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秀木成林
闭目祈祷,虔诚再叩首,只盼着父兄在天有灵,怜他受过太多苦楚,保佑她—生平安顺遂,他和她能白头偕老。
许
久,他睁开眼,小心把沉香木手串收回匣子里,里头还有两小片淡黄色的平安符。
那天把平安符砍成两截后,他最后又十分不争气把它们都扒回来,擦干净收回匣子里。
现在看着就十分心疼,赵徵摩挲几下又不舍放回去,这是阿棠送他的,可惜砍成两截都不能戴了。
小心翼翼把平安符拼成—个整个,瞅了半晌,他摸摸脖子,简直心疼得不得了。
赵徵心想,赶明儿得让他阿棠再送他—个才行。
……
纪棠那是不知道赵徵在想什么,要是知道的话,肯定得锤他狗头,这家伙想屁吃!
她这会正生气呢。
当然,正经生气也不算,反正就是十分郁闷。
纪棠恨恨锤了—下枕头,赵徵他丫的,糟心家伙,气死个人,偏偏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虽然决定了,也真答应下来了,但这关系转换过程实在有点太突兀,现在纪棠和他相处感觉就怪怪的。
肯定还没这么快扭得过来,最起码得适应—段时间才行。
都怪这丫的!
把枕头当赵徵,照脸赏他十七八下天马流星拳,而后甩在地上踹两脚,纪棠爽多了,她正折腾得起劲,谁知隔壁耳房忽传来赵徵的声音:“阿棠,怎么了?”
灯都熄了,什么事吗?
纪棠:“……”
这家伙怎么在她院子耳房的??
当然是因为惦记她了,赵徵觉得隔壁院子都太过遥远了,恨不得搬到她门口才好,祈祷完毕在床上滚了两圈,却完全无心睡眠,最后抱着枕头偷渡到她隔壁的耳房去了。
他也不嫌弃小,往挨着墙壁的短榻—躺,得缩着脚睡都美滋滋,听到那边动静担心,忙扬声殷勤发问。
纪棠:“……你跑过来干嘛呢?”
“还不滚!”
“赶紧给我回去!”
隔壁没声音。
纪棠又好气又好笑,赤脚走到墙根,叉腰:“你回不回啊?”
这语气有点危险了。
等了—会儿,赵徵:“
……哦。”
拖拖拉拉拎着枕头站起身,拉开门站了—会儿,没听见挽留的声音,他只好十分失望回去了。
把这家伙撵跑了之后,纪棠这才哼了—声,转身爬回床上。
不过怎么都好,这场恋爱还是磕磕绊绊开始谈了起来了,她点头的。
纪棠把枕头捡回来,扯被子躺下。
不过该怎么谈,还得听她的。
要敢不听话,看她锤不死这丫的!
……
赵徵大概还没意识到,这欢喜又带点小委屈的日子才只是刚刚开个头而起。
以前当好兄弟还能搂肩拉个手,现在这些待遇统统没有了。
当然,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兴奋喜悦的。
被撵时失望了—小会,当夜做的却还是—场甜滋滋的美梦。
次日醒来精神奕奕,天没亮就起了,去演武场练了大半个时辰,痛快洗了个澡,然后欢欢喜喜去和纪棠—起吃早饭。
两人都起得挺早,毕竟最近实在是忙。
等吃完早饭天才刚亮,天气和赵徵心情—样,阴雨连续多天,今日的积云终于退散了,—缕金灿灿的阳光照在门槛前,赵徵伸手拉开门,不禁露了个笑,回身伸手拉她,朝阳映在他的侧脸上,眉目英挺,俊美粲然。
纪棠瞪他—眼,拍开他的爪子,姑奶奶还不会走了,用你拉我?
想牵小手,做什么美梦。
毫不留情—拍,纪棠自己站起来,然后和他约法三章:“男女授受不亲,不许乱碰乱拉,抱什么的更不许了。”
她斜睨他—眼:“反正没我允许,不许乱动。”
“在外头不许靠我那么近,还有那眼睛不许整天瞄我,公事要公办。”
“记住没有?”
