹搬出宫,虽然内务府会给你指派伺候的奴才,但奴才以后全得你自己养,月银也得你自己给,府上众人的衣食住行,也全都要你自掏腰包。这还不算,你总得出门交际,联络亲旧,发展势力吧?这些花销难道你还敢找汗阿玛要?”
老十奇怪:“远的不说,光是你在宫外的府邸,不就要花掉好几万银子吗?”
十四震惊了:“那府邸不是内务府建造吗?我怎么还要给钱?”
老九老十对视一眼,稍一细想便明白了缘由。
老九拍了拍十四的肩膀:“你在府邸选址后,是不是就没再关注,把所有事情交给了德额娘?”
十四点头。
老十羡慕不已:“这就是了,德额娘定然为你出了不少私房钱。”
见十四还是不懂,老九为他解惑:“咱们出宫之后住的府邸虽说全权交给了内务府建造,汗阿玛也说了一应材料家具等都由内务府出,并不要我们出钱,但那全是按照礼部规制来,内务府那帮子人为了不出错,也为了省钱,用的材料与家具、装饰、甚至府邸格局布置等全是内务府库存中那些无甚特色的,你若想住得舒心,还得自己花钱补足差价,让内务府的人重做合心意的。”
若非惠妃宜妃提点,他们只怕要等府邸建好搬出去后才会发现住得不舒心,到时换掉各种家具摆设等可要花不少冤枉钱。
十四眨眼:“我偶尔去看过,内务府改建得还不错啊?”
老十笃定开口:“你去问问德额娘,她必然出钱出力不少。”
老九插嘴:“等你出府就知道了,外面处处要花钱,二十万两银子看着多,实则用不了几年。等用完后德额娘若有私房给你还好,若没有,你就得想法子另寻一个赚钱的营生了。”
可皇子这身份虽然尊贵,却也有不少限制。
不然老九即便喜欢做生意,也不可能冒着被御史弹劾“与民争利”以及汗阿玛不喜的风险去当商人啊。
说到底,还是选择太少。
又或者说,除了做生意外的选择,根本没办法带来太多进账。
他又不只要养自己一家子,还有八哥、老十呢。
十四傻眼了:“出宫后的生活这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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