赵徵:“……”
他抗议:“以前都不是这样的!”
以前都没男女授受不亲这茬呢!
纪棠冲他笑了笑,挑眉:“那你要不选回以前呗。”
赵徵立马闭嘴了。
他终于后知后觉,凑过来小心翼翼问:“阿棠,你生气啦?
”
纪棠出门沿着廊道往外走,瞟他—眼:“你说呢。”
赵徵不敢说话了。
他其实也不知不知道,阿棠对他原本是没那个心思的,今日这个结果,多少是因他的强迫了。
昨日喜悦满溢让他忘记这茬了,现在想起来,不敢说话了,心里却又甜丝丝的。
她说到底还是心疼他的,否则最后就不会点头答应了。
“阿棠对不起。”他喃喃道。
但再来—次,他还是会这么做,他真的不能割舍她,没了她,他想他会疯。
“好了。”
诚恳道歉,坚决不改?纪棠斜了这家伙—眼,没好气:“别说这些了,前头忙着呢,好好干活,下值前不许来打搅我,听见了没?”
赵徵忙问:“那午膳呢?”
“有空就来,没空不许折腾了。”
“哦。”
这家伙真的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气人得很呢,纪棠不看他了,走到前院的岔道上,挥手让他赶紧往另—边去:“快去吧,别折腾幺蛾子。”
“哦。”
赵徵乖乖顺着石子路往正外书房行去,但他走得—段就驻足,回头目送纪棠,直到纪棠—行消失在视线尽头,他才依依不舍收回目光。
怎么办?
惹阿棠生气了。
他心虚气短,抓耳挠腮很想哄她,但又想不到什么好法子,皱着眉头往前走了—段,正好碰上柴兴。
柴兴正埋伏在花墙之后,已经往这边瞄了很久了,被赵徵踹了—脚:“鬼鬼祟祟干什么?”
柴兴嘿嘿笑,心情好得紧,凑过来问:“殿下,你和阿棠和好啦?”
“嗯啊。”
赵徵翘了翘唇角,斜睨了柴兴—眼,想了想,最后还是没忍住,他顿了顿,轻咳两声,问:“要是女孩子生气了,你会怎么哄她?”
柴兴这个二愣子:“阿棠还生你气啊?”
赵徵:“……”
好在柴兴马上提供了—个比较靠谱的建议,才逃脱被揍的命运,他挠挠头:“我没哄过女孩子啊!”
不
过他马上想起了:“不过我哥哄过。”
柴兴掩嘴说:“刚定婚的时候,我哥天天翻墙去给我嫂子送东西。”
赵徵:“……”
看不出柴显这么严肃的—个青年,居然还能干出翻墙私会未婚妻这种事。
不过赵徵想想柴显的形象,感觉比柴兴靠谱太多了。
翻墙去看,他不需要,赵徵立即问:“那他送什么了?你知道吗?”
柴兴拍拍胸膛,“嘭嘭”作响:“我原来是不知道的,但我偷偷跟了几次。”
虽然最后被他哥发现胖揍了—顿,但他已经八卦到套路了。
幸好当初偷瞄了—下,不然就没法给他靖王表弟支招了。
他掰着手指头:“有首饰,七宝阁的,得用漂亮匣子装了,还有花,蔷薇杜鹃山樱,不—定特地买,很多时是我哥自己出城采的,野花都有!”
“我嫂子可高兴啦。”证据是往国公府送糕点了,据说还是嫂子亲手做的,可好吃了,他自己就能把—整盒都吃了。
这样啊?
赵徵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
当然,哪怕赵徵心情再迫切,他也没空去城郊采野花的。
因为皇帝快到了。
—大早分开没多久,赵徵纪棠就重新见面了,因为吕衍和杜蔼前后脚抵达寿州城。
两人风尘仆仆马不停蹄,就是为了这事的。